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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早上九时半,如真依约提早来到北京路商业步行街的银座广场门口。
在美丽的珠江岸边,这一条既古老又充满生机的老商业街,就是被誉为岭南名街的北京路。
早在秦始皇33年,郡都尉任嚣在现中山四路、儿童公园一带建番禺城。秦亡后,南海郡龙川县令赵佗建立南越国,定都番禺城,并把城廓扩大为长达十里的“佗城”。后来,南越国赵佗、南明朝朱津粤等三朝十国都在此建都。自始,越秀区区域、北京路虽然历经沧桑变幻,却始终没有改变它在广州城的中心地位,也因此造就了这块神奇的土地上无比灿烂丰厚的文化积淀。
在两千多年以前,这里已经是广州城的中心。北京路,原名永汉路。在这片不足0.38平方公里的古地上,云集了广州市最早的肉菜市场——禺山市场。百年老字号“陈李济”“太平馆”“三多轩”,还有四十年代全市最闻名的大百货公司之一——大新公司。所有这些令老广们耳熟能详、如数家珍的老店名店,无不一一印证着羊城的历史变迁和文明进程。作为广州城建之始所在地的北京路,既有像广东省财政厅大楼这样的近代西洋仿古建筑,又毅然挺立着如广州百货大厦、丽都大酒店这样的现代高层建筑,堡狮龙、麦当劳、芭迪、卡佛连等中外合资名店林立,五湖四海游客云集。只要往北京路那些橱窗看一看,就能感觉到世界潮流在这里迅速地滚动。传统与现代,古典与新潮,本土与西洋,都在这繁都闹市汇聚、交融与升华。北京路,已经成为名城广州的一个缩影。
十时,一个披着长发的少女穿着短T恤、牛仔裤,手拿一本电脑杂志出现在如真面前。只见她一双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下越发水灵,如草丛里的两潭清泉。小脸红扑扑地,身材显出苗条的曲线。不但美,而且美得这样真纯而雅致!和她在网上send过来的照片一样。如真笑着招呼道:
“嗨!一兰!我是如真。”
一兰看看眼前高大英俊的青年,浓浓的眉毛下闪着一对大眼睛,乌黑的眼睛闪出聪慧的光。她也高兴地回应道:
“嗨!如真!我是一兰。”
她是在英国出生的“竹升妹”,不象中国女孩那样传统,第一次见面就热情地拖起如真的手,边讲边走说:
“我虽然是中国人,但是第一次回国,听说到了广州,不到北京路不算到过广州,所以我首先选择来游北京路。你带我走走,特别是服装商场,我大学毕业后跟妈咪搞服装企业,还搞服装设计。”
如真就高兴地和她一起逛北京路,一起购买她喜欢的物品。走在重新装饰一新的北京路上,只见有岭南风格的骑楼、老房子、老店铺,还有揉合了近代西洋仿古建筑和现代化的大商厦建筑,再现了浓郁的越秀风情。
转眼已到十二点,一兰兴奋地大叫:
“如真,北京路真多东西买,服装也很新潮。哎呀,我肚子饿了。你是东道主,请我吃点什么吧。我不要吃西餐,要吃正统的中餐。”
如真想了一想说:
“一兰,我们就在附近的聚宝海鲜酒楼吃中餐吧。”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如真介绍说,聚宝究其历史,也是广州市百年老字号茶楼之一,其前身是南如茶楼,与惠如茶楼属于同一时期创立的“如”字号茶楼。南如纱楼大约创立于1891年,当时广州有“如”字的茶楼共14间:东如、西如、南如、太如、惠如、多如、三如、五如、九如、天如、瑞如、福如、宝如、巧如,人称14条“鱼”,其中有9条“鱼”在越秀区,南如是其中的一条“鱼”,现在改为聚宝。菜式很丰富,很好吃。
一兰调皮地说:
“不对,越秀区应该有10条鱼,你漏了一条‘真如’。你呀,如数家珍似的。”
真如忍不住笑了,他说:
“一兰,你好啊,竟然笑我是鱼,那你是花,我要跳上岸把你摘了。我是搞房地产的,这些当然清楚了。”
