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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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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蓝琳和晨依回到学校,彼此话越来越少。两人都刻意回避对方,生怕一个眼神、说错一个字,都会让对方想起什么。在老师同学面前,她们尽量装做没什么事发生。
  晨依捧着作业本,正好在走廊上遇见急匆匆下楼的班主任:“张老师,我来交作业本。”
  张老师笑着打招呼:“校长让我马上去一下,办公室门开着,你就放我桌上吧。”
  门虚掩着,晨依把本子放在张老师桌上转身欲走,却被桌上一份早报的招聘启事吸引了:金色年华夜总会招收有表演能力、歌唱能力的人才,待遇丰厚……
  记上号码,晨依来到校门口的公用电话边上拨了过去:“喂,您好!金色年华夜总会吗?”
  “是!”那边传来女人懒洋洋的声音。
  “我来应聘,需要带什么资料?还有,上班时间是晚上吗?几点至几点?”
  “没说来了就录取,要求很高,来了再说。”声音冷冷的。
  “哪里,晚上可否过来?”晨依想除了晚上有时间溜出学校,也没另外时间可去,最多晚自习让蓝琳向老师请假。一想起可能还上钱,心里不由一阵高兴,嘴上哼出歌来,走路带跳着向教室跑去,正好远远看着蓝琳拿着饭盒坐在花坛边发呆。
  “喂!”蓝琳被晨依这么一叫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
  “晨依?”蓝琳局促不安。
  晨依这才看清蓝琳的饭盒里只有饭没有菜,又气又难过:“你打了多少饭?吃了什么菜?”
  “我都吃了!”蓝琳怯怯地回答。
  “你在说谎,学校刚发的饭菜票给我看,也吃了吗?”晨依很激动。
  “我,这些已经够了!”蓝琳的声音低低的,她今天根本就没买菜。
  “一万三千元不是你这一个月不吃不喝就可以省下,你都卖了也只不过卖了一百多元,我要怎么跟你说你才能明白!”其实晨依已经听说蓝琳把饭菜票卖给了同学。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蓝琳痛苦地说,“你知道吗,我的心到底有多痛?妈妈,她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从来我只担心生死别离,从来我不曾想过这样的分离。它让我不再相信过去,不再相信未来,它让我不再相信可以相信的一切,包括我自己。你知道吗?我心中的天塌了,那不是多少东西多少钱可以换回的。我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她拍着大腿发疯的样子,那不是我的妈妈,那不是我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为她付出一切的妈妈。”
  “你不可以那样想,蓝琳,你还有我,你的天没有塌,我不能没有你!”晨依走上前去轻轻搂住蓝琳。有一种痛是分离,那是撕心裂肺的痛,晨依有过和妈妈的别离。可是蓝琳的痛会让人毁灭,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温情、没有了怀念。可是晨依不能没有她,她不可以再失去她,她要看着蓝琳好好活着,“你欠我好多,我要你把欠我的都还我。”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芙蓉。”蓝琳在晨依的肩膀上不停地抽泣,“你知道吗?每时每刻我都被煎熬着,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我整晚整晚地做着噩梦,梦见自己掉进了海里,梦见自己被魔鬼追着。只那么一步,一小步,就跨出去了。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别想了,别想了,再想下去就永远回不了头了!”
   “答应我好好活着,为你,也为我。”晨依下了决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碰上我妈最好的同学。小时候我见过她,一点都没变。阿姨说我好像我妈,她现在开着一家大公司,晚上非让我上她家去。本来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但晚自习两人都不在不好,你还是帮我在老师那里请个假,我去看看,也许她还能帮上我们。听话,坚强一点!事情已经来了,需要我们保持清醒的头脑去面对,否则只会让事情更糟。我知道怎么做是最好的,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从现在开始起,你除了看书什么也别去想。去图书馆,看你想看的书,它们会让你平静下来的。现在就去,不要让我为你担心。我要去播音室,好多天没去了。”
  
  蓝琳坐在图书馆凳子上,手上拿着《基督山伯爵》,晨依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很多天没来了,感觉好像过了很久。这里的一切是那样熟悉,那样的亲切,很多东西,总是在你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每个人一生都会走过很多不同的路,这一条路有艰难困苦,也有荆棘和陷阱,需要我们勇气和耐心。要相信自己,好好地走下去。人生是一个感受得失的过程,生命的意义在于得失的多少。如果你没有得到,那么你也不会有失去。当灾难来临的时候,需要我们坦然地面对,而不是逃避。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下面有一首我自己写的歌,送给你们,愿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美好的明天:可否,让自己静下来,听一听流水,闻一闻花香;可否,让自己静下来,想一想现在,看一看真实。昨日的甜美,今日的忧伤,如何让自己失去了方向。让竹叶的清香,轻柔我的脸庞,今日去哪里,哪里就有辉煌……”
  冬日的阳光穿过尘埃,静静地在空气里流淌,窗台上的菊花舒展了笑脸,品种各异的花瓣随风轻舞。有懒洋洋卷着梦里诗情画意的,也有热情奔放、激越昂扬的。红叶闪闪发出光芒,折射在玻璃上,像透明的七彩画卷。蓝琳的心一点一点安静下来,晨依的每一句话像冬日的阳光,温暖着直入心扉,点燃她的希望。
  “路上要注意安全。”吃过晚饭,蓝琳抢着晨依的饭盒,“我来洗,趁天还亮着快去快回。”
  “知道啦,开心点。”晨依亲热地拉着蓝琳,“那么多苦都过来了,我们还怕什么过不去呢?”
