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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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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芙蓉天天盼着肚子能够争气,早日生个儿子出来。丈夫元琪像个孩子,整天黏着她,公公婆婆也宠着她,家里人都等着她的肚子能够大起来。
   芙蓉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她时不时打电话给蓝琳,她要让别人一起和她分享快乐:“蓝琳,你看那雨,怎么一线一线的。”
  “亲爱的,我们这里晴空万里,俺没感觉。”蓝琳没好气地说。
  “蓝琳!我想你了。”
  “有事不?没事我挂了,我快忙疯了!”蓝琳挺着大肚子给顾客试衣。
  “不要嘛,我在马桶上坐着呢,你忍心让我掉进去!”
  “掉进去才好呢,免得出来害人。”蓝琳说完就挂。
  “蓝琳,我被子一动,那尘埃好小好漂亮,粉粉的,在空中飘啊飘!”芙蓉坐在被窝里,阳光透过窗户渗进来。
  “我看你是吸毒了!”蓝琳正在和营业员交流。
  “蓝琳,这真的是吸毒吗?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都灿烂烂的。那阳光下,绿的、红的,暖暖地幸福地盛开着。我的世界里满是春天的颜色,这毒还能戒不?”芙蓉比初恋还初恋。
  “你自己就是毒,比罂粟花漂亮,比罂粟花还毒,你说还怎么戒?”蓝琳忙得吃饭时间都没有。
  “蓝琳,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走在街上,看着别人都是矮矮的。我想,不是别人白活了,一定是我疯了。”芙蓉不厌其烦地又给蓝琳去电话。
  “你是疯了,拜托,没事别来电话,我好忙!”蓝琳挺着肚子开着破车去进货。
   “蓝琳!活着真的好幸福,感觉所有的都像是为你准备的。叶子是为你绿的,花是为你开的,鸟是为你鸣的,而我是为爱你而来的!”芙蓉在公园里张开臂膀仰望蓝色的天空。
  “好好爱吧,我的天空什么颜色也没有,我快被你爱死了。”蓝琳差点晕倒。
  “蓝琳,这空气好香,可以吃呢。”
   “吃吧,慢慢吃,我想吐了。”蓝琳难过得要命。

   蓝琳的服装店生意很好,营业员叫了两个,可是蓝琳不在,生意就不好。景菲想不明白为什么,蓝琳说:“其实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尝试开服装店的原因。想开店赚钱,原因不在于开什么店,而是什么人开店。你仔细去看每一家服装店,你去走走会发现,每家服装店的老板都有自己的个性。有些老板什么人进去都是笑脸相迎;有些老板什么人进去都不理不睬;有些不管你穿得漂亮不漂亮都说好看……但那都是错误的。”
   “那应该怎样才对?”景菲很好奇。
   “开好一家服装店需要具备这几方面,我不说地段和装修等,因为这些方面差不多人都明白。我说的是人为因素占重要比例的两点:首先你要有灵感,进货是最关键的。货进得好,就容易卖,存货也就少了。存货一多,利润都在存货上了;其二,你要一眼了解进来的顾客大致是怎么的心态和性格,有些人喜欢你跟她拉家常,有些人喜欢自己看、自己穿,有些人喜欢你不停在她边上介绍……”蓝琳说得头头是道。
   景菲佩服不已:“看来这么个服装店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好开的。”
   “也不是服装店,其实什么行业都有人能够做好它,关键是谁去做。”蓝琳说。
   “我看你是做什么都好的。”景菲发自内心地赞美。
   “没有,很多不好的东西我自己都没认识到,碰上了才知道自己的缺陷,才会改变。就说芙蓉吧,你都无法想象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去做比较,她是改变最明显的,也是在不断改变的。她没什么文化,可是她现在讲着一口流利的英文;她从比我们更糟糕的环境里出来,但是她现在,无论是谈吐还是着装都很有品位;她有她阴暗的一面,但是她知道,这是她最大的优点。”蓝琳觉得一个人最大的优点莫过于自知之明。
   张老师只要有空就会过来走走,三个女人谈着谈着就会谈到男女之间的事。蓝琳看着张老师有时会觉得陌生,曾经那个有抱负、美丽、有气质的张老师到哪了?现在的她就像个怨妇:“女人真不要脸,为了达到目的出卖自己色相和身体,她们喜欢男人什么东西,是喜欢男人的权和口袋里的钱。”