如真还告诉一兰,二十年代茶楼时兴设歌坛女伶,当时的红伶如小明星、徐柳仙、张月儿等,也在南如演出,盛极一时。日本沦陷广州时,北京路由南如向北被火烧了三天三夜,整条北京路的店铺都被烧毁,南如也被波及,后经草草修茸,恢复地厅勉强开业,但整条北京路一片萧条,行人稀少。解放后,特别是改革开放后,引进香港同胞的投资,以及市、区饮食公司的投入,才成为现在面貌一新的聚宝酒家。
他们一边开谈一边走进聚宝海鲜酒楼。这是一间拥有四层楼和六百多个座位的中型酒家,楼内设有空调设备,有食街、啡厅、歌厅、大堂和厅房。进入首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金光闪闪的聚宝金盆,这是聚宝酒家的标志。旁边是色彩斑斓的海鲜池,各种各样常见的或稀有的鱼虾蟹类、海鲜、河虾在池里优哉悠哉地嘻戏,地下是风味食街,二楼是名仕阁,三楼是雅座大堂和厅房。
如真和一兰走上二楼的名仕阁,找了一张靠墙的小桌子坐下。如真拿起点菜卡递给一兰说:
“一兰,你看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客气,这餐由我请。”
一兰接过点菜卡,皱着眉毛看了半天说:
“如真,这里的菜这么多,我也不知有什么好吃的,还是你来点吧。”
如真笑着说:
“我还以为你连中文也不会看,原来是菜多眼花撩乱。这里的乳鸽皇是招牌菜,销量全市第一,现在正是乳鸽品尝周,可以优惠,就要个乳鸽皇。还要个爽鱼皮、虾饺皇,再要两个椰青炖鸡。一兰,够你吃了吗?”
一兰高兴地说:
“够了,够了,你再点我就没法减肥了。”
他们在聚宝酒家吃个够。出来时,一兰又吵着要看中国电影。如真就带她到隔壁的永汉电影院看《唐伯虎点秋香》,中国的古装引起一兰的赞叹,风趣的表演引得他们哈哈大笑。连场的第二场片子不好看,疲倦的一兰不知不觉地伏在如真的肩膀上熟睡了。如真看着天真无邪的一兰象孩子的睡相,不由产生怜惜之心,他轻轻地给她披上自己的外衣,用手扶着她,让她睡的更舒服。虽然他和一兰在网上相识一年多,而真正接触的仅今天的一天,但他就喜欢上了她的天真无邪,加上在网上得知她大学毕业后已能成为妈妈在服装公司的得力助手,就更喜爱她了。
看完电影,如真摇醒一兰说:
“一兰,烂睡小猪,戏看完了,起来回家了。”
一兰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伸伸腰,把衣服递给如真说:
“如真,谢谢你!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好,现在我们到你家了。”
当如真把一兰带到家时,一鸣、如冰和爷爷、嫲嫲都楞住了。如真不好意思地说:
“爸爸、妈妈、爷爷、嫲嫲,你们怎么了?我昨天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的吗?怎么这样惊奇?这是我的英国网友张一兰小姐,她在大学毕业后在妈妈的服装公司当总设计师,现在回来休假旅游。”
一兰多么象少女时代的若兰,一鸣看着酷似若兰的一兰,抑制住激动问:
“张小姐,你在英国生长,是第一次来广州吗?爸爸、妈妈有没有一起回来休假旅游?”
一兰递上一篮水果,有礼貌地回答:
“伯伯,你不要叫我张小姐,就叫我一兰好了。我是第一次来广州,妈咪已经比我先回来一个星期了,她说要搞盐运东街的拆迁问题。如真,我不是说要给你一个惊喜的礼物吗?就是你在网上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才知道你们原来是我妈咪的街坊。你感到惊喜吗?世界原来这么小。”
如真高兴地用手捶打着一兰的肩膀说:
“一兰,你真坏!怎么不早在网上告诉我?你扮神秘,把我的料都套去了。”
一鸣和家人看着他们两小无猜的嘻戏,心里都涌上一种不知什么样的滋味。世界真是太小了,若兰的女儿竟会和一鸣、如冰的儿子在网上相识,还千里迢迢从英国回广州相会,还这么相好。难道上一辈子失去的爱要在下一辈的儿女身上实现?
