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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恋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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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情的抉择

作者:许立强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7219      更新:2018-12-20

       a篇(男主人公的自述):我已记不清我跟她是第几次约会了,每次都是在夜幕初降时,每次都是在校园后面的小树林里,每次又都是正点到达。可今天,不知何故,时间已过,她还没有来。上午在校阅览室里,是她悄悄把一张折叠成三角型的纸条塞到我手里的。见她那副窘迫之态,我就猜到她有要事与我相商,当我问她有什么事时,她却惨然一笑仓猝离去。害得我猜了整整一个下午,赴约前也未寻到打开“歌德巴赫”的钥匙。

       爱情真是个神密的东西,当她踏着青春的旋律向你走来时,容不得你迟疑、犹豫和回避,只能乖乖地做她的俘虏。记得心理学老师在讲课时说过:“男生其实比女生更容易陷入情网,包括你们这些自以为颇有理智的大学生。”我被老师的话言中了。我承认自己堕入了情网,而且到了不能自拔的境地。她走路时的翩翩娇姿;生气时努起的嘴唇;欢乐时银铃般的笑声都已深深铭入我的脑海,稍有闲暇便浮现在眼前。不知受什么心理驱使,路经女生宿舍,我总免不了要打量一下那桂着草绿色布帘的窗口;食堂就餐,我总不自觉地寻觅那块圣洁的白纱巾。我爱她,尽管我没有向她吐露过那个庸俗的词,但我那几十首炽热的小诗她是读过的……

       时间已经拖延了十分钟,她还没有来,我信手采了几株狗尾巴草,弹去上面的露珠,胡乱地编织起来。夜色更加浓重,本来就冷清的小树林,经蟋蟀那“唧唧唧”的叫声一衬托,显的更加冷清了。时间过去近一个小时了,对她的失约我开始恼怒。信用是人品的标志之一,失去信用就失去了做人的尊严,《三国演义》中的关羽之所以被世人推崇,关健一点就在于讲信用,做为中文系的高材生她不会不懂。然而……“女人的心,六月的天,”难道……不,绝不可能,绝交何必约会,一纸书信足可以起到快刀斩乱麻的作用。我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脉搏的起伏明显的加快了,一股难言的恐俱和忧郁萦上心头。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得到它,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怕失去它。这是哪部外国名著里的话我记不清了,但其中的哲理却耐人寻味。我爱她,怕失去她。尽管爱情的种子,在我们之间刚刚萌发,但阳光的沐浴,甘霖的浇灌已使她深深地扎入了我心中那快肥沃的土壤。我那一首首小诗之所以能打动成千上万的读者,正是因为她给了我灵感,给了我激情。

       说真的,我自己也没料到丘比特的箭会这么快就射中自己,更没想到爱情这个词有着如此丰实的内涵。

       最初我们的接触是在学院阅览室。那天上午,我去阅览室,她正在全神贯注地看一本《青春》杂志,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我故意咳嗽了一声,她抬头瞟了我一眼,不知何故,这目光居然像闪电一样,照射的我无处躲闪,像介绍对象初次见面,羞红了脸。说实话,为了一个姑娘脸红这还是第一次。我竭力抑制着疾跳的心,在她旁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下来。对她我并不陌生,系学生会文艺委员,应电影制片厂之邀在几部片子里当过配角,因而身价倍增,成了红极一时的校花。据说有不少男生借邮递员之手向她递过“申请”,她都原封不动地退回了。

       “看的什么杂志?”不知哪来一股勇气,我居然厚着脸皮主动搭讪。

       她扭过头来,嘴角上挂着一丝笑,一丝带着嘲弄和讥讽的冷笑,审视精神病患者似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看她的杂志。

       我像是蒙受了莫大的羞辱,脸上一阵发烧。避而远之?不行,这样正说明自己心虚、胆怯。不走,更是如坐针毡。正在我认真领会、体验进退维谷这个成语的含意时,奇迹出现了。我突然发现,她阅读的作品是我最近发表的一首爱情诗。自尊心得到满足,心里也就平静下来。我正准备寻找机会再次发起进攻,同班的“大个子”找到阅览室来。听到别人喊我的名子,她不由一愣,再次打量我时,我已被“大个子”拉着上了球场。

