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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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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下课铃声响过后,恬静的校园立即响起了嘈杂声,接着荡起了欢声笑语。
马聪教授从钢琴后慢慢地站起来,将老花镜摘下,放在眼镜盒里,然后抬起头,用若有所思的目光向全班扫射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停在了胡静的脸上,足足有半分钟,才依依不舍地收回。
这半分钟内,全班学生一动不动,默默地坐着,仿佛都变成了雕塑。
这半分钟对于那些听课心猿意马的学生来说,是非常难熬煎的,他们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以往下课铃声一响,马教授就摘下老花镜,拿起教案,目不旁视地走出了教室。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好像故意磨蹭着不下课。有少数聪颖的学生心中升起了狐疑,暗自猜测马教授的幽思,也许他发现谁在课堂上走思,没有专心听他讲课,要留下,严厉地训斥,因为他治学严谨,对学生要求很严格,谁要是不专注听课,被他发现,课后一定被留下,挨他的训斥。
只有巴图立即意识到马教授可能让胡静留下,因为他坐在最后一排,心里一直想着她,不时望着她那优美的肩膀和瀑布似的披肩发。马教授的目光落到胡静身上时,正好和巴图的目光相遇,仿佛两颗炸弹在空中相遇碰撞,发出了震撼灵魂的声响,不过这声响只有巴图的心灵耳朵才能听见。他像听见了晴空霹雳,心头一阵颤抖。他发现马教授看胡静的眼神儿有些异样,仿佛燃烧着爱恋的火焰。凭着人性嫉妒的本能,他感到,马教授对胡静很感兴趣,也许暗恋着她。他心想:“马教授的夫人前不久去世了,一定感到很痛苦,很寂寞,说不定要寻找女生的安慰,也说不定要追求胡静。不可能,不可能,他们的年龄相差太大。”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些许宽慰的笑容。可是他转念又想,爱情不论年龄大小,自古以来老夫少妻不足为奇,进来更为兴盛。上学期,表演系有位年近七旬的教授,和老夫人离了婚,很快和一个今年毕业的女生结了婚,在全院引起了一阵喧哗!然而,人们常常看见,这对白头红颜的老少配却手拉手在校园里散步,神态坦然自若,旁若无人。不少上年龄的男教师向他们投去妒嫉的目光,年龄大的女教师鄙视地瞅着他们,学生们好奇地望着他们。想到这里,巴图心中妒火顿时升起,烧得他全身战栗。
马教授的目光从胡静身上慢慢收回,说了声“下课”,拿起教案走下讲台,可是走到教室门口,仿佛有什么心事似的,停下来犹豫了片刻,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决心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突然转过身,又从重新登上讲台,将教案放在讲桌上,然后向胡静做了个过去的手势。
胡静正在翻一本书,没有注意到马教授的手势。同桌的肖岚发现了,将嘴附在她的儿朵上说:“教授招手让你过去呢。”
“噢,我没有看见。是叫我吗?”胡静一怔,犹豫了一下,合上了书。
“是叫你。”肖岚肯定地说。
胡静抬起头向马教授望去,看见他正在讲台上若有所思地踱步。
她记起,前不久在楼道里遇见马教授,他用严厉的目光盯着她,用刻薄地话责备她,心里立即不安起来,她猜测他叫她过去的目的是,要批评她因出事误了声乐课。她和其他同学一样敬佩马教授学识深博,治学严谨,为人耿直,但讨厌他批评学生冷风热潮。
她做好挨训斥的思想准备,惊心胆战地走到讲台前,低声说:“教授,有事儿吗?”
“嗯,”马教授怔了怔,仿佛被什么刺激了一下,停下踱步,冲着胡静咧嘴温和地笑了笑,“今儿来上课啦?”