如冰回过神来,接过一兰送来的水果篮,笑着说:
“一兰,怪不得刚才一看你那么象刘若兰,原来你真是若兰的女儿。来,快坐下,和爷爷、嫲嫲、伯伯好好谈谈。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如真也笑着说: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你们看见一兰就象看见怪兽似的,原来她象你们的老街坊妈咪。”
不一会儿,如冰和保姆端着香喷喷的菜出来了。一家人和客人一兰亲热地边吃边谈,从一兰口中得知,若兰在英国虽然发展的很好,但也十分曲折、艰难。她已和张彬离婚,得到服装公司一半的企业,带着儿子、女儿做。张彬则带着公司的一半企业,另娶服装业的一个大集团的女儿,已经比若兰发展得更大。一鸣同情地说:
“一兰,你妈咪为继承发展你外公的服装事业,吃了不少苦,作出不少牺牲,你和哥哥要好好帮助你妈咪啊。”
一兰懂事地点点头。如冰知道一鸣还很关心若兰,也想让一兰和如真结合,了却一鸣的情结。她热情地说:
“一兰,我们和你妈是多年的老街坊、老同学,你以后多来我们家玩,来吃饭、喝老火靓汤。也要多指教如真,他的生活、学习一向很顺利,没有人生经验,没有象你跟妈咪经历过曲折、艰难。”
一兰得到何家的欢迎和呵护,高兴地说:
“你们别把我抬得太高,我也是在吗咪的呵护下长大,艰难曲折都由妈咪默默顶过去。但现在我和哥哥长大了,以后不会让吗咪那么艰难。你们家真好,气氛很温馨,我真喜欢,以后我会经常来的。哦,很晚了,我得回家,免得妈咪担心。”
如真站起来说:
“好,我送你回去,顺便见见你的吗咪。”
如冰忙递上一袋水果给如真说:
“如真,你把水果带过去,代爸爸、妈妈向一兰妈咪问好。”
如真和一兰告别了他们,就过一兰家。进了家门,若兰看见一兰带了个年轻英俊的青年来,正想着她怎么这样快就认识他。一兰已笑着说:
“妈咪,这是何如真,我在英国网上的朋友。这次回来才知道,原来他也住在盐运东街,就在我家隔壁,他的爸爸是你的老同学,我刚刚在他家吃过饭。”
若兰听到这儿,也激动地问:
“如真,你爸爸是何一鸣吗?”
如真点点头,送过那袋水果说:
“阿姨,我爸爸是何一鸣,这是爸爸、妈妈叫我拿过来送给你的,他们向你问好。”
若兰点点头,接过那袋水果说:
“如真,谢谢你们!一兰,好好招呼如真。”
看见一兰高高兴兴地拉着如真的手上楼,她心里既紧张又酸痛,心海里不由得掀起浪花。
若兰和张彬结婚后,一起从事服装公司工作。因为彬是她的丈夫,又因为她濒临破产,彬加入几百万元入股,占了大部分股份,所以就由彬当董事长,若兰退居二线,后来她又怀孕生儿育女,也就很少出来工作了,只是有时出来参加一下董事会。
开始,彬对若兰也很温柔体贴,没有应酬就很早回家倍她。他说:
“除了服装公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是最重要的。你是我的好太太,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比你对我更好的了。”
若兰放下怀里已熟睡的儿子,温柔地倒在彬的怀抱里。
后来,彬和若兰的服装公司生意越做越大。为了业务公关,彬经常要出外应酬。在吃饭、舞会中,彬逐渐接触上流社会的人士以及他们的女儿,给这些小姐提供时装,他喜欢上力新服装公司陈董事长的女儿莹莹小姐。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心也越来越被年青貌美的莹莹小姐吸引。毕竟彬和若兰的年龄差距有8年之多,他们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如果年龄的距离,不仅表现在思想上,而且显示在生理上,那注定他们之间再难以维持夫妻关系,而不可能含有其它的意味。这个结果,若兰在当初就早已预见,所以一直拒绝彬,如果不是为了濒临破产的父业,她是决不会答应嫁给彬的。现在彬为了扩大业务,喜欢上大服装公司董事长的女儿,也是不奇怪的。市场经济社会,为扩大生意而结联婚姻,是很普通的事。但若兰在这段短暂的婚姻中,毕竟也投入过真情,所以她知道彬和莹莹的事后,心里也感到痛苦。她想自己离开冷静一下,就把孩子托付给管家张妈,独自回国到母亲身边。妈妈看见她一个人回来,奇怪地问:
“若兰,你怎么一个人回来?彬和孩子呢?”