       中午去食堂买饭的路上,我迎面碰到了她。她远远地就用那双凤眼望着我,两人走近时,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像是要同我打招呼,我故意避开她的目光径直走过去。她一定会恼羞成怒。我是有意让她明白,男子并不都是跪倒在女人脚下的可怜虫。对付这种清高的女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清高。

       晚饭后,我习惯地来到校园后面的小树林里散步,奇怪她也在这里,正捧着一本英语课本背诵单词。稀客,我是第一次在这里碰到她。不知何故,我的心砰砰地疾跳起来,我痴情地,远远地望着她。她今天打扮的格外时髦,上身枣红色开身毛衣,下身天蓝色牛仔裤,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勾勒出柔美的型体曲线。那张清秀的脸庞在晚霞映照下显得更加动人。我的两只脚不由自主地向她移去。她正用一种复杂的,含混不清的目光迎着我。不知是紧张,心慌还是激动,她的胸脯在大幅度地起伏。我忽然悟到什么,止住了脚步,不能靠近她,理智告诉我,这样的女子就像一幅素雅的油画,一尊精美的雕像,一朵艳丽的鲜花,只能相隔一定的距离去欣赏,不能靠近用手去抚摸。我转身向别的方向踱去。她生气了,背诵英语单词的声音也消失了……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下午,我正在球场上打篮球,“大个子”,从宿舍匆匆走来,神秘地贴近我的耳朵说:“有人找你”。

       “在哪儿?”

       “宿舍里。”

        “谁?”

         “youYgtYL__fYtmu”

       我莫名其妙地回到宿舍,隔窗一瞧,原来是她。前天学院举办诗歌朗诵会,她朗诵的是我在校刊上发表的那首爱情诗。或许是为了维护男子汉的尊严,几天来我对她总是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没想到今天她竟找上门来。

       “学生会领导光临寒舍,鄙人深感荣幸”。我推门入室,故意采用了言过其实的修辞手法。

       “恐怕是口蜜腹剑吧?瞧你这架势,分明要把我驱逐出境。”她的思维很敏捷,完全是外交家的风度和辞令。

       “有事吗?”我问。

       她调皮地一笑:“进门时没见写着闲人免进。干嘛要用这么生硬的语气,不能柔和一点吗。”

       “对不起,因为你是稀客。”

       “你在校刊上发表的爱情诗在同学中引起很大反响,知道吗?”她的目光里蕴含着姑娘特有的温情,然而这温情的目光里却隐隐约约地闪现着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忧郁和感伤。

       我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话题一转,单刀直入:“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她果然被我的话击中了,两眼凝视着手里的茶杯陷入了沉思。许久她才抬起头,淡然一笑,含蓄地说:“你的大作我拜读了三遍,不知为什么就来了。”

       “你这中文系的高材生不会不明白,没有目的的行动就象一篇文章没有主题。”

       她笑笑:“亏你还是诗人,居然不懂文学语言。”

       好厉害的女子,我倒有点脸红了……

       从这以后,我们的接触多起来。虽然都是学中文的,却不去谈论莎士比亚、托尔斯泰、巴尔扎克、高尔基、泰戈尔这些外国一流作家,也很少提及《诗经》、《离骚》、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这些中国文学史上的高潮。因为这些问题都不是一两个晚上能说清楚的,把时间耗费在这上面未免太可惜了。只是在用纵的观点分析今天的社会现实时,才不得已涉及一点历史的材料。我们之间谈论较多的是社会问题。真没想到,她不仅视野开阔,阅历丰富,而且有着敏锐的洞察力。谈工业,她最反感的是那些名目繁多的检查团,到企业走一趟,名为督促,实为饱餐,问题解决不了,反而扰乱了工厂的正常生产秩序。论农业,她同情老根据地沂蒙山区的农民。八年抗战,三年解放战争,付出血的代价,如今却仍处在生活最低水平。她最崇敬那些以身报国的战士。用她的话说:“有怨言,有私心,有杂念,一想到他们就云消雾散了。”她鄙视那些为一纸文凭而埋头故纸堆的书呆子。在她看来,这种人既成不了才又丢掉了劳动人民的本色,到头来只会拿着文凭与人民讨价还价。她很崇拜我,学院举办诗歌朗诵会,她总是专门朗诵我的诗。据说我的美称“小普希金”就是起源于她的口。过去我总认为她是个自恃清高的女子。通过接触才发现,她有着丰富的内涵……我太幸运了,曾不只一次地向阿佛洛狄忒祈祷过,我爱她……

