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狐网

官场·励志

首页 > 小说 > 长篇小说 > 官场·励志

第九章

一天晚上,邢严福和姬凤兰在床上,颠鸾倒凤完,翻了个身,闭起眯缝眼儿,打起了闷雷般的呼噜。
过了几分钟,姬凤兰慢慢地掀开被子,像猫似的,轻轻地下了床,正要将手伸进邢严福搭在椅背上的上衣口袋,邢严福停止了鼾声,“嗝儿嗝儿”倒了两口气,喃喃地说:“他妈的,美得太让人受不了!”
显然,邢严福是在说梦话,声音虽然很低,比苍蝇叫高不了多少,但对姬凤兰来说,简直像一声惊雷。她浑身哆嗦了一下,手像被火烫了似的,缩了回去。她定了定神,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知道邢严福在说梦话,打胡静的主意。于是她又将手伸到那件上衣口袋里,抽出了一迭百元票子,放在了枕头下面,又重新躺下。她的动作像闪电似的,非常迅速,真像个训练有素的小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邢严福从睡梦中醒来,打了两个大哈欠,调整了一下睡姿,仰面躺着,闭着眼睛想事儿。
“你睡醒了吗?”姬凤兰明知顾问,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嘴巴附在他光秃的脑门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睡着了吗?”邢严福睡意朦胧地问。
“睡得像死猪似的。还说梦话,打鼾声呢。”
“我好像还在包间里,听胡静的唱歌呢。”
“你被她迷倒了,是吗?在梦里还打她的主意呢。”
邢严福没有反驳,嘴角掠过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揶揄道:“你肚子里醋总是装得满满的。”
“胡扯个啥?你这个老东西,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了,就丢了魂儿。你两三年躲着不来看小妹我。你真够没良心的。小妹把第一次给了你,你呢?却把小妹给忘了。我说你呀,真他妈的狼心狗肺。”
“哼哼,你这叫啥屁话,啊?我常年累月忙工作,忙应酬,一点空闲时间也没也。”
“呸!快别在我面前打哈哈了!我还不知道个你?快别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了!我很了解你们这帮假公营私的人?都是些口是心非,大话满嘴,荒淫无耻的家伙。”
“你看你?就算我欠着你的情,是我不好。你不要把我们干部看得一团糟。”
“我在情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接触了不少像你这类人,他妈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些冠冕堂皇无耻的酒色之徒。你是其中最坏的一个。”
“不是像你瞎说的那样。上面纪检部门对干部抓得很紧,三令五申下达文件,要求干部遵纪守法。谁还敢泡酒吧玩女人呀?”
“快拉倒吧!我问你,那个人间天堂为谁开的?到那个娱乐厅的客人都是有钱有势的,谁不知道?有的人一晚上消费上万元。你知道,当今中国老百姓万元户很少?我这个小地方一年也挣不了一万块钱。”
“行啦!行啦!别发牢骚了。我不是来了吗?说明我心里还装着你呢。”
“你来是专门看我的吗?”
“是啊!不看你还看谁呢?”
“给我带来啥礼物了?”
“这——我本来想给你买点东西,可是附近那几个小商店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
“你还是没有这个心,有的话,还愁买不上好东西? 那你就给我钱吧,我自己买。”
“今儿我身上没带多少钱。改日吧。”
“好吧,我相信你。”姬凤兰心里有一种达到报复的满足,心说:“你兜里的钱在老娘手里呢。”
“别扯别的了。我们说正经的吧。”邢严福一本正经地说。
“你还有正经的事?你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嘻嘻!”邢严福没有反驳,换了个话题,压低声音说。“你真能帮助我吗?”
“你的话我不明白,我能帮你做啥?”姬凤兰故作惊讶态。
“周六晚上在包房里听胡静唱歌时,你说什么来着?”
“我那天说了不少话,咋能记住?你要我办啥事?别吞吞吐吐的。绕啥弯子?直说吧!”
“你知道。”
“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又在翻腾着啥鬼把戏?”
