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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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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在人间天堂门外,邢严福腋下夹着黑色手包,背抄着手,挺着大肚子,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不时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自言自语地说:“这个骚货,他妈的一个半小时了还没出来!搞啥名堂呢?” 他突然想起,今天上午九点钟,单位还有个会议,这位个会议很重要,他要传达上面关于精神文明的重要指示。现在八点四十了,如果回去还来得及。可是,他得等蝴蝶呀,对于他来说,这比单位那个重要会议更重要。会议虽然重要,可以改日再开,可是蝴蝶不能不等。如果不等她,将来别想再见她。那安葬狗的事就会被别人抢走。现在,他邢严福是争夺蝴蝶的赢者,但不是最后的胜利者,要乘胜追击,才能最后获胜,完全占有她。想到这里,他打开手包,拿大哥大,拨通了单位的座机,说:“张秘书,我是邢总编,今儿我的身子有些不舒服,那个会议改日再开。你通知一下大家!”
与此同时,在宿舍里,蝴蝶给宝宝仔细地洗澡,她先用温水把它身上的浮土冲赃物冲掉,再打上香皂,用手轻轻地搓揉它的皮毛,这样反复了五六遍,然后用毛巾擦干,然后用梳子将毛梳理整洁,最后喷上香水。于是,它就变成一只香喷喷的小狗。她惊喜地发现,这只小狗纯白色,蓝色的眼睛,四周围着长长地睫毛,活泼可爱。她如获至宝,抱着它,坐在沙发上,亲吻它抚摸它,和它喃喃地交谈,完全忘记了邢严福在外面等着她这码事儿。
邢严福等得不耐烦了,来到蝴蝶宿舍门前,正要伸手敲门,门突然开了,蝴蝶抱着小狗出现在门口。
“啊!”蝴蝶尖叫了一声,像见了妖鬼似的,眼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向后退了几步,差点被一个方块凳子绊倒。那只小狗也汪汪的咬了起来。
邢严福向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站了片刻,尴尬地说:“你在屋里搞啥名堂?忘了我在外面等着你,让我等了一个半小时了! ”
蝴蝶这才意识到,她把邢严福在外面等她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于是,她敷衍着说:“我给小狗洗澡,他身上很脏,刚刚洗完。专心做一件事,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邢严福心里虽然很不高兴,但为了讨好蝴蝶,附和着说:“是这样,是这样。”
“请进来吧!”她把邢严福让进了屋里。
邢严福第一次进蝴蝶的宿舍,感觉很新鲜,样子像个闯进屋里的小偷,瞪大眯缝眼,目光四处扫射,鼻孔一张一合,贪婪地呼吸着充溢芳香的空气,不禁感叹道:“多香的气味啊!”
蝴蝶说:“我给小狗身上洒了香水儿。”
“我喜欢闻这种味道。”
“你是当代的贾宝玉!”
“哪个男人不喜欢红颜?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其实,男人都和贾宝玉差不多,几乎人人喜欢红颜。如果某个男人说,他自己不喜欢美女。可能有两个原因,一个他是同性恋者,另一个他虚伪,不说真话。”邢严福振振有词地说着,伸出一只手要去摸蝴蝶那红苹果似的脸蛋。不料,那只小狗却不让,突然咬住了他的手腕,要不是衣袖和手表挡着,他的手腕一定被咬得鲜血淋漓。
蝴蝶轻轻地拍着小狗的头,柔声说:“宝宝,听话,放开他!他这个人很不正经,我们饶他这一次,如果他以后还要耍流氓,我们绝不放过他。”她费了不少周折,哄了老半天,小狗才松开。
邢严福一脸尴尬,鼻尖上冒出了汗珠,搭讪着说:“这只小狗是你的忠实卫士。”
“谁让你不老实,在光天化日下动手动脚耍流氓。”
“我没有干啥呀?”
