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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东方的月亮一样圆

     
  他,著作郎?布道者?苦行僧?他什么都不是。他,是一个流浪汉,唱着一首英雄颂歌,采风天下,行吟天下;他,有一双补天手,在那风雨如晦之后,于长天架起一座普度生命的彩虹般的万里金桥。
  

33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2006年,复大专家团队主编的专著《肿瘤冷冻治疗学》初稿完成,特别邀请了国际冷冻治疗学会主席、意大利医学博士Franco Lugnani先生为这本书撰写序言。
  读者应该记得,前面写到过,徐克成和牛立志在雅加达举办“印尼国际肿瘤新技术治疗研讨会”时,这位主席亲临会所,坐阵全程。其实,当Franco先生拿到这部巨著的时候,他对徐克成、对复大还一无所知。意大利文艺复兴肇始之地,满腹浪漫情怀吧,Franco博士先生用他纯学术的目光看过文稿,对东方那块古老而神圣的土地,竟然有人如此用心地移殖着西方最新医学成就,大为惊讶,满怀热情地写下了非常具有激励性的话语,评价该书“对推动现代冷冻治疗将起极大的推动作用”。
  中国,肿瘤冷冻治疗,第一次出现在西方蓝眼睛眼的视线里。
  2007年10月,“第14届世界冷冻疗法大会”在北京举行。在这次学术会议上,徐克成第一次与Franco博士见面。Franco博士是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在安排大会发言时,他极力推荐复大肿瘤医院的专家,而复大主编的《冷冻治疗肿瘤3000例总结》也被列为正式论文发言的第一篇。
  当时,《肿瘤冷冻治疗学》已经由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出版,徐克成特意为Franco博士赠送了这本专著。Franco博士当时非常高兴,紧紧抱着书,与徐克成、牛立志两位复大专家合影留念。也正是在这次大会上,广州复大肿瘤医院徐克成和牛立志博士双双获得了由国际冷冻治疗学会颁发的“冷冻治疗特别贡献奖”。
  广州复大肿瘤医院也正是从这个时候、从这个项目开始,走出国门,蜚声海外。徐克成比肩日本、美国医院的夙愿,正在有望成为现实。
  一家医院的权威性,首先当然是治疗效果。但癌症是个很异类的疾病,治疗的效果并不完全取决于治疗方法,它与患者的情绪、生活方式、家庭环境等等诸多因素都有关。徐克成和同事们常常发现,有些患者病情相似,治疗的方法也相似,但存活期却不一定相似,这是为什么呢?
  徐克成喜欢哲学,就像他敬重他的患者任恢忠一样。一位名人也讲过:科学不能解决的问题找哲学。徐克成在临床实践中,对“普通存在于特殊之中”的哲学思想感触尤深:他要求他的团队对每个患者都要仔细地、慎重地评价常规治疗(手术、化疗和放疗)应用的价值和可行性。对于不能手术的患者,如果是腔道(食管、胃、直肠、胆管等)内癌肿,可以应用光动力疗法,对于局限性瘤块或转移灶,可应用放射性粒子植入,进行近距离放疗。射频消融、微波消融和化学消融等,对于合适的病例,不失为良好的治疗手段哩。
  在这条抗癌的崎岖山道上,虽然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得艰难,但徐克成充满信心。他在《跟我去抗癌》的书中写道:
  
  三十几年前,急性早幼粒白血病是一可怕的疾病,患者生存期一般不会超过1年。虽然数不清的论文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化疗组合,但中位生存期仅能延长几个月。这对于总生存期只有一年的病人来说,毫无意义。王振义院士考虑到,既然白血病细胞是由正常细胞变成的,为什么不可以设法将白血病细胞再变成正常细胞(再分化)呢?他发现,全反式维甲酸具有这种功能。他和他的学生,现任国家卫生部长陈竺院士对此深入研究,并进一步发现中国传统中药砒霜能促使白血病细胞凋亡。目前,患者治愈率高达95%,就是得益于王振义和陈竺院士的研究成果。他创用的新疗法,使这一血液恶性肿瘤由高度致死性变成高度治愈性,震撼了全世界。
  对于实体肿瘤治疗,我们能不能像王振义院士治疗白血病那样,有突破性震撼性的进展呢?
  