“你装糊涂。”
“哎?你今儿咋啦?哪股神经有毛病啦?不说就算啦。我要下楼去照料生意去。”姬凤兰,佯装生气地说,忽地一下坐起来,就要穿衣服。
“哎,哎!嘿嘿!”邢严福伸出手把姬凤兰重新摁倒在床上,嘴巴附在她耳朵上,耳语了半天,末了用乞求的口气说:“请费心,我亏待不了你。”
“你给我啥好处?”姬凤兰开始讨价了。
“事成以后再说。”邢严福敷衍着说。
“你别放你妈的臭屁了!”姬凤兰撇了撇嘴,“你小妹不是三岁的小孩。”
“你呀,你呀!脑袋里尽装些粗俗的东西。”邢严福无奈地摇着头说,“你说吧,要啥好处? ”
“这个。”姬凤兰伸出右手,拇指肚和食指肚对在一起,搓了几下。
“多少?”
“一万。”
“呵呵!”邢严福冷笑了两声,“你的胃口真大!”
“你又想吃嫩草,又不愿意多出血。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呢?那就算了。”
“这样吧,”邢严福眨巴着眯缝眼,想了一会儿,说,“我给你打个条子,过几天给你行不行。”
“不行!你先给我五千,剩下的五千事成后再给我。”
“办不成呢?”
“办不成,我给你退钱。再说呢,只要你肯出血,这事肯定能办成,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好!你用啥办法呢?”
“你打算给她多少钱?”
“你说呢?”
“没有十万块,你别想摸人家一下。”
“啊?”邢严福像被蝎子蜇一下,忽地一下坐起来,“那能弄到这么多钱?”
“你手里有权,还怕没钱?”姬凤兰挑动着说。
“我的权是党给的,不能滥用职权。”
“那你就老老实实地为党工作,别他妈的胡来啦。”
邢严福呆坐着,用手摸着秃脑门,半天没有肯声,寻思着如何才能弄到这么多钱。他是分管建筑的,要想弄到钱,也并不犯难,只要向一些包工头暗示一下,十来万元很快就能到手。可是,他刚刚当上副处长,胆子还不大,只接收三千五千,一万两万的礼,不敢把手伸得太长。他打算好好干,干出些名堂,干出些政绩,等提升了处长,再说。
“咋不吱声啦,哑巴啦?”
“这样吧,你借给我一部分。”
“你自己有多少?”
“最多三万。”
“我没有那么多钱,可以帮你和别人借。但你得给利钱。”
“要多少利钱?”
“百分之一就行。你得在半年之内还上。”
“那好吧。”
接着他们俩花了近一个小时,商量办法。邢严福说:“要过河,就得搭桥。这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有钱能买鬼推磨。你别急,耐心等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即使这个鲜货弄不到手,还会有更好的鲜货。包在小妹身上了。不过——”姬凤兰故意将语调拉长,突然把话停了下来,
“不过啥?”邢严福的眯缝眼里挤出一缕疑惑的光芒。
“扫黄的风声越来越紧,警察三天两头来查看,有时突然袭击,到包房里检查。弄得人心慌慌!听说他们从来不去人间天堂检查。还不是他们后台硬?据说人家的老板是某大人物的亲戚。真他妈的软怕硬。”
“你说这话有啥意思?”
“这还要我挑明吗?”
“你的意思是让警察对你这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吗?”
姬凤兰点点:“是。”
“不行!不行!”邢严福决然说,“这不好办。我分管建筑,没权利管警察。”
“我只要求你设法在警察突然检查前,给我个信儿。这样我今后的生意就好做了。”
“我试试吧。不过我没把握。我设法找找人脉,但你得破费。这年头干啥都得钱呀!”
“你估计得多少钱?”
“你准备这个数吧。”邢严福伸出了一个食指。
“一千元?”
“十个一千元!”
“啊?我一年才能挣一万元呀!”
“真是夫人之见!如果你能得到保护,还愁挣不大钱?”
