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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养蚕记

       爷爷家的院子周围,有好几棵高大的桑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种的,小咕咚刚出生时就那么大。一到春天,桑树上就会长出茂密肥厚的叶子,还有紫红紫红的的桑椹。小咕咚依稀记得那桑葚的味道酸酸的,甜甜的。

       今年春天,当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的时候,桑树的枝条上绽出了好大的苞蕾,眼看就要长出新的叶子来。

       奶奶对爷爷说:“别费了叶子,今年我们再养几张蚕吧。”

       爷爷说:“好,我们再养几张蚕。”

       小咕咚好奇地问:“奶奶,蚕是什么?好玩吗?”

       奶奶笑了:“好几年没养了,怪不得小冬不记得呢。”奶奶指着桑树对小咕咚说:“蚕啊,是吃咱们桑树上的叶子长大的蚕宝宝,白白胖胖的,可好玩啦。小冬一定喜欢。”

      “好哇,好哇!我也要养蚕宝宝。”小咕咚拍手说。

 

       几天后,爷爷从乡蚕茧站买回来好几张“纸”,可是“纸”里并没有包着蚕宝宝啊。

       小咕咚不高兴了,撅着嘴说:“爷爷骗人,蚕宝宝在哪儿?蚕宝宝在哪儿?”

       爷爷指着“纸”上那些小黑点说:“小冬你看,这不就是蚕宝宝吗?不过,这是蚕种,还要慢慢孵化,它才能出生呢。”

       因为孵蚕需要有一定的温度,奶奶很神秘地把“纸”铺在热热的炕头上,说这样可以让蚕宝宝早点生出来。小咕咚每天都趴在炕头上看,想看那些小黑点一样的东西是怎样变成白白胖胖的蚕宝宝的。

       到了晚上,小咕咚非要和奶奶一块儿睡,他要看蚕宝宝是怎样出生的呢。可是,一直到小咕咚的眼皮打了架,那张纸并没有什么变化。奶奶对他说:“不急,不急,到时候蚕宝宝就出来啦。”

      “奶奶,蚕宝宝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和小冬一样,也是男孩子吗?”小咕咚揉揉眼睛,问。

       奶奶笑了,说:“小咕咚啊,还是让奶奶给你讲一讲‘天蚕娘娘’的故事吧。”

      “好啊,好啊,我要听,我要听!”小咕咚的睡意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

 

       奶奶于是给小咕咚讲了“天蚕娘娘”的故事。

       传说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位美丽的姑娘,每天外出采集野果来奉养体弱多病的二老双亲。她不怕苦和累,近处的野果采集完了,便跋山涉水到远处去采集,每天很晚才回家。不久,远处的野果也采完了,拿啥来奉养二老呢?姑娘靠在一棵桑树下伤心地哭起来,哭声是那样的哀婉、凄凉,就连远近的飞禽走兽都被感动了。这哭声也震动了天庭,玉皇大帝拨开云雾向下一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孝女哭得好伤心,便发了善心,把罪仙“马头娘”打下凡间,变成吃桑叶吐丝的天虫。马头娘看见姑娘悲伤的样子,便将桑葚果落在她的嘴边,姑娘舔舔嘴边又酸又甜,便吃了一点,觉得没什么异样,就采了许多带回家给二老吃。老人吃后精神一天比一天好。
  后来姑娘每天来采集桑葚时,发现树上的天虫不断地吐着丝,在做茧子。茧子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非常好看。出于好奇,姑娘采一粒茧子,用手轻轻一拉,竟拉出丝来,这丝又滑软又有韧性。她想,用这样的丝线做成衣服给爹娘穿一定很柔软。于是,她就开始用茧子的丝来织布,又用织出的布做成了衣服。穿着这样的衣服,热天凉爽、冬天温暖,真是舒服极了。后来,为了采茧子方便,她就把天虫捉回家来养育,并将“天”、“虫”两个字合在一起为它取名为“蚕”。
  姑娘发明养蚕缫丝织绸的消息很快传遍西陵部落,西陵王非常高兴,收姑娘为女儿,赐名“嫘祖”。后来嫘祖嫁给了黄帝轩辕。嫘祖辅助黄帝完成了统一中华的大业,同时奏请黄帝诏令天下,把栽桑养蚕织锦的技术推广到全国。嫘祖死后,后世尊称她为“天蚕娘娘”……