  
  晨依坐了四站公交车,找过一条街,刚好看见“金色年华”四个大字在霓虹灯处亮个不停。走进大门,门口穿着浅蓝色工作服的男孩迎了上来:“请问您找谁?营业时间还没到。”
  “我找慧姐,是来应聘的。”晨依正想找人问。
  “她在里面右拐,上二楼第二个办公室就是。”服务生热情地让过身子,用手指着里边的过道。
  上到二楼来到第二个门边,晨依轻轻敲了三下:“进来!”是电话里的那个声音。
  一个女的斜靠在椅背上,挡在桌前,猜不出年龄,十八岁说到二十八岁都信。身穿靓丽的有些红得发紫的旗袍,很漂亮、很妖艳。晨依想,好看的女人不要说男人看了喜欢,连女人看了都要忍不住多看几眼:“您就是慧姐,我打过您的电话。”
  “哦!想起来了,是你吗?”女的站起来脸上多了层笑意。绕过桌子,从头到脚,前前后后打量晨依,“嗯!不错,身材可以。”晨依屁股上猛得被她捏了一把,“啧啧!到底是小姑娘,蛮有弹性的。”女人拂过晨依的肩,好香!冷不防一只纤手划过晨依高耸的双峰,“没叠海绵,货真价实。”
  晨依羞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想往外跑,两个脚却像被什么钉了似的,声音轻得不行:“姐姐!我除了唱歌跳舞,另外什么都做不了,如果不行的话,可以走了吗?”
  “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放心吧,姐姐不会吃了你,姐姐喜欢你还来不及。时间还早,去下面舞台上试试,姐姐看看行不行再做决定。”慧姐亲热地拉着晨依下了楼梯。穿过一扇金黄色的门,晨依眼前顿时一亮,就像三十年代大上海舞台,金碧辉煌。
  七彩灯光在闪烁,音乐响起。慧姐过去拿上话筒,扭着细腰上得舞台:“下面有请我们清纯、美丽、可爱活泼的甜甜小姐为大家演唱《我爱你爱死你》。”
  晨依看着慧姐在台上花枝招展地朝着自己抛媚眼,不由扑哧笑了起来。那歌名叫什么来着,晨依从没听说过。顾客还没这么早来,晨依一看整个大厅只有服务生,便来了勇气,让音控师放了一首邓丽君的歌。上到舞台接过慧姐的话筒,晨依觉着舞台就属于她的。伴着音乐很融洽地边唱边跳起来:“甜蜜蜜,你笑的多甜蜜……”
  灯光暗处,掌声响起,晨依循着声音过去,慧姐正依着个帅哥,约摸三十出头,一起鼓掌走来:“好!”男人朝着晨依喊,笑容可掬。
  “甜甜,过来,这是我们余老板,叫他强哥。”慧姐招呼晨依。
  “谢谢强哥,请多关照。”晨依下了台向余老板鞠了个躬。
  “音质很好,有机会这方面好好发展。在这里说不定哪天碰上个星探,到时候可别忘了你慧姐和强哥!”强哥声音洪亮。
  挨在边上的慧姐,眼朝他白了白,手肘往强哥臂弯上一撞:“有那么多星探,我慧姐今天该上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了。你忙你的,我们还是回办公室谈吧!”
