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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恋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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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之夜

作者:傅玉丽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4279      更新:2019-10-27

       刚进入五月,这座长江中下游城市郊外的已经挂满了绿色,一些叫不出名儿的花朵在路边、山涯上开放着。进入那个镇子时,女人想不起一路上都看到了什么,只记得有许多花儿在绽放,将被城市房子、车子、人流挤满的眼睛洗了一把,欣喜的心里又酸酸的。而眼前的镇子像还在沉睡,沉睡在经年古旧的时光中,一眼望去,一片安静索然,有股什么味道在弥漫,又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一些店铺半开着门,全开的也没有看见什么人。门面的油漆剥落,显出内里的自然干燥纹理,一条上高下低的街道贯穿了全镇,顺街道前行右转数米,一个井台湿湿地呈现,不断有热气往外冒着。只见一个女孩子侧着脸,在梳洗长及腰间的头发,她一手在前从脖子处拢住头发,一手在后用梳子从头上往下梳理,湿润的头发乌黑顺滑散发着丝丝热气,仿佛人在呼吸;还有一个老头儿,蹲在地上,在脸盆里给一只刚杀的鸡褪毛,浸在盆里水中的鸡冒着热气。
       走近井台,井口里干净,水透出碧绿的色泽,一股温热直扑脸庞,直往外冒热气,用手一试,温暖滑爽,镇子时原那味道好像从这里飘出来的,好重。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不断上升四溢的水气在氤氲,像一幅画儿。
       等找到温泉游泳池,满池的温热和水气扑面而来,女人有点兴奋起来,立即换衣扑了进去。白色的水气热腾腾的,如同云雾,女人慢慢地看不清周围的人了,被热气和那味道托着一般好像在飞。听见有人在说,这是硫磺的味道。女人一怔,硫磺?温泉里有硫磺?几乎密不透风的热气和那股味道让她有点想咳、嗓子也发呛,浑身渐渐发烫起来,有点呼吸不上,她还想再泡一会儿,可又不得不起身了。

       路上车辆不多,到这儿来的人很少。女人从来没有到过温泉,这是朋友的邀请,只是她有点不太愿意。本来和朋友一起出来她相当高兴的,想到还有那男人,心里不觉有点别扭。一起去玩玩,难得放假,朋友说得很轻松,好像根本不知道她的事似的。自己那天怎么就告诉了他呢?女人想不明白,把自己与丈夫分居的事儿告诉一个男性,虽然他是自己的朋友,可事后她还是有点难为情。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告诉了他。

       路边的花儿引得朋友的女友大呼小叫。看,那是什么花?他的女友她没见过,女孩子年轻、小巧玲珑,一会儿搂着朋友的脖子,一会儿从两边抓着他的耳朵抚摸。朋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没有停止与男人的说话。
       女人头晕晕的,坐在池子边上,望着一池的水气,突然想起了路上看见的花儿。那些花儿真美,真好看,只是它们到底长什么样子,却想不起来了。隐约听到过花朵是雌性植物的生殖器官,这个说法令女人震惊。对植物,平时自己真没有注意过如此文弱、安静、内敛的生命,竟然有这么激情狂放娇媚的美丽表情。是的,这么美,令她心痛、心纠,爱怜不已。
       她这才发现,对花儿,人们从来就没有说清过她的美。五颜六色也好,姹紫嫣红也罢,都是形容得太抽象。谁说清过一朵花儿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它们的样子、形状、姿态那么从容、坦然,好像从来没有因为人们的眼光、说法而有所改变,怒放在自己的季节里。
       女人又进入了水中,温泉的水好温润、滑腻,不似其他的水,多像一只手和一张嘴在抚摸亲吻着自己。远远地她隐约看到朋友的影子,在水气里时隐时现。男人不知到哪儿去了,她也不想知道。女人在水里慢慢翻动着,游弋着,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浑身通红欲燃的鱼,懒懒地闲闲地游着。她缓缓抬起手划动着,划着划着,她伸出手轻轻抚摸起了自己的身体。好细腻紧致的皮肤,那么园润纤巧、温热柔软,是不是到了温泉里,才会这样?女人知道这问题多余,自己还年轻,身体紧绷而弹性十足,像缎面,像丰水季节的水面,能在上面弹跳一般。只是她好久没有注意这些了,没有意识到这些了。她害怕面对这些。多少个暗夜里,她搂抱着自己沉沉睡去。