       ……小咕咚听着故事渐渐地睡着了。

       小咕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也变成了一只天虫,白白胖胖的,把满树的桑叶都吃光了,然后吐了好多好多的丝,织了好多好多的布,再然后,给奶奶做了一件漂亮的褂子,又给和爸爸一起在远方打工的妈妈做了一件漂亮的裙子……

       几天后,小咕咚突然发现那几张纸上有很多又黑又小的虫子在爬来爬去,就赶紧把奶奶叫了过来:“奶奶,奶奶,你的纸上有虫子了,它们会把蚕宝宝吃掉的。”奶奶赶紧戴上老花镜跑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告诉小咕咚:“那不是虫子,那就是蚕宝宝呢。”

      “这么小的蚕宝宝?”小咕咚很惊讶,“像只小蚂蚁一样,也跟小米粒儿差不多大,身上还有细毛毛呢。”

      “小冬看得真仔细,这像小蚂蚁一样的蚕宝宝叫‘蚁蚕’。往后啊,你就好好地看着它们是怎样长大的吧。”奶奶说着,用棉花卷成一个小棍儿,很仔细地把蚕一条条转移到一个箩筐里,里面早就铺满了奶奶采摘的桑叶。奶奶说,这就是蚕宝宝的家。

 

       小咕咚于是整天瞪大眼睛守着箩筐——蚕宝宝的家。呀, 小蚁蚕开始动了,它们在桑叶上慢慢地爬来爬去,它们在吃桑叶呢。

       又过了几天,小咕咚惊喜地发现,奶奶养蚕的箩筐里,那些小蚂蚁一样的蚁蚕变成了一条条白色的小虫子,身上的毛也看不到了,变得光滑滑的,它们挤在一起,蠕动着身子,在抢桑叶吃呢。小虫子的身体慢慢变成了白色,长得可快啦,几天功夫,就有火柴棍儿那么细长了,好可爱啊。

       忽然有一天,小咕咚发现这些小蚕儿都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用手去拨,它们也懒得动。小咕咚吓坏了,大声叫道:“奶奶,奶奶,不好了,蚕宝宝不动了,它们是不是都死了?”

       奶奶走近一看,忙对小咕咚说:“不怕,不怕,它们是在睡觉呢。你看,它们正在蜕皮呢,蜕皮的时候,它们不吃也不动,这是在‘休眠’。这一觉醒来,它们就长了1‘岁’啦。”

       小咕咚睁大眼睛:“这才几天啊,就长了1岁?”

       奶奶又说:“蚕宝宝一生满打满算也就活40多天,可要蜕四次皮儿呢,蜕一次皮儿就长1‘岁’,到5‘岁’时就开始吐丝结茧了。蚕宝宝吃的是桑叶,吐出来的却是丝,等把丝吐完了,它们就变成蛾子,几天就死了。蚕一生时间不长,可对人的贡献可大啦。”

      “天蚕娘娘’就是用这丝织的布吗?”小咕咚忽然明白了。

       “对啊,小冬真聪明。”奶奶夸奖说。

        小咕咚感到很好奇,问奶奶:“小冬快要6岁了,怎么还不吐丝呀?我也要吐丝,给奶奶和妈妈做最最漂亮的衣服!”

       “好孩子,”奶奶说,“等你长大了,有出息了,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会比蚕儿吐丝更让奶奶高兴呢。”

 

       蚕儿又蜕了3次皮,已经长得和爷爷的手指头一样粗大了,一只只白白胖胖的。它们越来越能吃了,奶奶就不停地给它们喂桑叶。一把把桑叶扔进箩筐,只听见沙沙地响,不长时间就被它们吃光了。

       小咕咚经常和爷爷、奶奶一起去采摘桑叶。好在桑树上的叶子又肥又大,足够蚕宝宝们吃的。

       爷爷说:“村里有个新规划,到秋后,要在山坡地上都栽上桑树,建好多个大桑园,还要建上好多好多个养蚕大棚,实行科学养蚕呢。几年后,我们这儿就成了桑蚕之乡,要养好多好多蚕呢。”

      “好啊,好啊!”小咕咚高兴地跳了起来。

 