若兰心里很乱,还没有决定如何解决问题,怕母亲担心,就随意答道:
“妈妈,我是回来谈生意的,不方便带孩子,彬在公司走不开。我先回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要住到广州宾馆,方便谈生意。这些燕窝等补品是给你补身体的,你记住炖来吃。妈,我约了人谈生意,先走了。”
若兰慢慢地走出盐运东街,在这养育过她的老街里,她感到心情舒畅了一些。
她经过一鸣家窗前,里面有灯光,拉着一道窗帘,普通的图案花色。隔音很差的建筑,隔着关闭的玻璃窗,隐约能听见声音。孩子在叫:
“我要这个!”
如冰的声音:“别乱动。”
没有他的声音,没有。
若兰到了广州宾馆,开了个房间。在这华丽的房间里,她感到很寂寞,不知如何解决问题。不由自主地想起一鸣,从小到大,总是一鸣帮助她解决任何问题的。她叹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打给一鸣。
一鸣接到若兰的电话,知道她回来了,心里很高兴。他怕如冰多心,就告诉她说:
“如冰,有老同学约我去聊天,可能很晚才能回来,你不用等我,先和真仔睡觉吧。”
一鸣匆匆赶到广州宾馆的酒吧,若兰已在那里等他。他看见若兰有点憔悴,正在独自喝着一杯“心痛的感觉”饮品,那是一杯价值50元的白开水。他不由得心痛地问:
“若兰,你怎么了?不开心吗?听颖思说你和张彬过得很好,还有了儿子,怎么会这个样子?”
若兰摇摇头,挥手叫服务生说:
“小姐,请给我要支法国葡萄红酒。”
小姐把红酒拿来,给他们倒了两杯。若兰端起盛着红酒的高脚酒杯说:
“一鸣,来,陪我干一杯!为我接风。”
一鸣不解地望着不同常态的若兰,只好端起酒杯与她干了一杯后,关心地问:
“若兰,你还没有回答我,发生了什么事?认识你二十多年,还没有看见过你这个样子。”
若兰又加了一杯酒,边喝边讲了彬和颖颖的事。一鸣听后冷静地说:
“若兰,在外国的男人也许会逢场作戏,或许他真是钱迷心窍,为了扩大业务。以后他会后悔的,你这样美丽贤惠的太太到哪里找?我追了你这么多年也追不到,他怎会这么轻易放弃?”
一鸣风趣地引若兰开心,但又不由得引起他的旧情和心酸,也端起酒杯喝起来。若兰苦笑着喝着酒说:
“我早就料到有这一天,只是为了父业。不过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快?我还没有人老珠黄吧?还是你好,找了如冰这样贤惠的太太。”
一鸣想起如冰的不育,虽然自己没有怪她,但心里总有些疙瘩,也趁这次机会喝酒宣泄说:
“你永远是这样有魅力和风度,是张彬不会欣赏你。如冰对我好是没说的,但一家不知一家事。”
音乐响起来,有点微醉的一鸣邀若兰跳舞,也有点微醉的若兰站起来,一起到舞池。施特劳斯的舞曲使他们变得单纯,如痴如醉地怀恋逝去的时光。他们跳着慢舞,偎依着,如兄妹一般。她光洁柔嫩的脸颊贴近他的唇,她感到他火热汹涌的气息,滚烫的泪从她苍白的脸颊流下来。
街上下着倾盆大雨,那是绿色的雨,在地上泛着泡沫,雨中弥漫着腐败的青苔味。夜裹着雨,雨裹着夜,夜沉甸甸的,让人沉不过气来。闷人的绿色的雨!她不由得想:如果能回到那个年纪一切重新开始多么好!想到这里,便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他突然俯下身来,低声说:“你心里太累,如果这是个安静的地方,你靠着我哭一哭也好。”这是一个明媚的遐想。她心里泛起一片心雨。眼巴巴看着他,很想哭,却没有泪。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苦恼。也许,到了这个年纪,连向人倾诉都是不必的,只会徒然把自己的小小的苦恼堆加在别人身上。他们又喝起闷酒来,默默地听着歌星唱着的流行歌:
正手触心缓缓呼吸
深深的感觉心在说我爱你
给我一个时间对你说爱
用我的心化作星星
填满你寂寞的夜里
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迫切渴望拥有每一个永远
就让转动的世界停留在眼前
新的世纪悄然临近。
若兰醉了,一鸣扶她上宾馆的房间。不会喝酒的一鸣一直以男子汉的责任感支持着,但当他把若兰扶到房间,把她安置到床时,就再也支持不住,也倒在床上。他们仿佛梦见回到了过去。
突然,一鸣惊醒了,他内疚地看了看已了无负担而熟睡的若兰,心里说:别了,成年人之间,剩下责任、负担、理解。
第二天,若兰不辞而别。
回到英国的家,彬又出去不在家。若兰独自在灯下沉思,也许与一鸣的重遇,给了她温馨的抚慰,她的心境平静了,无论结果如何,她感觉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她的心里一片透明。她知道,她的小船,将永远停泊在这个生离死别、虚幻而又真实的港湾中间!