马教授的说话语气不像以往那样犀利,而变得非常温和,透出几分关切;目光也不像以往那样严峻,而变得的异常和蔼,透出一种让胡静忐忑不安的东西。他说话的神态流露出一种暧昧的东西。这种东西使胡静感到十分惊愕,这种东西好像一只无形而粗暴的手突然从领口伸进她的胸部,让她感到一阵惊恐和耻辱。
“嗯。”胡静说话声音很低,甚至连自己也没有听见。
马教授以为她没有听见问话,又提高嗓音重复了一遍:“今儿来上课啦?”
胡静点点头说:“教授有事儿吗?”
“怎么?你那天晚上受惊了吧?”马教授微笑着关切地问,他重新戴上了老花镜,目不转睛地端详起胡静你鲜花般的脸蛋,好像行家在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凭女人特有的直觉,胡静感觉到,教授的目光里燃烧着一种欲望的火焰,将他那张布满皱纹的瘦脸烧得通红。这种欲火从他的老花眼镜后射出来,熊熊地燃烧着。胡静仿佛被这这欲火烫着了似的,眼里倏地掠过一缕惊恐的神色,浑身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
马教授敏锐地发觉了胡静神态的瞬间变化,她好像看见妖怪似的,向后退了退,离远他。他立即意识到她已觉察出他心底的秘密,在心里说:“她的神态表明,她本能地排斥我。”他嘴角的微笑突然消失,将目光从胡静的身上收回,脸上出现了忧郁的神情,瞬间换上他那种平时特有的矜持神态,用冷嘲热讽的口气说:“我想,你遇到歹徒这事儿很惊险,很刺激,很耐人寻味。我给表演系提了建议,让他们编一出戏,一定会受到观众的青睐。戏名叫什么好呢?,你说说?”他说话时,嘴角浮现着调侃的微笑,眼里露出了失望和忧悒的神色。
胡静低着头,不肯声,机械地玩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
马教授接着说:“我启发你一下,巴图救了你,他成了英雄。你说这出戏叫啥名最贴切?”马教授说着,抬起头,向教室后望了一眼,眼里倏地冒出一缕妒火。
他发现巴图仍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巴图不肯离去,他佯装看书,其实专注地听马教授和胡静的谈话。可是马教授的说话声音很低,好像故意不让巴图听见似的。巴图只看见他的嘴动弹,而听不见他的说话声,因此只好不时抬起头,观察他的神色,想从中分析他们的谈话内容。
马教授早就发觉,巴图在追求胡静。一个教师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学生的举动尽收眼底,一切活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何况马教授对于胡静特别关注呢?他在讲课时,目光不时在胡静的脸上扫射,仿佛胡静是一块磁铁,他的目光是铁屑似的,牢牢地被吸引着。他发现巴图经常像丢了魂似的,直着脖颈望着胡静,醋意像毛毛虫似的咬得他浑身难受,驱使他要整治巴图。上周二,他在讲课时,发现巴图魂不守舍地凝视着胡静,顿时妒火中生,烧得脸色煞白,双目圆睁,浑身发抖,仿佛突然患了心肌梗,立即要昏死过去。他用颤抖的声音大声说:“巴,巴图,你不好好听课,瞅什么?”
全班的目光唰地一下,向巴图投来。
话一出口,马教授意识到,自己太冲动,有些失态,立即换上严厉的语气,揶揄道:“不专注地听课,东张西望地瞅什么,啊?我问你,刚才我讲什么来着?”
巴图慢慢地站起来,用右手搔了搔头皮,然后又摸了摸脖子说:“你讲:不专注地听课,东张西望地瞅什么,啊?”