  徐克成预言,随着科技的迅速进步,预计在未来数年内,癌症治疗一定会发生革命性的变化!于是,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抗癌战场上,徐克成像一个坑道里的前线指挥,总扒在望远镜前,全神贯注着这个战场上的蛛丝马迹、风吹草动。他和牛立志博士出席在美国费城召开的2010年世界介入肿瘤学大会时,在119个专题报告、58篇论文报告和33篇墙报演示论文中,最受欢迎的是血管介入(微球、纳米颗粒)和消融治疗(冷冻、射频或微波)。复大共有3篇论文被录用,其中两篇在大会上报告,分别报告了经皮冷冻治疗肺癌和胰腺癌。复大的治疗方式与世界潮流深相默契,津津向前。
  全世界开始风行“自然疗法”了。有人估计,西方国家的癌症病人,1/3回家等待,1/3在医院接受治疗,1/3会寻找和接受“自然疗法”。
  各国的“自然疗法”的概念和内容不同,基本理念是“全身支持和调节”,方法有 “咖啡灌肠”、“内脏疗法”、“水果疗法”、“排毒疗法”、“能量疗法”、“发热疗法”、气功等。这些调动全身整体的功能的理念,在徐克成看来,都是值得探讨的。
  中国的中医实际上就是“自然疗法”。中医药中有抗癌成分,例如青黛中提取的靛玉红对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有效,从三尖杉提取的三尖杉酯碱对急性白血病有效。对实体肿瘤有效的喜树碱也是从植物中提取而来。但单纯依靠中药治愈癌症是不实际的,应用中药长于调理的优势辅助治疗癌症,才是科学的态度。目前已证实,中医的“培正固本”有调节和提高免疫功能的作用,黄芪、女贞子、仙灵牌等中草药可促进免疫功能——徐克成的复大在这方面应该独步前驱了。
  几十年来,癌症治疗的主要手段是手术切除。世界卫生组织宣称:1/3的癌症可以预防,1/3可以根治,1/3的癌症患者经过现代治疗后可以长期生存。其中“根治”主要是手术切除。
  结合多年的临床经验和对专业技术的探索,徐克成说,近年来“消融”的概念引入癌症的治疗,其含意是就地“处死癌肿”,但不将其取出来,主要适用于因为年龄大、合并其他疾病不能耐受手术或拒绝手术的患者,其意义等同于手术切除。
  有文献指出,癌症治疗的最好时机是病变只限于局部,没有扩散,即疾病处于早期或比较早期。但癌症的早期往往无特殊症状,如不做常规的检查,往往不能被发现,一旦被诊断出来,许多患者的肿瘤已经不能进行手术切除,或已发生转移。对于这种不能手术切除的所谓进展性癌症或中晚期癌症,治疗困难。
  正基于此,徐克成和他的复大肿瘤医院在癌症的诊治方面探索总结出的“3C+P” 治疗模式,可以说是目前世界抗癌大战最具突破性的重大成果,引起了业界的强烈关注。
  2011年1月,徐克成应邀访问美国休斯敦MD 安特森癌症中心,在那里做了一场关于如何应用“3C+P”模式治疗不能切除的癌症的报告。MD安特森癌症中心是美国三大癌症医院之一,近几年在美国连续排名老大。徐克成报告的过程中,全场静若空谷,万籁绝响。直到结束了,才轰鸣起雷霆般的掌声,经久不息,那氛围真有点“日出沧海,紫气东来”之势。
  徐克成回国后,全美知名的癌症专家华裔教授谈东风和陆国辉(两位教授是MD安特森癌症中心病理和实验治疗专家,国际上很有威望)不约而同来电话,告诉他:“你在我院的那场报告,让那些在场的老外都惊呆了。他们对你们治疗的那些奇奇怪怪病例感到很震撼,想不到你们的步子迈得如此之大,走得如此之远!他们说你自己抗癌的经历也很神奇哩。”
  自己很神奇吗?徐克成笑了,不过是一只会说话的“小白鼠”而已吧!
  徐克成知道,日本、美国,任何一个医疗大国,都是人才的大国。复大要跻身列强,不仅要有世界第一流的设备,最先锋的理念,最关键的是,还要有世界最顶尖的人才。
   为了引进人才、留住人才,徐克成参照人家的成功经验,能照搬的全部照搬。如果说这里还有什么东方特色,那就是徐克成的感情投入。
   慕名新来的两位博士,一个是来自香港中文大学,一个来自厦门大学,在徐克成眼里都很优秀。为了能让他们安心工作,徐克成除了给他们适合的待遇和位置,还积极培训他们。就在徐克成访问美国休斯敦MD 安特森癌症中心的上一个月,他将他们两人送到了这个全球最大最权威的癌症中心学习。为了能够让他们找开视野、增长见识,徐克成经常安排他们参加国际会议,也为他们提供一展锋芒的舞台。也是在这几天,徐克成特地派送一位小陈博士到奥地利维也纳参加国际冷冻学会的世界大会。小陈在大会上做了一个演讲,相当精彩,获得了大会授予的优秀演讲奖。
   对年轻人一点一滴的进步,徐克成都会热情捧场。凡是有论文发表,不仅发表费由医院付,还会有物资奖励哩,对SCI论文,一个因子奖励1-3万元。只要有论文被学术会议录用,不管国内国外,一律鼓励参加,交通费、酒店费和会议费由医院支出。这些看似平常的制度,对人才的涌现却有极大的推力。知识分子需要钱,但更重要的是得到尊重。
   比肩世界,横看天下,徐克成的自信心与日俱增。这些年来复大的经验积累、学术积累和人才积累,为复大的明天,储备了挑战世界最为尖端的利器。
  

34 日月无私照,麝过草木香

  
  科学是要实验的,并在实验中凝固项目的参数。反映在医学界,学术成果就极为重要了。一种治疗手段如果没有学术支撑,是难以为患者所接受的。现代冷冻治疗是20世纪90年代发展起来的消融技术,需要有大量的学术研究,才能使其在临床上获得真正认可的地位。
  2008年7月,国际冷冻治疗学会的Franco主席访问广州复大,考察了冷冻治疗,希望复大成为世界级优秀冷冻治疗中心。但同时他也指出,美国Mayo Clinic也在争此殊荣。
  Mayo Clinic 按字面看,好像是一诊所或门诊部,实际上是美国三大“私私医院”之一,有员工近3万人啊。
  复大要与这样的大医院对垒单挑、相扑搬腕,不是一个级别吧?带着这样的疑虑,徐克成和牛立志出席了2009年10月在俄罗斯圣彼得堡举行的15届世界冷冻治疗大会。
  圣彼得堡,这座由彼得大帝于1703年所建的历史名城,风光旖旎,闻名遐迩,是徐、牛两位专家一直向往的地方。但是到达以后,他俩顾不上观光,一大早就赶往大会会场。
  拿到会议日程,两位专家一下子兴奋起来:在会议第一天的下午,即正式论文开始报告的时段,复大的名字列在第一位!第二位就是美国的Mayo Clinic;在医院的名后都有“Cryosurgery Center with Excellence”(优秀冷冻治疗中心)的字样。
  报告时间是每人20分钟。在国际会议上,这样的时间是够长的了。牛立志博士代表复大,报告了建立冷冻治疗中心的过程、规模和成绩。但作为世界级冷冻中心,必须接受世界的质疑和挑战。此后的三天里,在不同场合,徐克成教授和牛立志博士回答了来自世界许多国家代表的问题,比如:为什么经皮冷冻的并发症那么少?怎样让肿瘤边缘部完全冷消融?怎样避免冷冻后肿瘤原位复发?怎样发挥“冷免疫”的作用?如何与系统治疗相结合,延长进展性癌症病人生存期……
  第二天上午,大会主办方干脆专门列出专题“胰腺癌治疗”,第一个讨论题就是“胰腺冷冻在复大医院”(Pancreatic Cryosurgery in Fuda Hospital)。徐克成和牛立志沉着应对,圆满地一一解答了所有的现场提问。正如奥地利Korpan教授所说:“复大有全世界最丰富的冷冻治疗经验,人们理所当然地会把你们作为楷模,也作为挑战对象。”
  很像一个寓言:世界上最受到尊敬的并不是财富和硬实力,知识、文化、软实力,会得到更多的支持和朋友。
  2011年10月29日至11月2日,第16届国际冷冻大会于在奥地利维也纳霍夫堡召开,中国应邀派出30人的代表团。在这次大会上,复大医院徐克成总院长、牛立志执行院长获得“优秀著作奖”,陈继冰博士获得“优秀演讲奖”;经过精彩演讲和公开投票,徐克成教授当选为副主席,复大医院执行院长牛立志、北京301医院肖越勇当选为执行委员。国际冷冻治疗学会名誉主席Sumida向徐克成教授、牛立志博士颁奖。
  大会的总结报告称:冷冻治疗是近年来兴起的肿瘤微创治疗方法,自从1998年美国FDA(食品及药物管理局)批准通过后,目前在全世界多个国家都有开展;其中,中国的冷冻消融技术发展尤其引人注目。广州复大肿瘤医院累计为6000多例中晚期肿瘤患者开展冷冻治疗并取得卓越成果,居全球单体医院开展数量之冠……
  