   景菲看着张老师激动的样子,四目相对时不免有些紧张,心里却很不服气:“错和对不是绝对的,女人有错,男人也有错。不管怎样,再坏的女人还想着把钱赚回去;男人有钱了,人影都见不到。”
   “管他们对还是错,只要不犯自己头上,犯到自己头上都是错。”蓝琳要求不高,身边的人好好的就行。
  景菲闭着嘴不说话,接了个电话突然说要走了。张老师看着景菲的背影莫名地有些生气:“人真的会变,我看景菲现在老和我们说不到一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会的,她只是工作压力大。”蓝琳解释说,“周末还得经常加班。”
  “政府里的事还真多,韩俊也一天到晚加班,晚上十次八次都喝成一塌糊涂才回家。”外面突然下起了雨,店里的顾客都走了,张老师脸上表情很复杂,“这世界真的变了,韩俊以前不是这样的。”
  “老师,您爱他吗?”蓝琳轻声问。
  “你说呢?”张老师沉吟了好一会。
  “爱他就随他去吧!”蓝琳看着玻璃窗外断断续续地雨丝。
  “可是心里会很痛!”张老师的双眸有些忧郁。
  “弄明白了也许会更痛!”蓝琳看着越下越大的雨直发呆。
  景菲接的电话正好是韩俊打来的,便慌里慌张出来。走在街上,想着韩俊有次跟她说张老师因为身体不好,两人这几年很少有性生活。景菲会在韩俊兴奋时诱他说出心里话,在无数次性爱交流中,他一激动还真的坦白自己确实和桑拿中心的小姐上过床。但他保证那不是爱,是发泄、是性欲:“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自从有了你,我再也不会跟任何女人发生关系。”
  “不过我要是男人也经不起她们的诱惑,除非被阉了。高学历,高质量,身材一流。”景菲心里已翻江倒海,表面还要装出一脸无所谓,躺在他怀里嗲嗲的样子,“说说看嘛,你们是怎么做爱的?”
  “那些女的用舌头从脚后跟一点一点往上舔,从小腿到大腿,从大腿到屁股,从屁股再到后背,再到脖子;然后从前面脚趾开始,舔过小腿、大腿,再舔胸口。喝一口温水含在嘴里,对着男的生殖器一点一点含进去。你说有哪个男的抵挡得住!”韩俊晕乎乎的有些忘乎所以。
  “为什么要喝口温水?有什么特殊吗?”景菲被韩俊压着发出轻微地呻吟声。
  “傻瓜!我进你里面去就这种感觉,暖暖的!要不要试试?”韩俊的身子紧紧贴着景菲丰满的肉体呼吸开始急促。
  “流氓!花鬼!下流!”景菲抓着韩俊的胳膊无力地骂着。
  “我让你骂!我让你骂!”韩俊一阵猛抽,“舒不舒服?”
  “舒服!”
  “有多少舒服?”
  “世上如果有语言无法描绘的快乐,那就是做爱!”
  “这样!这样!是这样吗?”韩俊不停转换动作。
   高潮过后,景菲一想起韩俊和别的女人也这么做爱,而这个男人此刻正赤裸裸躺在他边上,莫名的恶心、难受。但是已经晚了,她已经爱上他,离不开他了。可是他的老婆在骂女人,就像在骂她一样,景菲心里特委屈:我看上你老公什么了?要不是我,他可能天天在跟不同的女人叫床,亏我还不停给你买穿买用的。
  理智来的时候,景菲想离开韩俊。她渴望拥有真正的爱情,渴望天长地久的爱情,这些韩俊是给不了的。可是她做不到,每次下定决心离开他,一个电话,所有的努力都会烟消云散。越想离开他,就越离不开他;想忘记,他的影子挥之不去;每天他的电话不来,她就一直等着;他的电话不来,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她一空下来就是想他,此刻他会在哪里?会不会又和别的女人上床?联想起每一个疑点,越想越对,实在忍不住了,她会打电话给张老师:“张老师,你在干嘛?哦!两个人,本来想约你出去逛街,韩书记也在,那算了,改天吧!”
  景菲就这样一天天患得患失的折磨自己,她不断问自己,是真的只想做他背后的女人?无怨无悔地付出?无所谓阳光下还是阴暗里?自己既然这么无私,又为什么要那么痛苦?
  如果真有那么一种药,吃了可以让人忘记,她会毫不犹豫喝下去。她后悔了,她想回去,回到从前,可是她回不去了。
  她曾尝试着接受别人,可是工作中的韩俊所具有的胆识、谈吐和修养,还有他的阅历和人生观、价值观,都不是一个普通男人可以与之相比的。她在他面前是个实足的小女人,爱让她柔情似水。一个成熟男人的爱抚,让她每次如饮鸩止渴般地放纵自己,她早已落入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景菲每次做爱都有安全措施,可是不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故意试探他:“生下来吧?”
