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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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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这天中午,我和老程从地里回来,一进院子就闻见了醉心的蒸莜面香味。
我说:“多香啊!唤醒我沉睡多年的童年记忆。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我们几个淘气的放牛娃,猴在牛背上,有的跨着骑,有的站着骑,有的倒着骑有的倒立着骑,有的盘腿坐着骑,姿势各异,方向有别;任凭牛们怎样撒欢奔跑,像沾在牛身似的,纹风不动;从大南梁上浩浩荡荡地往村里走,牛蹄子在黄土路上掀起的黄色尘土,在田野上弥漫,好像挂起起一幅土黄色的幔帐。还没有进村,我们就被空气里飘溢着的蒸莜面香味引逗得不住得咽口水。”
老程笑着说:“看来你是吃莜面长大的。我考考你,你说,根据味儿判断,淑贞今儿做的是莜面饺饺,还是莜面鱼鱼?”
“这——”我沉吟了半天,说:“说不上来。你说呢?”
“看来你对莜面这东西味儿的特点还没有吃透。”老程笑着说,“莜面鱼鱼和莜面窝窝一个味儿,味道醇香。莜面饺饺和炖炖的味差不多,是莜面和馅儿的混合味,闻起来更香。所以,今儿我们吃莜面窝窝和鱼鱼。”
老程猜对了。淑贞那天做的是莜面窝窝,还有莜面鱼鱼。她的莜面窝窝推得很漂亮,又薄又小,真像耗子耳朵那么大小,一口吃二十个,还误不了说笑。
老程一边吃饭,一边接着讲,刁进财跟着春花进了她的卧室,春花一转身把门闩上,上去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在他的脸蛋上“吧唧吧唧”亲了两口,娇声道:“我要!” 说着,她飞快地脱掉衣服,赤条条地仰面躺在了床上。
淑贞听了,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插话道:“快吃吧,瞎说啥呀?你亲眼看见啦?”
老程嘻嘻地笑了两声,说:“这种事儿还用亲眼看吗?可想而知。”
他接着讲,刁进财一则因为一夜没合眼,没有精气神儿,二则因为悲痛,没有性趣,像个泥塑像似的,呆呆地站在那儿,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快来呀!呆站着干么?”春花的娇声浪气里夹带着些许责备。
“父亲的尸骨未寒,我不想做这种事儿。”刁进财说着,将目光从春花那白皙丰满的身子上移开,脑袋扭向一边。
“他死他的,我们该快活的时候,就要快活。人生短促,青春短暂,我们要及时享乐。快来!老——公!”春花淫态百般,语气娇滴。
刁进财一听,把他父亲的死抛到了九霄云外,心想:“倒也是,眼前摆着这样美好的东西不享受,太傻!简直对不起自己。”想到这儿,他突然转过脸来,瞳仁倏地放大,冒出了像饿狼看见猎物那样贪婪的光芒,血冲脑门,浑身乱颤,脸涨得通红, 手忙脚乱地解扣脱衣 。
他俩正在做得起劲,突然响起了“嘭嘭”敲门声。
刁进财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嘎然而止,脖子一挺,动作停了下来。
“别管他,继续我们的。”春花柔声说。
敲门声停了。
可是刁进财软绵绵地下了来。
“咋啦?不做了?”
“我做这事怕响动,软了!”
“昨天夜里,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干了?”
“你胡说啥呀?”刁进财绷着脸说,一边穿衣服。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他妈的真扫兴!哪个各跑在敲门?”春花一边穿衣,一边大声应道,“等等,这就来。”
她开了门,只见刘妈一手拿着灰色塑料簸箕和扫帚,一手拿着墩布,站在门外。这刘妈是李万禄堂兄的小姨子。春花出生后,穆凤英没有奶,由刘妈奶大。刁大宝办起小煤窑,刘妈的男人和独生子都去挖煤,在一次井下瓦斯爆炸中,父子俩一起遇难。丈夫和儿子死后,刘妈生活没有依靠,来李万禄家当佣人。她五十出头,体格健壮,性情温顺,沉默寡言,干活勤快,专负责洗衣物、叠被褥、打扫室内卫生。
“原来是你呀!我当是哪位贵客呢。真讨厌!打扫卫生也不看个时候!”春花气得脸色煞白,眼冒怒火,发疯似的朝刘妈脸上“呸!呸!”,唾了两口,接着伸出一只手“啪啪”,打了她两个逼兜,然后“乒”的一声关上了门。……
“啥叫‘逼兜’?”我打断老程,不解地问。
老程笑着说:“逼兜是当地的方言,就是耳光。”解释完,他接着讲,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吓得刘妈魂飞魄散,打得她眼冒金花,两耳嗡鸣,身子晃了晃,靠在了墙上,差点载倒在地,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当啷——砰——啪”一连串声响。
李万禄和穆凤英正在洗漱,被楼上的突然响动惊动了,他们警觉地竖起耳朵听了片刻。穆凤英说:“楼上是啥响?”
