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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第二天中午放学,羁仔从家里拿了个竹箩,我们跑到小河边,工厂倒下很多刚烧了的煤渣还热烘烘冒着烟,我俩乱七八糟地搬起煤渣来。“哗..真的有许多废铁呢。”“那快点找吧,多找点。”我被热烘烘的废铁烫伤了手,我哭泣的声音:“我的手好痛呀。”“是吗?让我看看,哗,真的喔,这样吧,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木棍来。”我的手和脚被煤烟得黑乎乎的,脸上汗水用手一抹,满脸一个黑锅似的,羁仔看到我的狼狈样,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用木棍抛开煤渣,找到了好多废铁…..
快乐让我们忘记了痛,快到下午了,我觉得肚子饿,对羁仔大叫:“已经有许多废铁了,我们到费品收购站吧。”“好的,我们就去换钱。”我俩抬着竹箩的费铁,走进了收购站,出来的时候,我高兴地拿着钱:“想不到这废铁能换九毛钱那么多,我的辫子还不够七毛呢。”“好了,先买点吃然后到药店买药膏吧。”我们买了二只用粽叶包着的糯米鸡,每只一毛五分钱,用去了三毛钱,坐在靠着小河路边的凤凰树味滋滋地吃着:“我很久没有吃过这样香喷喷的糯米鸡了,真的很好吃。”我津津有味地说起来。
羁仔望着我黑乎乎的脸,跑到小河边浸湿了衫的衣袖口,然后帮我抹干净脸面说:“真是好香,里面还有半个咸蛋黄,一块鸡肉,哗….好吃、好吃。”我俩不由得欢声笑语、洋洋得意…“你家里有钱,什么都有,比我吃得多了。”“我不是每次都留一点给你吗?还说呢,二妹都不知道,好了,我们回家吧,再吃点饭,要上学了。”“好的,回家啦。”我俩兴奋地分享着今天的收获。
吃完、笑完后,小俩口跑到药店用五角钱买了一合药膏回家了,吃过饭后接着回到学校上课,晚上,我拿出药膏:“妈妈,这是我买给你的,你好好用,腰就不痛了。”母亲一阵惊异:“你那来的钱?又去找叔叔了?你的手怎么又红又肿的?快说,你都做什么去了?”我被母亲严厉的声音吓着了:“没有,我没有去找叔叔,我是和羁仔去捡废铁换钱买的,我知道妈妈腰痛,想妈妈快点好。”这个时候,羁仔刚好来找我,看见我被质问就说:“是的,阿姨,是我出主意去捡废铁的,换钱给你买药膏。”这时候,母亲也看见羁仔的手同样又红又肿,看着看着,突然喉咙窒息了,说不出话来,双眼涌出泪水,双手拥抱着我和羁仔,好久才说:“下次不要再去了,知道吗?有你们在,妈妈以后都不会腰痛的。
一年过去了,我升学到二年级,一天放学,突然下起了大雨,我没有带雨伞,只好在教室里等着停雨,我从教室窗外看见好多小同学的家属,带着雨伞来接他们,一个又一个地接走了,看着他们多幸福,我感觉缺少这种温暖,心酸起来,偷偷地落泪,心里想:如果我有这样的家多好,羁仔不知那里去了,最起码他关心我,知道我存在,随着年龄的增长,贪玩的羁仔有时候也把我忘在一旁了,就这样,混混沌沌地读了二年书。
三年级的时候,由于学校危楼改建,被搬到邻校暂读。每天早读都是朗读毛泽东选集一到五卷,除了劳动日外,学校组织去看电影,学生票每张八分,看完后,还要写学习心得体会。可是,我还是喜欢收音机里的音乐故事,每次放学回家后,扒在台面上认真地听着,还清楚记得,其中有个音乐故事是外国片名叫”奇普利安波隆贝斯库”也是主角的名字,是普通话读音,是不是这个中文我就不清楚了。里面的音乐非常动听,配音效果也很好,那时候收音机里经常播放电影音乐故事片,它是我课外的愉乐,就这样,马马虎虎过了一年。
