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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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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回到宿舍,蝴蝶感到身心非常疲倦,拉开被子就睡觉。她刚刚躺下,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以为敲门的是邢严福,用被子蒙住头,不理睬。咚咚的敲门声不停地响着。蝴蝶没好气的大声说:“谁?别敲啦!我要休息。”
“是我,胡姐。”
蝴蝶听出说话的是柳媛媛。
她起来拉开门,看见柳媛媛站在门口,脸色蜡黄,满眼泪水。
“你咋啦?”蝴蝶看见柳媛媛的神色感到很吃惊,将她让进屋里,关切地问,“你生病了吗?”
柳媛媛倒在沙发上,用双手蒙住脸,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冷静些!”蝴蝶像母亲哄劝哭泣的孩子似的,柔声说,一边用手抚摸着柳媛媛的肩头,“有啥事慢慢说。谁又欺负你啦?你别哭!有我呢。”
柳媛媛哭得更厉害了。
蝴蝶感到纳闷,一时找不更恰当的词儿来劝慰她,于是把她抱在怀里,默默地听她哭泣。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只见邢严福怀里抱着个西瓜,出现在门口,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样子好像一条乏狗。
蝴蝶松开柳媛媛,忽地站起来,气呼呼地瞪着他说:“我们有事,别进来。”她说着,用力哗的一声把门关上。
邢严福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往后一撤,手一松,砰的一声巨响,西瓜掉在地上爆炸了,西瓜瓤飞了一地,溅到了他鞋上和裤腿上,有一小块恰好粘在他秃头顶上,看上去像长出一个肉瘤子,十分可笑。
他挺没趣,踢了踢脚,甩掉粘在鞋上和裤腿上的西瓜瓤,嘴里含糊地骂了一句,怏怏不乐地走开了。
蝴蝶在柳媛媛身边重新坐下,从茶几上拿起一抱面巾纸,从中抽出几张,递给她,说:“好啦好!慢慢说。”
“我,我病啦!”柳媛媛哽咽着说,一边用面巾纸擦眼泪。
“我早就建议你去找妇科大夫看看。”蝴蝶想起,前些日子,柳媛媛和她说,下身疼痛,月经紊乱。不想吃饭,有时恶心,呕吐,身上无力。当时劝她找妇科大夫看看,不要小病发展成大病,“你去医院看过了吗?”
“今儿上午去的。”柳媛媛说着又呜呜的哭开了。
蝴蝶心想,看来柳媛媛的病不轻,不然她不会这样。她用面巾纸替柳媛媛擦了擦眼泪,接着提起暖水瓶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用平静的语气说:“喝口水,慢慢说。”
柳媛媛抿了一口水,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哽咽着说:“医生怀疑,我子宫里长了瘤子。”
“别哭!哭有啥用?哭就能消除了病吗?病治疗才能消除。医生只是怀疑,还没有确诊。也许不是什么瘤子。即使是,也没啥了不起的,既来之,则安之。现代医学这么发达,你怕啥。勇敢地面对事实。天塌不下来。”蝴蝶微笑着,用鼓舞的语气说。
听了蝴蝶的一席话,柳媛媛受到了鼓舞,勇气从心中慢慢升起,停止了哭泣,脸色也变得好看多了。她用修长的手指抹着眼泪说:“医生让我住院检查。”
“那你就听医生的。住院吧,别耽误。”
“可是,我,我……”柳媛媛吞吞吐吐地说。
蝴蝶立即意识到柳媛媛需要钱:“钱不够,是吗?”
“前线日子,妈妈住院做手术,我把一万多元存款都取出来寄给她了。”
“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父亲死后,你妈妈改嫁了。你是奶奶养大的。”
“是的。近几年,她又和我联系上了,常和我要钱。”
“人哪,真是的!你小的时候,你妈不管你,你长大了,挣钱了,她倒来找你了。”
“你说得对。我以前怨她,恨她。可是,我渐渐地懂得,这不能全部怪她。”
“怪谁?”
