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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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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

作者:贾其敏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4349      更新:2014-07-14
文/贾其敏

屁股对着的是墙,屁股的下面是蹲坑,这种厕所在过去的农村每家都有,在墙的另一边,与蹲坑对应的,就是粪坑,有人家用石头盖子盖着,有的人家从来不盖,但不管是哪种方法,臭气到处都是,尤其是夏天,苍蝇蚊子比赛声音、比赛繁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粪坑里和粪坑的周围遭水了,还有与粪坑隔了条马路的水地里,到处都是臭水、屎水、黄水,分不清哪些是来自粪坑,那些是来自地下的渗透,许多人围在粪坑的边上,有人拿个铁钩子勾着什么,还有人从地里踮着脚走,雨扬捂着鼻子,也走在这种水里,应该是屎里面吧,她始终走不出,她心里气得哼哼着,不敢言语,因为张开嘴更令人窒息,她分明看见还有个屁股蹲在那里……
雨扬的睡眠质量一向很高,作息时间也很科学,每晚10点准时睡觉,几乎来不及做一个梦就会一觉睡到自然醒,6点起床,洗漱、早餐、收拾屋子等,7点上班,因为离单位比较远,最好提前一小时出发,如果路上不堵车,会提前半小时到单位,再打扫办公室等。今天也不例外,只是被刚才的梦憋的满头大汗,她习惯性地看了看手腕,还好,6点59分,一个梦耽搁了一个小时,算了,早餐也别吃了,哪吃的下呀?臭梦!真臭!她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出发了,从六楼飞奔到一楼,再跑步到车库,坏了,没带钥匙,那就意味着家里的、车库的、办公室的所有钥匙都被锁到家里了,而汽车钥匙在车库里,汽车也在车库里,进一步意味着,她得步行走20分钟的路,运气好的话坐公交15分钟,看看表,时间还来得及。她这是今天第二次看表了,她想,人有的时候运气就是很背,不管是别人赐予的,还是自己争取的,这坏运气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她这样想着,恨恨地想出了这句骂娘的话,可能主要是因为那个臭梦吧?说来也怪啊,不是日有所思,夜才有梦吗?我怎么会去想屎坑呢?神经病才去想呢,反正不是我。
雨扬出了小区的大门,这时候才发现今天的天是阴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因为每天开着车,也就没有带过雨伞,可是今天呢?眼看着天上的云由灰色就要变成了黑色,眼看着老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雨扬还穿了一身白色的坎肩的长裙,厚厚的松高鞋底的白色凉鞋,快些走吧,坐上公交就不怕雨了。这样安慰着自己,加快了脚步,可是这样子的鞋底是走不快路的,有几次差点扑倒在地上,幸好自己练过舞蹈,平衡性好一些,小步子迈的像日本女人,只好增加步伐的频率了,越是着急,身体就越是扭的厉害,这动作,让她自己不免心里有些好笑。也好,笑一笑,心里会舒坦一些,不管是梦,还是忘带钥匙,这种扭捏的笑,至少能把以上晦气减少一大半。呸,梦就是梦呗,我怎么还想?雨扬觉得自己不该去想什么梦。
过了小区对面的马路,就是一条繁华的餐饮巷子,各家小餐馆里飘出的香味很诱人,卖早餐嘛,因为很多客人都是上班族,餐馆老板为了方便过路的,都搬出了自家的桌子,上面摆着各种菜盆子,洋芋片、洋芋丝、虎皮辣子、凉拌胡萝卜丝、海带丝、莲花菜,还有油炸的火腿、鸡柳、油饼、油条,蒸好的各种包子,喝的豆浆、八宝粥、牛奶,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小吃,她没有再想起那个梦。叫买叫卖的声音都显得很温和,压的很低,不知道是早上起来空了一夜的肚子没有力气喊,还是面对急忙赶着上班的人们没有时间喊,总之跟夜市上是两种气氛,没有吆喝,没有吵闹,没有讨价还价。雨扬想买个油饼加鸡蛋带上,炸油饼的阿姨油乎乎的胖乎乎的身体像个油饼的形状,笑起来嘴巴一张圆乎乎的脸更像个油饼,雨扬被自己的想象弄笑了,一个油饼一个鸡蛋两块钱,阿姨说,熟练地为雨扬分开装上又拿一个大一点的塑料袋装到一起,接过油饼加鸡蛋,雨扬摸肩膀上的包包取钱,糟糕,包包没带,她突然想起来了昨天下班时包包在车上,回家一直忙家务,也不用包包,这可怎么办?油饼阿姨说没事,你拿去吃吧,明天给我就行了。谢过阿姨,雨扬不好意思地拎着油饼加鸡蛋的塑料袋急急地走着。她感觉脖子有些勒,一只手拉了拉衣领,可能是做梦时落枕了。