       她晚来了十五分钟,可终归还是来了。穿着那身洗得发了白的奶油色套装,围着上次约会时,我系在她脖子上的白纱巾。头发似乎有些零乱,然而这零乱的发丝给她凭添了几分自然美……

       我故意不去看她。对失约的人不能没有反应,否则不仅会助长她的过失,也会损伤自己的尊严。

       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已能听到她那急促的喘息。脚步声停止,她默默地立在我的身后,既没有道歉,也无解释一番的意思,似乎要凭借默默的忏悔感动上帝,来做我们的和解人。

       许久,我才转过身来。她垂着头,望着地球,两只白晰的手下意识地摆弄着飘在胸前的白纱巾,那神态俨然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知什么缘故,我心头的怨忿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懊悔,多好的姑娘,我怎么能这样对待她……

      “你怎么才来?”虽然是质问,但我的语气很温和。

       她轻轻抬起头。我这才发现她眼里噙着泪。我疑惑地从衣兜里掏出手帕递给她,她没有接,伤感地闭上盈满泪水的眼睛,温柔地偎进我的怀抱。我抚摸着她那零乱的乌发,轻声地问:“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

       她没有回答,像是蒙受了巨大的委屈把脸埋在我的胸口上哭了,哭得泣不成声……


       b篇(女主人公的自述):他不了解我眼前的处境,又怎么会理解我的矛盾心理?我爱他,而且由来已久。他不会不明白,学院每次举办诗歌朗诵会,我都是专门朗诵他的诗。我甘愿做他事业上的奴仆,用我的声音把他心灵上的种子播入众人的心田。尽管他过去在我面前装得那么高傲,自信,甚至渺视我,嘲笑我,但我心里明白,这是“地震”前的“光波”反应。在两人关系的发展史上,我承认是我迈出的第一步,但绝非“生命哲学”的作用,“生之意志”的促使,我是理智的,他并不富有,更没有惊人的相貌,但对我却有着深沉的魅力。我不知道这种魅力是否来自他那周身横溢的才华,但有一点我深信不疑,同他结合,婚姻这个词的内涵绝不单纯意味着肉体,更多的成分是精神,是事业。同他在一起我才觉着自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连喜怒哀乐都仿佛裹着蜜。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仲秋舞会,是那次谈话打开我那感情的闸门,使我很快地卷进了爱的旋涡……

       “你说,什么是爱情?”伴着悠扬的舞曲,我直言不讳地向他提出这个似懂非懂的问题。

      “有人说爱情是寒冷的冰,残酷的绳索,我认为是清晨的霞,炽热的火。”他回答的很含蓄,既富哲理又颇具文学色彩。

       我又问:“你怎样看待安娜卡列尼娜的爱情?”

       “是悲剧,正因为是悲剧才有深刻的社会意义,这正符合悲剧的价值定性。”他出神地望着我,分明是对我的提问有些不解。

       “对安娜这个人你怎么看呢?”我低头盯着移动的舞步,有意避开他的目光。

        “她不满封建论理道德,追求爱情自由幸福,是个叛逆女性,你认为呢?”他开始试探性反攻。

        “不敢苟同。”我只能这样回答。

        “看来你很赞同托尔斯泰的妇女家庭论。”

        “曲解、谬论。”

        “你平时不是很崇拜托尔斯泰吗?”

