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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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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看来你说得对,”胡静对肖岚提出到酒吧唱歌的建议经过反复考虑,表示赞同,“在学校食堂打工,我一天挣十元钱,何时才能还清我家欠的钱呢?我家欠了人家七千多元钱。我还得养活我爸爸,供我弟弟上学呀?我也得生活呀。”
“那么说,你同意去酒吧唱歌啦?”肖岚说着,眼里露出了同情和兴奋的混合神色。
“我反复考虑,这是我唯一的办法。”
“你和秦超老师商量过吗?”
“没有。他以前好几次提醒我,不赞成我去那种地方唱歌。要是我去和他商量,我想他不会支持我的。”
“我们去哪个酒吧?”
“就去Very酒吧,离我们学院近。我和陈晓去过几次。”
那天晚上,胡静穿着白色新连衣裙,连衣裙裁剪得很合身,衬托出她身上每条柔和的曲线;乌黑发亮的头发飘散在肩头,体态袅娜,楚楚动人。肖岚身着红色连衣裙,两条粗粗的辫子垂在胸前,浑身透着清纯和天真。
“胡静姐,你美极了!美得像天仙,美得像一朵盛开的白牡丹。”肖岚赞叹道,蹦跳着走在胡静的身旁,两条辫子在胸前欢快地摆动, 看去像个天真活泼小姑娘。
“那你就美得像一朵红牡丹了,是吗?”胡静笑着说,爱怜地望着她,“你真像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
“还小姑娘呢,我快二十岁了。我的几个初中同学都有了宝宝,当妈妈了。”
“那么说,你的意思是,你也想有个宝宝,是吗?呵呵!”
“你真坏!”肖岚红着脸,故作娇嗔地说,“我是说,我不是小姑娘了,我是大姑娘了。”
“大姑娘就应当考虑终生大事了,我想知道,你是对这个问题咋想的,你心目中有没有白马王子?”
“啥叫白马王子?”
“你别装糊涂,难道你连白马王子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不是装糊涂。”
“那我告诉你,白马王子就是你的意中人,你心里爱慕的那个男人。”
“哦,原来如此。我和你说过,我不开这方面的窍。”
“你觉得巴图怎么样?你喜欢他吗?”
“这事儿,我记得你问过我了。”
“问过吗?我忘了。”
“真是怪人多忘事。告诉我,喜欢就是爱吗?”
“这——”胡静思索了片刻,说,“我想,喜欢并不等于爱,但爱一个人的前提是喜欢。必须喜欢他/她,才会爱上他/她。喜欢的人,你可以忘记,也可以被代替。而你爱的人,你永远忘记不了,任何人都代替不了。”
“噢,我明白了。说心里话,我喜欢巴图,他体魄魁梧,性格豁达,老实厚道,对人诚恳,学习很刻苦。”
“呵呵,你把他形容成一个完人了。看来你真爱上他了。他的确很优秀,男中音,音色很动人,马头琴也拉得很好。马教授说,他大有希望。”
“ 我觉得他的心思在你身上,我发现他看你时,眼睛瞪得像牛眼,连眼珠子都不转动了。”
“我也发现他在追我。我和你说过,我心中只有陈晓,这辈子他不会从我心中消失掉。谁也代替不了他。”
“他给你来信了吗?”
“我在等着他的信呢。”
“等不到呢?”
“继续等着。”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他一个人。”
“哇!你真执著。”
说着,她们俩拉起手,向学院西大门走去。
“你们俩去哪儿呀?”巴图从图书馆出来,发现胡静和肖岚,撒腿便跑,追上去喘着粗气大声问,声音瓮声瓮气,听上去像闷雷。
胡静和肖岚被背后传来的呼唤声吓了一大跳,停下来转过身,发现巴图站在面前,佯装责怪道:“我们以为晴天响起了霹雳,吓死人了!”
“你们俩穿得这么漂亮,这是到哪儿去呀?”巴图气喘吁吁地问。
两个姑娘交换了一下眼色,说:“出去随便走走,散散心,逛逛商场,买点东西。你上哪儿去?”