“你去看看!”李万禄用命令的口气说。
“你是干啥的?”穆凤英皱了皱眉头,说,“你在外面支使惯人了,回家还是那官老爷架子。你没看见我在梳头吗?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呀,就学会了支嘴儿,懒得筋都疼!”
李万禄狠狠地瞪了穆秀英一眼,在心里骂道:“该死的各跑!”,不情愿地把手里的保险刮胡刀放下,走出洗漱室,正要上楼梯,看见刘妈脸色苍白,满眼泪水,手里拿着簸箕和扫帚墩布,摇摇晃晃地从二楼下来。
刘妈哽咽着从李万禄的身边走过,开始打扫客厅地板。
李万禄感到纳闷,走过去问道:“发生啥事儿了!”
刘妈不言语,一边扫地,一边抽泣。
“到底咋啦?”李万禄追问道。
刘妈用粗糙的手抹了抹眼泪说:“你问春花去!”
穆凤英闻声从洗漱室出来,问道:“发生了啥事儿?”
“你去问刘妈!”李万禄待理不理地说。
与此同时,刁进财一面扣衣扣,一面对春花说:“你太过分了,哪能啐人家,打人家呢?
“她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时候来敲门。我很生气。”春花气急败坏地说,“成心捣乱。”
刁进财笑着说:“你呀,太霸道!她咋能知道我在你屋里?更不知道我俩在屋里做那事儿。”
正说着,厨师季小妹站在餐厅门口,搔首弄姿,柔声喊道:“开饭了!开饭了!”一连喊了三遍。这季小妹不久前从县里烹调学校结业,是穆凤英的亲表妹,年方三十出头,生得身段优雅,肤色白净,容貌俊俏,颇有几分姿色。她属于那种“心比天高,命如纸薄”的女人,她生在山村,初中文化,至今未嫁,一心想着攀高枝。
李万禄听到见季小妹招呼吃饭,像变脸演员似的,铁青的脸色顿时消失,换上一副兴奋的面孔,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黑红色的嘴唇,用贪婪的目光在季小妹高耸的胸脯上扫射了片刻,背抄着手进了餐厅。
接着,穆凤英、春花、刁进财、山花、张勇抱着四岁的儿子张云陆续进了餐厅。
大家围坐在圆形餐桌旁,开始用餐。山花坐在父亲的对面,抬头向他望了一眼,“噗哧”一声笑出了声,喷出了一些正在嚼的饭菜,赶紧用手把嘴捂住。
“笑啥?”坐在她旁边的春花问道。
山花向妹妹耳语了几句。
春花看了看父亲,大声笑开了。
其余的人你瞅我,我看你,不明白那姊妹俩笑啥,笑谁,都疑心笑自己。过了片刻,张勇和刁进财也突然大笑起来。
小云满脸狐,疑惑地眨巴着眼眼,看看这个,瞅瞅那个。
挨在一起坐着的李万禄和穆凤英感到莫名其妙,半张着嘴巴,用惊异的目光环视大家。一时,这一家人像中了邪,失去了自我控制。春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大,大大,你的胡子咋刮的?咋刮了一半?像个马戏团的小,小丑!”说得大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穆秀英转过脸,瞅了瞅李万禄,也咯咯地笑了。
李万禄听了,如梦初醒,才知道原来大家在笑自己,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觉得在晚辈面前有失尊严,红着脸放下碗筷,用手摸了摸胡须,站起来走出餐厅。他进了洗漱室,拿起刮胡刀,对着镜子一看,“噗嗤”一声笑了,一面仔细地刮那剩下的一半,一面自语道:“幸亏发现的早,不然的话,今儿会丢尽人的!”
从洗漱室出来,他看见门旁靠墙立着墩布和扫帚,旁边放着簸箕,客厅窗明几净,地板光亮照人,可是不见刘妈,心想:“刘妈是个很勤快的女人,干活很仔细,一丝不苟。唉,可惜她的命实在太苦!”他想起开饭前刘妈抹着眼泪打扫客厅的情状,自语道:“春花到底说刘妈啥来着?刘妈心里不痛快,连饭也不来吃。上哪去了?”