“你满脑子邪念,想入非非。我的宝宝看出了你的邪念。”蝴蝶说到这里,换了话题,“我们商量一下,安葬那只小狗的事吧。”
“我保证帮你把这件事办好,但我不明白,你为啥要像安葬亲人的遗骨那样埋葬这只死狗呢?”邢严福虽然答应帮助蝴蝶妥善安葬宝宝,但心里很纳闷,不理解蝴蝶为什么对这只死狗如此尊重。他想弄个明白。
蝴蝶娇滴滴地说:“不为什么。我喜欢这样做。”
“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这样安葬死狗。”
“书上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了不起的。他之所以是了不起的,因为以前没有人敢吃螃蟹。以前即使没有人这样安葬死狗,这次你去做,不也是很了不起的吗?我给你个做一个了不起的人的机会,你应当感谢我。像你这类人都野心勃勃,整天勾心斗角,不是为了成为了不起的人吗?”蝴蝶用冷嘲热讽的口气说。
听了蝴蝶的一席话,邢严福感到很惊讶,心想:“这个女人不简单,嘴像一把快刀子。”他用一只手摸搓着秃头顶,笑呵呵地说:“看来你头脑很不简单,既能歌善舞,又巧舌如簧。”
“像你这类手握权柄的人成天虚伪地讲“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其实总以为自己英明,是诸葛亮,群众都无知,都是阿斗,甚至是傻瓜。事实上,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
“很会狡辩啊!”
“我不是会狡辩。我说的合乎逻辑,也符合情理。难道不是我说的那样吗?”
“是是!”
“我觉得,一个人和一只狗就生命的意义来讲都一样,都是宝贵的,都是大自然的佳作,都只有一次,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以,对有贡献的狗隆重的安葬是理所当然的。”
“对对!有理,有理。你的看法很新鲜。佩服!佩服!”邢严福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很多很多人不如狗。”
“你这个看法我不敢苟同。
“那你听我解释。狗很讲义气,对主人衷心耿耿,为了拯救主人,牺牲自己的生命。许许多多的人忘恩负义,自私自利。不少当官的,老百姓给了他们权力,用自己的血汗供养他们,可是他们不为老百姓办事,背信弃义,假公营私,为了钱权色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你说是不是这样?”
“人的本性是贪婪,贪财贪权贪色。当官的也是人呀。”
“照你的说法,那些贪官所犯的罪应当原谅,是吗?”
“我不是说贪官应当原谅,我是说,贪婪是人的本性,无法改变。”
“你的看法是荒谬的,为贪官找理论根据。按照你的说法,既然人的贪婪本性无法改变,那么手握权柄的人就必然贪污,贪官越来越多是必然的。因此可以推导出这样的结论:思想道德教育无用,法律无用,贪官永存。”
“这——”邢严福被蝴蝶问得张口结舌,心想:“这个女人厉害,有阳刚气!”
蝴蝶正色道:“邢总编,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女人,我有自己的见解,有自己的主见。我很了解像你这样的手握权柄的人。你们自己手里有权,没人管你们,也没人敢管你们,想干啥干啥,贪得无厌,终究有一天会完蛋。你走着瞧!”
“谁考虑那么多呢?大家都在想“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拼命的地用手中的权为自己服务。”邢严福实事求是地说。
“你对自己的品德如何评价?”
“我这个人嘛,不好也不坏。不过,我爱吃喝玩乐,也很讲义气。比如,对你我要爱到底,帮到底。”邢严福厚颜无耻地说。
蝴蝶撇了撇嘴,说:“别光说嘴,我要看你的实际行动。”
“我说的话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我保证对你永不变心。”邢严福指天发誓。
“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不会相信像你这样看见有些姿色的女人就走不动的男人的誓言。你是有妇之夫,我不指望你什么。”
“我和我老婆的婚姻只是个形式,我们分开睡五六年了。”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不愿意听。”
“你如果愿意和我好的话,我亏待不了你,我给你买套房子,买辆桥车,你今后的生活费用由我负担。”邢严福心里早就萌生了养二奶的想法,于是赶话脱口而出。