  “你脑子进水了?生下来谁养,我和你吗?两个人被开除掉去要饭?你还那么年轻,大好前途等着你,为了一个飘渺的生命你要去赌吗?”他一听急得说了一大串。
  “做梦吧,你想生我还没想过呢!”景菲恨恨地说。
  他一听马上嬉皮笑脸过来抱她:“看来我的精子真有劲,人家想生生不出来,我居然能冲破千阻万隔,上刀山下火海,行!”
  
  蓝琳刚进书店,景菲电话追了过来,有气无力地样子:“陪我去一下医院。”
  “你在哪?”
  “在政府宿舍楼下面等你。”
  “好,我马上到。”
  蓝琳拿上钱和正在喝酒的秦峰说:“你把店看好,景菲病了。”
  “喂!坐三轮车过去,这儿子可是我和你两个人的。”秦峰还没反应过来,这边车忽地一下,像一团火飘过。
  景菲上了车,蓝琳忙问:“肚子痛吗?”
  “没有!”景菲蹙着眉。
  “感冒了?”蓝琳边问边往医院方向去。
  “没有!”
  “那怎么了,去医院看病人?”蓝琳想不明白,这么急急地叫出来,自己多少还是个孕妇呢!
  “流产!”景菲声音低低的。
  像一声雷在蓝琳的头上开花:“你可别吓我,等下你不流产我要流产了。”
  “是的,都两个多月了。”景菲说得很轻。
  “谁的?揍死他!”
  “说出来你也不认识,是一个领导,反正对我很好就是了。”景菲有点烦。
  “对你好,怎么那么不负责任?对你好,怎么不陪你去医院?对你好,怎么不把你娶回家生下来?”蓝琳气得不行。
   “他有老婆有小孩!”景菲回答得更轻了。
  “你!”蓝琳想骂什么,一看景菲病恹恹地便住了口。
  到了医院,挂号、排队,好容易进手术室。没多久蓝琳听见景菲一声声惨叫,听得蓝琳毛骨悚然。想想这么点东西出来要痛成这样,自己那么大一个儿子,不被痛死才怪。看着景菲苍白的脸出来,蓝琳一身的汗:“可别再有下次了。”
  等景菲稍微好点,蓝琳开始给景菲上课:“你可想清楚了!你说和芙蓉一样,她为的是钱,你为的是权,我还有点理解,你说你们爱得死去活来谁信?还有,他是有老婆有小孩的人,你只不过是个遭人唾弃的小三。就当你们的爱有多伟大,但这爱当不了饭吃。要是事情出来,他老婆知道了一闹,你们两个受处分不说,到时候工作都丢了,我看你们还会怎么爱得死去活来。”蓝琳苦口婆心,“再说了,你好不容易熬到这么一天,年轻轻的,都当乡镇助理。前途、金钱、地位、家人,你都想过没有?当这一切都没有的时候,当你要为柴米油盐担心的时候,当你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你还能这么不顾一切地爱吗?”
  蓝琳的一番肺腑之言,景菲无言以对。可是没走出医院门口,景菲走路的力气也没有,差点晕了过去:“快,我不行了,你扶我坐那椅子上去。”
  蓝琳赶紧扶住景菲过去刚坐稳,秦峰的电话打来:“蓝琳,书店里有个客户来向你订货,说是昨天说好的,要和你面谈,你得马上回来。”
  蓝琳这才想起昨天答应别人的事,还是个教育局领导,可不能让人家等久了。再说自己怀孕,景菲又住在四楼,呆会还怎么把她弄楼上去?征得景菲同意,蓝琳让秦峰过来:“这样吧,你马上来医院,景菲晕倒了,你力气大,把她背回去。”
  秦峰坐了三轮车很快来到医院,见上她们就问:“什么病?”