  晨依跟着慧姐上得楼梯,心里七上八下。慧姐见着晨依紧张,不由想起自己刚从艺校偷跑出来,想闯一番天地的样子:“哪个学校毕业的,为什么找这份工作?”
  “还在读书。”晨依低着头,不敢看慧姐,眼睛润润的。
  “还在上学?有没有搞错?家里人不管你?不好好待在学校里,跑这干嘛来?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男人找乐的地方,你觉着好玩是不是?有你哭的时候。”想当初要不是自己任性,偷偷跑南方来,爸爸又怎么会气得一病不起。等慧姐赶回家,爸爸已一命呜呼。妈妈整天神情恍惚,在一次上街的路上,被车撞了再也没有醒来。什么梦想、什么希望,都他妈的滚蛋,到头来不也如此。
  晨依跟着气呼呼说话的慧姐进了办公室,泪水忍不住下来:“不是,我妈病了,借了好多钱,那人逼着我们一个月内还钱,所以……”
  慧姐一听,声音软了下来:“欠了多少钱?”
  “一万三千元。”晨依老实回答。
  “你一个月也赚不了那么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台上唱唱歌真会来钱。你以为真会碰上哪个星探给你引路!你让男人开心了才会掏钱买花送上来,你会喝酒吗?”
  “只要能够还上钱,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晨依心一横。
  “难得你这份孝心,但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你必须做满一年才可以解除合同。”慧姐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合同。
  “慧姐!”晨依有些迟疑,“可不可以先预付我妈欠的钱,我以后再慢慢还上?”晨依从口袋掏出一本东西放到慧姐办公桌上,“这是我的学生证,你可以去我们学校打听一下。我会写歌,还会作词作曲,还会排演舞蹈,我不会让慧姐失望的。”
  慧姐拿起桌上的学生证看了好一会,抬头看着晨依,想想自己现在有钱了也没有机会孝顺父母,不仅悲怆落泪:“好!妹子,我相信你,慧姐我就做一次好事。钱我借你,有了还我。”
  晨依不明缘由,还以为慧姐为她落泪,心里感激不尽:“谢谢慧姐!”
  “谢!不用,这学生证你拿回去。这里没人知道谁从哪里来,又会去哪去。今天姐妹长姐妹短的,明天路上碰到了谁也不认识谁。白天上你的学,晚上来了唱歌就行。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表妹。”慧姐说着把学生证丢了过去,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点上。放下打火机,猛吸一口,靠在椅背上,吐了圈烟,“这玩意收好了。记住,在这里你只有一个名字,甜甜!这合同你看一下,好,就签上名字。钱明天给你准备着,过来拿就是。”
  晨依粗略看了一下合同就签了字:“我签好了,要没事的话,我明天开始上班。现在我得马上赶回去,晚自习同学帮我请的假,都快结束了,再不回学校,门都进不去了。”
  “那你上班以后,每天一点睡觉,还怎么回学校?”慧姐问。
  晨依这才想起上班回学校睡是不可能的事,一下子想不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样吧,有好多女孩合着租房,等她们来,和她们商量给你安排,你明天上班时带着换洗衣服过来就是了。”慧姐想了想。
  晚自习下课,蓝琳还不见晨依回来,心里纳闷着有些着急,便来到学校大门口等着。
  晨依下了公交车,没走多远,便看见蓝琳站在路灯下往这边看,心里暖暖地跑了过去:“我回来啦!”
  蓝琳看见晨依一块石头总算放下:“刚才等等不来,怪自己不问清你去的地方。”
  晨依抱起蓝琳开心地转了个大圈,“我妈同学同意先把钱借给我,但每天晚上要去她家里给他儿子补习功课。”
  “你妈的同学,她儿子几岁了?”蓝琳半信半疑。
  “人家大城市的人,哪像我们农村结婚生孩子这么早。她儿子才上小学五年级,调皮得很。”晨依放下蓝琳,两人一起往学校大门内走去。
  蓝琳一想到欠下的债可以还上,别提有多兴奋和激动:“晨依,我的好晨依,这辈子我都还不了欠你的。这样吧,你跟你妈的同学商量一下,我们轮着去给他儿子辅导。”
  “好了啦。”晨依一听蓝琳要去,得让她马上死了这份心,“你去当然好,可是他们城里人不比我们乡下,听我的没错。明天我和通校生一样不在寝室住了,她们家里好大,装修得跟皇宫一样,你也别和同学多说。下星期回家,你把钱还上,我就没时间和你一起回去了。”
  “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只会给你添麻烦。”自从妈妈开始赌博以来,两个人还没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是啊,你没我聪明。”进了楼梯,寝室内都熄了灯,晨依放低说话声,两人轻笑着摸进门。
  周末,蓝琳拿着晨依带回学校的钱,用小毛巾包了好几圈,放进书包的夹层里。一回村直奔芙蓉家,刚好芙蓉和王斌围着桌吃晚饭:“回来了。”
  “好像今天知道你会回来,有你喜欢吃的鱼,还有虾和肉。”芙蓉忙着给蓝琳搬凳子,王斌拿筷子。
  蓝琳狼吞虎咽的边吃边说:“我把要还的钱带回来了。你马上吃,陪我去还钱。”
  “哪来那么多钱?”芙蓉吃惊不小。
  “晨依问她妈的同学借的,一年的工资先预支了。晨依每天晚上要去给她儿子补习功课,没时间回来。”蓝琳像被噎着了,“芙蓉,我——妈——还赌不?”