邢严福知道,时下,有钱有权的人养二奶的风气越来越浓。不久前一次聚会的情形像电影镜头似的一幕一幕地出现在他的脑际:
一开始,大家谈论着仕途的艰难,几乎人人都愁眉苦脸,怨声载道,骂声连天。
“唉,他妈的我这辈子看来就这样了!我今年五十六岁了,年龄不饶人哟,凑乎几年就退休了。”
“别悲观呀!呵呵呵呵呵!你老当益壮,经验丰富,能力过人,大有希望。”
“在这里,提升与能力并没有直接关系。”
“我赞成你的看法。有背景的人不论有没有能力,噌噌的往上升;没有背景的人能力再强,只能在原地踏步。”
“会溜须怕马屁的人升得也快。”
“那是很有限的。打个比方,有背景的人提升像火箭,拍马屁的人提升像飞机,一般人提升只能像龙门吊。”
“哈哈哈哈哈!” 这句话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你们谈这些有啥用?人脉关系是提升的关键,两面三刀是提升的手段。官场险恶历来如此。大家斗得形容憔悴,身心疲倦,有啥意思?我看还是今日有酒今日醉,借酒浇愁,论情人吧。” 开腔换话题的人名叫孟禄,他是XX局副局长,五十岁出头,中等个头,身体发福,歇顶头,肿眼泡,说话幽默,性格开朗。他的一席话把大家引逗得情绪激昂,眉开眼笑,抢着说话。接着发言的是XX局XX处的处长,陈文才,约莫四十岁,中等身材偏高,瘦长脸,高鼻梁,大嘴巴,两只小眼睛放着贼亮的光芒。他咧着大嘴巴,狡黠地笑了笑说:“我赞成孟局长的提议,谈情说爱情是个永恒的话题,谈起来津津有味,心花怒放,会忘掉一切让人心烦的事。今儿我想了解一下,我们聚在一起的七个人都谁有情人?没有情人的请你举手!”
他环顾了一下大家,见没有人举手。就说:“请大家端起酒杯,为我们的情人干杯!”
大家犹豫了片刻,似乎不情愿地慢慢端起酒杯,脸上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几乎齐声说:“为我们的情人干杯!”
陈文才提起酒瓶,给大家的空酒杯斟满了酒,接着说:“各位注意,我想知道我们这几个人中有谁包养二奶?请还没有包养的端起酒杯!”
结果只有一个人响应陈文才,端起了酒杯,这个人就是他邢严福。他感到好没面子,仿佛大家都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决心要尽快包养一个二奶。
“原来你想让我做你的二奶,是吗?”蝴蝶不露声色地说。
“我不能强迫。”
“你真爱我?”
“这还要问!”
“反正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至于今后我们咋处,再说吧。眼下,你为我安葬好宝宝,我会感谢你的。说说你咋办?”
“我想,先把它弄到火葬场烧了,再考虑找埋葬它的地方。”
“为啥不预先考虑好呢?”
“因为我不知道到哪儿找埋葬的地方。”
“这不难吧?”
“你说说往哪里埋?”
“能不能把它埋在公墓里?”
“这不难,在公墓买块葬地就行了。”
“还有,要立大理石墓碑。”
“行。墓碑上写啥呢?”
“烈士宝宝之墓。”
“这恐怕不合适,烈士二字哪能随便用?烈士得报某一级部门批准。”
“这哪是随使用?假如一个儿童掉进湖里,眼看就要淹死,一个战士跳进去把他救上来,自己却牺牲了。该不该追认他烈士?”
“当然应该了。我说了,得某一级部门批准。”
“我的小狗为了救我的命自己牺牲了,因此我批准它就是烈士。”
“别开玩笑了。”邢严福不以为然地笑着说,“”
“不是和你开玩笑,是真的。”蝴蝶认真地说。
“是咋回事?”
于是,蝴蝶把小狗如何打碎她的水杯,如何死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邢严福。
邢严福听了,惊得秃顶上冒出了一层亮晶晶的汗珠,战战兢兢地说:“多危险啊!是谁给你投的毒?”
“我哪能知道呢?”
“你应当报案。”
“算了。投毒的人活得也不容易,她会醒悟的。我还好好的,就是可怜的宝宝丧了命。”蝴蝶着抹起了眼泪。
“真是一只伟大的小狗!应当隆重地安葬它。”邢严福想,抓住这个机会,把狗安葬好,就能赢得蝴蝶的芳心。
邢严福按照蝴蝶的要求,他花了二十万元在永乐公墓买了一块坟地。动用了他的手下,忙绿了三天三夜,埋葬了宝宝。在坟前竖起一块高一米五宽一米的大理石墓碑,墓上刻着:“烈士宝宝之墓”七个个苍劲有力的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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