新建的学校建好了,四年级就要搬到新校去就读,那所新校就在我们小巷子池塘的旁边。那儿的环境很好,有很多荔枝树,非常整齐,组合成一个美丽的荔枝园,附近还有一个大舞台,和一个好大的广场,直升机曾在这里降落过好几次,我和羁仔、良哥等扒在满面尘土的地上看着直升机的降落。广场里也是人们放风筝的好地方,很多人喜欢这玩意,哥哥也常带着我在这里放风筝,羁仔良哥等等都在这里玩战斗英雄。也是我和小惠、容容小巷里的小伙伴玩老鹰捉小鸡、跳绳的场地。
那一天,小巷里的小朋友们都在广场里玩耍,忽然间,羁仔拾到了一个像钱包的皮革子,拿起打开一看,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于是就生气地说:“他妈的,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就看看谁的运气好了。”接着在一旁拉了一把屎,把屎装在皮革里,顿时皮革显得特别丰满,那些小朋友们都大笑起来,这个羁仔就是诡计多端,我也忍不住尖叫着不断地笑得脸上肌肉都痛了,跑得也筋疲力尽了。这时良哥说:“到我那亲戚的菜地里去玩吧,那儿有好多地瓜呢,我们去偷些地瓜回来煮着吃吧。”“这主意不错呢,大家一起去吧。”羁仔说着,我们跟随良哥去菜地了。
到了菜地,我开心地跳着说:“哗….这里真的种了好多地瓜呢,良哥,我们偷那些地瓜,会有人来捉我们吗?”“不会的,这样吧,你和小惠在路口看风,我们几个快马加鞭地挖,好快的,不会让人知道,去吧,你们先看风,有什么动静就吹哨子。”“哦,知道了。”我和小惠走了,良哥和羁仔忙着挖,小明就用袋子装起来,大约有半个钟的时间,就在此时,我和小惠看见前面有一个老伯来了,我忙吹起哨子,他们三个马上拿着地瓜就跑,我和小惠也跟着跑了,那个老伯凶巴巴地追过来,由于我和小惠跑得慢,差点被追到了:“好险呀。”我和小惠不约而同地说着,跑回家里,几个小鬼头就煮起地瓜来,那得意的神态,那模样一张张天真的笑脸挂满幸福和满足。真是年少无厘头,童年的趣事一箩箩,依然令人留恋的童年。这金色时光已远去,但心里仍想着再重温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那段没有太多玩具的童年,那情景真的很棒,很逗,难忘。
暑假过去了,我们走进了新的学校,由于学校离家里太近了,我们常听到上课钟声响了,才跑回校上课,这副德性既调皮又充满着趣味。这时候工宣队进驻学校,人民公社的大学生回来了,还请来了农民、工人忆苦思甜,千万不要忘记阶级苦,声声洒泪,同学们个个都流泪了。接着张铁生交白卷,黄帅反潮流英雄,随着就是揭发在校的不正之风的大字报来了,我们上课都是开卷考试、以劳动为主,当时,我们班的班主任是个男的,部分同学们都发现他行为作风不太好,有意无意叫女同学到他宿舍楼,调皮的同学也欺负老师,记得有一次隔壁班的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在给学生上课,在黑板上写字,其中有个同学把池塘里捉的小水蛇偷偷地放进老师的衣袋里,吓得老师惊叫起来,引来全班同学的哄堂大笑…
班里又一个同学肆无忌弹地剪了一个一字发,表现很突出,很英雄,似是了不起那样,老师无可奈何,另一同学更是,在外打架不小心刺伤了人,回到学校公众罚站在乒乓球台上示众,接着而来的事,我也听到羁仔在外打架,和谁打我不清楚,他每每这样,我真的不高兴,放学了很迟回家,有时候带些不认识的人回来,连说话接触机会小了,羁仔似乎变环了,在校门戏弄女生,嘲笑女生,我开始害怕和担心他。