“怪穷。人穷顾不过来。她活得也很艰难,又生了四个孩子 。我继父前年出了车祸,失去了劳动力。我不帮他们,他们就活不下去。”
“你真懂事儿,心地真善良。”蝴蝶被柳媛媛感动了。
“我只觉得,我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她就没有我。我不能不管她,我对她有责任。我很年轻,还能挣钱。可是到了用钱的时候,眼下就没钱了。 ” “你别愁钱的事,有我呢。你今天下午就去住院。”蝴蝶说着,从手提包里摸出钥匙,打开床头柜的按锁,取出一沓子百元票子,递给柳媛媛,说:“这是一万元,你拿着用。不够的话,过几天,我给你送去。”
柳媛媛用颤抖着的双手接过钱,顿时热泪盈满了眼眶。她用手指抹了抹泪水,说:“胡姐,给我笔和纸,我给你打借条。”
“写那干啥?不用写。”蝴蝶用信任的目光望着柳媛媛说。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等我有了就还你。”
“你别客气!你我都是受同样命运伤害的沦落人,我们不互相关心,谁关心我们?”
柳媛媛听了蝴蝶意味深长的话,激动不已,叫了一声“姐姐”,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蝴蝶。
送走柳媛媛,蝴蝶重新躺下,很快进入梦乡。
她又梦见来到幽魂谷。仿佛柳媛媛和她在一起,走着走着,柳媛媛突然不见了。她边跑,边呼唤,:“媛媛!媛媛!柳媛媛!你在哪儿。”她叫了半天,也不见柳媛媛回应,回应她的只有她呼唤的回声。她停下来,环视四周,不见柳媛媛的影子,感到非常沮丧,决定从原路返回。她飘飘忽忽地走着,突然面前出现了一条小河流,翻滚着黑色波浪,像一条望不到首尾的黑色巨蟒,蜿蜒爬去,让人生畏。河面不宽,只要一迈腿,便可过去。她试了几次不敢迈腿。她正寻思着如何过河,那个银发飘逸的老人站在她面前,用右手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你迷路了!”
蝴蝶说:“我不知道咋走到这儿了。来时没有看见这条河。”
“你四处飘荡,呼唤柳媛媛,忘记了来路。”
“也许是。”
“不是也许,就是。”
“您看见她了。”
“看见了。”
“请告诉我她在哪儿?”
“你永远找不到她了。”
“她到哪儿去了?”
“她凋谢了。”
“啊?”
蝴蝶从睡梦中惊醒,心咚咚的剧烈地跳着,仿佛要冲破胸骨的束缚,获得自由。她回想着梦境,琢磨着梦中老人的话,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柳媛媛的病看来很严重。
她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手表,是下午三点半。她立即去找柳媛媛,可是同屋的翠翠说,柳媛媛刚刚离开宿舍,去了医院。
蝴蝶飞快地跑出娱乐厅,看见柳媛媛正要上租车,大声喊:“媛媛,等等!”
柳媛媛转身发现是蝴蝶向她跑来,说:“胡姐,有事儿吗?”
“我和你一起去。上车!”她们先后上了出租车。
蝴蝶帮柳媛媛在妇幼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伸出手爱怜地抚摸着柳媛媛瀑布似的披肩发,反复叮嘱:“安心治疗,好好休养。等你做手术的时候,我来给你陪护。”
柳媛媛像个孩子,含着热泪说:“我听你的 。”
第三天下午,蝴蝶来到经理室,乔芬钰正在打电话。她放下电话,惊慌失色地说:“不好了!不好了!”
“啥事儿?”蝴蝶急切地问。
“妇幼医院来的电话,说,柳媛媛得了子,子宫,癌,已经,已经到了晚,晚期。”乔芬钰眼里露出恐惧的神色,结结巴巴地说,“说她还得,得了艾,哎滋病!”
“啊?”蝴蝶惊叫了一声,她想起了昨天中午的梦,自言自语地说,“应了我的梦了!”