“我还没吃晚饭呢,在图书馆看了一下午书。脑袋有些发胀。”巴图所问非所答地说。
胡静和肖岚牵着手,走出了学院的西大门,跨过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沿着青砖铺砌的人行道向南走了大约二百米,向西拐进一条石子铺砌的背街,又走了五六分钟,看见一个霓虹灯招牌,闪烁着Very酒吧三个字。这霓虹灯招牌立在酒吧门旁,又高又大,所以特别显眼,从好远就能看见。
每天傍晚,当太阳刚刚从四周红砖楼顶上收回最后一抹霞光,Very酒吧的霓虹灯招牌就开始闪烁,红蓝粉黄四色梦幻般的交替着变化,像魔鬼眨巴着恶毒的眼睛,透出神秘而令人恐怖的气氛。
胡静牵着肖岚的手,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蹬上了铺着红色涤纶地毯的台阶,来到Very酒吧朱红色的门前。一个英俊的大个子门卫,向她们微微鞠了一躬,为她们打开了门。
她们站在门口,提心吊胆地向墓穴般昏暗的室内望了望,犹豫了片刻,才胆怯地走了进去,随即两扇厚实的大门在她们身后砰然关上,好像吞吃她们的魔鬼紧紧闭起了嘴巴。
她们没有发觉,巴图一直跟踪着她们,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里,才转身慢慢离去。
酒吧里光线非常幽暗,霓虹灯不停地旋转,仿佛魔窟,漫延着一种令人恐怖的疯狂气氛。
走进去很长时间,她们的眼睛才适应了昏暗而闪烁着的灯光。
肖岚第一次走进酒吧,像个胆怯的小姑娘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情绪紧张,呼吸急促,心脏像敲鼓似的咚咚跳着。她紧跟在胡静后面,紧紧攥着她的手,仿佛怕被甩掉似的。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环视着室内,发现天花板上缀着几排彩色霓虹灯,不住地闪烁;尽北头有一个小舞台,好像有学院阶梯教室两个讲台并起来那么大,上面铺着鲜红的地毯;舞台前面,几排木制长条椅子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男女,有的抱在一起接吻,有的嘻戏打闹;舞台左边有一个门, 两扇褐色的门紧闭着,好像有权有势人的脸谱,透着冷气和霸气。
胡静曾经和陈晓一起来这个酒吧唱过几次歌,所以她对这里比较熟悉,不像肖岚那样紧张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好奇地东瞅西望。她自然想起了和陈晓一起来这里的情景。每次都是陈晓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所以她的心里很踏实,充满了安全感。这次她拉着肖岚的手,走在前面,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中,机械地迈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摸索着走,心里忐忑不安,觉得前面仿佛有无底的陷阱,随时有可能掉进去,摔得粉身碎骨。
她们走进酒吧,像两个仙女突然从天而降,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嗡嗡的说话声立即静了下来。
老板娘名叫姬凤兰,三十出头,浓妆艳抹,圆胖脸,高鼻梁,两道纹过的黑眉下,一双呆滞的褐黄色大眼睛。她正坐在吧台里,聚精会神地修剪染成蓝色的长指甲。
她见两位姑娘来到吧台前,立即合上剪刀,站起来瞪大眼睛,逐个打量了片刻,胖脸上浮起了职业性的微笑:“欢迎二小姐光临!” 说着,她转向身后的一个高挑个自的女服务生说:“快领二位小姐上楼。”
“我们不是来消费的,想唱唱歌。”胡静解释道。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姬凤兰说着,从吧台里走出来。
“S音乐学院的。”胡静说,“前年我在你们这里唱过歌。”
“前年?呃——”姬凤兰转动着黄色眼珠子,想了片刻,突然恍然大悟,“想起来了,你和一个高个子年轻人一起来唱了几次,是吗?他人长得很帅,唱得也好听。”
“是的。”胡静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他咋没来?客人们很喜欢他。”姬凤兰眉飞色舞地说。其实,她很喜欢陈晓,总是想凑近他搭讪,脑子里想入非非。胡静很快地觉察出来了,感到恶心,这也是他们很快不来这里唱歌的一个原因。
“他出国去了。”胡静淡淡地回答。
“这位是——”姬凤兰指着肖岚问。
“是我的同学,她叫肖岚。”
“我正需要两个唱歌陪酒的,你们来得正好。”
“我们来只唱歌,不陪酒。”
“这——”姬凤兰皱了皱两道假眉,转动着黄眼珠子,偏起头想了片刻,“也可以吧。不过只唱歌,你们挣不了几个钱。”
“唱一小时多少钱?”胡静问道