但,为了爱,还是远离一鸣好。她不愿毁了一个家庭,许多东西可能留在记忆中更美丽更神圣。她在心里对一鸣说,如冰是个好人,你要好好待她,我永远为你们全家祝福!
女人失去了感情,就要在事业上站起来,她决定把孩子继续叫张妈带,自己重出江湖,回服装公司工作。因为张彬要竞争入商会,不想影响自己的形象,也多少对若兰有点内疚,没有马上作出离婚决定,事情拖下来。
若兰出国回来后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儿,她十分喜爱这个美丽可爱的女儿,给她取名为一兰。
后来,张彬入了商会。若兰也重新出来服装公司工作,她把精力放到工作上,把感情全部放到一双儿女身上。他们的感情已完全破裂,便办理了离婚手续,因为莹莹不喜欢他带前妻的孩子,所以把一双儿女全部判给若兰,由张彬每月给瞻养费,并把他们共同经营的“幽兰”服装公司判各分一半。
从此,若兰便独力从事服装公司,还要照顾一双儿女。她在波浪汹涌澎湃的商海中艰难地搏斗,以坚强意志撑起父亲留下的服装公司。她走出离婚的阴影,她不知道他是否还想起她,但她自信她是他一生的亮点,她带给他的快乐和痛苦是别人所不能替代的,因为她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恋。
她还精心抚养儿女长大成才。儿子张若斌大学毕业后,进了服装公司当了总经理。他从小到大都看见母亲如何艰难地主持服装公司的发展,知道这是外公和母亲一生的心血。他以聪慧的天资和勤勉的工作方式,取得很好的业绩。女儿一兰大学毕业后,也到服装公司当了总设计师,设计了很多受客商欢迎的时装。
若兰心里知道女儿一兰是一鸣的骨肉,但她决心永远隐瞒一鸣。因为她是英籍华人,在外国的婚外子女是很平常的,但在中国确是不允许的,而且她不想为此破坏了一鸣平静的家庭。但她没有后悔,她为这偶尔的机遇而获得一鸣的骨肉陪伴自己一生而高兴,她把得不到一鸣的感情全部放到女儿身上。
现在,不知是瞑瞑中的上帝安排,一兰却会在千里迢迢的英国和在广州的盐运东街的一鸣的儿子如真在网认识,还相约回广州相会。不知真实情况的若兰以为,一兰和如真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不能让他们恋爱,否则不是成了《雷雨》的悲剧吗?但她又不想让一兰和如真知道真相,怕影响了一鸣的家庭。
如真走后,若兰把女儿叫到房间说:
“一兰,你和如真只是网友,不要来真的谈恋爱啊。你还要跟母亲回英国服装公司工作,母亲已经老了,公司就交给你们两兄妹打理。”
还沉浸在和如真相会的兴奋中的一兰,听了母亲的话,仿佛被冷水从头浇下来,冷了半截。她和如真有点一见钟情,她多么喜欢如真啊!但她深知外公创业的艰难,母亲守业的辛苦,她和哥哥已经详细规划,要用他们在大学学到的先进管理方法,把外公和母亲家族式的管理以现代化替代,把服装公司发展的更大,要比忘恩负义的父亲的服装公司还要大,但这个打算没有告诉母亲,因为他们兄妹知道宽容的母亲没有过多责备父亲,母亲认为父亲毕竟在她濒临破产时救过外公留下的服装公司。所以,她确实不能因为如真放弃母亲的公司和与哥哥发展的计划。她难过地点点头,回自己的房间去。
一兰走后,若兰悲哀地叹了一口气,这盐运东街三代人的哀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