  这个结论没有丝毫的夸张之嫌。这些年来,复大以这项技术救治的癌症患者,几乎遍布了全世界。而Franco博士对复大和徐克成的信任,如前所述,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Franco博士致力于推广冷冻治疗这项全新的技术,徐克成可能就他的最为骁勇而所向披靡的战将。当年他拿到复大主编的《肿瘤冷冻治疗学》后,如获至宝,应邀参加了徐克成在印尼的“电视节目”,旋即邀请徐克成组织专家团队访问欧洲。他希望复大的能去西班牙和意大利演讲,并像在雅加达那样演示冷冻治疗法。在这个时间档,徐克成团队几乎成了Franco博士风靡全球的“马戏团”,但传导给人类抗癌的新知识、新理念和新希望,如起于青萍之末的春信风,荡漾万里,是处新绿。
  从意大利罗马、米兰大学到西班牙的海岛城市Pulma,乃至最南端与非洲隔海相望的Malaga,然后是马德里、威尼斯,最后一站为国际冷冻学会总部所在地、意大利的北部城市Trieste。每到一地,徐克成和牛立志两位专家都与当地专家聚会,马不停蹄的讲演、参观和参加手术。
  中国专家与欧洲专家们讨论的焦点,最后落在肺癌冷冻治疗手术上——是采用开胸冷冻,还是经皮微创冷冻?米兰大学教授为此演示了他们的开胸冷冻录像,共5例患者。开胸后在直视下插入冷冻探针,按两个轮回进行冷冻。由于肺部不断膨胀收缩,很难分清哪里是肿瘤,哪里是正常组织或炎症。
  牛立志博士也拿出了来自国内的三例中央型肺癌病例CT片:第一例的肿瘤在左主肺动脉和主动脉之间;第二例肿瘤在气管右侧,5厘米大小,压迫气管;第三例肿瘤甚大,达到7厘米大小,紧邻右主支气管,右肺上段还有一3厘米大小瘤块。在场的欧洲专家看了,纷纷提出自己看法,一致认为这三例手术切除十分困难。
  这时,牛博士又接着展示了复大医院对这三例肺癌经皮冷冻时和冷冻后的图片。欧洲专家们惊异不已——如此高难度的复杂部位,如果没有丰富的经验,是绝对难以完成冷冻治疗的!
  一位西班牙专家对牛立志博士说,这几张CT片图像“美妙绝伦”,可能是“全世界唯一的”。
  在意大利的Tieste市,一位旁听会议的化工工程师拿来了他母亲的CT片。病人是一位年已79岁的老太太,患胰腺癌3个月,近一个月发现伴有肝转移。与中国专家交流之后,这位工程师当场决定,送老母亲到中国去治疗!
  半个月之后,意大利工程师和妹妹陪同母亲来到广州复大肿瘤医院,治疗一个月后,病人情况稳定下来,回到意大利——这是第一位不远万里来到广州复大肿瘤医院治疗的意大利人。

  2008年11月24日,徐克成教授和牛立志博士应邀飞往东京,出席日本低温学会召开的“第35届国际冷冻治疗年会”。日本低温学会成立于1974年,有从事低温医学的上千名成员,其创始人Sumida也是国际冷冻治疗学会的创始人之一。学会每年召开一次国际性大会,全世界有几十个国家代表参加。而中国复大是第一次应邀参会。
  日本,这个海洋国家、海洋文化,和其他亚洲国家相比,世界上最新的思想、潮流、科学,好像都是他们最早接纳。日本在亚洲最先强大起来,是一点也有值得奇怪的。
  在“冷冻治疗”这一领域,中国因为徐克成和复大的努力,与日本相比好像并没拉下太大的距离。复大向大会提供了6篇论文,其中3篇获准在大会现场交流。
  每一届大会都设有论文金奖一名。几十年来,获奖的不是欧美就是日本人。我们中国人能否获此殊荣?徐克成和牛立志不敢奢望,但还是充满期待。当然,他俩并不是冲什么奖来的。他们出现在这里,最大的乐趣和愿望是和世界上的朋友分享抗癌的经验和体会。
  牛立志博士先上台分别报告了经皮冷冻治疗肺癌和肝癌;接着是徐教授上台报告经皮冷冻治疗局部进展性胰腺癌。在徐克成介绍冷冻基本方法、冷冻引起的肿瘤反应、患者治疗后生存率和出现的副作用时,他将几例患者的肿瘤治疗前后CT图像用大屏幕显示出来,这时台下忽然传来阵阵掌声——徐克成大吃一惊,因为学术会议上鼓掌是很少的——莫非是报告错误?
  徐克成定神向台下一看,原来是奥地利的Korpan教授站起来带头鼓掌,同时他大声说:“Dr Xu,very great!”——这掌声,是由衷的赞美!
  Korpan教授是最早提出胰腺癌可以用冷冻治疗的学者。在他2002年主编的《Basics of Cryosurgery》中,他认为“鉴于胰腺癌的手术切除率很低,建议用冷冻代替常规手术”。但他在书中未列出具体病例,更未报道经皮冷冻胰腺癌。
  徐克成在内心非常感谢Korpan教授,因为复大就是从他那里得到启发,才开始用冷冻治疗胰腺癌的。他即席说了感谢Korpan教授的话,同时请求主持人允许延长2分钟时间的发言,因为是“鼓掌耽误了时间”。主持人爽朗地同意了。报告结束时,又是一阵热烈掌声。
  当天晚上,大会举行宴会。徐克成正要与来自各国的朋友们一边品尝美食,突然听到“Dr Xu”的呼叫声。原来,是大会请徐克成在宴会上代表外国与会者发言。
  第三天的会议闭幕式,主席作了简单总结,随即宣布:“经5个独立评委无记名投票,今年的唯一金奖授予——中国的徐克成医生。”
  徐教授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牛立志推了他一下,他这才回过神匆匆走上主席台……
  顺便说一句:徐克成戴荣回国后,正巧一位菲列宾卵巢癌患者经济困难,医院正在组织救助,徐克成将在日本获得的10万日元当即全部捐献给这位患者。
  