乔芬钰对蝴蝶的自语感到莫明其妙,但只是一闪念,因此也没有追问,只是说:“蝴蝶,你看咋办?”
蝴蝶沉吟了一会儿,平静地说:“你很忙,抽不开身子去医院。我去吧。”
乔芬钰说:“也好。这几天你就辛苦一下,多陪陪她。”
“估计要做手术。你说手术费咋办?”
“她不会没钱吧?”
“据我所知,她在不久前把存款都寄给她母亲了。”
“这咋办?”
“和上面说一说,能不能给她补助些。”
“我看不好办,我估计,上面不会答应的。给她补助,开了头。别人病了也要补助,咋办?”
“她毕竟是特殊情况。不可能人人得癌症和艾滋病吧?”
“反正妇科病少不了。以前发现过几个姑娘得了性病,也有过两个人得了艾滋病,一分钱也没补助他们。”
“不给她们补助是不对的。我们娱乐厅每月收入好几百万,都是这些姑娘用身体和灵魂挣来的,不,是用生命挣来的!老板的心太黑了!把病了的踢出去,不管死活。”
“你说的是这个理儿,可是有啥办法呢?”
蝴蝶沉吟了半天,说:“我想办法。”
他的话音刚落,邱占祥推开门走进经理室。
蝴蝶站起来迎上去,说:“我正有事儿要和你谈谈。”
“好好好!”邱占祥说,望着乔芬钰哧哧地笑。
乔芬钰会心地微笑着说:“那你们进里屋谈吧。”说着,她熟练地挪开那文件柜,打开门,将邱占祥和蝴蝶让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一进里屋,邱占祥迫不及待地伸出双臂,去拥抱蝴蝶。蝴蝶向旁边一闪,他扑了个空,差点摔倒。
蝴蝶说:“看把你急得,像头公猪。”
“我想死你了!”邱占祥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着黑红色的嘴唇,贪婪的目光从眼镜后面射出,在蝴蝶高耸的胸脯上扫射。
“你听我说,有个姑娘病的很厉害,要动手术,需要钱。”蝴蝶开门见山地说。
“谁病了?”邱占祥一边脱外套,一边问。
“柳媛媛,你认识吗?”
“有点印象。啥病?”
“子宫癌,到了晚期。还查出有艾滋病。”
“需要多少钱?”
“估计得至少得十万元。”蝴蝶知道,即使柳媛媛手术成功,她也活不了多久,但只要她活着,就需要钱,因此想和邱占祥多要些钱。
“噢。”邱占祥冷漠地说,“她自己得病,自己掏钱治疗。”他说着,伸出手臂又要去抱蝴蝶。
“放你妈的狗屁!别碰我!”蝴蝶挣脱他的纠缠,气呼呼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蝴蝶将自己的几千元现金和存款折带上,到医院为柳媛媛陪护。
在柳媛媛进手术室前,蝴蝶在手术单上签名时,主任医师汪大夫问:“你是她的啥人?”
蝴蝶说:“我是她姐姐。”
汪大夫用疑惑地眼神望着蝴蝶说:“咋不一个姓。”
“我们是同母异父。”蝴蝶一本正经地说,“求求大夫,救救我妹妹的命。”说着,蝴蝶扑通一声,跪在了汪大夫面前。
汪大夫赶紧扶起她,说:“我们要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为她做手术,争取手术做成功。”
柳媛媛进在手术室前,蝴蝶吻了吻她的脸颊,微笑着说:“别紧张,勇敢地上手术台,相信大夫。你的手术一定会成功!”
蝴蝶在手术室外,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她不停地看着手表:秒针飞速前进,分钟缓缓跳动着,时针仿佛赖在哪儿不动弹。每一分钟对于她来说仿佛是一天那么长,就这样挨过三小时,手术室的门慢慢开启。汪大夫脸上浮现着悲哀的神情,缓缓走到蝴蝶跟前失望地摇了摇头,悲痛地说:“她走了!”
蝴蝶发疯似的哭叫着,跑进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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