       “我只崇拜他的艺术技巧。恩格斯在称赞巴尔扎克是比左拉更伟大的现实主义大师时,不也批评了他在政治上的严重错误吗?”

        “搬出伟人来做盾牌是许多大学生自鸣得意的手法,其实正说明内心空虚。”

        “你真坏,再攻击我一辈子也不理你。”……

       那天我们一边交谈,一边风韵盈盈地迈着舞步,尤如划着一只轻盈的小舟在音乐的海洋里尽情地游荡……应该说,我们的交谈不单纯是用语言,而且要用心。用心去交流,用心去体会。他的大脑皱纹似乎比一般人多一倍,知识的储藏量特别丰富,与他交流,我常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他在我面前很骄横,甚至很威严,而对别人却很谦和。为此我嫉妒过,恼怒过,单独相处,不只一次地提过抗议,每当这时他便在我的脸上亲吻一下,这吻对我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妒嫉,怨恨顷刻间化为乌有。我爱他,他就象一块磁石深深地吸引着我。和他在一起我才感到生活无比的充实、幸福。然而生活的路并不象长安街那么宽敞、平坦,我面临的不正是泥泞、沼泽和丛林吗?过去我总以为自己是生活中的强者,可命运之神真的把不幸降到自己头上时,却处在十字路口彷徨、徘徊,不知如何抉择了。退,我会失去幸福,失去一个倾心相爱的人;进,另一个男人会堕入痛苦的深渊,我也要受到良心的折磨和道德的谴责。我犹豫了,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在荒芜的大草原上找不到避风的地方。我开始怀疑我的力量,我多么需要他的帮助。可是怎么对他讲呢?他能理解我,原谅我吗?我是在那种特定背景,特定环境,特定条件下委身于一个男人的。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狂风呼啸的夜晚,送走又一批知青回到知青户,我睡不着,独自一人呆坐在床上思念起爸爸、妈妈。门被杨克推开了。他怀里抱着一个出世不久的小狗跨进门来,把狗放在床上,撩起衣襟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说:“我从赵大伯那里要来一只小狗,以后让它和你做伴。”我抱起小狗,眼睛湿润了。他最看不惯流泪,什么也没说,扭头出了屋门。望着他那坚实的背影,我感到孤单了。知青点只剩下我们俩了,他虽然只比我大一岁,却比我成熟,待我象亲妹妹。他的父亲早年去世,撇下他们母子二人,母亲是一个普通的街道妇女,靠给人拆洗衣被为生。因为没有后门,回城就业的名额一直落不到他的头上。而我出身于资本家家庭,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自然要扎根农村改造。我真担心有一天连他也飞走了,抛下我一个人孤伶伶地生活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我害怕了,伤心地哭起来……突然,借着闪电我发现屋的后窗上伏着一个可怕的人影,我惊恐地从床上站起来,抛下怀里的小狗,赤脚冲出屋门,冒着倾盆大雨跌跌撞撞地奔向杨克的小屋。他正坐在炕沿上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用玉米换来的老白干,旁边放着半碗煮黄豆。我知道他是在借酒消愁,见我这副狼狈相,他什么也没说,此时谁都明白谁的苦楚。他起身从柳条箱里找了几件又肥又大的男人衣服扔给我,把头扭到了一边。我抱着衣服呆立在屋中,泪水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我哭了,他也哭了,我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硬汉子落泪。这天晚上,就是这天晚上,我紧紧地偎在了他的怀里……

       后来我参加了全国高等院校统一招生考试,进了这所省属的普通大学。杨克为了我,也为了他那年迈的母亲,顾不得选择职业,进矿山当了采煤工。二级工,每月工资不到四十元,他却将百分之五十的工资寄给了我。三年来,月月如此,从未间断。每次从邮递员手里接过汇款单我的手都要发颤。二十元钱,对我来说并不宽裕,可是他们母子靠的也是二十元。我是学中文的,形象思维的能力特别强,我想象得出他们母子生活的艰难……

