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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决战花城

        
  荷马史诗,为女人而战;东方大剧,为皇权而战。徐克成,一介书生苦战花城,为了什么呢?
  

16 刀尖走王侯:狭路相逢勇者胜

     
  2001年11月22日中午,复大办公室忽然接到《羊城晚报》一位记者打来的电话,说有一小孩头颈部患了一个大瘤子,已经被几家大医院拒绝治疗,早晨来到报社求救,看着怪可怜的,希望他们注意一下下午的晚报,能不能对这个小孩伸出援手。
  人家大医院拒绝了的患者,一定很严重吧?
  当晚的《羊城晚报》果然第一版有一篇文章:《谁愿为铭仔切除巨瘤?》。文章说,一对来自广东怀集县的年轻夫妇带着他们的孩子—— 一个下颌长了巨大肿瘤的6岁小男孩,来到广州《羊城晚报》编辑部,诉说了他们一年来的不幸遭遇。
  年方26岁的陈培文是怀集县泰来镇东区二度村人。1995年,他与广西的黄金娟自由恋爱结婚,翌年生下一子陈植铭。5岁多时,铭仔下巴长了一个小瘤,先是白果大,一个月后长得象鹌鹑蛋一样大,不痛不痒。只有小学文化的父母听信一些村民的流言,认为是触犯了神灵,到处求神问卦。
  几个月过去了,瘤子不仅没缩小,反而长至鸡蛋般大。夫妇俩感到病情严重,于是带着铭仔来到广州求医。正当他们正为到哪家医院诊治而到处打听时,两名“热心”的中年男女出现在他们面前。“好心人”绘声绘色地劝告陈培文去广州某门诊部找某“著名专家”用中药治疗。“专家”为铭仔开了3 000多元的草药。
  草药吃完了,铭仔的瘤子却仍旧疯长。两个月后,瘤子己成长得和铭仔的头部一般大小。这时,这对老实巴结的小夫妇才知上了“医托”的当,只好带着铭仔来到广州大医院求治。
  大医院的医生诊断为血管瘤,建议开刀切除,费用要五、六万元。但此时,陈培文夫妇不但已经花掉了所有积蓄,还欠下了近万元债务,再己无力为铭仔治病了。
  “这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考验。”看过报纸,徐克成和自己的股肱战将们交流看法,“惹上了媒体,就等于登上了主席台站在了镁光灯下。讲好了,掌声雷动;讲臭了,身败名裂!我们是新医院,要在广州、在南方立住脚,就要慎重初战,经不起失败。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花丛卧浪子,刀尖走王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不冒险,一事无成!”
  就这天下午,在《羊城晚报》记者刘小姐陪同下,徐克成派出医务部主任和护士,驱车300多公里,赶到位于广东西部的怀集,将铭仔接来住院。
  见到铭仔,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铭仔的肿瘤是从颈前部长出来的。X线和CT检测,发现肿瘤内有牙齿,穿刺发现肿瘤内有皮肤,并找到了恶性细胞。
  这是一种恶性畸胎瘤,它起源于迷走性胚胎组织的肿瘤,人群中发生率仅十万分之一,可见于身体各个部位。但是像铭仔这样长在头部而且长得比头还大的,极为少见。
  要害是,它已经将铭仔的牙床和口腔底结构破坏。铭仔上下颌的牙齿己无法合拢,下颌牙齿己越来越松,牙缝越来越疏,嘴仅能张开2公分,以致每天进食非常困难,只能勉强喝一点稀饭。
  营养不足使得铭仔体重从原来的38斤下降到30斤,面色苍白,表情呆滞,每天呆在房子里,既不愿意玩,也不愿意说话。
  徐克成悬壶行医数十年,大骡子大马都见的,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病人!他这几天宵衣旰食,可谓焦头烂额。媒体每天跟踪报道,虽让复大名漾珠水,也让徐克成和同事们倍感压力沉重。
  复大医院会诊、全市医院大会诊和外地专家电话会诊的记录一致认为,此病例治疗主要面临这样几个难点:
  第一,虽然手术切除是惟一的根治方法,但铭仔肿瘤太大,己侵犯整个口腔底部,如果切除,术中出血量将会超过3 000毫升,而铭仔全身血液不会超过800毫升。
  第二,手术需要插管麻醉,肿瘤在颌下颈部,不能切开气管,鼻口腔插管也很困难,如何麻醉?
  第三,肿瘤本身是恶性,即使手术成功,患者可能也难以长期生存,因此,手术的实际价值并不大;
  第四,如果采用化疗,肿瘤性质是肉瘤,对化疗不会敏感,而且患者可能也难以耐受化疗。
  ……复大,拣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可不可以……”有最要好的朋友为徐克成急,担心“马失前蹄,前功尽弃”。
  徐克成不说话,阴着脸轻轻地摇头。这是决战决胜的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老徐不是滥竽人!