穿过这条巷子,还要穿过一个广场,还有差不多8、9分钟的路才能有公交车。对于这一点,雨扬一直不看好这个城市,为什么公交车的路线这么不通情达理,自己居住的地方有好几个小区,马路就是不见修好,公交就是不见畅通,当初买房时她就想到了这一点,可是老公要坚持,说住到这里安静、环境好,至于交通,他们有自己的私家车,有没有公交问题倒是不大,再说了,公交的事是迟早的事。雨扬一直以来是个听话的女孩,是个不喜欢凡事都做主的女孩,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老公打理。结婚3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广场上人很多,都是退休的或者不用上班的闲人,他们打太极、跳佳木斯、跳kitty健身操,跳各种类型的舞蹈,一个方阵挨着一个方阵,雨扬平时开着车,没有机会看这些晨练的人,今天从他们中间穿过,像是来自星星的雨扬,地球的音乐种类真的很多,地球的人都很珍惜生命,不过地球人的舞姿也就不要提了,这对于雨扬这样一个经常练舞蹈的人来说,舞姿是很挑剔的,不过呢,都是上了年纪的伯伯阿姨们在跳,已经不错了。雨扬在心里也熟练着一些舞蹈的动作,脚下丝毫没有放慢步子。落枕的感觉真不好,她拉了拉衣领。
到了公交车站,公交车没有来,来了一辆小客车,在这个小城市里,三轮车和小客车还没有完全消失,他们对于城市的交通起了相当大的作用,比如一些小巷道之类的地方和公交到不了的地方,全凭这些交通工具方便居民的。反正都是一块钱,雨扬就上了这个车,再说了这种车比公交有一个好处是可以拉自己到办公楼门前。因为人不多,雨扬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目视前方,没有思想,不过她感到很奇怪呀,上班高峰期,应该是人很多的,路很堵的,今天怎么回事呢?没有这些现象,管他呢,畅通还不好啊,总比迟到要好的多。但是有一点,她感觉旁边的司机像是在冲自己笑,不能“旁视无人”,她扭过头,司机真的在笑,没有说话,就是在笑她,雨扬顿时皱紧了眉头,她不是反感,反感只能使自己心情不好,她经常碰见不怀好意的男人冲她笑,对付这种人她有一个办法:不理!但是美女也经常碰见好事,经常有人愿意帮助她,无缘无故地友好地帮忙,比如有一次她和几个朋友在茶社玩,朋友们在玩麻将,她不会玩就出来溜达,想着给朋友们买些水果,出了茶社门口有一个大哥手里拿了一大袋子枣,时间正是大枣盛产盛卖的季节,她以为是卖的,走过去挑了几颗尝了尝,很甜,大哥就对她笑,说小妹妹你要枣吗?我这是自己家里树上摘的,送给你一袋子,雨扬拿了一袋子枣给他钱,他宁是没有要,还说他家很多,是要送亲戚的,顺便送给她一些。当时雨扬把枣拿给茶社的朋友们吃,说是刚才一个不认识的人送的,茶社的朋友们问送枣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人还是年轻人,当她说是一个年轻的大哥时他们哈哈大笑,笑的她莫名其妙。但今天这个司机的笑肯定不是友好的笑,除非不收自己车钱就是友好的,坏了,没背包包,忘了没带钱的事,雨扬想到这里心咚咚咚地跳了起来,悄悄地扭头看了看司机,司机还是对她笑,她无奈地挤出了一点笑,就算是回应吧,或者说是讨好也行,谁让我没带钱呢?雨扬想。“你去哪儿?雨扬。”什么情况?司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雨扬惊呆了。“怎么,不认识了吗?小美女。”司机还是一个劲地笑,笑着大声地说着。开好你的车,雨扬有些愠怒,心里骂道,“我不认识你。”“真是美人多忘事啊,我们是小学同学呀,我叫蓝涛。”司机自报家门了,雨扬觉得自己被击晕了过去。她怎么会不记得,蓝涛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幽默,只是眼前人比那个鼻子拉碴脏不垃圾的小屁孩精神多了帅气多了,雨扬这才正眼看着蓝涛,这个当初叫着诗意的名字考着大鸭蛋的小子真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越什么呢?雨扬一下子回到了小学四年级的情形。
