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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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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人间天堂舞厅的天花板上,霓虹灯像魔鬼的眼睛,闪闪烁烁,不停地变幻着颜色。舞台上乐队奏着快四步舞曲《爱的甜蜜》,小号手摇晃着身子,闭起眼睛仰着头,鼓起嘴巴发疯般的使劲地吹;号声的旋律优美,音调激昂,震得舞厅微微颤动。
舞池像蜂窝似的挤满了男男女女,男人衣冠楚楚,油头粉面,不是暴发商人,便是手握权柄的官员。女人坦肩露膀,浓妆艳抹,都是娱乐厅的陪酒小姐。大部分男人身躯肥胖臃肿,舞步笨拙,跟不上舞曲的节奏,神经质地跺着脚,疯狂地摇晃着脑袋,两眼色迷迷地盯着舞伴的眼睛。
邢严福和蝴蝶走进了舞池,拉起手跳起了起来。
今晚蝴蝶身穿洁白的连衣裙,前后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了白嫩光洁的肩膀和脖颈。邢严福极力瞪大眯缝眼,用贪婪的目光,望着她那高高耸起迷人的胸脯,做着美梦。他脸涨得通红,仿佛突然发起了高烧,急促地深呼吸,忘情地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奇异的香味——他的心醉了,觉得腾云驾雾,浑身像抽筋似地颤抖,
“啊哟,你把我的脚踩疼了!”蝴蝶像看见了鬼似的,突然尖叫了一声,后退了几步, “你的舞步不对,没有跟着舞曲跳。”
“啊,实在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学跳舞,跳得不好。请原谅!踩疼了吧?”邢严福抱歉地说,垂着两只手站着,神态十分尴尬。
其实,邢严福虽然身材臃肿,但还常在交际舞场抛头露面,只是跳起舞来仿佛个巨大的不倒翁似的,不住地晃动,样子十分可笑。在美女面前,他总是心不在焉,魂飞魄散,乱了脚步,忘记了在跳舞,常常踩舞伴的脚。,
“没事的。”蝴蝶微笑着说,又将手递给了邢严福,“你跟着我跳!”
“好!”邢严福兴奋地说。
“先迈左脚,”蝴蝶认真地示范了一遍,接着说“跟我来!一 ——二——三——四——好!好! 对啦!对啦!”
蝴蝶耐心地教,邢严福佯装认真地学。他们反复了几遍,邢严福就“学会”了舞步。
蝴蝶用鼓舞的口气说:“你学得很快!熟练就会跳得更好。 ”
“是你教得对头。你很聪明,完全适合当舞蹈教师。”邢严福赞扬说。
“谢谢!”蝴蝶听到赞扬,心里很得意,“跳的次数多了,形成了习惯,就自如了。”
“以前有不少人教过我跳舞,我一直没有学会。看来不是我笨,而是我没有遇到好教师。今天我走运得很,和你一起跳舞。 我有点相遇恨晚的感觉啊!看来我们真有缘分啊!”
蝴蝶没有接邢严福的话茬,沉默不言,她隐隐约约觉察出,他的话言不由衷,好像演戏,极力讨她欢心。
“我和乔老板多次说,你是个难得的歌手,应当给你涨工资。”邢严福趁机编故事,奉承蝴蝶,表达对她的爱慕,“我从认识你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你了。我敢说,你是京城娱乐厅最优秀的歌手。”
邢严福这类人都是追逐女人的高手,像饿狼一样一旦发现猎物,朝思暮想,念念不忘,弄不到手里寝室不安,绝不甘心。他们似乎很理解女人的心,挑最动情的话说给她听。“从看见你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已经喜欢了你两年了!”他们用这类话诱惑女人,向她们进攻,而那些轻薄的女人听了后,如痴如醉,不能自我,立即就范。这类人一旦俘虏了那个轻薄的女人,尝到了她的滋味,就会对她说:“我希望我们之前的关系成为亲情,而不是爱情,因为亲情永恒,爱情易变。”好漂亮的话!那个轻薄的女人受宠若惊,粘粘自喜,满以为得到了真正的爱情,殊不知,那些漂亮而动情的话是色狼的行话,她只是一个可怜的猎物而已。
邢严福和情场上的其他老手一样,知道如何随机应变,赞美女人,满足她们的虚荣心。
“谢谢!邢处长,你过奖了。”蝴蝶开始觉得邢严福性情爽快,脾气随和,平易近人,“你的舞步又乱了 。”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顾和你说话。噢,我的工作变动了,组织上调我去当了杂志主编。你以后就叫我邢主编吧。”邢严福瞪着眯缝眼,凝视着蝴蝶茸毛毛的大眼睛,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笑声阴森森的,听起来好像夜猫子叫。蝴蝶感到一种无名的不祥掠过心头,但只是一瞬间。
“好的,邢主编。”蝴蝶认真地说,一种对主编的神秘感从心头油然升起,“主编是啥意思? ”
“主编吗?啊?啊?那个,那个,啊?”邢严福哼哈了半天,说,“就是负责一本杂志的主要编辑工作。”
蝴蝶听了邢严福这类人特有的说话打哈哈 “啊?啊?那个,那个,啊?”的习惯,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你笑啥?”