  “太累了,血压很低,配了药,医生说回家睡睡就好了。”蓝琳早想好了。
  蓝琳和秦峰一起扶景菲到车上,车钥匙交给秦峰,自己坐三轮车回书店。
  秦峰开车到景菲宿舍楼下扶她下车,看她脸色白得吓人,有点隐隐心疼,也不管景菲愿不愿意,背上她就上楼:“你呀,一天到晚像个工作狂,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景菲全身无力,也没什么难为情,趴在秦峰背上到了四楼。刚好想开门,秦峰电话响了,是蓝琳的:“送到了没?马上回来,有人来报名了。”
  “好,我马上回来。”秦峰挂了电话,看看景菲好多了就急着回去。
  看着秦峰往楼下跑去,景菲打开门看见韩俊站在门口吓了一跳:“你有病,还好秦峰没进来,要是给她看到怎么办?”景菲慌忙关上门。
   “我这不担心你吗?痛吗?”剩下两个人的世界,韩俊温柔得有些肉麻。
  “有点。”景菲轻声回答。
  “你要这样想,这是我们爱的象征,是为了爱付出的痛。想着我们一起时的快乐,你就不会那么痛了。如果可以为你去做,我宁愿为你做十次。”韩俊过来抱景菲。
  “别碰我!”景菲一想起刚才撕心裂肺的痛就害怕。
  韩俊的电话突然响了:“是老婆……喂!老婆!你今天不回来了?不要被人拐了去!”
  “放心吧,没人要的。”
  “不一定,像我这样识货的人也是有的。”
  “我难得出去一趟,你儿子管好!”
  “不会让别的女人来管,家长的话我还是听的。”
  韩俊一手拿着手机,一边搂着景菲。
  见韩俊挂了电话,景菲便问:“这么说你老婆不回来,晚上可以陪我了?”
  “不行,我得防着她半夜来个回马枪!”韩俊搂过景菲亲了亲,“两情若是久长在,又岂在朝朝暮暮!乖乖待着,听话,我要走了,晚上没事一定来看你,爱你!”
  
  芙蓉手机响的时候,一家人正坐着吃饭:“喂!您好!谁啊?”
  “呦!还蛮礼貌的嘛!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不会把我给忘了吧?”是吴贵的声音。
  “什么事?”芙蓉强作镇静从座位上站起来。
  “想请你喝喝茶,叙叙旧!”吴贵说。
  “我没空。”芙蓉说。
  “没空,没空我上你家来吧。”
  “好,哪里?”芙蓉气得咬牙切齿。
  “清风茶楼!”
  放下电话,元琪一看老婆脸色不对:“出什么事了?”
  “我的一个同学被查出来肺癌,已经晚期了。家里条件很差,年轻轻的,几个同学说好去看看他。”芙蓉说着拿了包就要出门,“爸妈,你们吃饭,我去看了就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元琪也站了起来。
  “你就别去了,都是同学,你不认识。”芙蓉忙说。
  “那你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元琪送老婆到门口。
  芙蓉出门拦了出租车直奔清风茶楼……
  吴贵看见芙蓉进来眼睛一亮,想过去抱芙蓉:“越来越迷人了。”
  芙蓉忙关好茶楼包厢门,推开吴贵,拉着个脸:“你想干嘛?”
  “想你了呗!”吴贵还想过来拉她。
  芙蓉厌恶地摆开他的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谁告诉你的?”
  “谁都能告诉我,那么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还怕没人知道!”吴贵又要过来抱她。
  “请你自重!”芙蓉推开他。
  “好,我自重,你也给我放自重点。”吴贵面露凶色,“当年你偷偷摸摸一走了之,你说怎么办?”
  “我不走还能怎么样,难道在那里等着你老婆天天来打我不成。”芙蓉理直气壮地说。
  “那美容院卖的钱呢?”吴贵问。
  “美容院是你给我开的,给别人的东西可以要回去吗?”
  “给你开的,没让你卖,你卖了钱当然要还我钱。”吴贵振振有词。
  “有本事去法院告去!”芙蓉站起来拿上包想走。
  “好,我法院也不去,天天到你家,让你老公和公公婆婆评评理。”吴贵阴阳怪气地说。
  “吴贵!”芙蓉口气一下子软了下来,眼睛红红地说,“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我从小这么苦过来,好容易有这么一天。”
  “我也不想这么做,是被你逼的。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你说怎么办?”吴贵一脸无赖。
  “我也没什么钱,家里我妈看病,我哥造房子都问我要,结婚又用了好多。”芙蓉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就这些,你拿去吧!”
