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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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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泡在酒色里的色鬼们眼巴巴地瞅着蝴蝶,垂涎三尺,做梦也想占有她,就是抓不到手,像饿狼瞅着天上飞翔的天鹅,跳跃着无奈地嚎叫,又像癞蛤蟆瞅着半空中飞舞的燕子,蹲在臭水坑里,呱呱乱叫。
在这个醉生梦死的娱乐厅,如果一个俊俏美丽的歌女被人盯上,暗地里算计着,她的命运就像丛林里一只被虎豹盯着的美丽的梅花鹿一样,终究逃不脱追捕。
邢严福背抄着手,挺着“将军肚”来到经理室门前,发现门敞开着,室内只有乔芬钰一人。烟雾缭绕,一看就知道刚才不只一人在抽烟。他心想,敞着门一定是为了让烟雾尽快地散去。他低着脑瓜,像个小偷悄悄地走进去,在乔芬钰对面不声不响地坐下,抬起一只手不住地搓着秃亮的脑门,神态显得丧魂失魄,焦虑不安,一筹莫展。
乔芬钰坐在办公桌旁一边抽纸烟,一边写着什么,烟雾在她头顶上盘旋。她慢慢抬起头来,脸上现出了不屑的神情,撇了撇嘴说:“你真像个幽灵,进来半点脚步声也没有,我一点也没有发觉。你还不甘心呀,啊?”
乔芬钰知道邢严福来找她的目的是为了蝴蝶。
她把纸烟盒和打火机推到邢严福面前,接着夸张地补充说:“这是你第一百零八次来磨我了。有啥狗屁快放,老娘可没功夫陪你。”
从蝴蝶走进人间天堂那天起,乔芬钰的经理室越来越热闹,来找她要蝴蝶陪酒陪睡的客人越来越多,邢严福只是其中的一个。乔芬钰总是热情地接待他们,花言巧言地拒绝他们,绕着弯子向他们卖关子,来吊他们的胃口,抬高蝴蝶的身价。
邢严福进来之前,乔芬钰刚把钱广打发走。这个金店的老板,几次来缠她,提出要蝴蝶陪睡。乔芬钰仰起脸“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老半天。钱广被这笑声弄得莫名其妙,瞪着两只牛蛋眼,不解地问:“你笑啥?”
乔芬钰撇了撇嘴说:“我笑你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钱广猛吸了一口烟,随即吐出了一串烟圈,不服气地说:“老子有的是钱。”
“你出多少钱?”
“一个晚上八万元,如果她是处子的话,再加四万元。”
“看来你不是个小气鬼,舍得出大价钱,来潇洒一回。财大气粗!权大气盛,这是有钱有势的人共同的德行。不过,十来八万对你来说, 就像牛身上的一根毛。人们都说,有钱能买鬼推磨。你一定以为你钱多,一定能弄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定能把蝴蝶弄到手,是吗?我看呀,有的东西用多少钱也弄不到。你快别做梦了!告诉你吧,钱老板,两年前,有人有出价二十万块,蝴蝶都一口拒绝了。你就死了这个色心吧,别在她身上瞎琢磨了。你是得不到她的呀!”
听了乔芬钰的一席话,钱广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伤了自尊心,感到非常气愤,牛蛋眼里冒出了怒火,嘴角神经质地交替地抽动着,将半截纸烟从嘴里拔出来,用力狠狠地拧在烟灰缸里,急赤白脸地说:“你乔老板小看人!她又不是长着个金B,值天价!我他妈的,再增加两万,不管她是不是处女,我给她二十二万,一年涨价一 万。你看行不行?”