蝴蝶打住了笑声,搪塞道说:“没啥。我想起了老家的一个人说话。 ”
“你老家在哪儿?”邢严福擦着蝴蝶的话边,将话题一转,套起了近乎。
“湖北兴山县的。”
“啊呀,我的老家也是湖北兴山县的。”邢严福佯装惊喜的神态,兴奋地大声说,“我们原来是老乡呀!”
其实,邢严福的老家是河南新乡,说自己是湖北人兴县人,只是为了和蝴蝶拉近距离。这也是色狼捕获猎物的一种诡计,他们为了追逐女人,随机应变,捉风捕影,信口开河,认老乡拉关系,套近乎。
“真的吗?”蝴蝶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那还有假?我就出生在兴山县。你是几中毕业的?”
“一中,你呢?”
“啊呀!啊呀!咋这么巧啊!我们校友呀!”
于是,他们边跳边谈论“母校”,邢严福擦着蝴蝶的话边,兴致勃勃地谈论着。
“你说话一点家乡口音也没有。倒有几分河南腔调。我们班上有个男生说话的口音和你的差不多。”蝴蝶笑着说。
听了蝴蝶的话,邢严福脸上掠过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常态。他心中想:“看来这个妞不容易蒙哄。” 他思索了片刻,接着又编起了故事:“一个人说话的口音是受环境影响的。我高中毕业就离开了家乡,来北京上大学,本科毕业,接着上研究生,接着留在北京工作。和我一起学习的同学,一起工作的同事,来自全国各地。我在这样的环境里,混了快三十年了,难免说话南腔北调。”其实,他根本没有读过什么研究生。
“我很高兴认识你。”蝴蝶毕竟年轻,缺乏识别真假的经验。
“你知道人生的三大乐事是啥吗?”
“不知道。你说说。”
“其中一大乐事就是,他乡遇故知。”
“剩下的那两大乐事呢?”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噢。对这些我不懂。”蝴蝶谈谈地说。
邢严福觉察出,蝴蝶语气里透出几分厌烦,很明显,对他提到的“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不感兴趣。于是,他用诚恳的口气说:“既然我们是老乡,你有啥困难就和我直说,我一定帮你办。”
“那太谢谢你了!蝴蝶感激地说
“不客气!谁让我们是老乡呢?我个这人很讲义气,对朋友对老乡赤胆衷心。我不像别的当官的,迈着方步,哼哼哈哈, 整天勾心斗角,变着法儿溜上压下,制造政绩,炫耀自己,不择手段向上爬。我工作时专心工作,休息时尽情娱乐。记得列宁说过,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属于我的休息时间,我充分利用,喜欢干啥就干啥。我悟出了一个真理:人活着,就要追求快乐,享受生活……”
邢严福滔滔不绝地吹牛,吹得正起劲,电灯突然熄灭了,舞厅顿时陷入了黑暗的深渊。乐队嘎然停止了演奏,人们停止了跳舞,随即响起了男人兴奋的“哇!”,“啊!”声和女人欢快的“啊呀”尖叫声,接下来是一阵惊人的骚动,女人销魂的呻吟,男人嗤嗤的笑声和各种奇怪的响声,混合成一首怪诞的协奏曲,仿佛一群野兽聚在起,集体交配,发出的嚎叫声。
蝴蝶开始以为临时停电,心想,可能电灯很快会亮起来。
然而,电灯久久不亮,肉麻的呻吟彼起此伏,紧紧地包围着她。
她明白了为什么灭灯,想立即逃离这个耻辱之地,可是眼前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身边都是躺着抱在一起的男女。即使你是一个严重性冷谈或者完全丧失性功能的人,置身于这种抹黑集体淫乱之中,你也会本能地产生不同程度的性渴望。何况蝴蝶是个有过性生活经历的成熟得像个熟透的桃子的女人呢?她的身子本能颤抖着,一种强烈的需求袭击着她的心身,她的神智一时陷入模糊状态。
邢严福呢,他是个很有经验的色狼,对娱乐停突然灭灯的目一清二楚,并不急于对他早思暮想的猎物动手,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着,等待猎物自动落网。
“邢主编,你在哪儿?”蝴蝶的嗓音很弱,微微颤抖着,,听起好像低声说梦话。
“我就在这儿站着。”邢严福压低嗓门说。
“我咋看不见你?”