  既然常规治疗不行,那就采用非常规的手段吧!徐克成和复大的专家朋友们经过反复推敲考量,最后敲定一个方案:阻断肿瘤的血液供应,断其“粮草”,以“饿死”瘤细胞。
  12月4日,铭仔接受了介入治疗。介入医生先将油性栓塞剂和抗癌药注入肿瘤血管内,再将明胶海绵和不锈钢圈分别注入支配肿瘤的两根颈外动脉分支,将血流阻断。
  治疗初战告捷。用一句时髦的话说: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但是,介入治疗后,铭仔出现严重反应:高热、呼吸困难、缺氧、心脏衰竭……
  徐克成和医护人员全力以赴,日夜守护在患儿身边,经过5天的抢救,铭仔终于转危为安。与此同时,铭仔的肿瘤开始变软。
  12月18日,开始进行放疗加热疗。3个月后,肿瘤缩小一半;
  2002年1月12日,医院为铭仔作了最后一步治疗——氩氦刀低温冷冻,消灭残存肿瘤。
  ——手术成功了!
  这位被认为晚期的恶性畸胎瘤患儿,奇迹般地康复了。
  2002年 11 月 6 日,《羊城晚报》再次刊登照片新闻《铭仔变靓仔》,全程记录了这个颇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2010年,在第一次治疗后的第八年,战胜了癌魔的铭仔完成小学学业进入中学。
“复大肿瘤医院”也附骥铭仔,在广州、在南方饮誉一时。

  徐克成时运旺。困难时总会有雪里送炭,红火时更少不了锦上添花。
  ——当然,离不了他与他的战将们的殊死血战。
  2002年11月,一份电子邮件引起了徐克成高度重视:“王倩倩,女,16岁,患心包血管肉瘤半年,已经在北京作了一次手术,目前复发……恳请世界医学界专家伸出援手……”
  在各类恶性肿瘤中,心脏肿瘤少见,发生于心脏外围的心包肿瘤更少见,心包血管肉瘤更罕见。肉瘤属于恶性肿瘤,比一般肿瘤更恶性。
  徐克成马上通过互联网查了“Medline”,发现从1978年到现在,世界上总共仅报道了七例心包血管肉瘤病例,患者均在确诊后3个月内死亡。
  这位患者就是世界上第八例心包血管肉瘤患者。“复大”能收治吗?
  在分析了各种利弊因素后,复大专家们认为采用高新技术,也许能起作用。徐克成当即回电:“对于心包血管肉瘤,虽无治疗经验,更没有痊愈把握,但愿意试一试。”
  2003年1月3日,当倩倩在她父母陪同下来到复大时,为她检查的医生们都吓坏了:倩倩的实际病情要比想像中的严重得多!
  X光胸片和CT扫描均显示:心包内长满数个肿瘤,最大的一个达到13.4厘米,心脏被挤压得像一条黄瓜。病人气喘不止,不能平卧,低着头频繁剧烈地咳嗽。这一切症状意味着:病人已经出现严重心包填塞。
  倩倩的父母告诉医生:2002年9月,正在北京师大附中高二班读书的倩倩,突然感到胸闷、心悸、气促,并时有呕吐。到当地医院做了超声和CT,发现心脏旁边隆起一大块。后转到北京一家心胸医院,医院迅速对倩倩进行了检查,诊断为心包新生物,一周后为她作了手术,切下了核桃大小的肿瘤。
  手术后病理诊断:心包血管肉瘤。医生告诉倩倩的父母:复发可能性100%。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一个月,倩倩又气急发作了。11月1日,病症突然加重,病人再次住进医院。医院为此开展大会诊,结论是“不能再手术”。
  爱女心切的父亲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遍访上海、沈阳、武汉、天津等大城市的大医院,得到的答复全都让他绝望。
  倩倩的父亲是北京一家运输公司老总,含着眼泪对复大的医生们说:“你们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为了我的孩子,也为了今后患这种病的其他的患者,你们大胆地试吧!万一失败了,也算是对人类的一个贡献。”
  徐克成和专家们不觉为之动容:从纯操作的角度,风险大的效益才大。他经过反复研究倩倩的病历,最后制定了肿瘤切除、冷冻、近距离照射、局部免疫联合治疗的综合方案,准备接受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走一趟“刀尖”!
  2003年1月6日,由年轻的牛立志博士主刀,剖胸探查。
  打开胸腔后,只见整个心包腔几乎都被肿瘤填满,让主刀医生无从下手。
  怎么办?是关上胸腔,还是继续手术?
  如果选择前者,自然没有风险,病人的家属也不会怪罪,但是病人很快就会像文献中的前七例病人,因心脏功能衰竭而死。
  如果选择后者,肿瘤切不干净是意料之中的,而且很有可能无法止住出血。
  一个16岁的花季少女,即使是在父母已有思想准备的前提下,倘若死在手术台上,终究谁也难以接受。
  “为了这孩子,我们要走下去!”徐克成鼓励牛志立。在征得家属的同意后,牛志立按计划手术,将肿瘤一块块从心包腔内小心地切去,对残存肿瘤进行冷冻,再在瘤内植入放射性碘粒子,最后在瘤床内植入治疗囊,以备术后作局部免疫治疗。
  程序虽然复杂,但一切都按缜密的预案是有条不紊地进行。
  术后,病人的病情明显好转;2周后,倩倩就能下地活动。超声和CT复查发现残留肿瘤内出现液化坏死,肿瘤明显缩小。
  2003年3月3日,倩倩在复大的病房内,迎来了她17岁的生日。
  这天,医护人员手捧鲜花,欢快地也“鬼鬼祟祟”地走近她的病床,向她齐声笑叫:“祝你生日快乐!”
