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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成的爱情和小娇的婚事

作者:李双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43148      更新:2023-07-01

 

小成的爱情


       女士小成,漂亮;男士小笑,帅气。他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都留校,在同一个教研室工作。很熟悉,很要好。
       约两年后,小笑休假了。都知道他休假,但都不知道是休婚假。假期中的一天下午,小笑到办公室,给大伙送喜糖,正好小成外出开会。小笑把一份喜糖放在小成的办公桌上,就告辞了。
       次日小成来上班,很随意地问:“谁的喜糖?”同事答:“小笑的。他结婚了!”小成一愣,尖锐地惨叫半声,抛开喜糖,嘭地倒地不起。
       同事们断定小成发了急病,慌忙叫救护车,把她送进了医院。
       小成病得不轻,像是只能活十天半月。但一日又一日,她挺了过来,充分显示出其生命中,那不可理喻的顽强与韧性。很久以后小成出院了。却不能上班,因为脑子有些坏了。不久传说四起:小成爱上了小笑,可小笑不知道。其实以前除了小成自己知道,谁也不知道。
       我和小成小笑,也是同学。我和别的同学,回母校去看望小成。走进一条林荫小道,看见一幢红色小楼。马上要见到小成了,我的心,骤然重跳起来。据说友情要这样要那样,好高深呀!其实友情就是熟人,同事,邻居,同学,彼此间的,某种关怀牵挂和担心。
       小成爸爸是那所大学的教授。小成能留校工作,和他有关。
        门开着,小成远远看过来,也不打招呼,仿佛彼此并不相识。我们走近了,她说:“你们来了。”不错,还认识人,而且,有了一丝笑意。性格像是多了几分宁静,感觉不到忧伤。有时很急切,很胆怯。她的教授爸爸,站在门口,不进来坐,也不离开,目光不时往我们脸上闪动,有点冷。我们每问一句,都由教授抢先回答,小成始终没说上什么话,多在一边叹息。教授好像极其熟悉她的叹息,没有同情的询问,没有神情上的波动,显得漠不关心,甚至不满。哦,小成的宁静是表像,忧伤或者病态依然,还加上了急切和胆怯。我的目光绕过小成,躲开教授,四处搜寻。搜寻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显然,我感觉到了,教授和我,和别的同学,已经有了一种隔膜,一种疏远,一种陌生。对教授原有的那份深深的敬重,立刻被打了折扣。热情一瞬间就冷却下来,明白此时任何话语都没有意义了。虽然小成是那么殷切地盼着我们多待会儿,可是教授是多么急切地盼着我们离开啊!我祝愿小成健康平安,但不愿意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我们走了。临别时,教授走过去抚摸了一把女儿的脸,坚强的眼睛一下红了,接着悲声不绝,泪水长流。那是发自内心的悲痛。教授总想掩盖什么。因为有这样一个女儿,他深感失了面子。其实这不算失面子。我想,日子一天天流失,小成只有独自承受那份孤独,那份煎熬了。大学里的教授,有的,很不像教授。教授的面子,太重要了,比女儿的开心愉快重要。不过他还能流泪……
       很多年过去了。小成仍然病着。估计一辈子也好不了了。她没有成家。还在大学工作,不在教研室了,在收发室。小笑过得很好;生活好,事业蒸蒸日上。这些,都是小成在微信里告诉我的。她常常留言,她还记得同学们,这让我心里暖暖的。她,每次,都在为小笑,感到由衷自豪,可谓喜不自胜,但再无百爪挠心。这种时候,我们的小成,绝不是个患者,她很正常,很幸福;估计,也很漂亮。
       我想,忘掉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啊!小成虽然病了,但,她没有放弃爱情;她的爱情,虽然凄惨,但悲壮,伟大!心里常常泛出无限的伤感来,明白这样深这样纯这样傻的爱情,是再难看见了!小成住院时,人人都以为无望,可是她活过来了;小成养病时,人人都以为无望,可是她挺过来了。因为她有爱,有火热的爱。爱情是生命的燃烧,这种燃烧,是自我的宿命和选择,也是热切的期待和召唤。那么,只有令人心痛地燃烧,沸腾,才能维系生命。一切固有观念,在火山般的爱情面前,都不值一提,都不堪一击。愿小成一生有爱,平安!

 

小娇的婚事


       小娑给小娇介绍了一个博士,小娇看博士基本顺眼,也很文静,甚至有点女士般的羞涩。觉得还行,就一直交往着。
       有人找博士代买火车票,博士回答得很干脆:“没问题!”果然帮了忙。他没有卖票的熟人,是排队买的。
       小娇知道了,觉得这种热心人,肯定靠得住,就嫁给了他。
       博士没有婚房,正在单位排队呢。哪一天分到房,未知。
       小娇和小娑合住一间集体寝室。小娑说:“干脆我搬出去,自己想办法。你和博士就在这里结婚!”推让了一阵,小娇同意了。
       博士和小娇积极收拾婚房。那时候就是刷墙,油漆地板,挂几根细彩带,吊几朵纸花、气球,没什么好东西。然后就举行婚礼。
        正热闹着,房管科长来了,质问:“谁让你在这里结婚的?”小娇说:“是小娑让给我们的!”科长说:“这是集体寝室,小娑没有这个权力!她不住了房管科会安排别人来住!——新郎必须搬走!”一场婚礼,就被科长理直气壮闹散了。
       小娇哭了。博士则一言不发。小娇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博士陷入了沉思。太欺负人了!不行,活不下去了,大丈夫不能苟活,应该自杀!就这样死了划不着,小娇得陪着!于是博士翻身去卡小娇的脖子,把小娇卡昏了。博士以为小娇死了,就对自己动了刀。
       后来小娇苏醒了,爬出去找人。终于获救;既救了自己,也救了博士。
       没有报刑事案。但是,两个人离婚了;小娇坚决要离。小娇想,一点气都受不得的家伙,为什么会热心排队帮朋友买车票?虚荣?表示自己能干?想不通。回忆博士这个人,就像隔着一张毛玻璃。
       事件慢慢平息了。小娇还和小娑合住那间寝室。小娇不在时,博士常常来找小娑,请求小娑帮忙说合,希望小娇真正学会原谅;又说单位给他分了房子。小娑总是隔着门和博士说话。博士走后,小娑悄悄在窗口侦查。博士夹着个公文包,疾步前行。小娑想:公文包里装了什么?有刀吗?有绳索吗?越想越害怕。就觉得,自己和小娇,应该赶快嫁人,离开这里。

2023年6月载于澳洲《南极光》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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