       分居似乎很正当,天太热,两人睡在一起更热。太热了,当时丈夫就是这么说的,自己跑到了另一个房间。那房间也有一张床,天知道为什么两室一厅的房子里会放两张床,而且还都有空调。难道早就意识到会有这一天?
       女人感觉到气味不对儿,可又说不出哪儿不对。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对,当她还是女孩子时,只是她无法分辨和确定。房间里有种怪怪的气息。这种气息还越来越浓,让她呆不下去。而等他走后,那种怪怪的气息就消消隐退了。如此几次,女人知道两人之间已经不对劲儿了,男人会带来莫名的怪气息,令她难受。

       那硫磺的味道随着水气升腾,丝丝缕缕笼罩着她,她嗅了下自己的身体,好像身上也有,到处都有。就像不是从水里升出来的,而是来自于她自己。
       再次出来时,女人站在自来水龙头下,任水冲刷着自己,一动不动。冲了好久她还是感觉到浑身的滑腻,还有那种温泉的味道。
       总要回房间的,实际上已进过一次了。放行李时,进了一次。一进去女人就马上出来了,是个单独的套间,她明白这是朋友的安排,他想让两人和好,特地要了个单间给他们。他们下午到达后就在镇上游逛,消磨着时间。晚饭在一个小店吃的。吃后进房间拿了游泳衣就出来了。女人怕自己和男人呆在房间里。现在天晚了,也累了,不得不回去了。