乔芬钰知道钱广这类人只要看上一个有姿色的女人,弄不到手吃不好睡不香,见她的话对钱广起到了吊胃口的作用,暗自高兴,嘻嘻地笑着说:“钱老板,你别生气,动肝火对身子不好。我是个粗人,说话不讲究。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再说哩,你别太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急也抓不到蝴蝶。人们说好饭不怕晚。依我看,弄到心爱的女人也不怕晚。要把美人弄到手,就得耐心等待。”
听了乔芬钰的话,钱广顿时消了气,脸上露出了暴发户特有的那种傲慢的神情。
不论客人提出给胡静多少身价,直到现在,乔芬钰还没有答应。这不是她不愿意答应,而是因为她没有摸清蝴蝶的想法, 担心像两年前那样,不仅没有把事办成,反而伤了她的自尊心,气跑了她。乔芬钰心想:“不能过早向她提出陪睡的要求,不能鲁莽从事,要慢慢开导,要小心谨慎,要瞅中时机,不然的话,会把办事情办糟。”
“你应当感谢我。”邢严福没有接乔芬钰的话茬,一边给自己点烟,一边说。
邢严福这句话叫别人听了,会觉得没头没脑,令人费解,可是乔芬钰明白,她知道,邢严福是向她摆功。
那天晚上,邢严福来人间天堂过夜生活,像往常那样开着自己崭新的的京吉普车。那时候中国有私家桥车的人很少,而邢严福率先有——是不久前一个包工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把车停在人间天堂门前那个狭窄的停车场上,像乌龟似的从车里慢慢钻出来,正要转过身关车门,突然发现,一个身穿白色羽绒上衣的姑娘提着行李包从人间天堂走出。他的眯缝眼闪烁了一下,凝望了片刻,觉得好像是蝴蝶,心立即像敲鼓似的咚咚地跳了起来。自打见到蝴蝶那天晚上起,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有些姿色的年轻女人,就以为是蝴蝶。前天晚上,在下班路上,他发现前面走着一个身着白色羽绒衣、留着披肩发的女人,以为是蝴蝶,用力蹬了几下车子,从后面赶上去,下了车揍上前,借着昏黄的路灯光,眯起眼睛瞅。
他感到很吃惊,原来不是个女的,而是个留着长发的男人。
那长发男人突然警觉起来,蹭的一声,闪到一旁,几乎是同时大声骂道:“你他妈的瞅啥?想抢劫老子,啊?”说着,他立即冲过来,飞起一只脚,狠狠地朝邢严福下身踢去。
邢严福来不及躲避,被踢得连人带车一起哗啦一声倒在了地上,脑袋碰在硬邦邦的水泥路面上,嗡地响了一声,眼里冒出一串细碎的金花,他疼得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啊哟!啊哟”地叫着,躺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长发男人双臂抱在胸前,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观看,脸上浮现着嘲笑的神色,眼里露出鄙视的目光,厉声喝道:“起来!别给老子装蒜!”
邢严福哆嗦着,从地上扎挣着往起爬,一边说:“小兄弟,实在是误会,我以为是熟人。对不起!真对不起!”
“我看你不是个好东西!起来!跟老子到派出所去!”
“误会!误会!我是个处级干部!”
“老子不管你是什么级干部,抢劫人就是强盗,强盗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快给老子爬起来!”
“我真是XXX的处级干部,真的不骗你。”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老子不管你是干部还是部干,处级还是别的啥东西,抢劫人的东西就是强盗,就应当受到法律应有的制裁。把你的自行车弄起来,推着跟老子到派出所去,快点!”长发男人厉声喝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互相打听。可巧有邢严福部门的两个职员路过,发现是他们的领导出了事儿,才为他解了围。
邢严福迈着两条短腿,移动着肥胖的身躯,三步并作两步,想追上去看看是不是蝴蝶,可是脚下一滑,跌了一个屁股蹲,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走进了娱乐厅。
他径直上二楼经理室找乔芬钰,可巧在楼梯的平台上遇见了她。
乔芬钰圆盘脸上挂着谄媚的微笑,热情地说:“啊哟,是邢处长呀!你好!在大风大雪的夜里, 你的光临真让我有说不出的高兴。是哪股风把你吹来的?还是我这儿哪个宝贝儿把你引来的?”