  祝福的歌声飘荡在病房,飘荡在每个人心里,祝福在病痛中顽强成长的倩倩!
  倩倩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2003年4月17日晚,倩倩住院观察三个多月后,医院特意为她举行了“康复晚会”,欢送倩倩出院休养。
  2003年4月18日和19日,《羊城晚报》、《南方日报》、《广州日报》等各大南方媒体,都划出片面报道了广州复大成功救治“世界第八例罕见心包血管肉瘤”病例的事迹,看似花边新闻,在同行业的眼里,不啻一场“星球大战”。
  

 17 抢占制高点:心底无私天地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徐克成书生情结重,敬慕孟宪镛、陈敏章这样的高贤雅抱,亦步亦趋仿之效之,自感望尘莫及而不敢稍怠。加上他骨子里的“红色”情怀吧,对九十年代之后的世风日下、社会道德底线没有止境的崩溃,他虽然是个不关国事的专家、学者,也满是忧虑之情。是太“崇洋迷外”了吧,对比自己所熟悉的日本、美国,说特色也罢,国情也罢,虽然国人富得流油,拉高了香港的吃、穿、住,抢空了巴黎的奢侈品,却总是被人家看不起:蝗虫!
  腐败,人人腐败,无处不在的腐败,徐克成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和袁庚算得上神交的吴南生老领导愤愤地说过,这种体制,做鬼都会腐败!
  医疗系统的这方王国,应该更有特色、更具国情。徐克成记得,六、七十年代的医生就特吃香啊:中国只有三样宝,司机医生杀猪佬。司机和杀猪佬早已作古,只医生这一行,依然“莺歌燕舞”,青春永驻。
  陈敏章部长深感无能为力的“红包”,在这个大环境下,每一个白大袿的口袋里,都不曾少过。
  说人治也好,法治也好,徐克成在“广州复大肿瘤医院”胎动之日起,就开始琢磨那个未来的新生儿——有如自己的“儿子”吧,是个趋蝇逐臭的宵小,还是个“独立寒秋”的异类,不能不在基因排列组合上,提前染上当今世界政治文明最新成果的瑰丽颜色。
  制度。一个坏的制度,把好人变成坏人;一个好的制度,把坏人变成好人。像那群逃难来到北美的一群英国绅士,徐克成与他的铁血“哥们”闭门三天,规范那个“未来生命”的硬件和软件:骨架和灵魂的“顶层制度”设计。
  重点引进“冷冻消融技术”——碧眼金发、贝克汉姆似的“坯子”,应该人见人爱;才华品质、人格雅范呢?徐克成在管理制度——也就是“上层建筑”吧,“大兴土木”、浇注智慧了。他参照日本、美国的医院管理范式,出台了一个《“四力合一”经营模式》,从源头挡住污秽,放开清流。
  说到底就是把人管住。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是人就会犯错犯傻。教育、教化,自觉、自律,信仰、信徒……都是大率神学的把戏:菩萨无语,真主不言。走进圣殿的“信士”,善良的人扪心忏悔,贪婪人的跪求多福。“淮南橘而淮北枳”,生存的土壤决定了生物的品质:两三千年前古人就明白的道理,今人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徐克成以为,日本人、美国人的“私立”医院都可以做到的,自己的医院如果做不到,就说明自己这个院长太低能、太无能了。
  “红包”,不就是利益输送么?不就是那么两三张红票子么?一天收两三个红包,也不就那么几百块钱么?这点小钱,就将一个人的良心买下了,这良心也是太贱了!
  穷啊。中国人真是穷。但,徐克成这些年“深有体会”的是,更“穷”的是人的精神风骨。那些腐败的高官,龌龊的名流,一个个富可敌国,其实都是些穷了十八辈子的穷得叮当响的蝇营苟苟之辈。
  不管世风、民风、社风如何,徐克成自己给自己立下誓言:要完成陈敏章老部长的遗愿:消灭红包!
  又回到了是英雄创造历史还是奴隶创造历史的古老话题:复大医院的“顶层设计”,仅在于“顶层精英”们的个人志趣吧——君子德风,小人德草——一个时代、一个群体、乃至一个王国的审美流动,不过是核心中坚们的喜好罢了。
  在这个市场经济的代,物欲横流,拜金主义之明目张胆已到了疯狂的尽头,珠江边都建起了本时代的标志性建筑:“铜钱大厦”,徐克成却梦想办一个“乌托邦”的医院,想当这年头的欧文、傅立叶!在笔者看来,且不说特别的不合时宜,还得“拉人下水”,弄“志同道合”的朋友——有和“苏北大萝卜”徐老先生一样“大傻瓜”的人吗?