       男人也游完回来了,实际上三人是同时回来的。朋友进自己房间时,女人不敢看他的眼睛,却觉得他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眼里溢满了忧伤和叹息。好像还有一丝鼓励。女人一时心慌得厉害,连忙低头开门进了屋。
       房间是个大套间,外面是一个会客厅,有沙发、茶几,里面才是卧室,不似标间那么拥挤。落地的窗子往外看去,房间在一面小小的山坡上。没有星星月亮,小镇漆黑而安静。女人想不明白天怎么就黑了,怎么就到了睡觉的时间。窗子关着的,她走过去拉上了窗帘。这个举动让她自己吃了一惊,拉上窗帘房间显得更安静更小了。而且好像暗示着像在家里一样,女人感觉脸和身体一直热热的,现在更热了。不一会儿,她又嗅 到了那种味道,小镇上的味道,它们好像从窗缝里,从窗帘上散发了出来,没有被关在窗外。
      房间里不冷不热,那味道像带了利剑呼啸着射向四周。女人想堵住耳朵,她钻进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可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呼吸不上,又拉开了被子。她脱掉了牛仔裤、外衣和袜子,就没再脱了,穿着棉毛裤和棉毛衫躺了下去。她不愿意在男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体,她知道朋友的用意,两个人睡在一起不就好了吗?只是,朋友哪里知道自己既不想和好,也不知该怎么办呢?
       自己早就不理会这段情感了,只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一直拖着。
       温泉的水好像还沾在身上,温泉的温热也一直没散,温泉的硫磺还吸在她身上一般,自己身体上散发着温暖、湿润又干燥欲燃的味道。她想起了路边的那些花儿,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朵,那么纷纷扬扬,尽情吐露着自己的芬芳,在季节里摇曳自己的美丽,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变软,变轻。像片羽毛,像种气体。
       如果这时候自己能绽放,能吐艳,朋友的愿望不会落空的。女人发现自己一下就改变了想法。一路上,还有近两年来对男人的抗拒、回避好像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她像个小女孩,怯怯地躺着,羞羞地睡着,眼神迷茫而闪亮,转向身边的男人,她眼睛没有看他的脸,没有看他,却知道男人一会儿在洗脸,一会儿在刮胡子,一会儿又在开电视。
       镇子上的味道、温泉的味道扑天盖地,女人的呼吸平稳而局促,她一动不动地躺着,生怕泄露了心里的愿望。你还不睡?终于,她开了口。不想让男人先问自己。
       近两年了,两人都在回避着什么。只要不见面,不在一起,女人感觉自己很轻松愉快。她不会为了一棵树舍弃一片森林。而与他在一起令她窒息、很不开心。她在等待着最后的解脱。可是现在,自己怎么就改变了呢?她凭直觉知道对方在背叛自己,自己心灵早已远离了他,让他走得更远是她一直的想法。对两人的感情,她不需要什么凭据,分居本身就是最好的凭据。如果不愿对方接触自己的身体了,还有什么愿意让对方接触呢?自己对对方的身体已经没有兴趣了,还能维持多久呢?
       她都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亲近过这个男人的身体。何时与之有过肌肤相亲?一想到他,就像一个陌生人。不,比一个陌生人还可疑、生分。
       硫磺的味道好像要擦燃了空气。女人感觉温泉在把自己淹没。
       好。男人回答,声音显得有点意外。
       他钻进了被子。雪白的被子、雪白床单,雪白的床上好像童话世界,非常不真实。女人想,这只是一个梦吧,自己怎么就让他进来了呢?还好,床大,男人上了床可中间还隔着一大块空地,就是被子扯了起来,他想窝进自己的身边就得扯得更厉害,不窝就会露出身体。男人抬了抬身体,想扯被子,又突然放了手。女人知道他意识到了再扯就会把自己扯过去。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
       如果他扯就让他扯吧,女人感觉身体发热得厉害,就像在燃烧。
       男人没有扯被子,却靠了过来,一股热烘烘的体味也靠了过来。女人一阵头晕,又觉得恶心,身体顷刻间打了下寒颤似地轻抖了一下。
       你过去一点。她闭上了眼睛,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没有一样。她的眼前好像晃动起来,红、黄、白、紫……各种色彩在晃动,那是一朵朵山边的花儿在迎风招摇,五颜六色,如同花环、彩虹在旋转。
       嗯,男人的嗓子咳了几下,是些尴尬,移动了一下身体,被子中间又成了空地。
       那些花儿突然之间好像开放到了被子里,在那片空地上,开得肆意张扬,声色浩荡,即使是最小的那一朵,也在竭力地舒展,吐露芬芳。女人好像闻到了那花儿的气息,不止是芬芳。还有清凌凌、娇艳艳的纯净、自然之味儿。
       那些花儿,红的、黄的、蓝的,好像什么颜色都有,花瓣细小、硕大、内卷、外翻,层层翻卷,仿佛各种形状占据,让她眼花缭乱,胸口起伏起来。
       被子又扯动了一下,女人的手在扯,往自己这边扯,扯得很轻,在被子下面,就像在温泉水里轻轻拨动似的,水面没有任何浪花。只是女人却感觉到了一丝火焰在燃烧似的。
       男人的喉咙咕咙了几下,那声音一下就如水浇了下来,使女人细小的火焰摇了几下就倒了下来,成了灰烬。女人感觉自己差点呛着,被那灰烬呛着。
       人跟人多不同啊,为什么不是别的男人?女人心里沉沉的。
       男人像说了一句什么,不知说的什么。下了床,房间里白色棉软的薄拖鞋着地传来了踢踢踏踏地声音,然后是开衣柜的声音,他抱了床被子出来。
       女人不再看他,闭着眼好像睡着了。可被子一抱出,雪白的色泽像一道闪电划了过来,女人还是感觉心里惊了一下。她不再看男人了,双手在被子下面搂抱在胸前,肩缩了一下。她的手感觉到身上的温暖,虽然隔着棉毛衫,温暖还是不可阻挡地从胸前汹出。棉毛衫质地柔软、细腻,紧贴在皮肤上,就像她的另一层皮肤,手隔着衣服她已经感觉到微硬的肋骨上,棉软温热的双乳在颤动。
       不是第一次了,她胸前如花的蓓蕾在某个时刻会突然变得坚挺起来,穿上衣服都会磨得微微地痛,痒痒地痛。刚才在温泉的水里,一浸到水中,温热的水就让她全身放松下来,好像几年没有洗过澡似的,她套上游泳圈任自己在里面漂着,胸前慢慢胀开来一样,她又感觉到了那种轻微而颤动的痛,像有只小虫子在爬。