       这天下午,小咕咚再去看蚕宝宝们时,突然发现,它们就像突然变老了一样,无精打采的,对鲜嫩青绿的桑叶连看都不看一眼了,好像在说:“我才懒得理你呢。”它们只自顾自地仰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咕咚连忙喊来奶奶。

       奶奶看了看它们,对小咕咚说说:“蚕宝宝5‘岁’了,蚕熟了,该给它们上簇啦。”

      “上簇?”小咕咚不明白。

       爷爷插话说:“蚕宝宝该有个新家了,它们好在里边结茧啊。”

      小咕咚看到,爷爷和奶奶忙着把一只只熟蚕放进用硬纸板做成的一个个小方格里。那些小方格连成一片,可好看啦。奶奶说,那叫簇子,是给蚕宝宝结茧时住的地方。

 

       住进新家的蚕宝宝开始吐丝结茧了。

       小咕咚仔细地观察着它们。头一天,只见熟蚕慢慢地将丝吐出,粘结在小方格上,形成了一层网儿。第二天,它们还是摆着头慢慢地吐丝,渐渐地把自己包裹了起来,露在外面的身子越来越小。

       奶奶说:“小冬,你知道吗?要把这一只蚕吐的丝抽出来,有3里路那么长,能从谷家庄连到山脚下你姑姑家哩。”

       “哇!这么长啊。”小咕咚觉得蚕宝宝真是了不起。

 

       第三天一早,小咕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些吐丝的蚕宝宝。哎呀,蚕宝宝不见了!蚕簇的小方格里,哪儿还有蚕宝宝的影子,它们都变成了和奶奶的纺棰一个模样的洁白洁白的茧子!

      爷爷和奶奶也都很兴奋:“好大的茧子啊。”他们对小咕咚说:“来,谷小冬,快来摘茧喽!”

 

       真是一个大丰收。爷爷和奶奶不一会儿,就摘了满满几箩筐白花花的新茧。

       爷爷说:“蚕茧站正在收茧呢,我们去卖茧吧。”

      “为什么要卖?我要留下,我要蚕宝宝的丝线,给奶奶和妈妈做最最漂亮的衣服!”小咕咚撅嘴说。

       爷爷说:“娃娃,这茧到了蚕茧站,就会被送进缫丝厂,在哪儿抽出丝,然后到丝绸厂织成丝绸,就能做更多更多的花衣服啦。”

       小咕咚好像听明白了,非要跟爷爷去卖茧。

       奶奶说:“小冬,奶奶给你留下了好多茧呢,咱们在家等着看看茧壳里的蚕宝宝会变成什么吧。”

       小咕咚捧着一把新茧,他好纳闷,是啊,蚕宝宝吐丝把自己包在里面,会变成什么呢?

       奶奶拿来一把剪子,在茧子的一端剪了一个小孔,不一会儿,从小孔里钻出了一只金黄色的蚕蛹。奶奶说:“小冬你看,蚕宝宝变成什么了?变成蚕蛹啦。”

      “哇!”小咕咚真是吃惊。

       奶奶说:“蚕宝宝为了给人们贡献蚕丝,不惜作茧自缚。过几天,它们还会化蛹为蝶,变成蚕蛾,又要从头开始啦。”

 

       果然,十几天后,小咕咚发现,有一只蚕蛾从茧壳里慢慢地爬了出来,不久,它软软的翅膀变硬了,一下子就飞了起来。一只,两只……许多只蚕蛾在屋子里飞来飞去,它们相互追逐着,嬉戏着。到了晚上,几只肥大的雌蛾趴在奶奶铺开的一张大白纸上一动不动地,好像睡着了。

       第二天,小咕咚再也找不到那几只蛾子了,却在纸上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层小黑点。奶奶说:“这是蚕蛾下的籽,是它们生下的又一群小宝宝呢。”

      小咕咚想起了爷爷从蚕茧站买回来的“纸”,高兴地说:“只要有桑叶在,我们还能养好多好多蚕宝宝,是吗,奶奶?”奶奶说:“对啊,对啊!”

      小咕咚又想起爷爷说要在山坡上建好多桑园和养蚕大棚的事,他想,等桑园和大棚建成了,满山坡上不就都是蚕宝宝了,那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