  有趣的是,徐克成“圈子”里的偏偏就有这么一群好像不食人间烟火、肝胆相照的哥们。他们在徐克成的“游说”下,按现代企业的运作方式,有的任董事长,有的任总经经理,行政大佬则非徐克成莫属了。他们的理念是,虽属“私立”,却不可有“私心”;起步虽晚,却要走在世界领先的行列;规模虽小,却要挑起高精尖技术治疗肿瘤的大梁……
  清明的宗旨,严明的制度,透明的管理,精明的业务……他们因此而站在了这个领域的制高点上,人间道义、世俗道德的制高点上,才可能向铭仔伸出援手,可以为倩倩赴汤蹈火的冒险——心底无私天下宽。
  十年之后,2011年02期《现代医院》发表有两篇论文,《“四力合一”经营模式的应用成效》和 《“四力合一”经营模式的主要研究成果》,作者均为以徐克成为首的复大管理层,其实是他们对 “创建民营医院经营模式”的成果汇报,并在当年荣获了中国医院协会科技创新、广东省科学技术奖励二、三等奖。
  
  因为复大肿瘤医院媲美着世界顶级医院的医德、医风,也就会有许多不涉经济利益的诊疗故事,这里泛录一二吧。
  2004年11月7日,徐克成院长接到北京朋友转来两张传真,是著名的老石油基地大庆的报纸,说大庆有一对急需要帮助的夫妇,男的叫姚文良,是个双目失明的残疾人,登报卖肾,救患癌症的妻子;妻子叫齐海纳,也登报征婚,以便死后有人照顾她双目失明的丈夫。传真上留下了姚文良家的电话号码。
   当天晚上,徐克成按电话号码给姚文良家打去电话。出乎意外,得知是广州一家医院来电话时,对方却没好声气地说了一句“又是一个骗子”,挂了电话。徐院长再次打去电话,抢先说:我是院长、教授,想帮助他们。对方答话了,说他叫姚文良,病人是他妻子,生了癌症,山穷水尽了,“如果您真心帮助我们,您就来大庆吧。”他说完挂了电话。
   东北人就这脾气,爽,直,冲。
   既然答应了“帮助”,就要兑现的。第二天一大早,徐克成打电话到“大庆日报”和“大庆晚报”,证实“报道”果然确有其事。
  在和编辑的谈话中,徐克成了这对夫妇的大概:原来齐海纳是一个善良而多情的女人。她酷爱文学,并爱上了双目失明的文学青年姚文良。他俩结婚后,小日子仅过了一年,齐海纳左上颌长起了一个恶性肉瘤,在北京一家医院作了左上颌骨和左眼切除。一年后肿瘤复发,转移到了肺部、骨头和淋巴结。半年后,齐海纳的乳房、腹部又长出了新的肿瘤。她身上共有3类肿瘤,包括复发和转移的,8处都有肿瘤侵犯。
  真是“骇人听闻”!徐克成草草收拾, 11月10日乘上开往大庆的火车。第二天早晨6点30分,火车停靠在大庆火车站。走出车厢,一阵寒风让他不自主打了一个寒颤。但随即,他远远看见一对相互搀扶着的男女,女的手中拿着一面锦旗,男的柱着拐杖。他快步走上前,自我介绍:“我是徐克成,是来看你们的。”
  文良扔掉了手中的拐杖,突然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徐克成:“好人啊!好人!您真的来了!我叫姚文良,虽然我看不见您,但我感觉,您就是天神下凡……”
  “谢谢了谢谢了!”徐克成急忙扶起姚文良。
  徐克成左手拉着齐海纳,右手牵着姚文良,一起走出车站,上了出租车。十几分钟后,来到了他两夫妇的家。姚文良说:“我们有两个梦想:一是到中国改革开放的南方看一看,二是乘一次飞机。”徐克成笑了:“好啊。我就是来接你们去广州的。”
  下午,他们乘上巴士,来到哈尔滨。第二天一早,齐海纳夫妇俩如愿乘上了飞往广州的飞机。齐海纳着舷窗,看着窗外,不断给姚文良讲述她看到的景色。
  三个月后,齐海纳的病情明显好转。为了圆他们“看看改革开放的南方”的梦,出院前,徐克成亲自开车,将这两夫妇接到深圳的家。徐克成和阮荣玲在一家很有南方特色的酒家,请他俩吃粤菜,当阮荣玲将一块块龙虾夹着送到他俩的碗里时,姚文良和齐海纳竟然呜呜地哭了……
  “伤心什么呀?”阮荣玲将他俩面前的小方巾拿也来往他俩手里塞,笑,“海鲜是咸的,你俩还嫌淡,是不?加点泪水加点盐?”
  他俩都给逗笑了。
  这样的医、患关系,这样的“老总”所经营的大环境下,偷偷摸摸、见不得天日的“红包”,还“红”得起来吗?