  2009年11月底,徐、牛两位专家又参加了第36届日本国际冷冻治疗年会。闭幕式上,正当他们漫不经心地在台下讨论时,突然听到主席台声音念道:“Dr Niu Lizhi”——牛立志博士获得大会主席奖!
  原来这一年开始,大会设立3个奖:除一个金奖外,另设两个主席奖。广州复大肿瘤医院的牛立志博士和土耳其的一位学者分别获得。
  同一单位连续两年获奖,据说在日本低温学会历史上及其少见。
  学术会议之余,徐克成总是悬壶问诊,几乎是一句古老的很不合时宜的专用词:“活学活用”。他们演讲到哪,抗癌就抗到哪。他和他的复大同事们,更像一群笃信的“教友”了——芒鞋所到处,麝过草木香。
  2010年5月份,徐克成应邀到马来西亚作“别让治癌变二度伤害”讲座。第二天,《星洲日报》邀请他为读者些作义务咨询。这时,一个身材高大肥胖、步态不稳、神情呆滞的男青年,由母亲和女朋友陪同前来咨询。同来的还有一位杜女士,是他们家的朋友。徐克成看了这位名叫亮亮的病人的CT,发现是胰腺病变,有三个大小2-5厘米的肿瘤;再看血液化验:血糖40-55毫克/升。问病史,病人食欲奇佳,需频繁进食,否则就“昏迷”。再追问其家族病史,母亲说上腹部有一肿块,已有七八年了。
  徐克成心一沉,想:这母子两人都很危险。因为徐克成诊断亮亮他和母亲均是患 “家族性内分泌肿瘤”,多个内分泌腺体均有肿瘤性病变,他的肿瘤有“功能”,血糖低是由于胰岛肿瘤大量释放胰岛素引起。这种肿瘤70%是良性,手术可以治愈,10%是恶性,早期治疗也有较好效果。徐克成希望他们尽快来复大治疗。
  2011年3月的一天下午,在复大门诊大厅,有人突然拿着徐克成写的《我对癌症患者讲实话》走到他面前,翻到第190页,说:“徐教授,您去年在吉隆坡看的那位胰腺肿瘤青年,现在已病危了。”又补充一句,“他没有听你的话,命该如此。”
  徐克成大惊,向来自马来西亚的病人打听,有人说亮亮正在找“草药治疗”。这个消息让徐克成几乎震怒!庸医杀人千古事,竟然残害当代人!这将断送亮亮的年轻生命啊!其实,在徐克成看来,不仅仅亮亮和他的亲属作出了这种近乎荒唐的抉择,即使世界超级智慧人在疾病面前,也会表现得无知和幼稚,“苹果”CEO乔布斯,在患了和亮亮患的同样的胰腺肿瘤后,不也是迷信“饮食疗法”,命丧黄泉?这个亮亮,已经误了9个月,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黛玉”陈晓旭之死,哭红了多少人的眼睛,却依然还有人……
  终于,6月8日,在母亲和弟弟的陪同下,亮亮来到了复大。他是被机场服务人员抬下飞机的。复大的救护车开足马力,最快的速度将他送进病房。当时的亮亮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血糖仅有1.4毫当量/升,比正常最低值低了80%,同时伴有呼吸急促,心跳140次/分钟,血氧饱和度低于90,这已是到了危险界限。看看带来的CT片,亮亮的肿瘤已发展到肺、胸腔、心包、纵隔、骨、肾上腺和肝脏。
  区别内分泌肿瘤是良性抑或恶性,主要依赖临床过程,如果发生转移,肯定是恶性。亮亮已有胸腔、心包腔多处转移,病变肯定是恶性;他不仅有胰腺肿瘤,还有甲状旁腺和肾上腺病变,伴有肺骨胸腺转移,因此正确的诊断是多发些内分泌腺瘤I型(恶性)。
  此时亮亮的肿瘤已不可能切除,按照常规,化疗是唯一可以采用的方法,但效果难以保证。徐克成组织复大的专家考虑,既然现有的方法无效,为什么不采用特殊的一些治疗呢?
  手术采用了血管介入,将支配肿瘤的血管栓塞,再采用CT下经皮冷冻,将胸腔和胰腺部的肿瘤一点点、一块块冻除……奇迹终于出现:亮亮的病情一天天改善。如今,他的血糖回复到正常水平,胰岛素降低到治疗前的一半,他先是在床上坐起来,再在弟弟搀扶下下地行走,再单独行走。他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35 行程千万里,胜读十年书

  
  患者来去,过江走马。一出院后交割了,从此医患是路人。徐克成却不是。他的复大建立了一套严密的“回访”制度,对每个癌症患者几乎到了终身负责的地步。
  这一制度看似偏益于患者,其实,真正的受益的是复大:他们正是在长年累月的“回访”中,跟踪癌症的魔影,寻找制胜的最佳绝招。徐克成在《跟我去抗癌》这部著作里,写下一句名言:
  病人本身就是一部教材。
  自2007年起,徐克成亲自回访的中国患者近50个,国外的呢?他走遍了马来西亚13州中的11个;在印尼,他曾花一周时间行程5000公里,访问了27个病人,被华裔病人家属称为“中华医圣”。
  曾让徐克成“一夜成名”的那位国家交通部孙老局长怎么样了呢?徐克成总放在心上,复大在海内外有了些影响后,徐克成在“回访”活动中敲开了老局长的大门。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老局长又得了肺癌!老局长的夫人杜大姐说,是X胸片和CT诊断出来的。徐克成要他赶快去再去做PET-CT。一周后,杜大姐来电话告诉徐克成,PET-CT也认为是肺癌,他们挂了专家号,去肿瘤医院看了,专家给老局长开了4包中成药,说手术和化疗都不能进行了,嘱咐他们“回家好好休息吧”。意思很简单,无力回天,好自为之吧。杜大姐在电话里哭着对徐克成说:“徐教授,你救了老孙第一次的命,你可要救他第二次呀!”
  不多天,孙老局长老俩口乘火车来到广州住入复大院。老局长说,自己逃过了食管癌一劫,已经多活了20几年,算是赚了20几年啊,也够了。他笑笑说:“现在得了个肺癌,你看你大姐急的!你就看一看吧,如你认为无救,我是死而无怨了。”
  第二天,徐克成和同事们在CT引导下,为孙老局长作了经皮冷冻活检。为了防止穿刺中癌细胞扩散,他们先用冷冻探针将肿瘤冷冻至零下180摄氏度,再插入活检枪,共取出5块活组织,分别送两个病理中心检查,结果为慢性炎症,未见恶性细胞!孙老局长感慨万分,在广州高高兴兴住了两个月才回北京。这一年的春节他打来电话拜年,告诉徐克成,说他还想再活至少十年哩!
  