姬凤兰开心了,她觉得邢严福这个官是她的靠山。她美滋滋地想:“这年头,没有靠山,啥都不好干。人们说,朝里有人,好办事儿,真是这样。如果我能预先知道警察每次检查的行动,我就可以大胆地做生意事了。开酒吧,没些黄色的东西,那能挣钱?我得设法帮他将胡静弄到手。”
连日来,邢严福几乎每天晚上光顾Very酒吧,每次都点名要胡静唱歌,每次出手都很大方。钱这个东西谁都喜欢,由于道德底线,某一类人可以不接受不义之财,但对劳动所得,从来不嫌少!多多益善。胡静自然认为,客人给她的钱是自己的劳动所得,至于给多少那是客人的事。当然她得到的赏钱越多越开心,对赏给她钱的客人很感谢。但她并不知道邢严福的赏钱意味的某种东西,正如一只可爱的麻雀落在捕鸟器上,欢快地啄食不知道危险一样。她非常高兴,心里盘算着,照这样下去唱一个多月歌,就可以将债务还清,再唱一个月挣些生活费,就不唱了。
每当想起陈晓临走时对她说的话“别去娱乐厅唱歌,那是个肮脏的地方,黑暗的角落。”时,她就觉得对起他。但生活的逼迫,她不得不唱下去。
那天晚上,巴图尾随着胡静和肖岚,发现她们进酒吧,然后告了秦超。第二天中午秦超特意将胡静叫到办公室谈了一次话。
“听说你和肖岚去Very 酒吧唱歌了?”秦超开门见山地问,用温和的目光望着她。
“你听谁说的?”胡静红着脸问。
“你们到底去没去?”秦超的眼里露出了严肃的目光。
“去了。”胡静低下了头。
“学院一直强调,不让女生去酒吧唱歌跳舞。我也多次向你提醒。”秦超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唉,你咋不听呢?”
胡静的头底到胸前,流起了眼泪。
秦超接着说:“近来,有几个女生在酒吧出了事,有的被灌醉失身,有的退学当了二奶。学院很重视,着手治理。办公会议提出了新规定,凡在酒吧唱歌跳舞、夜不归宿的女生,经教育不改,学院根据情节,给予警告、劝退、直至开除处分。这规定你要小心啊!”
“我确实没办法。欠人家的债还不了,家里有残废的父亲和弟弟要我养活。我不得不去挣钱。”胡静声泪俱下。
即使一个铁心肠的人,看见泪人般的胡静,听到她的悲惨境遇,心也会变软的,也会产生恻隐之心。
秦超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悔对胡静太严厉了,于是和蔼地说:“请原谅我的严厉,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
“我是陈晓的好朋友,他走时委托我,要我照顾呢,可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特别是不能帮助你解决实际问题,我感到很惭愧。”
“谢谢秦老师,你对我的帮助我知足了。”胡静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感激地说。
“你的情况很特殊,的确困难。我建议,你每天晚上去那儿唱歌,不要超过一个小时。在就寝铃响前必须回到宿舍。你要小心,警惕。那个地上色狼多,苍蝇多,肮脏!黑暗!千万别陪酒。”
“好的,我听你的。我绝不陪酒,只唱歌。我打算最多唱一个月,挣够还债的钱,就不去了。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
秦超再没有说什么,他同情胡静,又帮不了她忙,还为她担忧,怕她出了事儿。
胡静从秦超办公室出来,在楼道里遇见了刚下课的马聪教授。
马教授尖刻地问:“你这几天到哪儿潇洒去了?连我的课也不光顾了!”
“对不起,马教授。我身子不舒服。”胡静搪塞着说,红脸着将目光到了一旁。
“不舒服,也得请假呀!”马教授一脸严肃,“住店儿,离开时,还得和店老板说一声。”
“实在对起你,我以后注意。”胡静抱歉地说。
“应当说,对不起你自己。”
马教授犀利的目光逼视得胡静低下了头,尖刻的话震撼了她的心魂。
下一篇: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