  
  当然,“红包”是中国特色、中国文化,不是照搬了西方的制度就可以解决的。在这点上,徐克成宣布了一个“家喻户晓”的“三不”原则:不收红包、不收礼品、不吃请。谁犯一条,走人。
  看似轻描淡写:原则原则,有圆有窄,其实在这里“刑法”森严。复大肿瘤医院科技部副主任何丽华向笔者说过这样一番话,是“谈虎色变”的情态:“很多人对我们复大的‘三不’原则不那么当回事,因为病人如果愿意表示感谢,也是人之常情嘛,怎能收了个红包就开除员工呢?事实上,我们徐院长就是这么做了——曾经有一位医生收了患者1000元红包,听说还是徐院长很欣赏的‘人才’哩,被发现了,徐院长毫不客气地将他除名!呀,我感到好恐怖啊!中国将纪律、法规、条令当真格的,全国上下,五湖四海,可能就只有我们复大一家,徐院长一人!”
  这话有点夸张——但愿是夸张吧。
  其实,就像世界上著名的“红会”、宗教团体,站在了精神文化的制高点,也会有经济利益的最大化啊。古今中外的贫民窟、贫困户累累大观,教堂、寺庙总是富得流油。
  还是复大刚刚叫响的时候,一对看似很富有的中年夫妇将他们71岁的老母亲送来复大肿瘤医院治疗。由于已是晚期肺癌,且伴脑和骨转移,患者病情非常不乐观。这对中年夫妇说,他们完全是冲复大的“医德”和口碑来的。
  徐克成领着医护人员小心地为病人解除痛苦,倾尽全力救治,让她延长了一年半的生存时间,让她看到了她的孙子来到人间,并在晚辈们的陪伴下游遍了东南亚,访遍了亲朋故旧,直到最后安祥离世。
  老人走后,为了感谢复大的帮助和关怀,老人的子女将一面写着“忠诚敬业,做人为本,术能品德,模范标准”的锦旗,送到了徐克成的手中。
  病人去世了还送锦旗,这事儿有点新鲜吧!
  当然,老人的子女们也不会“亏待”复大。他们狠狠地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心甘情愿。
  复大是医院,是一家民办的“私立”医院,不是政府财政支撑的慈善团体,他们要自己养活自己,还要为国家创造税收。他们必须铢积寸累,升斗必争。但是,东方的农耕文明太久了,对商业社会中利润最大化的“品牌”绩效,可以说基本白痴:因为这需要巨大的诚信、善良和道义的支撑。知名度一天天大起来的复大,肯定不会为票子发愁。
  复大全新的医患关系,和徐克成的医患文化理念不无关系。
  中国传统民俗文化里,认为“医是求的,客是请的,酒是劝的,烟是讨的……”对“医是求的”这一极不平等的医患关系,徐克成不赞成。大概古时候的江湖郎中泛滥,“医生”少而“医死”多,所以医生只有在病人“求”时才会出手,以便有个免责的护身符。在徐克成看来,只要是市场经济,病人就是医院、医生的“上帝”、“菩萨”。况且,在和癌症这个千变万化的恶魔决战中,医生始终处于摸索、探讨、试验之中,每一个患者,其实都是可怜的“小白鼠”,抗癌专家、学者们的每一篇学术论文,都是蘸着他们的鲜血写出来的……
 

18 乾坤大摞移:揽尽东南西北风


  徐克成和他的复大敢接“烫手的山芋”,敢做世界文献仅记的第八例手术,除了他们的责任心与良知,很关键的一条,是他们“艺高人胆大”。
  徐克成给复大的形象定位是:喜玛拉雅山的高度,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度——站在这个地球当代医学学术的极峰高点上,容纳世界当代的一切医学成果,见先进就学,听风声就找,有价值就用,是热点就钻,不放过一丝一缕的科学进步。
  科学与神学的区别仅仅在于此:一个平等交流,兼容并蓄,吐故纳新,面向人类的美好未来;一个互相排斥,妖魔对方,抱残守缺,只顾眼前的一已之私。
  放目天下的情怀,让徐克成将“复大”这方小小天地,当成了自己潜心经营的“枕中王国”,按袁庚老爷子的理念,孟宪镛老夫子的执著,陈敏章老部长的操守,吸纳当今世界医学文明的点点精粹,不遗余力地在这座玲珑宝塔里,展示最美丽的心灵光华。
  长期以来,国内同仁总是在奢想通过临床上使用的手术、化疗和放疗,努力达到“无癌”这一目的。
  其实,徐克成根据自己的的实践,参照国外的经验,“无癌生存”的理想状态是很难实现的。著名肿瘤专家孙燕院士说过:“以前我们治疗肿瘤都是着眼于根治,现在看来,这样的方式是错了。实际上,肿瘤是一种慢性病,我们可以从防卫和改造两个方面进行预防和治疗。长期带瘤生存是完全可行的。”
  徐克成以为孙院士的这一论点,将给癌症临床诊疗带来颠覆性的革命。
  美国国立癌症研究所已将提高癌症患者生存质量、延长生存时间,作为一项评价疗效的重要指标。目前对癌症治疗的认识,已从不惜代价企图彻底杀死癌细胞,转变为目的在于有效调控疾病过程,或基本控制疾病发展;从与癌症“对抗到底”,转变为同肿瘤“和平共处”。
  ——东方和西方,巨人们的对话是如此的亲切与直白。
  于是,徐克成综合东、西方已有的路径,将癌症的治疗和发展分为了四个阶段:探索、细胞毒治疗、分子靶向治疗和个体化治疗。个体化治疗首先需要个体化的诊断,测定患者的基因及其表达,“异病异治”,从分子水平判断哪种治疗最适合,制定出治疗方案,“以人为本”,“量身定做”。这需要基础和临床研究的密切配合和互动转化,就是所谓“From bench to beside”或反之。