巴图的话音未落,全班掀起了哄堂大笑。
马教授一时感到很尴尬,正好下课铃声响了,抓起教案走出了教室。从此,他一看见巴图就气不打一处来,把他当成自己的情敌。
巴图呢,万万没有想到马教授在暗恋着胡静。
胡静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出马教授在暗恋自己。
巴图将胡静从歹徒手中救出来,受到了全校师生的赞扬,唯有马教授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他并不是不赞成巴图的行为,也不是想让胡静遭殃。他是妒忌巴图,认为这一下,胡静一定会爱上巴图,为此,他感到非常失落。
“我看叫《英雄救美人》,最贴切。”马教授的嗓门突然提高,好像平时讲课。
胡静木然地站着,神态十分尴尬。
马教授的这句话,巴图听得非常清楚,立即知道马教授在调侃他从歹徒手里救出胡静。不用说,马教授在批评胡静。于是,他胸中的妒火慢慢变小,但他像个狂热的戏迷,继续坐着不走,看样子下了决心,非要听到底不可。
“你还打算去那种肮脏的地方唱歌吗?”马教授停了片刻,突然问。
胡静听了心里很不高兴,皱了皱眉头,心想:“去不去唱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有啥关系?你只是我的任课教师,你没权利管我,也没权利这样问我。”她真想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顶撞他一顿,可是出于礼貌,只好咬着下嘴唇默默地忍着。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酒吧是肮脏的场所,经常泡酒吧的人,都是些灵魂肮脏的东西。我劝告你,要警惕。”马教授愤然道。
“我会管好我自己的,谢谢你的费心。”胡静冷冷地说。
“管别人好管,管自己不容易啊!人都是这样。”
“我相信我自己。”
“相信你自己?那天晚上,你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歹徒,没有人救你,你自己能对付得了吗?”
胡静没有吱声,心想:“你这不是故意和我过不去吗?”
“有许多事情发生,是当事人难以预料的。”
“我能把握自己。”
“你不要忘记,这是一个金钱为杠杆的社会,酒吧是纸醉金迷的黑暗地方。”教授一字一顿地着,拿起教案走下讲台,他在迈出教室门槛的之前,回过头用亲切的语气说,“你耽误的课,抽时间我给你补上。”说完,他走出了教室。
马教授离开后,胡静站在那儿,足有三分钟没有动。她回想刚才马教授和她的谈话,不知为什么连一句也回想不起来,仿佛是一场奇怪的梦,非常模糊,也很不真实。唯一能让她回想起来的是,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她觉得他对她除了冷嘲热讽外,还有一种暧昧和轻浮,这使她非常不安,也很生气。他认为这是对他的侮辱。她根本不会想到,马教授已经爱上了她。爱得如痴如醉,快要发疯了。
爱情有时候会使人疯狂。为了得到所爱的人,有人可以付出一切,甚至生命。如得不到所爱得人,他就会破釜沉舟,或者自尽,或者毁掉所爱的人。
胡静转过身来,发现巴图你向她走来。
“你还没有走?”胡静淡淡地说。
“我想看看他要把你怎么”巴图说。
“他又不是狼,吃不了我,也不是鬼,害不了我。”
“你的脸色很不看好,他说你啥来着?”
“你没有听见吗?”
巴图摇摇头,说:“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大部分话,我听不清,只听见英雄救美人。我想,他在挖苦你。”
“他很讨厌,说话阴阳怪气。”
“他就是这个德行。”
“他临走时说,要给我补课。”
“你误了几节课?”
“我想想,”胡静登上上讲台,看了一会儿墙上贴着的课程表,“一共误了他次课。”
“哪两次?”
“上星期三上午一二节,还有昨天下午一二节。他讲的啥内容?你告诉我,我自己补,不找他。”
于是,巴图回到自己座位上,从书桌里取出课堂笔记本,翻了一会儿,拿给胡静看。
胡静看了一会儿,说:“这只是理论性的东西,对我无所谓,知道也没多少用处。对于我们学声乐的人来说,实践是非常重要的,只要学会发声,刻苦练就能唱好歌。”
“我看马教授对你有意思。”巴图说。
“有啥意思?”胡静疑惑地望着巴图,“我不懂你所说的意思指什么?”
“他爱上你了!”巴图直截了当地说。
“那是他的自由。我没有权利制止他。”胡静通情达理地说。
“你要对他小心。”
“我看没有必要。每个人都有爱别人的自由,同时也有拒绝别人爱的自由。”
听了胡静的话,巴图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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