那天晚上,我找到他说:“羁仔,你不要和那些人掺杂在一起,更不要做朋友,他们都是不良的,不安好心。”羁仔个性好强冲着我说:“你凭什么管我来,我爸妈还没这样说呢,走吧,哆哆嗦嗦。”“你再这样我很难和你说话了。”“不说就不说啦。”我生气地走了。我们真不懂事吗?都十一岁了,我就是担心他打架什么的,羁仔似乎从幼稚的心灵上狠心地揪去了从善的蓓蕾。一直很要好的羁仔,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仗着父亲优势到处惹事生非,变得霸道。
从此以后与羁仔接触小了,我便将更多的时间去看课外的书籍,四年级的我已经开始看小说了,尽管识字不多,都喜爱看,看的都是哥哥的书,有作者:雨果、高尔基、普希金、等等….不懂的问哥哥,同时也被融入其中,家里好多的连环画都是过年的红包积蓄买的,星期六日不用上课,就在家听收音机里的音乐故事。
那一天,我正准备上学,不小心把书包弄翻在地,刚好羁仔碰上遇到正忙着整理书包的我,他走过来帮我打点好,然后轻轻地挥挥手说:“走得了吗?”于是,顿觉之间咫尺天涯之感,仿佛我就是一块圣地,他--羁仔尽可能在那群女生中横冲直撞,唯独一人和我保持距离,边走边注视着我,像一个保护神地跟着我,那正是这对两小无猜、天真无邪之爱所喜欢的。
那晚,我爬出小窗走在瓦面上再慢慢小心亦亦地爬上良哥住的屋顶,高高地坐着,望向右边下面羁仔的窗子里亮着的灯,从窗里面传来的声音,好像在弄什么玩具枪似的,又看不清楚,这时月亮从高空中定晴俯视着屋顶上的我,我感到月光的凝视,敏感安详地伫在那里。羁仔变了,他不是以前的那个羁仔了,不是同我一双一双地走在纤陌上,亲手摘野花给我插在头上,同我一起荡秋千采蜜给我吃的娃娃亲羁仔了。我静静地想着,全身沉浸一种静谧,而又微微撩动心魂的月光之中。
那天回校,学校组织打预防针,我自小害怕打针吃药,拒绝打,推开了护士的手,结果把我说成了打医生,全班点名批评了我,要我写检讨书,还算好,没有全校公开批评,后来我才知道,是语文班主任求情才放过我的,因为当时我曾有一篇作文写得比较好,在全班公读并表扬了我,得到的奖品是一支笔,并要求同学们向我看齐,这是我小学以来第一次受到班上的表扬,那年是五年级,我已经十二岁了。
学校里要响应号召参加全城举办的歌咏大会,分别各学校都要参加,要求穿上白色上衣,男生蓝色裤子,女生花群子,带上鲜艳的红领巾,每天都在练歌,歌唱祖国,歌唱我们是共产主义主义接班人,练习革命样板戏,高呼“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好”!歌咏大会在丽景公园球场内举行,我们学校派了个别同学表演独唱,还表现了小品,会场歌声响亮、振奋人心。
小学五年即将结束了,尽管我的童年生长在一片灰暗的天空,有恐惧、有忧郁,也有快乐和幸福,我仍旧这般去遥思,一切令人魂牵梦系的往事,总会历历在目,像雨后的彩虹,缤纷绚丽,乐趣无限。回味心底俏俏绽放的那枚欢愉的花朵,无儿时的同伴,就没有我童年的回忆,每每想起童年的趣事,总有一种温暖在胸中涌动,曾经一场场久违了的游戏,已成为一种年代的代表,欢笑情感的记录成为传奇,成为记录在心中的经典,在清脆的笑声中,快乐永远伴随我们身边。记忆纯美无邪,唤起对未来美好的生活憧憬和希望,无论任何事都是深深一道刻痕。进入中学又一个童年阶段,无童年就没有我成长的经历,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取代童年,这个稚心无羁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