  在徐克成看来,最成功的例子莫过于EHFR-TKI应用于治疗东方患者的晚期非小细胞性肺癌了。这种药在西方人群很差,但在东方人群却有奇特的效果,不少患者治疗后生存3-4年,就是由于东西方人群EHFR 表达的差异。但在目前,这方面的研究尚处于初期。
  徐克成不能不钦佩“西药”的独特贡献。
  当然,最好的策略是既能局部清除肿瘤,又不伤害人体的免疫和重要器官的功能,反而能提高抗癌的免疫功能。经过万余病例的实践,徐克成和复大的朋友们发现了下列三种疗法基本符,很合上述的要求,具有圆满的相辅相成的作用:
  一是冷冻消融疗法(Cryosurgical ablation, CSA):将冷冻探针插入肿瘤组织内,输入致冷原,使靶组织内温度急剧降至-160°C,再改输致热原,使之温度升高,共作2-3个轮回,可使肿瘤消融。治疗可在手术中、内腔镜下,或在超声或CT引导下经皮穿刺进行。经皮冷消融是微创技术,副反应小,患者不会疼痛,对疼痛者反而可迅速止痛,适用于不能手术切除、不能耐受手术的患者。
  在这里,冷消融不仅能给肿瘤组织“就地处死”,其结果相当于手术切除,还能让已死亡的癌细胞释放出抗原,激发人体的免疫系统,产生抗肿瘤免疫反应,从而消除没有被消融的或转移在其他地方的癌组织。就是说,冷消融既有局部作用,又有全身性治疗作用,这是单纯手术所不具有的。
  二是肿瘤微血管介入疗法(Cancer microvascular intervention,CMI):将包括化疗药在内的药物制成纳米颗粒(直径100纳米以下),通过微导管,将其注入支配肿瘤的微小动脉和毛细血管内。这个办法的作用有许多优点:一是将微小血管阻滞,断绝癌细胞的血液供应,导致癌细胞凋亡或坏死;二是由于肿瘤血管具有泄漏性,即血管壁有缝隙,纳米颗粒就进入肿瘤组织内,并会愈积愈多,其化疗药在肿瘤内浓度可达一般化疗时的40-50倍,因此易将癌细胞杀灭(有报道,比常规化疗时高20倍的药物浓度可杀灭癌干细胞);三是由于正常的毛细血管壁完整,纳米药物不会透过毛细血管,即不会伤及正常组织,又由于使用的化疗药的量仅为常规化疗量的10-20分之一,因此对人体影响极微。
 三是肿瘤联合免疫疗法(Combined immunotherapy for cancer,CIC):癌细胞与人体免疫细胞的关系有三种:一是“免疫监护”,免疫细胞很强大,一旦体内有癌细胞出现,就将其清除,就像一个城市里警察很强大,坏人一旦出现,就及时被消灭;二是“免疫平衡”,癌细胞和免疫细胞“不战不和”,相互牵制,“和平共处”;三是“免疫逃逸”,免疫细胞数量太少,或功能太差,癌细胞乘机泛滥,出现癌症转移或扩散。治疗癌症时,理想是保持“免疫监护”,至少“免疫平衡”……
  最后是个体化(Persolization,P):分析病人病情和影像学、生化学和分子生物学(相关基因或基因突变)检测结果,从整体和分子层面,选择合适治疗和药药。
  这就是徐克成和他的复大独步抗癌战场的“3C+P ”。
  
  这些太专业、太技术性了的文字,读者一定会特别腻坏。笔者只是想说的是,将这些洋洋大观的学术成果浪费纸张铺排在这里,是想让读者以蠡测海地领略徐克成这位抗癌猛士的些许“密笈”和“功力”:起码——他是国内最早发现美国的一种治疗艾滋病药物对改善肝炎指标有奇效,他也是最早应用介入方法的医生之一,也是最早将冷冻微创手术从过去单纯的治疗前列腺癌扩展到其他多种肿瘤并获得良好效果的人。
  话又说回来,我们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抗癌战争中,还很难说大胜、完胜,如读者在“前言”里写到,“不是我们无能”,是癌症这个恶魔“太狡滑了”。
  癌细胞并不是铁板一块,而且会不断变异,就像困扰当今世界的“禽流感”一样,这个时间的癌细胞到了另一个时间就变了。因此,免疫细胞也必须“千军万马”且“随机应变”。就是说,采用的免疫疗法必须是多种多样的。将多种免疫方法联合起来,同时或有序应用,形成联合免疫,徐克成认为可以发挥全身性控制或消灭癌细胞的作用哩!而且对人体十分安全,很少或者没有副作用。
  徐克成的这些思考,其实也是有师承的。
  那是2005年的秋天,徐克成回母校出席老师孟宪镛教授80寿辰。在这里,巧遇著名血液病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王振义教授。早在上世纪70年代,徐克成就认识王教授。后来徐克成到了中国南方,对王院士发明诱导分化疗法治疗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取得的成就,一直极为佩服。这次相见,王教授知道徐克成在主持一家肿瘤医院,很高兴,说:“目前这套治癌方法,不能解决癌症治疗的根本问题。抗癌必须有新的思路。”当他知道复大应用免疫疗法治疗癌症后,反问徐克成:“你怎么能保证免疫细胞消灭所有癌细胞呢?”