班里从外地转来了一个小男孩,老班说他父母出车祸去世了,他来姑姑家寄宿上学,让同学多多照顾,他叫蓝涛。雨扬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学习又好,老班把他的座位安排子她的后面,这个新同学很脏,经常把鼻涕摸到桌子的边缘,有时候弄到雨扬的衣服上很多,雨扬很生他的气,但是没办法,她胆小,不敢告老师,再说了,人家都没有父母,可怜或者同情都行,忍着。可气的是,有一次放学的路上,他们排队回家,蓝涛居然把一大把鼻涕擤到了雨扬的裤腿上,为此雨扬中午饭都没吃下,恶心了半个月。这个叫蓝涛的同学总是考试倒数第二,成绩特别稳定。后来初中他们不在一个班,高中不在一个学校,大学不在一个城市,有10年没有见过了,听说他现在在一家公司当一把手。不对,那怎么开客车拉人呢?想到这里,雨扬把疑问交给了蓝涛,蓝涛笑的更厉害了:“你呀,你可真逗,你看我这是客运车吗?”雨扬这才想起来为什么车上没其他客人,为什么其他人都不上车,她还以为人家想继续等公交呢。晕死!蓝涛告诉她,他是准备开车回老家接家人的,正好碰上公司司机请假了,自己驾车回老家也方便,在路口正会车,谁知道冷不丁上了一个美女,他正想说这不是客车的时候,怎么发现上来的人不是生人。“哈哈哈哈,美女去哪儿?”蓝涛像终于占了上风一样开心地笑着。雨扬没有窘,倒像是自然的事,又像是没有从四年级回来,“我去上班,没带钱,刚才还紧张怎么给你车费呢。”“那我先送你上班,再去接老婆一家,车费就免了,改天请我喝茶。”
到了办公楼门口,他们相互留了电话,雨扬长出了一口气,没钱就得步行,步行就得迟到,幸好碰上了老同学送她,不然她会很惨的。看着雨扬走进办公楼,蓝涛嘴角微微有些笑意。
今天一路上的事真的奇怪极了,连办公楼院子里都静悄悄的没有人,进门时门卫李老伯也冲着雨扬笑,我这是怎么了呢?哪里不对吗?雨扬没想更多,一口气跑到了三楼的办公室,还好,对桌的秋华姐来了,不然自己还进不了办公室的门,秋华姐可能是去打水了,今天是她打扫的办公室,她平常上班都是按点来的,就怕来早了劳动,雨扬从不跟她计较这些,谁让自己年轻呢?出门三步,小的受累,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雨扬自当遵守之。这时秋华提着水壶进来了,四十出头的年纪,高挑的身材,偏瘦但不骨干,穿着很时尚,皮肤不是很好,有些黑,也有些斑斑点点的,这是任何护肤品都弄不掉的东西,这一点她很羡慕雨扬,白皙的皮肤,微胖的身材,显得圆润,很有女人味。有一次秋华还开玩笑对雨扬说,我要长成你这样漂亮,我早就是处级干部了。雨扬不知道她说这种话什么意思,长的漂亮跟升官有关系吗?但是听别人说秋华年轻时也很美,上高中时就跟人搞对象,搞得很厉害,差点被学校开除,所以自动离校凭着自己老爸的本领在本单位当了工人,至于怎么一步步走进科室里的,外面传说的人很多,有人说她把学校的作风带到了单位,一会儿跟某某科长好,一会儿跟某某书记好,反正路途曲折,终于坐到了办公室里。但凭雨扬跟她一起共事的这四年,雨扬感觉这个大姐真的不错,对自己分管的这一摊子业务很敬业,从没出过差错,细心和认真是雨扬学习的一个优点,她有时候也很傲气,什么资本都没有,不知道凭什么傲的,尤其是最近公司来了一位新书记,听说是历年来最年轻的领导。新书记欣赏她的气质,让她在某个文艺演出中亮了一下脸以后,她更傲的不行了,看人的时候都是斜着眼睛的,本来个子就高,总是俯视别人。雨扬没有细想过吴秋华怎么会认识新来的书记,同在一个办公室,雨扬从来没有见过公司的领导是什么样子,公司是个几千人的大公司,他们面对的是她们的直接领导,一个科长而已。但是秋华对雨扬很好,常常谦虚地请教工作业务,毕竟她是个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半文盲,而雨扬是大学生。