       今天他来了。他是借出差的机会来看我的,给我捎来一大包野酸枣子,他说是他从山里特意为我采摘的,我嚼在嘴里却咽不下去,这酸枣子太酸了……

       见面后,我们交谈了不过五分钟就卡壳了。他也许担心我不爱听那些油盐酱醋之类的事情,而我感兴趣的文学、美学、哲学他又听不懂。许久,他从我的床头上抄起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书问我:“中文系的学生也要研究冶金工业?”我没有笑,相反,我想哭,我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大哭一场。为了他,也为了我。或许是想缩短一下我们的差距,我给他推荐了曹雪芹的《红楼梦》,并从欣赏的角度给他介绍了贾宝玉与林黛玉之间的爱情悲剧和贾家衰败的主客观因素。他听得很认真,无论对与否,理解与否,都象小鸡啄米一样不住地点头。不知为什么,我对他这种唯唯诺诺的虔诚,打心里反感。过去那种男子汉气质一点也没有了,简直像个奴仆。说真的,他这副样子,如果让我选仆人的话也许能选中他,但做为丈夫,我却不能不持否定的态度。

       下午,我借了一辆自行车去市场买他最爱吃的黄河鲤鱼,回来后见他半躺在床上如饥似渴地阅读《红楼梦》,我问:“收获如何”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笑道:“原来贾宝玉是个男爷们。”当时搞的我真是哭笑不得。正巧对话被站在门口的张兰听到了,很快在女同学中传开,别人拿他取笑,我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感激他,对他的恩情我将来一定设法报答,但我不爱他。虽然我还不太理解“爱情”这个词的内涵,但我觉着,双方总得情愿,她是精神和肉体的总和。如果单纯指肉体,那与兽类有何差异?如果是报达、偿还那岂不成了卖淫的妓女?人言可畏,可我不畏人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对封建伦理那一套我更不理会,一个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怎能让两千年前的绳索绊住手脚。然而我承受不了良心的折磨。我承认他是爱我的,因为他已经为我做出了牺牲。我也不能否认我对他有感情,为了他我不知落过多少泪。我不忍心去刺伤他那颗赤诚的心,更不愿让他那年迈的母亲为我们的事焦虑。天啊!人们都说爱情是甘甜的蜜汁,而我为什么尝到的却偏偏是一杯难咽的苦酒。

        c篇(作者):她终于把一切都告诉了他。是为了解脱自己,还是想求得他的宽恕,她也说不清。总之,她认为自己只能这样做。

       他先是惊诧,继而是愤怒。他恨她,恨她瞒着自己,把自己携入爱的港弯,又不能与其扬帆远航。但他很快又原谅了她,这一切怎能让她一个人承担呢?他沉默了,长时间的沉默.他爱她,这爱犹如炽热的岩浆,喷发而出,已无力阻挡……他心里明白,那每月寄来的二十元钱他可以替她偿还,但采煤工的无限深情他无力还清,凭心而论,他不愿去伤害那颗淳朴善良的心。都说爱情是一首绚丽的诗,然而,现实生活里的爱情居然如此的现实,如此的自私,远没有诗歌那么浪漫……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她一个人处在爱情的旋窝里,那么现在他也感到晕旋了。

       她倒希望他埋怨,责备她几句,这样她精神上的重负会减轻些,感情的折磨会消弱些。惭愧、内疚、自责激荡着她那颗脆弱的心,对他们来说,无论何种结局,她都认为是自己的一种罪过。她在期待着他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可是,一向思维敏捷,办事果断的他只是仰天长叹,目光呆滞地望着那颗遥远的织女星……

       她把自己那娇小的身体紧紧地偎在他的怀里,她想用姑娘的温柔驱走他内心的忧郁和悲凉。然而,事与愿违,他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浸湿了她那细润的脸庞。

       夜深了,风停了,树叶不再摩挲,蟋蟀也停止了鸣叫,四周一片沉静,静的可以听到两颗心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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