“别害怕!你站着别动!”邢严福说着,像饿狼捕食似的,向前挪动着腿脚,伸出双臂,突然把蝴蝶紧紧搂在怀里,疯狂地亲吻她的脸颊、额头、眼睛、嘴唇和脖颈,同时一只手在她的胸前乱摸,喃喃地说:“蝴蝶,蝴蝶,我爱你,我爱你!我要你!想死我了!你真美!”
蝴蝶的意识很模糊,她觉得好像在做梦,仿佛陈晓在吻她,一边低声向她倾诉心声。她双目紧闭,全身痉挛,像一只被饿狼捕获的温柔的梅花鹿,任凭邢严福撕扯折腾。
邢严福想把蝴蝶放倒在地,可是身边尽是躺着的男女,只有他们站立放足的地方。他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把她抱到舞池边缘一个长沙发后面,放在地板上,像头种猪喘着粗气,脱掉了她的连衣裙……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舞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接着开始闪烁。
蝴蝶的眼睛和别人的一样,很长时间才适应闪烁的灯光。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慢慢地坐起来,看见别人在穿衣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邢严福闭着眼睛,脸上淌着汗水,像条乏狗躺在她身旁。
她立即意识到,她的道德底线被突破了——不愿意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
穿裤头时,她发现了例假,心想:“我被这个老色鬼玷污了,我饶不了他。我报复!”于是她灵机一动,从衣兜里掏出面巾纸,擦上红,使劲扔在邢严福的脸上。
邢严福被惊醒,忽地坐了起来,惊叫道:“这是啥?”
“你看看吧!你这个王八蛋,赔我的贞洁!你这个王八蛋……”蝴蝶一边哭诉着,一边拿起一只鞋,劈头盖脸地使劲向他打去。
邢严福拿起面巾纸,一看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于是嘻嘻地笑着说:“原来你是个处子!我亏待不了你。”
“你赔我!你赔我!你这个老色狼!赔我!陪我!”蝴蝶一面骂一面用鞋猛打他的头。
“我不会亏待你的。别闹!安静!安静!”邢严福一面说,一面用手招架着。
“你说空话,想哄骗我。”蝴蝶挣扎着大声叫喊。
“我说话算数。”
“你给我多少钱?”
“十万。”
“不行!最少二十万。否则我就告你。”
“好好!二十万,就二十万。”
“啥时候给。”
“过几天。”
“我要个准确时间。”
“下周三。”
“行,你写个字据给我。”
“好吧。”邢严福不情愿地从衣兜里掏出纸笔,写了字据,递给了蝴蝶,说:“你以后得听我的。”
蝴蝶接过纸条,狠狠地瞪了邢严福一眼,站起身走了。
蝴蝶下班后一进宿舍,那只叫宝宝京巴狗就一瘤一拐地向她迎了上来。她俯身将它抱起,深情地亲吻它那洁白柔软的皮毛,柔声说:“宝宝,一个人在家,很寂寞吗?你一定想我了,是吗?”
宝宝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仿佛受了委屈,呜呜的叫着。
蝴蝶将宝宝放在沙发上,从茶盘里拿了一个玻璃杯,提起暖水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正要伸手端来喝,宝宝噌的一声,跳到茶几上,用头把水杯碰倒,水杯掉到地上,打得粉碎。
蝴蝶不高兴地对宝宝说:“看你,多不听!把我的水杯打碎了,水都洒在地毯上了。”
她把地毯上玻璃碎片收拾起来,接着又提起暖瓶倒了一杯,宝宝又跳在茶几上,把水杯碰翻,打碎了杯子。
蝴蝶很生气,一面收拾玻璃杯碎片,一面数落着宝宝:“你真讨厌,不听话。我不喜欢了。”说着,她又倒一杯水,端起就要喝,宝宝汪汪地叫了一声,跳起把她手中的水杯碰到了地上。接着它开始贪婪地舔地毯上地的水。
三个玻璃杯都打碎了。蝴蝶只好暂时忍着渴,坐在沙发生闷气,一边看着宝宝任意舔水。
不一会儿,她十分震惊地发现宝宝倒在了地上,全身发抖,鲜血像泉水似的从口鼻慢慢地涌出。
她吓得魂飞魄散,脑袋嗡地响了一声,顿时成了一片空白,过了老半天才清醒过来,意识到:有人在暖水瓶里投了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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