  “你把我当什么,我告诉你没有十万,你别想打发我!”吴贵恶狠狠地说,“给你三天时间,你给我想清楚了。”
  芙蓉回家前前后后想了个遍,三天后,她还是准备了钱给吴贵:“这是我向别人借的,现在我们两清了,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放心吧,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吴贵见钱眉开眼笑,芙蓉如释重负。

  女人特有的敏感,让张老师感觉到丈夫的异常: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休息天见不到人影;平常裸睡的他,居然经常穿内衣睡。她在他洗澡的时候,偷偷看到他肩膀上的吻印。她不发作,她要找到足够的证据让他妥协,让他有所收敛。
  几十年的夫妻,她对这个男人给她带来名誉和物质的依赖,使她丧失了曾经对生活的激情和上进。没有追求,没有爱好,为这个家付出了青春、美丽和健康,这使她觉得足够伟大了,足够有理由缚住这个男人的一生。而事实,丈夫却背叛了她,和别的女人在床上醉生梦死。她就这么一步一步忍让,忍让他身体的背叛,这是她最大底线。可是这个男人得寸进尺,他的精神也在一点一点地背离。几十年的付出已容不下她对自己丈夫人格的怀疑,没有一个女人会比她更了解他。这原本是一棵小苗,是她和她家庭的地位,这么多年苦心经营才让他长成了大树,她怎么可能随意放弃,拱手让给别人?
  而今苗长成了树,她却越来越觉得无法牵制住这个男人,但又不好和这个男人撕破脸,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但她咽不下这口气,她受到威胁的不仅仅是爱,还有十多年来建立的家庭、名誉、地位和财富。她除了把恨和无奈转化在那个看不见的女人身上,别无选择,她要把这个女人找出来。一旦脑子里有了这样的怀疑,就会像毒瘤一样快速生长,她有的是时间和关系让自己知道想要的结果。
  星期六,韩俊带着景菲去城里常去的酒店。景菲先下车开好房间,韩俊的手机上出现几零几的房间号。韩俊消了短信下车,戴上墨镜跟做贼似的东张西望好一会,才去向目的地。景菲从窗口看着韩俊故弄玄虚的样子,觉得有些俗不可耐,有被侮辱的感觉。可是等到两人身体交融在一起时,她又忘记了一切。
  等景菲回到镇上,蓝琳的电话已打来好几个。第一个电话打来时,景菲和韩俊正做爱,一看是蓝琳的电话一下就掐断了,后来索性关机。而此刻的景菲像是刚被喂饱奶的婴儿幸福而满足,想起蓝琳,她赶紧拿起电话:“不好意思,你电话来的时候我在开会,找我有事吗?”
  “星期六还开会?早上张老师来我店里,说叫上你一起吃中饭。你去哪了?电话也不接?”蓝琳问。
  “她怎么说?”景菲有些紧张。
  “也没说什么,就问你好不好,最近在忙些什么。我说这段时间我也难得碰上你,不过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蓝琳怀疑老师的病又犯了。
  “好吧,我空了去看看她。”景菲感觉有点异样。
  “景菲,你老实告诉我,和你好的男人是不是韩书记?”蓝琳突然问。
  蓝琳想起上星期进货,在城里无意中看见韩俊和景菲拉手的情景,当时车一呼而过没确定,打电话问景菲,她说正在单位里加班,说她神经质,看错人了。
  景菲沉默了。那个晚上,蓝琳和景菲谈了好多。谈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她和晨依与张老师之间的点点滴滴,她们的梦想和希望:“景菲,放手吧,他是张老师的丈夫,是我们最尊敬的老师,她帮过我们也帮过你,你让我们以后怎么去面对她?”蓝琳苦口婆心。
  “我没影响他们,你给我管好你的嘴。要不是我,她老公还不知道在哪里消魂!我要是她,才不会守着没爱的婚姻。”景菲冷冷地说。
  “你醒醒好吗?人家这么多年建立的感情,哪是你这么点时间可以想象的。男人说爱你的时候的确是真的,但那只是此时此刻一瞬间,不代表每时每刻,他真正在乎的是他的妻子,放不下的是家庭。”蓝琳又气又急。
  “好了,我不跟你说这些。”景菲有些不耐烦,“你的语气里有感情因素在,我理解你,顺其自然吧。”
  “景菲,你理智一点好吗?”蓝琳还是不死心。
  “不要再说了,你是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景菲盯着一双陌生的眼神。
  “神经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蓝琳睁大眼睛,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蓝琳想,恋爱的女人不是疯子也一定是弱智!生气归生气,她不会往心里去,但是她心里却急得不行。可是这以后的几天里,景菲像是故意躲着蓝琳,爱理不理。蓝琳约她,她总说没空,蓝琳心里挺难受的。
  在那段时间里,景菲和胡敏敏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原因是韩俊终于可以带景菲去外地玩,还可以住上一夜,这对于景菲来说是最奢侈的两天。韩俊告诉妻子的理由是和陈镇长一起去黄山出差,两个车会合时景菲看见了胡敏敏,共同的秘密让两个原本凑不到一块的人很快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