李万禄回到餐厅,坐下继续用餐。
见父亲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春花笑着说:“大家看,马戏团的小丑卸了妆!”说得大家又一阵哄堂大笑。
小云手里握着小勺,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偏起头问道:“老姨,啥叫马戏团?”
春花笑着解释道:“马戏团就是杂技班子。人骑着马或大象表演,还有狗熊啦,老虎啦,猴子啦,小狗啦等动物的表演。在外国,有时能看到马戏团在街上表演,可好看呢。”
“噢。老姨,那你说啥叫小丑?”
“小丑就是小人,马戏团的小丑就是戴着滑稽面具,做滑稽表演的演员。”
“他是你们的大大,是我的老爷,县太爷老爷,咋能成小丑呢?”
大家听了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只有李万禄耷拉着脸子,若有所思地用餐。
张勇以为岳父不喜欢说他“小丑”,对小云说:“你又没完没了地缠老姨。快吃你的饭吧,不然上幼儿园又要迟到,阿姨要说你的!”
小云翻了翻白眼,端起了饭碗。
李万禄喝了几口牛奶,对季小妹说:“小妹,你去叫一叫刘妈吃饭!她心里可能窝着气儿呢。”
“哎。”季小妹应道,放下饭碗就走。
季小妹离开后,李万禄沉着脸说:“春花,你和你奶妈说啥来着?她哭鼻子,连饭也不来吃!”
“她哭鼻子,我咋能知道?你问她自己去!”春花任性地说,“不来吃饭是不饿吧?”
“你没和她拌嘴?”
“我懒得理她。”
“你要尊重她!不要忘记,她是你奶妈。再说哩,她在我们家干得不错,恐怕我们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像她这样勤快的佣人。”李万禄神态严肃,用教训的语气说。
见春花春撅着嘴不说话,李万禄转向刁进财,说:“进财,你说说,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刁进财感到很为难,如实说吧,怕春花不高兴,不说吧,怕李万禄生气,因此一时不知道咋说,红着脸,低着头只顾吃饭,不吱声。
正在这时候,季小妹惊恐失色地跑进餐厅,气喘吁吁地说:“不,不好啦!刘妈,她,她上,上吊啦!”
“啊!”大家听了,不约而同地惊叫了一声。人人目瞪口呆,停下正在嚼咽的饭菜,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万禄将正在送到嘴边的酒杯移开,梦呓般地问:“你说啥?”
季小妹焦急地搓着两只手,重复道:“刘妈她,她上吊啦!”
“在哪儿?”李万禄手里的酒杯“当”的一声掉在了饭桌上,打了两半,酒溅了他一脸,也顾不得去擦。
季小妹绞着手指,结结巴巴地说:“在,在我和她,她住,住的那屋子里。”
李万禄定了定神,大声命令:“大家愣着做啥?赶紧去救人?”说着,他率先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不料额头“砰”的一声撞在了门框上,脑袋“嗡”地响了一声,随即眼里飞出一串细碎的金花,门框的反作用把他向后推去,他身子晃了晃,就要跌倒,张勇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他。大家愣了片刻,关切地问:“没事吧?”
李万禄恼羞成怒,一面用手揉额头,一面没好气地吼道:“有个球事儿?愣着干啥?欢欢去救人!”
张勇把李万禄扶到椅子上,让他坐下,拔腿便往外跑。
刘妈和季小妹合住的房间,在一层楼梯旁,房门敞开着——季小妹方才进去,惊恐逃离,没有关门。张勇来到门口,一眼就看见暖气管上吊着一个人:脚尖离地,两手下垂,面色灰白,眼睛圆睁,情状十分令人惊悚!他赶紧上前把人放下,抱在床上。
山花过去,把手放在刘妈的口鼻上,试了片刻,发现没有气息。
穆凤英惊吓得浑身哆嗦,问:“还有没有气儿?”
山花沉痛地说:“她没气了!身子已经凉了!”
穆凤英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张勇和山花说:“看看她有没有留下遗书!”