  “现在的许多疗法,很专门化,靶向又靶向,看来很科学,但癌症基因表达多种多样,在分化过程中又十分不稳定,换句话说,今天的癌细胞不等于明天的癌细胞。”王院士对徐克成耳提面命似地嘱咐道,“免疫疗法抗击癌细胞,必须‘千军万马’、‘随机应变’啊,不能仅用一种免疫方法!要用多种、要随着癌细胞的变化采用不同的免疫措施!”
  徐克成没有辜负老师的期待,将他们经过数年呕心沥血探讨出来的治癌“经典”,归纳为“3C+P ”模式”,即前面分别叙说的“CSA”、“CMI”、“CIC”和“P”。这种有机的组合,能对大多数进展性癌症患者实施“人性化、理性化、个体化、微创化治疗”,并产生了很好的效果,深为吴孟超、王振义、汤钊猷、董宝玮、曾益新、吕有勇、罗永章等院士们的热情赞许——因后面还会写到,这里不赘。
  
  与“喜新厌旧”的世俗心理相反,文化现象却是“厚古薄今”的。对徐克成和复大创新的抗癌新思路,在草创时期,是难得被社会认可的。
  徐克成记得, 2003年初吧,香港企业家王老先生肝癌手术后复发,来到复大医院住院。可是,“世界公民”似的王老先生儿女,根本不相信中国大陆的医疗水平和技术,更不相信复大医院能治疗被香港医院认为“不治”的病。这女子不断地给徐克成来电、来邮件,要求复大“放弃”给他们父亲的治疗。那女子并且决定说,“明天就从从香港来广州接父亲回家”。
  徐克成心里乱极了。如果让患者走,也省事,可是,那不是看着一个人往死里走么?
  晚饭都吃不去,夜里9点多了,徐克成将牛立志博士找到办公室,对他叹口气说:“牛博,算了,让王先生出院走人吧,我们不治了。”
  牛立志博士没有讲话,出去了。第二天早上上班前,牛博来到徐克成的办公室,闷声闷气地说:“院长,我认为王先生的肝癌是可以治的。”
  徐克成摇摇头,问他:“他的子女要放弃,怎么说服他的子女呢?”
  牛博冷冷地说:“用我们的行动,用我们的技术!我们不能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样离开世界……”
  一大男子汉,牛立志竟然眼里泪光闪闪。
  徐克成不觉垂下头来。
  “好,你大胆治疗吧,”徐克成抬走来,平静坚定地颔首,“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
  牛立志说到做到。王先生的肝癌被成功地治疗了。那时正是“沙士”肆虐香港和大陆的非常时期,康复后的王先生为了感谢生命的厚爱,将他公司生产的漂白水大量捐赠给香港社区,被香港媒体誉为“漂白水大王”。
  应该说,也漂白了大陆一些被污水泼脏的面墙……
  

19 春秋战国策:得人才者得天下


  复大肿瘤医院能在不长的时候火起来,与徐克成的个人学术修养和决策智慧不无关系。但笔者在采访中发现,这是一个很有点“异类”的团队:学术高深而忠于职守,低调恬淡却又各显峥嵘。他们团结、互爱,勤恳、忠朴,是一种血肉亲情般的凝聚。
  这支不声不响的队伍,应该是无坚不摧的。
  徐克成自己写过一篇小文章,标题是《人尽其才百事兴》,文章洗净铅华,情真意切,都是肺腑之言,核心的意思是说,复大这些年的成就,是人才的成就,人尽其才的成就。
  他说的是大实话。科学领域的竞争,仅仅是人才的竞争。
  一个知识分子集结的地方,他们的劳动成果,必然闪光着科学的慧光。
  当今世界的顶尖强国,不过是人才荟萃的家园而已。
  前些年组建“复大”时,徐克成和他的“董事长”、“总经理”朋友们就为此发下“宏愿”:复大如果成功,将是聚集尖端人才的成功;复大如果失败,必是人才流失的失败。那时候他们制定的目标是,要将复大肿瘤医院建成南中国最好的“研究院”、“学术场”、“实验室”,成为专家、学者们交流信息、碰撞智慧、升华才调的“九转丹炉”,成功人生的大海长天。
  看看复大的“专家榜”吧:牛志立、朴相浩、邱大卫、阮润生、胡以则……他们有的来自海外著名学院、医院,有的出身国内顶级名门、豪门,全是独步肿瘤领域的“天皇巨星”。
  徐克成堪称“聚将星”了。
  能将这些额有“龙角”、身有“凤鳞”的“天龙地虎”们收罗麾下,是要有些资格、资本、资源的吧。徐克成有什么呢?他对笔者笑说,我什么都没有!如果说有,是有在日本、美国访问、讲学的经历和体会吧,知道这些“哥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最大的兴趣是什么,最在乎的是什么。日本、美国招揽人才、留住人才的那点儿“小九九”,徐克成可谓“无师自通”:高薪高福利,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好环境、好生态、好心情。
  徐克成说,大环境谁也没有办法,管它干吗呀?我要将我的小环境弄得清风明月,舒心惬意,快活美好,幸福“甲天下”!