程度不同就代表对业务理解和工作方法不同,理解和方法不同就代表工作效率不同。吴秋华放下水壶回到自己的座位,抬头看见雨扬在打开电脑,她咯咯地笑了,雨扬被笑的一脸的迷茫,她俩从来都不虚伪,关系很融洽,常常是有什么说什么。秋华说你看看你,雨扬,你看看,看看你的裙子,你睡过头了吧?秋华笑的不行了,她看见雨扬这个架势绝对是睡过头了,迟到不说,还把裙子穿反了。雨扬这才发现自己把裙子真的穿反了,后背穿到了前胸,里子穿到了外面,难怪刚才走在路上一直觉得脖子勒的不行,难怪门卫笑,蓝涛笑,油饼阿姨笑……原来“笑出有因”啊。于是雨扬和秋华一起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迟到了吗?雨扬睁大眼睛问。你没有吗?秋华伴着滑稽的笑脸反问。于是她们的办公室里传出一阵接一阵的笑声。秋华忽然止住了笑声说道,我关了门,你赶紧把衣服换过来,一会儿听说要来领导。
雨扬换过了裙子,到了一杯水,泡上个菊花玫瑰花枸杞大枣等,开始吃自己的油饼加鸡蛋。今天迟到了,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她仔细地想想,是自己把表看错了,7点59看成了6点59,天阴的特殊情况,直接睡过了俩小时,都怪那个乱七八糟的梦,唉,吃饭呢,真恶心。她没有告诉吴秋华她的梦,油饼加鸡蛋放一边了,上网搜一下这个梦,看看周公他老人家怎么解释,百度里输入后出现了这么一段话,说这种梦预示着今天有好事,进财,是无根的财,天上掉下来的财。滑稽,可笑,天上掉馅饼啊?雨扬看着屏幕心里好笑,关掉了周公的网页。她开始写材料了,昨天没写完的一个汇报材料,科长说这个材料很重要,是要给公司经理看的。而秋华则在对面照着镜子往脸上涂抹东西,修复起床时和上班时对于眉毛审美的误差,以便迎接领导的到来。这会儿雨扬的手机响了,是短信:老同学,晚上我请客,叙旧。这个脏鼻头,刚离开就发短信,真是神速。也好,老同学多年不见,也该叙叙了,叙叙他擤鼻子的事。雨扬这么想着,更加没有心思吃油饼加鸡蛋了。她就对吴秋华说她不想吃,减肥,让她帮她吃了。吴秋华放下手里的眉笔,也倒了一杯水,拿起油饼加鸡蛋就吃了起来,雨扬把那个梦和蓝涛的事没给秋华说,怕她也吃不下。中午雨扬就没回家,没钱没钥匙,发了个短信给老公,她和秋华一起在外面吃了碗牛肉面就算是午餐了,当然是吴秋华请的客。下午照旧在办公室各忙各的,跟往常任何一个平凡的日子一样。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还没有见到什么领导来,雨扬想起了自己买的股票,已经有半年了没有看过,那时候跌的厉害,连看的勇气都没有,看看吧,不行就割肉,止损也行,以后不炒了,自己也没有发横财的命,据说专家都是输家,专家的专就是砖头的砖,是说给别人听的。她打开“同花顺”这个软件,光是更新就差不多一分钟,半年了不知道那些个上市公司都做了些啥,不知道股市里还绿了多少,好不容易更新完了,她发现自己买的那一支竟然是红色,雨扬揉了揉眼睛,是的,没看错,是红色,涨停了。她迅速地回看昨天的情况,不错,昨天也是涨停,太好了,她买的这支股票有的赚了,已经扭亏为盈,凭经验,还会有两个涨停,一般是这样,再等等,后天出。凡人的心思大概都是一样的,贪婪也许是人的本性,一点点的利益就会让人忘掉所有的痛,为了这一点点的收益,雨扬半年的机会成本不知道有多大。不过,付出和收获有时候真的会成比例的。雨扬高兴地把这件事对秋华讲了,好让她分享自己的快乐,秋华说你昨晚做什么好梦了?今天股市就涨。秋华也为她高兴。是啊,我做……我是做梦了,很恶心的梦,还遇到了个恶心的人。周公说的对,我进财了,天上掉的。想到这里,雨扬就对秋华说了她的梦,但没有说蓝涛。秋华说好嘛,你吃不下就看着我吃啊,小坏蛋啊。不过你不赔钱就是件高兴的事。秋华好像有心事,突然怔怔地看着雨扬,告诉雨扬说趁着你高兴,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公司要我去另一个部门当书记,明天就走了,办公室就留给雨扬你一个人了,她还问雨扬会想她吗?雨扬以为自己听错了。是真的,秋华严肃地说,一改往日对雨扬的语气和态度,拿出了传说中的傲气,甚至是俯视着雨扬说她也是才接到的消息,还说蓝书记信任她,欣赏她,觉得她完全能够胜任。雨扬这才想起新来的书记姓蓝,才来不到三个月吧,秋华姐早上说的领导是蓝书记吗?雨扬没有多想,那恭喜你啊,秋华姐,哦,不对,吴书记。雨扬站起来对吴秋华说着,真是好事。雨扬还想开玩笑,突然意识到不能再开玩笑了,于是说我帮你收拾东西吧。