邢严福没有搭理乔芬钰的啰嗦的寒暄,上气不接下气地径直问:“乔,乔老板,刚,刚出去的那,那个女的是不是叫个胡静?”
“是呀。你啥时候认识她的?”乔芬钰面带惊色问。
“不久前。”
“咋认识的?”
“在Very酒吧。我听过她唱歌。”
“她唱得咋样?”
“依我看来,在京城酒吧,她数这个!”邢严福树起了一个大拇指,眯缝眼里冒出了贪婪的光芒,“她也在你这儿唱吗?”
“她两年前在我这儿唱过。她还想来唱,我没要她?”
“为啥?”
“我不需只唱歌的,缺陪酒陪睡的。”
“啊呀,你这个傻B,夫人之见!她可是棵摇钱树啊!”邢严福说着,将嘴巴附在乔芬钰的一只耳朵上,双手拢起喇叭筒状遮挡着,耳语了一阵。
乔芬钰听着,一边频频点头,不住转动着的黄眼珠子越来越亮,末了说:“你高,实在是高!你的点子好!就照你说的办。”
于是,乔芬钰找了一个心腹保安,向他交待了协助她和邢严福“演一出戏”,把胡静骗了回娱乐厅。
“我感谢你啥呀?”乔芬钰明知故问,用不耐烦的目光望着邢严福,“神经病?我看你有病。你该去神经病院了!”
邢严福“呵呵”地笑着说:“要不是我的话,蝴蝶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你能逮住她吗?”
“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是不会忘记你的帮助的。今晚你要哪个姑娘都行,不要你花钱,我请客。”
“好!我就要你这句话。你可不能食言呀!”
“我说话从来算数。你现在就挑选吧。”乔芬钰说着,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个花名册,推到邢严福面前,“里面是陪酒陪睡姑娘们的情况介绍,最小的十七,最大的二十五,你想要哪个,挑哪个,瘦的胖的,高的矮的,由你挑。”
“我不看它。”邢严福把花名册又推到了乔芬钰面前,不屑地说。
“那你就说吧!”乔芬钰大方地说。
“我要胡静。”邢严福说着,伸出粉红色的舌头,不住地舔黑红色的嘴唇,眯缝眼里冒出了贪婪的神色。
“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是摸不着她的。”乔芬钰冷冷地说。
“为啥?”邢严福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的神情。
“我想你付不起她的身价。”
“她要多少钱?”
“我没问过她。”
“那你咋知道我付不起她的身价?”
“前两年有人给她二十万块,她都拒绝了。你不知道这会儿的物价每天涨吗?”
“她现在要多少?”
“你进来前有个商人先提出给她八万块,如果她是处女的话,还给两万块。后来又同意不是处女,也给二十二万块。我没答应帮他的忙。”
邢严福听了,吓了一大跳,眨巴着眯缝眼,半天没有吱声,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兜里的钞票。不久前,他调动了工作,开始担任《土建工程师》杂志的主编。这是个油水不小的职位。
各行各业的技术人员都要晋升职称, 论文是晋升的必备条件。研究表明,绝大多数晋升职称的论文,都是互相抄袭,东一段西一句地并凑起来的东西。有人讽刺说:“这些所谓论文是登载在报刊和杂志上的拙劣的文字并凑游戏,没有任何学术价值。”这折射出学术界的腐败。并凑所谓论文很容易,登载也并不难。只要你舍得出血,你的论文登载并不困难。杂志主编自然就发财了。
“咋样?咋不做声啦?” 乔芬钰嘴角挂着讥笑,目不转睛地盯着邢严福的脸。
“钱不成问题。”邢严福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态。
“那你想出多少钱?我听听。”
“我不想让她陪睡觉,只让她先陪我喝几次酒。”
“可是她说不会喝酒。”
“陪我喝饮料也行。”
“好!我帮你。你耐心等几天好吗?”
邢严福眯缝眼笑成了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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