  “不说这个,等下你妈知道又要骂我了。”芙蓉叹了口气,“你以后不要管了,你们读你们的书,她赌她的,要不然大家都拖下水。”
  蓝琳听着一阵难受,也没再问什么,心里却窝着火。和芙蓉去阿生家还完钱,月亮已升了老高。回到家,门关着,芙蓉指指傻子家:“一定在那里,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了。”
  蓝琳书包在家门口一放,直奔傻子家。进了傻子家院门,就听着里面好多杂声,有人在叫:“阿富嫂,你女儿回来了!”
  “别给我放屁,我女儿刚回来过,不可能的!”妈妈的声音。
  “不相信随你!”
  “是女儿回来了,快出来!”爸爸的声音,他转过头刚好看见女儿从门口跨进来。
  妈妈一下从人堆里挤出来,脸上堆着笑容:“真是我宝贝女儿回来了,没事做,妈妈只在边上看看。”妈妈说着便过来拉她,“好!我们这就回家。”
  爸爸跟在后面,村上不停传来狗叫声,月光照着村口银杏树上,落下了长长的影子,蓝琳的心如那小溪里的水阴凉阴凉的。
  
  晨依一下台,见慧姐像风一样笑着飘过来,亲热地拉过晨依的手:“小美女,好生让人嫉妒,你一双眼睛就让男人勾魂得不行,让那些臭男人心甘情愿为你掏钱送花。你看今晚创纪录了,五谷集团的老总一下就三万,听说来的都是皇亲国戚,我们可惹不起。老板在那边一个劲夸你,人家想巴结还巴结不上。这不,他们非点名让你过去认识一下。”
  “不去,我说不来话。”晨依抽回手走向换衣间。
  五谷的程总,眼光老在晨依身上瞄来瞄去让晨依觉得恶心。上次敬了他的酒还想来拉她,结果被她一推摔在地上,要不是慧姐解围,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小姑奶奶,你可别吓我,强哥在那边等着。你千万得给他这个面子,昨天他还在说你被我惯的,还是去应付一下吧。”慧姐拦着晨依,半拉半推着往豪包方向去。
  强哥看着晨依过来,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像得了什么宝似的笑得心花怒放,三步并做两步拉过晨依:“来来来,见过程哥。”
  忽明忽暗的灯光,歌声里透着暧昧和激情。几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有两个正搂着舞女撒骰子吹酒调情,坐中间略显瘦的男人看着晨依过来,眼里直放光芒。随手放开搂着的歌女,直起身来。慧姐向歌女使了使眼,歌女嘟着嘴说着什么,知趣地走开了。
  “甜甜,快敬程大哥一杯。”强哥一只手拿着一杯红酒,一只手拉过晨依。
  “大哥好!”晨依接过杯子和程总碰了杯一饮而尽。
  “过来,坐大哥边上。大哥我捧场捧了你半个多月,除了和你碰上杯子连小妹的手都没摸上。”程哥醉醺醺过来一把抱着她,慌得晨依使劲脱身却脱不了。
  “甜甜,今天你不给我面子不要紧,我们程总的面子你是一定要给的。”强哥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程总半搂半抱着晨依,几步坐到位置上。晨依像被钢绳缚着动弹不了,急得不行,向慧姐投去求救的眼光。
  慧姐倒了满满一杯酒,满脸妩媚地靠过来,贴着程总身上推了推:“程哥,小妹我敬你一杯,陪你玩骰子。”
  程总强行抱着晨依没理会:“去,去,去,喝你的酒去,我就不相信玩不了一个女的。”说着便在晨依身上乱摸:“这小山峰好香!小屁屁好坚实,亲一个,让哥亲一个。”
  “啪——”一巴掌,全桌的人被惊了兴致。还没等慧姐醒悟过来,晨依已从他怀里冲了出去。
  “你打我,你他妈的敢打我!老子今天揍死你!”程总捂着脸站起来向晨依扑过去,却扑了个空。
  强哥扶起程总,一个劲赔不是。使了个眼色给慧姐,慧姐马上拖着晨依边骂边走:“你这贱女人,打蚊子也不是这么个打法,今天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程总哪里肯这样完事,正要追上去。一直坐在边上没吭声的男人突然站起来,一把拉住程总的衣服:“好了,还嫌出的丑不够大吗,回去!”