  印尼号称“千岛之国”,国土面积辽阔,人口2.5亿,其中华裔和华侨1500万,是世界上华人最多的国家。这些年来,数百华人因为癌症来广州复大肿瘤医院诊治。
  徐克成曾多次“回访”印尼的患者,笔者仅取其一个旅次,来管窥蠡测吧——
  2010年4月25日,徐克成在摄像师小廖陪同下,飞抵雅加达。在此后的八天里,与刘正平医生和印尼翻译兼秘书芳芳小姐一起,开汽车,坐飞机,从雅加达到西爪哇的达希,然后到万隆,最后到达苏门答腊的棉兰,再到印尼第二大城市泗水,行程总共5000多公里。他们登门拜访了11位患者,电话访问了16位患者。这些患者一是不能手术治疗的,二是曾接受化疗、放疗失败的,三是癌症复发的,四是治疗前预期存活期不超过一年的。
  到达雅加达的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就驱车到市郊一个小镇拜访子宫癌患者林石花。车到她开的手机店门口,林石花就迎上前来。
  2002年,她在印尼XX癌中心被诊断为子宫癌,肿瘤很大,侵犯到临近器官,手术未能切除。她和她的家人四处寻医,民间的所有药方都尝遍了,但肿瘤仍顽固地占据着她的子宫。后来,她在广州开工厂的哥哥打听到,复大的冷冻治疗对控制癌细胞扩张很有疗效,于是就接她到复大治疗。
  八年前,林石花到广州复大肿瘤医院的时候,接收她的医护人员都被眼前这个病人吓了一跳,一个五十岁的左右女人,正是壮年时期,却被万恶的癌细胞折磨得脸黄肌瘦,两目无神,头发零落。
  她的哥哥哽咽着告诉徐院长,没患病之前,林石花是个开朗活泼的女人,她开了一家手机店,每天都笑呵呵地面对着客人,在本地,她的热情善良是人所皆知的。自从患上了子宫癌后,这个可爱的女人被病魔折磨得生不如死,化疗放疗药物注射,都没能控制住肿瘤的生长,断断几个月,原来丰润开朗的林石花就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年一样,皮肤松弛,满脸皱纹,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下来,人憔悴得不得了。
  作为医生,像她这样的病患,复大的医护人员见过很多,他们深知她子宫里的肿瘤必须立刻切除,否则,病人生命垂危。但肿瘤已经侵犯到临近器官了,要是切除,势必会伤害到其它敏感部位,这是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那年月,复大的冷冻治疗还没有像今天那么成熟,能不能用冷冻?
  治疗小组的把握也不是很大。后来,经过院方的专家们的反复研究论证,铭仔就是冷冻成功的,觉得先从经皮冷冻着手,将附近的血管切断,再用冰冻探针将瘤体冻死,最后进行手术切除,这样治疗可能效果会更好。
  林石花女士接受了院方的建议,答应进行冷冻治疗。手术进行得非常成功,先给予经皮冷冻,再手术,肿瘤被完全切除。林石花女士很快就痊愈出院回国了,出院前,她和她的哥哥逐一拥抱了治疗团队的所有医护人员,她说她感谢复大,感谢所有医护人员,特别是感谢徐克成院长!
  四年前,徐克成院长在印尼国家癌症医院巧遇林石花女士,她刚接受超声和血液癌标记检查,都正常。
  这次看到林石花,徐克成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她长胖了,有六十岁女人该有的富态了,她身上穿了件粉红色的衣服,显得格外精神白皙。
  徐克成把来意向林石花说了,说主要是想了解她接受冷冻治疗后的生命延长期和生活情况都是否有改善?林石花很高兴地转进手机店里面,一会儿就抱着一大堆资料出来,放在大家面前,说:“这八年是我这一辈子活得最开心最满足最舒服的时光哩!”
  徐克成接过资料,看到她的最近复查资料,她的身体状况完全正常,子宫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是一个很成功很圆满的结局。徐克成悄悄地吐了一口长气。
  