  “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怀才不遇”是读书人的千古心结。徐克成以他兼济天下的放达情怀,让每一个“奇货可居”、“待贾而沽”的特异之才,在这里锋芒尽露,快意飞黄。他们的成功,也里里外外地鎏镀了复大医院的金碧辉煌。
  
  2004年9月,徐克成在医访中接触到汕头一个叫李太为的癌症患者。他是交通公司的老员工,六十多岁了,几年前妻子刚刚去世,他自己患上了食管颈段癌,已在广州已找了七、八家医院,化疗、放疗全用过了,但是由于活检证明是平滑肌肉瘤,放、化疗均不敏感,效果微乎其微。由于肿瘤压迫气管,一旦感冒就出现呼吸困难,多次到医院急救。
  子女们见他被病痛折磨苦不堪言,甚至曾试探性咨询当地最大的医院给予“安乐死”……
  “我也想安乐死了一了百了,”他说是这样说,但还是不想放弃人生的最后希望,“徐院长,听说你们的医院在这方面很了起,我还有治么?”
  这是一个行将倒毙的“路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徐克成却做不到。
  徐克成当即答应了他,请他到广州复大医院住院。
  李太为行色匆匆地来了,经检查发现:他的肿瘤在距离门齿仅有22厘米的食管上端,长达5厘米。由于位于食管与气管之间,病人已经无法进食干饭,稀饭尚需十分缓慢地一点点吞咽下,稍有不逊就引起呛咳、气喘、全身紫绀。病人全身消瘦,一米七八的身高,体重只有48公斤;他已一个多月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复大为李太为进行了紧急会诊。由于病人之前已接受了常规治疗,无需讨论是否给予放、化疗了,唯一要讨论的是,在复大还有没有别的“高招”?
  什么“高招”呢?徐克成翻箱倒柜、搜肠刮肚,真想不出什么 “招”了。
  年轻的牛立志博士提出用冷冻治疗。
  徐克成不觉大吃一惊:这是食管啊,小哥,不是肝脏和肺呀!
  徐克成的担忧是有着充分根据的:冷冻治疗已成功用于肝癌、肺癌等实质器官肿瘤,但是在治疗食管肿瘤方面,尚无文献报告。
  如果冷冻冻坏了食管和气管壁怎么办?何况肿瘤附近还有大血管,更有心脏!
  牛立志是第四军医大学博士毕业的,主攻心胸外科,对食管气管区域的解剖十分熟悉。他不紧不慢地为大家分析病情。他认为肿瘤从食管壁向外生长,如果将冷冻控制在肿瘤内,应该不会引起食管或气管穿孔。危险是有,但可以预防。
  徐克成考虑再三,叩案颔首:“你大胆地做吧!”
  在CT引导下,牛立志分两次为病人作了冷冻治疗,先从右侧冷冻,一周后再从左侧冷冻。
  冷冻治疗后病人出现局部肿胀,气管受压引起呼吸困难,但一周后缓解了。
  两周之后,病人吞咽困难也得到改善;三周以后,李太为出院。六个月后,徐克成突然接到李太为电话,说他正在广州为公司“办货”,准备来看望徐教授和牛立志博士。
  徐克成被他吓了一跳——这样“生猛”的一个人,哪里像是六十多岁的癌症患者?
  徐克成请他马上来医院,说中午请他吃饭。
  言谈中,李太为带着喜悦对徐克成讲述了他这段时间的戏剧性的故事:当初他来到广州住院时,并没抱什么希望,只悄悄带了一位湖南的朋友。汕头那边的儿女、朋友和同事发现他不见了,先是到各医院寻找无果,以为他自杀“安乐”走了,随后又跑到殡仪馆查死人名册,也没有,他女儿急得要贴“寻人启事”哩……想不到一个多月后,他手术完毕突然回到家,引发一场不小的轰动——
  邻居老太太在路上看见他,吓得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口中连连叫:“鬼鬼鬼!李太为还魂了!”
  复大再次为李太为作了CT和X线钡餐检查,结果是肿瘤缩小到2厘米大小,食管和气管完全通畅。
  这个康复效果,连徐克成和牛立志都始料未及。
  2005年中央电视台《健康之路》栏目闻讯来广东访问李太为,报道了他的神奇故事。
  老李出院回家后第三年,娶了一位比他小15岁的太太,“老牛吃嫩草”,大享其风流“艳福”啰。
  而将他“起死回生”的年轻博士牛立志,后来成了复大医院的执行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