  一帮人听着他这么一说,齐刷刷站了起来。程总一下醒了酒,马上哈着腰赔着笑脸:“大哥,我今天喝多了酒,闹笑话了。好,我们这就回去。”
  强哥出了一身汗,这才认真打量眼前这位恩兄,觉着好生面熟却想不起来哪见过。也没时间去想,便赔着笑一路送着出去:“这位哥,今天多亏你,这女孩子刚来才几天,还不懂规矩。什么都好,就脾气倔得很,回头我好好教训教训,改日一定给你个交代。”
  “教训什么,不准动她一根指头。”男的说着话已到了门口,钻进一辆发动着的奥迪A6车。
  晨依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地哭,慧姐在她边上急得不行:“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今天可把事情闹大了。程总不是随便惹的,黑道白道都摆得平的人,这摸一下亲一下还会少了你什么。这地方既然来了就装不了圣女,你还以为真的是歌星?人家天天在你身上抛钱只是来听你的歌?要不是我天天周璇着护着你,有你那么顺吗?这事可不是我慧姐可以帮得了你的,我看天皇老子也帮不了你。”慧姐听着脚步声过来,拉过晨依到桌子底下,“快,别哭,好像有人来了,他们不会知道我们躲办公室来了吧?”
  “啪——”灯开了,进来的是强哥,“黑灯瞎火的,做贼啊!”说完,一屁股瘫坐沙发上,“快,给我点根烟。”
  一听是强哥,慧姐马上扯起桌底下的晨依:“快!快!快,给强哥点上烟。”
  晨依颤抖地给强哥上了火:“强哥!”
  “嗯!”强哥翘着腿靠在沙发背上若有所思地吸了口,也不朝晨依看,“你说坐着的那人像谁?我总觉着在哪见过。”
  慧姐这会才想起程总边上的人,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所以来:“你不说我还真的没注意,你这一说,想起来还真有点面熟。”
  “很像电视上经常出现的一个人。”晨依突然想起了什么,胆怯地说。
  “谁!”强哥和慧姐异口同声地问。
  “副市长!”
  “哐——”只听慧姐的杯子掉了地上。
  强哥“突——”地一下站起来,愣在边上,烟烧了指头也不觉着痛。
  “怪不得,那车尾号零零什么的,我刚才还在奇怪这好像是政府的车。”强哥徒步来徒步去,“这王八蛋原来后背这么硬,也难怪狗仗人势,这下祸闯大了,地!我那块地!”