  离雅加达300公里的达西,是西爪哇的一个小城市。2007年徐克成曾去过那儿,见到好几个曾在广州复大肿瘤医院治疗的患者,他们的热情一直让徐克成感动着。三年多过去了,这些患者现在的生存情况如何?会与林石花一样吗?
  下午一点,徐克成一行人的汽车进了达西城区,低矮的房子,狭窄的街道,两旁小商店一家接着一家。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辆黑色公务车在等候他们。芳芳说,那是我们的患者开的车,专来为我们引路的。
  徐克成一行在一家家具店前停下来。为他们引路的先生马上下车,为徐克成开了车门。
  徐克成抬头一看,为他开车门的是一个清瘦的白发老人。老人虽然满头白发了,但却精神矍铄,目光炯炯,看见他们,一脸笑容连连说:“欢迎,欢迎!徐院长,难得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难为你还记挂着我们!”徐克成一时间想不起,眼前这个给他开车门的老人家到底是谁?老人见他愕然,也不恼,笑着指指自己的咽喉位置,说:“你记不起来了吧?我就是那个吃什么就漏什么,特别难治疗的那个食管癌患者啊!”
  徐克成仔细地端详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他姓黄,是一位食管癌患者。黄先生当年的癌长在食管颈段,而颈部是人体血脉和神经系统最密集的部位,像黄先生这种患食管癌的患者,根本是无法手术的。
  两年多前,黄先生经朋友介绍,几经波折,才辗转来到广州复大肿瘤医院。当时当护士将黄先生领到徐克成的面前时,黄先生第一句话不是诉苦,而是很直接地说:“院长,我知道我得的病是没得治的了,现在找到来复大,无非是闻得贵院在肿瘤界的地位,希望能依靠贵院良好的口碑和精湛的医疗技术,将我能死马当活马来医治了。”
  徐克成安慰他:“不用当心,黄先生。既然我们能将你接过来,来之前,肯定对你的病情和病体特征了解清楚的了,没有八分以上的把握,也不敢叫你飞越千上万水,过来医治啊!你一定要放下心里包袱,配合我们治疗,只有病人和医生齐心协力,才能真正地解除病魔的啊!”
  由于黄先生的食管癌真的不适合开刀治疗,治疗小组只能考虑非手术治疗,但黄先生在广州复大肿瘤医院接受了冷冻治疗等几种非手术治疗后,食管颈段的肿瘤非但没有缩小,反而并发食管瘘,导致黄先生吃饭时,米粒就从瘘口漏出来!虽然,诱发食管瘘是食管癌患者的常发病,徐克成却分外着急,尝试让黄先生禁食,将通过插鼻饲管灌注营养液的方式,将代替食物的营养液输进黄先生的体内,希望黄先生颈部的瘘能自动愈合。
  治疗癌症,医生当然是主力军,但患者的顽强意志和坚韧精神,却是最后胜利的生力军。由于进食甚少,光靠灌注营养液,不能通过正常的方式进食,短短一个月下来,黄先生发生营养不良,瘘口不仅没有愈合,局部反而发生感染,情况很严重。
  徐克成组织专家再次对黄先生进行临床检查,让医护人员惊喜的是,当他们再次给黄先生检查时,发现当时给黄先生进行冷冻治疗过的颈部,瘤体已经被冷冻探针冻死了,换句话说,长在黄先生脖子上的肿瘤基本消除。
  这样的检查结果让徐克成和复大的全体医护人员都非常惊喜,肿瘤消除了,他们就能放开胆子,对黄先生进行恢复治疗了,他们为黄先生拔掉了胃管,鼓励他进食,吃富营养的高蛋白食物。一个月后,瘘口明显变小了。不久,黄先生就恢复得差不多,出院回国了。
  徐克成检看到黄先生的脖子,原先的瘘口处现在都是细细的疤痕。黄先生告诉徐克成,刚刚出院后,瘘口还偶尔有些反复,还会有食物漏出,局部还会化脓,非常顽虐,他还一度以为今生再难似正常人般入食,但复大驻印尼的刘正平刘医生却没有就这样结束对他的治疗,反而不厌其烦地连续隔几天就亲自开车到雅加达给这里的病人复诊换药。
  刘医生为他换了数十天药后,他脖子上的瘘口就渐渐缩小,愈合了,结疤了,完全恢复正常了。黄先生又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进食了……
  “辛苦你了!”徐克成拉起刘正平的手,“我要感谢你!”
  刘正平腼腆地笑:“院长啊,你这不是在批评我嘛!”
  达西镇除了黄老先生,还有一老一少两位患者,老者是一位高龄而富有的老太太,少者是一位美丽空姐的丈夫麦可先生。这两人与黄先生一样,都在复大度过了他们与癌症决斗的艰难而欣喜的非常时刻。特别是麦可,因为他自己就是口鼻喉科医生,偏偏得了个鼻癌,又有一个年轻美貌的空姐妻子陪着,可是给复大惹来过许多花絮、漾起过不小的涟漪哩。
  数年过去,徐克成面前的两位患者,如果是严守个人隐私,如果不是他们的医生,根本看不出他们曾是对人生绝望过的癌症病人。
  看他们恢复得与黄先生一样完美,徐克成的成功感不觉悄悄地油然而生。他,其实比这些拾回生命的患者,内心深处还要甜蜜,还要美意,还要幸福。