吴秋华带走的东西不多,大部分办公用具都留给了雨扬。说实话,吴秋华去当官了,要办公用具干嘛呢?公司会给她配更好的设施设备,她只要人过去就行了。
晚上下班,雨扬老远看见一辆黑色雅戈尔停在办公楼门前,那个脏鼻头蓝涛从驾驶室伸出了头冲着雨扬招手,旁边有几个把人对雨扬流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当然雨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雨扬径直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一声不吭。还是蓝涛打破了沉默,他告诉雨扬他约了她的同桌和他的同桌,他们四个人今晚叙叙旧。蓝涛笑着,显得很绅士,根本看不出曾经的鼻头从哪里流出的。据说小时候流鼻涕的孩子聪明,可是当时没看出。雨扬嘴上说好呀,其实,她今晚最想呆在家里,好好想想,很多事,她很郁闷,为什么会是她?工作能力算个屁,干得多更算个屁,干的好才是个屁,屁都不是。想到这里,雨扬的眼里有了泪花,不知啥时候蓝涛递过了一块纸巾给她。下了车,她跟着他走进了一间包厢,服务员上了两个菜两碗米饭,要是往常,她会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但是现在她没有,她说:“有酒吗?”蓝涛吃惊地说:“你想喝酒吗?”“喝!”服务员上了一瓶红酒,蓝涛举着杯子说你还是少喝点,告诉我怎么了?雨扬一口气干掉了三杯子,脏鼻头,我告诉你,我很难过,你懂吗?蓝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毕竟他们是小学同学,那时候“三观”还没有形成,毕竟10多年没有见了,长大后再没有见过,只是彼此从同学口中知道一些彼此的近况,小美女雨扬在本省的一个商业学院毕业,毕业后的工作还不错,跟小时候一样,她耿直的秉性要求她负责地对待每一件事,家庭和工作,她都很圆满,早上还好好的一个笑脸,到了晚上怎么是这样呢?“脏鼻头”是说我吗?蓝涛给雨扬夹了菜到碗里说你吃点吧,慢慢说,看我能帮你什么?雨扬头有些晕,但思维还是清楚,她不想说单位上的事情,因为她没想过是否给这个10多年没见的小学同学说,不是知己,不是朋友的,说了也不会理解。她闷着头开始吃饭,鼻子眼泪快掉到碗里了,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梦,恶心,她想吐,刚喝下去的酒在胃里翻滚,她跑进了卫生间。蓝涛跟了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她的背,问雨扬是否叫她老公过来帮忙,雨扬这才发现这里只有他俩,蓝涛给他倒了杯水告诉她,那两个同桌被他打发回去了,因为他发现雨扬情绪不好,说改天他们再叙。雨扬突然觉得好温暖,好温暖,虽然是夏天,从秋华告诉她那件事后她一直觉得后背很凉,心凉。回到座位坐下来,雨扬平静了许多,恍惚中她看见座位的旁边,走廊里,有一沓钱,用一个铁架子夹着,厚厚的一沓钱,他说蓝涛你看,你身边一沓钱。蓝涛以为她瞎说呢,没理,这时雨扬已经走到了蓝涛的身边捡起了那一沓钱,差不多一万块了,从一百的到十元的不等,她拿着这个钱想,多半是个生意人丢的,不然怎么会用夹子夹着呢?蓝涛这才发现这是真的,大笑道,天让你发财,你发吗?雨扬说不发,不是我的我不要。她拿着钱夹子走到了吧台,把钱交给了吧台的服务生,重新回到了座位上。蓝涛含着笑看着这个美丽的少年同学所做的这一切。雨扬调整好情愫,这是她的优点,不管什么事情,她都能调整好自己。既然别的同学没有来,那她想回家,蓝涛只好送她。
回家的路总是很长,夏天的车里总是很闷,空调的味道总是令人恶心,雨扬按下车窗玻璃,看着广场上跳舞的人们,她怀疑这些人一整天就没有回家,路过那餐饮的巷道,很吵,到处是啤酒烧烤的味道,弥漫着夜市的气氛……
2014年7月13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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