张勇在屋里找了半天,最后在刘妈的褥子底下发现一张折叠着的纸,展开一看,是一张印着“富县人民政府”红头信纸,上面写着几行铅笔字,字迹潦草,难以辨认,于是递给了山花。 山花仔细看,上面写着:我没有卖给你们。也没白吃你们。凭我的两手做营生吃饭。我奶了你春花两年。你倒唾我,打我逼兜。我的男人和儿子为你们挖煤,死在了井下。我孤苦伶仃的,你没良心,欺负我,我咽不下这口气,又没处诉说。我这样受气不如死了干净,去找我儿子和他大。我死后,用我的存钱给我买个棺材,买些新衣服,我好几年没过新衣服了!把我和他大连儿子埋在一起。我的存款折在我的枕头里缝着。我让张勇和山花去办,他们俩我信得过。
山花看了,“呜呜”地哭了起来。
刁进财和春花呢,他们一听季小妹说刘妈上了吊,心一沉,明白了刘妈寻短见的原委,立刻不安起来。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拉了拉衣角,坐着不动,想溜掉又怕父亲说。
李万禄的额头碰起一个鼓包,咧着嘴用手揉着,一抬头看见刁进财和春花满脸窘态,坐着不动,心里明白了几分,刘妈上吊与春花有关,便说:“你们俩欢欢儿回去料理你大大的丧事去!这里人多,你们在也插不上手。”
刁进财和春花说了声“那好吧”,像囚久的罪犯,惶然离开。
刁进财和春花离去,餐厅里暂且留下李万禄、季小妹和小云。
季小妹扭着丰满的屁股蛋走到李万禄身旁,娇声柔气地说:“姐夫,疼得咋样?”
“没事了。”李万禄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你坐下,我给你用热毛巾敷敷。”季小妹伸出一只白净的手,在李万禄的额头上轻轻地揉了几下。
李万禄说:“我得去看看。”
“那么多人,你去也插不上手。”季小妹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李万禄听了,心想“也是”,于是又重新坐下。
霎时,季小妹手里捧着一团冒着热气的雪白毛巾,笑咪咪地走出来,飘然来到了李万禄身边,将毛巾轻轻地敷在他的额头上,随着她轻柔的动作和均匀的呼吸,大红衬衫下那对坚挺的大奶子像两只可爱的小白兔,在李万禄眼欢快地跳动着,飘出一缕缕清香。
李万禄忘情地张着嘴巴,瞪着眼睛,失神地瞅着,贪婪地闻着,下身慢慢挺了起来,不禁将一只手从她的领口插入。正在这当儿,小云突然大声说:“老爷,发生了啥事儿?”
李万禄被小外甥的的喊声下了一大跳,慌忙把手抽出,定了定神,说:“快你的吃饭!”
接着,穆凤英在餐厅门外大声呼道:“老李,咋还不出来呢?”
“这就来。”李万禄应道,一边对季小妹低声说:“谢谢!”
季小妹把毛巾拿开,向后退了退,红着脸,莞尔一笑,转身进了厨房。
李万禄赶紧站起来,走出了餐厅,进了小客厅。
回到小客厅,山花把刘妈的遗嘱交给了父亲。
李万禄戴上老花镜,沉着脸看了老半天,才弄明白,叹口气说:“就按她的遗嘱办吧,山花,给她弄几件新衣服。张勇,你请两天假。后天雇几个人把她埋了。”说完,他起身进了卫生间,从裤兜里掏出银灰色打火机,右手拇指轻轻一按,冒出了一束澄黄色的火苗,点着了那张红头信纸,刘妈的遗嘱瞬间化成了灰烬,落在了马桶里。
张勇提醒道:“这得报警呀,人命关天的事,不报警哪能行?”
李万禄用手拍了一下秃脑门,说:“你看我,这突如齐来的事把弄糊涂了。”他说着,拿起电话报了警。
“你们看还有啥事?”李万禄放下电话说。
山花说:“他有没有近亲?要是有的话,我们得告诉人家,不然会有麻烦的。”
李万禄想了想,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记得她只有一个姐姐,是我的叔伯嫂子,去年死啦。”说着,他转向张勇:“你亲自去一趟刘妈那个村子,问一问他男人和儿子埋在哪儿,顺便了解一下她近亲的事儿。”
张勇连忙说了几个“是”,和山花一起出去了。
不一会儿,两个民警和一个女法医,来验了刘妈的尸体,写了一个结论:“死者因患有严重的忧郁症自缢,经抢救无效身亡。”
接着,县医院救护车把刘妈的遗体运到了太平间。
刘妈死了第三天早晨,乌云满天,闷雷滚滚。一辆翻斗卡车,拉着一口薄板儿白茬棺材,从县城东门慢慢开出。司机楼里只有司机和张勇。
老程讲到这儿,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人哪,咋也是一辈子!不过,我佩服刘妈,因为她用死来反抗霸道。”
淑贞一面收拾饭桌,一面说:“我要是刘妈的活,才不寻短见哩。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那个春花打我逼兜唾我,我也唾她打她逼兜。”她说着,停下手里的活儿,问我:“晓尘先生,你说呢?”
我沉吟着,不知道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