  离开达西,徐克成一行飞往棉兰——印尼另一大岛——苏门答腊上的苏北省。2004年,徐克成应苏北省印华总会秘书长廖章然先生的邀请,和广州复大肿瘤医院牛立志博士以及香港朋友林女士、张女士一起,访问过棉兰,总会会长黄印华先生曾组织几十家华人社团为他们举行盛大欢迎大会,他们曾在“棉兰贫民院”为数十名患者义诊,张女士曾赠送一批药品,迄今众人都记忆犹新。
  近年来,许多棉兰患者来广州复大肿瘤医院看病,徐克成和他们结识了许多朋友。这次徐克成主要想看望两位患者,一位是肝癌患者黄先生,另一位是卵巢癌患者马艳丽,因为他们的治疗都很有故事。
  他们刚步出棉兰机场,如约而至的黄先生就上前接去徐克成的行李。
  多年不见,黄先生却是精神爽利,提了行李后,热情地跟众人打招呼说:“可把你们盼来了,徐院长!”
  大家逐一和他握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徐院长从这双手里感受到了健康的“正能量”。黄先生提着行李,步履稳健在前面引路。徐克成瞅着他笔挺的后背,像一位艺术大师在看自己的得意之作。
  黄先生初次到复大时,他的肝癌已不是早期,入院时肿瘤七八厘米大小,甲胎蛋白三四千微克。
  徐克成为他做检查。他已经是浑身上下都发黄了,徐克成还特意看了下他的指甲和眼珠子,都泛着米黄的颜色。他对徐克成说他曾在国外某家医院看过,医院判定他是肝癌中晚期了。那里的医生要求他马上进行化疗,并且对他说,他的生命最多只有3个月了。这对于黄先生一家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黄先生和太太开了一家面包店,每天起早贪黑地为生活忙碌,生活虽说是还过得去,但也算不上非常富有。他有两个正在读书的儿子,全家的生活来源就靠这家面包店了,要是黄先生倒下了,面包店也会跟着倒下来的,一家人的生活肯定会跟着塌下来的……面对只有“三个月生命”的“判决书”,黄先生和他的太太不得不含着眼泪去坚强面对。就在黄先生开始安排“后事”的时候,他的一位朋友告诉他,说中国大陆有一家肿瘤医院在治疗癌症方面名声很大,听说有很多在棉兰的癌症患者,在那里接受治疗后,大多数人的病情都得到了好转。朋友建议他到中国去试试,告诉他,就是中国广州复大肿瘤医院。
  黄先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来到了复大。其实,他的心里并不乐观,他的直感是,给判死缓的那家肿瘤医院,比这里看起来要“大”要“洋”许多,那里都治不好,何况这么“落后”的小医院?
  黄先生感觉朋友骗了他。所以,当徐克成门诊问他的病情时,他不想讲话,显得不大耐烦。对徐克成介绍的治疗方案,他一脸讽笑,满是质疑。
  这样的病人徐克成看的多了。他理解病人的心理反应。他们自以为身患绝症,不免自暴自弃,不会轻信于人。徐克成决定不急着给黄先生进行治疗,而是在治疗之前,耐心地向他解说冷冻治疗的原理,并带他里里外外地参观了医院各个治疗区一遍,让他对医院和复大的医疗技术有一个充分的认识后,才进行治疗,因为只有获得了病人的信任和积极配合,治疗才会事半功倍。
  黄先生在充分认识复大医院后,心中的障碍才放下了,积极配合治疗。在接受了几个疗程的治疗后,他的病情就得到了控制,皮肤褪去了黄色,变得白皙起来,眼珠子也清亮了,看人是炯炯有神的。
  直到有一天,黄先生带着无比愉悦的心情出院,飞回棉兰。
  徐克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时对他“察言观色”:黄先生现在不胖不瘦,是那种中年男人少有的标准身材,他面色红润,有些发亮,皱纹很少,两眼清亮,明光射人。徐克成让他伸一只手给看看——指甲是红润透亮的,翻转他的手砍,刚握过驾驶盘的大手,温热红润的,手心并无肝病性“朱砂掌”。
  看来,他的肝癌在这几年都没有复发了,徐克成的心也稍稍安了下来。黄先生看徐克成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笑着说:“这几年我是吃得饱睡得香,我每天都坚持锻炼身体,又早睡早起的,身体一直保持得棒棒的。这是重新再活一把,来之不易的生命啊!我当然要好好珍惜的。”他说他上个月去槟城检查,他的甲胎蛋白是4.3 微克。
  这可是一个非常健康的数据。
  汽车离开大路,拐进一条热闹的小街,在一家饭店前停了下来。门口站着一位粗旷的男子,他迎上来,自我介绍说他是广州复大肿瘤医院的患者。徐克成和刘正平医生都回忆不起来。黄先生说这位男子是这家饭店的老板。两年前,老板的喉咙里长了一个小结节,去到新加坡一家医院,医生说是癌,要切喉,他问医生,切喉后能不能讲话,医生说可以装人工喉,他问能不能保证不复发,医生说不能保证,他问能活多长时间?医生说2-3年。
  黄先生和这位饭店老板是好朋友,建议他到中国广州复大肿瘤医院。他和太太来了,经过活检证明不是癌,是“息肉样增生结节”,在广州复大住院不到一周就出院了。他准备了动大手术的大把银子,和太太顺便在中国作了一次痛快的旅游……
  在棉兰,徐克成也见到了他的“乖孙女”马艳丽。艳丽的个子和几年前差不多高,就是长胖了,红红的面孔,给人一种胖嘟嘟的感觉,春花怒放,朝气袭人。
  艳丽姑娘告诉徐“爷爷”,她今年大学毕业了,正在找工作哩。
  可能读者要问了,徐克成“回访”的行程中,不会遇到失败的病例吗?当然会,而且不是个别。前面写到过,即使是到了高科技的今天,癌症的“根治率”仍不足三分之一。徐克成的回访制度,其初衷绝不是体会功成名就的“偶像”之快,更不是为了收割赞美与感恩,而是力图于癌魔现形的蛛丝马迹中,检讨对策,调整方略,总结经验教训。
  徐克成曾经欣慰过的倩倩活了17个月后,因肺部感染而离去;曾因《阿里访问记》而走红印尼的阿里,就在徐克成这次回访中,阿里的夫人告诉徐克成,享受了七年幸福日子的快乐阿里走了;一位吉隆坡的患者,因脑出血去逝……一个个噩耗,对于一个个生命一个个家庭来说,是天塌了的打击;对徐克成和他的复大来说,是一个个地震或一道道地裂,面前耸起的一座座山梁或一道道裂谷,让他们驻足遐思,凝想梯渡。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综述”论文里,最多的正是这样的病例,对预想不期的全面剖析,披丝辟缕,编织更加严密的安全网线……
  徐克成在他的数本著作里都写到了这句名言:“病人是老师。”
 

36 南国无霜冻,冷暖寸心知


  复大的“回访”,从复大组建之日起就开始了,形成一个制度,是从2007年开始的,持之以恒沿袭至今。这项制度,其实是徐克成在偶然的一次患者调查中,从一个女性患者身上蒙生的启发。
  那还是在深圳的时候,徐克成的“福田肿瘤治疗中心”接到一个女性患者,患的是乳腺癌,确诊后,需要将左乳进行手术切除,然后化疗。这个女子长得非常好看,曲线玲珑,标准三围,一头长长的秀发披肩,眼睛水汪汪水灵灵的,谁见了都不愿意相信,这女子是个癌症患者。
  接到手术通知后,女子的脸全白了,可以想象,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突然间给割去了一个乳房,那是多残忍的事情啊?女子哭着哀求门主治医生,问有没有别的医治办法?
  那个年月,冰冻治疗方法还只是外国学术期刊里的文章,国内医院对治疗癌症,都有一套铁的治疗方案:手术和化疗,不管病人是否合适,不管病人是否愿意,主治医师都必须说服病人进行化疗,否则,就是违规操作。无奈之下,这女子唯有接受手术和化疗。化疗对身体的刺激非常大。化疗了才两个疗程,这女子那满头的秀发就开始脱落了,切除了左乳。切除左乳时,那女子痛不欲生,再看到大把大把的头发脱落,秃出一个可怕的光顶时,那女子就受不了了,疯了般在病房里尖叫哭闹,七八个护士都控制不住她的情绪。最后,医院不得不给她注射了镇定。稍微平静了一点后,那女子不顾医院反对,毅然出了院。
  后来,徐克成对这个女子做了电话回访,接电话的是女子的家人。那头呜咽着说,患者接受不了失乳和秃顶的现实,用一把安眠药结束了她的自己的生命。
  这个病例对徐克成的震撼是不言而喻的。
  徐克成自以为得过癌症,是个癌症患者,有着“小白鼠”的切身经历和体会,但他想到那个女子的特殊病例时,他猛然发现,自己的“抗癌”体验还是多么的偏狭与肤浅……其实,且不论每个患者的性别、年龄、身世、命运……千差万别,心理感受也决不一样。于是,他要在“回访”中占有更多的素材——大百科全书般的病理资源,才可望真正走进每一个患者的内心世界,成为他(她)们战胜癌魔的坚强后盾。
  