       小镇上温泉的味道从进入时就追随着她,在镇子上空轻轻萦绕,已经融化到了小镇的空气当中。现在它们如同一只只夜色中的莹火虫,好像在四处闪闪烁烁。。就像现在,她想不到,这股味道又钻进了房间里。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现在的房间里除了那味道,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张床了。
       想到出行时,女人从内心里希望有个男人陪伴,看见朋友,她特别高兴,虽然表面没有任何动静。她认为这个男人在陪自己,她要他陪。朋友带了自己的女友出来,她也无所谓,感觉那女孩子不属于朋友似的。车上两男两女。两个男人坐在前面,两个女人坐在后排。朋友的女友时不时地将手伸出去从两边摸朋友的耳朵,还将身体前倾环抱住他的脖子。朋友用拍拍女友的手,还拍了拍女友的手臂,动作非常轻柔,像对个孩子。而且边和男人说着话边做这些动作。女人则有些呆呆地坐着。她脸上微微笑着,不停地看着窗外,就像是第一次出城似的。
       看,那些花开了。女人说,像对朋友的女友说。
       春天了嘛。那女孩子声音又娇又嫩,如同露珠。在男朋友面前任何女人都会变成露珠,女人羡慕地想,当初自己是不是也如此呢。只是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有过的这种时刻。
       你很美丽,有味道。朋友有一次说她。当时他正为她倒水喝,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尽管他的声音轻细得像耳语,缓慢得如流云,她还是听到了,听得她一愣,脸一下红了。
       当初认识他,一直只把他当成一个好朋友,没往异性朋友上想。结婚了,他竟然和自己的丈夫也成了朋友。我永远是你的朋友。他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女人没有太在意。而现在听到他的问话,女人感觉自己难堪极了。难道自己不是女人?难道他认为自己不够女人?也许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说出了分居的事儿。这些年里她总在为工作忙碌,甚至于不愿生孩子。现在她知道了为什么,就是为了早日分手,可是下个决心容易,做起来真难。即使是分居问题还没有得到真正解决。
       进入到温泉池中时,女人就像进入到一片云里雾里,被缭绕、升腾的那股味道缠绕、包裹得紧紧的,既温暖、放松、舒展,又冲鼻、好呛。在湿润的水中,竟然会有呛人、要燃烧的味道,女人真想不到。
       男人将被子抱了过来,又将刚睡的被子往她这儿推了推,还给她往里窝了几下,成为一个被筒,一个只卷起她来的被筒。他如此地靠近自己,女人突然觉得很不习惯,看起来这么轻柔的动作却显得好僵硬,他的身上、皮肤里、鼻孔中、头发里向女人透露着陌生和虚假,又一股温泉硫磺的味道在女人眼前漂荡,女人知道泉水是最干净的水,就像自己的眼睛和感觉。她早已感觉到了自己的游移,自己的不满、自己的不明不白地惆怅,而眼前这个人终将成为过去,被自己丢弃。自己刚才还几乎要改变了,看来这是多么妄然啊,自己怎么会为他开放呢。
       你……要加被子吗?男人突然冒出了一句,像为自己的行为找了个解释。
       不。女人听见自己平静地说。非常客气。她实际上连话也不想说。找什么解释呢?心总是比身走得更远,自己从来就没有属于过这个男人,没有,她的心灵一直没有。
       现在女人的耳朵像块石头在投向边上的房间。朋友竟然一个人跟着来了,连女友也不陪了,女人好像才感觉到什么。
       中途午饭后朋友的女友下了车,说是要回家去看九十岁的奶奶。朋友没有阻拦。一行四人就变成了三人。她当时心里既意外又好像不意外,本来她也没想到会有其他的人。
       他为什么不陪那个女孩子,却跟着她。是的,是跟着她,陪着她。而且要了一个单间给自己,这是成全自己还是为难自己。女人一时分不清了。她想起了他的眼神,深得那么透彻,实际上已经在说话了。他要这个女人幸福,要这个女人快乐,希望自己能享受到女人该享受的一切。
       女人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现在他就在旁边,在隔壁,如果贴近墙壁,一定能听到他的声音。他总是在默默地关注着自己,女人从来没有从两性的眼光来看这个事儿,可现在,到处都是温泉那种微微刺鼻的的味道,四周好像还在温泉的水气和烟雾之中,自已的床就一下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温泉似的,女人好想变成那股味道轻轻地钻出去,看看朋友在干什么。
       身边的男人已经不重要了,就像没存在似的。这几年她都没有感觉过他的存在。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黑暗中房间倒显得好像是雪白的,有什么在刺眼,特别是男人的那床被子,就像一把刀刺向了童话的床。
       黑夜让一切好安静,又让一切那么喧嚣。隔壁的朋友也能听到他们这边的声音,如果他听到现在的情景会怎么样。想到这时,女人一下感到好冷,她侧过去背对着男人缩成了一团。她感觉这样自己身上的味道才不会散发出去,才不会在空气中流动,才不会被男人人吸走。她现在突然清醒了似的,原来自己的身上就带有这种味道,是朋友发现的,帮她发现的,让她明白的。
       一路上,花朵争艳,令她动容。只是谁能说清一朵花有多美?它们是多么阴柔、女性,又是多么自在、芬芳,这不就是女人自己的气息。因为它们不肯错过自己的季节,不肯辜负自己,因为大地的热爱与绿叶的钟情,它们才愿意吐露绽放,在夜深之时、在人静之时,在大地的怀抱中,在自然无比的状态。
       黑夜给了女人一双灵敏无比的耳朵,她听到了隔壁房间的电视声,电视一直响着,还有人在走动,还有抽烟的滋滋声。连他的心跳她好像也听到了。如果没有他,她会来温泉吗?不会,女人知道自己不会来,根本不会来。更不会跟那男人一起来。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来,可她知道自己在期待,期待着温泉般地相拥、相融,还有燃烧和开放。
       渐渐地,女人感觉房间里幕色四合,夜色深入了进来,自己好像睡着了。
       有水气在升腾,云雾在缭绕,在小镇幽深的夜里,女人慢慢又投入了温泉的怀抱之中,翻卷起伏,暖意盎然,如花蕊在悄悄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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