  听到强哥说到最后哭腔似的,晨依心里慌起来。慧姐反而冷静下来:“我看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有戏。事情既然来了,慌也没有用,看着再说,也许坏事变好事。”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弄这么个烫手的山芋进来。”强哥眼光凶凶的,晨依感觉像把刀横过她的脸,不由低下头去。
  “甜甜,这没你的事,先回去,明天还要上学。”慧姐叹了口气。
  “对不起,慧姐!我先走了。”晨依低着头退了出去。
  “这妹子我护不了了,是福是祸躲不过,就看她的造化。”听着晨依下楼的声音,慧姐喃喃自语着。
  
  蓝琳发现晨依瘦了,憔悴了好多:“你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哪有,还不是那小孩,调皮得很。”晨依故作轻松的样子,“过段时间会好的,就当减肥,人家想减还减不下来。”
  晚饭后,晨依和蓝琳打了声招呼便去了金色年华。自从上次发生打人事件后,晨依每天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现在一切好像恢复了平静,慧姐依然像个蝴蝶似的飞来飞去。
  强哥没事也到夜总会逛逛,手上砖头大的手机响起,一看号码,便赶紧走到最里边的包间里:“喂!程哥!想你。小弟前两天孝敬您的酒好喝吧,专门让人从国外带来的。”
  “难得你有心,所以打电话来谢你了。”听电话那头程哥的声音,好像完全忘记有什么不愉快的事,“那女孩有意思,挺纯,喜欢。”
  “你大人大量,我没调教好,来了不到十多天,还没开苞呢!”强哥乘机讨好。
  “西城那块地办下来了吗?”程哥漫不经心地问。
  “说到那地,心里还真憋得慌。你说前期做了那么多工作,花了不少钱,就方案设计不下十个,可是到现在还定不下来,听说有好几家看上这块地!”一想到那块地,强哥就不好受,到手的肥肉说飞就要飞了。前期花的钱折腾了不说,还花了那么大心思。
  “办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程总阴阳怪气地说。
  “程哥,你要是帮我办成这事,我给你百分之十的干股。”
  “是土地百分之十还是建成后的百分之十?”程总问。
  “这好说,这好说!”强哥嘴上说着,心里却在骂:龟孙子!未免太过了,明摆着偷和抢。不过再怎么样,总比拿不到好。脸上变了,声音却没变,赔着笑,“我和你哥儿俩还分什么彼此,我的就是你的。”
  “好,小弟豪爽,这忙大哥我帮定了!”电话那头一阵干笑,“好好调教调教那女孩子,明天我陪大哥过来玩玩。人家可是高素质的,不喜欢强迫,要心甘情愿的。”
  挂了电话,强哥开始头痛,这女孩子来的时间不长,却倔强得很。陪酒都勉强不了,还要陪睡,小姐出台可是自愿的。可那边硬着头皮答应上,这边还没个谱。直接说肯定不可能,得想个好法子,万无一失,绝对不可以出什么篓子。
  “想什么呢?我的好强哥!”慧姐像游魂似的飞进来,两个柔软却坚挺的乳房挤着他的后背,脚跟一下便把门给带上了,“开什么灯,你看这外面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透着这屋子还不够亮么,朦朦胧胧不正好你我折腾。”
  慧姐一翻挑逗的话说得强哥心痒痒的。只一下把她按在沙发上,一只手撩起紫红色的金丝绒旗袍,另一只手一下便退了花边短裤。一摸全是水,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胯下那东西顶着难受:“快,帮我把裤子脱了。”
  慧姐轻轻一拉,便松了他的皮带,脚一蹿,裤子溜到沙发下去了。
  翻云覆雨过后,强哥像散了架似的趴在慧姐身上喘着粗气:“你现在就像专勾引男人的小狐狸精。”
  “还不是强哥你教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现在你不要,我还想着呢,你有种再硬一次。”慧姐香汗淋漓,喘着气。
  强哥这下蔫了:“我要是再硬,不就成‘鸡’了?你说这婊子就是贱,一天下来十个、八个地接。男的做一次‘鸭’比女的做一个星期的‘鸡’还珍贵着。”
  “呸!你给男人贴什么金。就你们男人花,‘鸡’才会满天飞,‘鸭’能找得上几只。女的做婊子还想着往家里挣钱,男的尽往外送。女人上半身动物,在乎的是精神,男人下半身动物,一拔出就不认人了。”慧姐撑了下身子,把他翻到在地毯上,捡上短裤穿上。
  强哥知道说错了:“好啦,什么天仙美女,我看都不会看上一眼,有你就够了。”说着自己爬起来穿好裤子,“有件事还真的要你帮着出出主意。”
  慧姐也不问啥事,心里已猜出八九:“这事你非做不行?”
  强哥一拉皮带扣子,坚定地回答:“那当然,还有退路吗?再说也怪不得我们,都是她自己惹出来的事。西城那块地关系着我们几百万的事,几年后可能就是几千万、几个亿。这事要是做成,少不了你好处,但一定要安全。”
  “只有一个办法,给她吃药。”慧姐心一横,“一个女孩子也不会置她的名誉于不顾,事成之后,给她钱打发了就是,到歌厅来唱歌还不都是为了钱。”
  “好!这事就交给你办。”话没说完,强哥便凑上嘴吻着慧姐性感的双唇,“宝贝,这辈子我是离不开你了,除了你,谁在我面前脱光了老子都没兴趣,你真是个妖精。”强哥一只手搂着慧姐,另一手拉过慧姐的手伸至胯下,“谁说我不行,摸摸,是不是又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