  也是在深圳的时候,徐克成还治疗过一位香港企业家。那老板患有直肠癌、慢性肾炎、尿毒症。当时徐克成动员患者先接受血透析,待肾功能改善后接受手术。但是,这位香港老板执意要先出院,处理公司业务后再来治疗,并一再要求徐克成为他保密病情,连他儿子也不让告诉。
  后果可想而知,两个月后他就离开了,迄今徐克成一想起来就会心痛。
  2005年初,复大迎来了一位新西兰的药剂师,患乳腺癌伴淋巴结转移,新西兰奥克兰的医院动员她手术治疗,但年已46岁仍然单身的她,拒绝手术切除乳房。她从网上知道复大后,不远万里来到复大就医。一入院,病人就提出几个要求:一是绝对为她保密,不能将她患乳腺癌的信息透露给任何人;二是坚决不接受手术切除;三是一定要保持完整的乳房外观。
  她的要求在徐克成听来,一点也不足奇:那两位走了的患者,就摔倒在这一道门坎上。
  但是,时过景迁。徐克成的复大,已完全有能力、有条件、有智慧满足她的三个要求了。这是科学的进步对人类命运的厚爱。在这点上,徐克成其实比患者的感受还要深切。
  复大为她作了经皮冷冻和腋窝淋巴结清扫,完整地保留了她的乳房;2006年5月,徐克成应邀去新西兰演讲,已经完全康复的这位徐良半老、风韵颇佳的美丽药剂师,热情地陪徐克成到处访问。在徐克成演讲后,她主动上台,毫无顾忌的向所有人讲述了自己患癌、在中国接受治疗康复的故事。
  她掀开自己的外衣,露出内衣紧罩的乳房,说:“我的愿望就是:告诉乳腺癌患者,对你的乳腺癌,除了切除乳房,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应该说,这是她的经验体会之谈;这个经验体会,徐克成此身是不会有的了。
  
  站在患者的角度权衡利弊,思考人生,对徐克成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伟大”的什么。他自己就是患者,自己在发现癌症时,他这个一家之主顿时方寸大乱过:我的妻子,我的儿子,我的亲人,我的事业……怎么办啊?
  于是,徐克成面前的每一个患者,在他的眼里都是一方天,一个世界,一颗有光有热的恒星……
  湖南益阳的鲁和平与徐克成一样,一家之主。但他,上还有九十岁的老母亲,儿子正在读大学,妻子没有半文收入。2004年的那个秋天,他忽然咳嗽得非常厉害,咳嗽还伴随着气喘,肺抓着痛。开始他还以为是感冒后咳嗽,就没放在心上,吃几颗咳嗽药就算了。没想到这咳嗽越来越利害,夜里几乎不能躺在床上睡觉了。鲁和平和家人要他去医院看看医生,拍个片子,瞧瞧肺是出啥毛病了?鲁和平在妻子的陪同下,来到了长沙某医院。这是长沙最出名最权威的医院。医院的专家给鲁和平做了一系列详尽的检查后,活检出来了,是肺癌,而且是非小细胞性的。这样的检验结果对鲁和平和他的家人来说,等于塌了天。他的妻子当场晕了过去。
  医生严肃地告诉鲁和平,通常像他这样的病例,一般活不过一百天。换句话说,鲁和平最多只有一百天的命,他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作为一家之主的鲁和平得了肺癌,无疑是向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扔下了一颗定时大炸弹。九十岁的老母一声声的长嗟短叹妻子以泪洗脸。
  鲁和平的儿子得知父亲的状况后,从大学赶了回来。见过世面的儿子告诉老爸,现在的医学发达了很多,癌症并不是不能医治的,一定要坚强起来,不可自暴自弃,坐以待毙!受到儿子的感染,鲁和平开始四处打探,求医问术。他到过上海北京等一些比较出名的肿瘤医院治病,但这些医院全都是动手术,化疗。
  还有人建议他吃中药调理,但各种各样的怪方子都变成一碗碗浓稠怪味的药汁,灌进了鲁和平的肚子里,鲁和平的病不仅没有见好,人还出现了浮肿,病情越来越利害了。
  那天早上,应该是查出患癌症后的第四十九天,鲁和平的姐姐又来看望他了,她看见原来健康伟岸的弟弟,此时有气没力地躺在床上,脸色黄肿,忍不住跑到屋外放声大哭。她来时,还拧来几包中草药的,这是她托人在上海某知名的肿瘤机构给鲁和平开回来的治癌灵药,可是,此时这几包珍贵的中草药都丢地上,姐姐狠狠地把这几包药踢远远的,她再也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鬼药了。
  姐姐哭完后,擦干眼泪又走进屋里,为了安慰伤心的姐姐,鲁和平指指电视说:“姐,给我开开电视吧,央视在这个时段,都有医学节目呢!”姐姐打开电视,电视屏幕上就显示出复大肿瘤医院的图片,医疗节目正在采访徐克成院长。
  鲁和平一家人都聚在电视机前,目不交睫地盯着电视看,当他们看到徐克成院长解释冷冻治疗和血管介入治疗相配合的原理后,一家人都欢呼起来了。
  第二天,鲁和平在他姐姐的陪同下,走进了广州复大肿瘤医院。鲁和平出现在徐克成的会诊室时,非常激动,一下子上来握着徐克成的手,说:“徐医生,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他的姐姐哭着说:“医生,你一定要治好我弟弟的病啊!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的家就得毁了的。”
  徐克成点点头笑笑,没说什么,开始检查患者病情。他按了按患者肿起的皮肤,按下去的手印,很久都没弹回来,徐克成的心情有点沉重,病人一刻都不能耽误了,必须要马上进行治疗。
  院方对鲁和平做了详细的检查后,开始安排鲁和平进行冷冻治疗,在进手术室前,治疗小组安慰鲁和平,要他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医治你的”。
  后面的故事没有悬念:经过冷冻治疗,鲁和平的病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浮肿不见了,红润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咳嗽没有了,说话声如洪钟。
  一个家庭的顶梁柱,重新立起来了;一颗太阳般的恒星,给那一片小小的天体光和热……
  好多年过去了。徐克成在同事们的陪同下“回访”内地的患者。他们一行来到了湖南益阳,来到了鲁和平的家乡,就在鲁和平的村头,徐克成问一个正在收割水稻的中年汉子:“你们村里前些年一个得了癌症的人怎么样了?”
  “您家说的是和平吧?到广州治好的?”
  “是啊。”
  “壮得像头牯牛哩!那不,就那货!”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不远的山坡上,“那货”,一个戴草帽的农民汉子,高举着镢头,用力地挖刨着什么,一下一下,让人感觉大地都在抖动。
  徐克成笑了,对同伴们挥一下手:“上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