“和以前一样,我们按支来算,唱一支一元钱。”姬凤兰解释道。
“能不能多些?”胡静开始讨价。
“不行。”姬凤兰不容置疑地说,:“我一直是这个价。酒吧小,有钱的人不来,我挣不了几个钱。你们学院不少学生来过,我都没有接纳。你在我这儿唱过,唱得又不错,我才给你这个机会。”
“那好吧。”胡静没有再坚持自己的要求。
“你们可按照客人的要求到各个包间去唱,也可以在这个小舞台上唱。”姬凤兰用手指了指小舞台。
“你看呢,肖岚?”胡静征求肖岚的意见。
“我没有意见,听你的。”肖岚随和地说。
姬凤兰又进到吧台里,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了一个白色有光纸订成的三十二开本子,又拿出一支钢笔,放在吧台上,说:“你们没意见的话,登记一下。”
“好的。”胡静拿起钢笔,在本子上写下了她和肖岚的名字。
“你们今晚就开始吧。先坐下休息休息。”姬凤兰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七点才开始呢,这会儿才六点半。”
就在胡静和肖岚坐在一条灰白色长凳子上休息的时候,酒吧门咯吱一声开了,随即一道亮光从外面涌进,像一把巨大的钢刀,躺在了地上。接着,有两个人大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人名叫邢严福,年龄大约四十五六,五短身材,光秃脑门,八字眉下嵌着一双眯缝眼,扇型眼袋下垂。不久前,他晋升为副处长,满脸霸气,背抄着手,挺着“将军肚”,仰着脑袋,迈着方步,大摇大摆地径直走向吧台。一个年轻女子走在他身后,腋下夹着一个棕色公文包。她叫毕小玲,是邢严福的秘书,约莫二十四五岁,身材苗条,皮肤白净,披肩发像黑色瀑布,垂至腰间,鼻梁上架着一付粉红色宽边茶色大眼镜,显得脸窄下颏尖,乍看起来像狐狸的脸面,
姬凤兰看见进来两个客人,立即认出了走在前面的邢严福,心骤然狂跳起来,起身走出吧台,脸上挂起谄笑,扭着圆滚滚的臀部,迎了上去说:“哎哟,是邢科长呀!是啥风把您刮我到这儿了?好久没有见到您了。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姬凤兰是东北人,八十年代中期来到北京闯荡,很快沦落成风尘女子。邢严福给他开了苞。相当长一段时间,他们搞得挺火热,后来因为邢严福有了新欢,对姬凤兰的热心渐渐地冷却了。最近一两年,他们没有见过面。
“哼哼,好好!好!是你的香风把我招来的。怎么样?你的生意还好吗?”邢严福皮笑肉不笑地说,两只眯缝笑成一条线,挤出一缕猥亵的目光,落在了姬凤兰高高耸起的胸脯上。
“一般般。托您的福,还能勉强过去。我一直等科长大人来捧场呀!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姬凤兰谄笑着说,语气里透出了几分嘲讽。
“老板娘,你应当称呼邢处长。”毕小玲插话说。
“啊哟,您升处长啦!恭喜!恭喜!”姬凤兰黄眼珠放出了惊喜的光芒。她说着,转向毕小玲,“你是——”
“我是邢处长的秘书。”毕小玲用手习惯地撩起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向背后甩去,由于用力过大,长发稍扫在了邢严福的脸上。
邢严福顿时不由地飘然起来,像种牛吻母牛那个地方,又像酒鬼灌进嗓眼儿里一杯酒,眯缝眼闭起,慢慢地品尝,过了老半天才睁开。
“你长得这么标致,个子这么苗条,又挺机灵,办事一定干脆利落。邢处长真是个伯乐,物色你当他的秘书。你的命真好!真有福气!你运气真好呀!能给邢处长当秘书,算你上辈子做了天大的好事。”姬凤兰说话的语气,透出了浓浓的酸味。
“你过奖了!谢谢!”姬凤兰伸出一只手,文雅地向上托了托大眼镜。
“哼哼!哼!嗯嗯!恩!”邢严福眯缝眼笑成一条线,打着哈哈。
“您今晚来的正是时候,”姬凤兰说着,踮起脚尖,将鲜红的嘴巴附在邢严福的耳朵上压低嗓音说,“您真有艳福!有个绝色货来唱歌,过会儿您点她,她叫胡静,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她将嘴巴移开他的耳朵,扭过头望着胡静和肖岚,接着说,“你看,最后一个长凳子上坐着那两个姑娘,靠东边的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就是她。”
邢严福转过身去,眯缝眼睛射出了两束猥亵的光芒,瞅了老半天,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见胡静的半个脸庞。
姬凤兰把邢严福和毕小玲安顿在二楼的一个大包间里,来找胡静和肖岚。
“刚才来了两位客人,要唱歌的。”姬凤兰转向胡静说,“男的是位处长,以前他听过你唱歌,点名让你去他包间。你要好好伺候他,他亏待不了你。”
“我们俩一起去吧。”胡静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肖岚初次来酒吧唱,又腼腆,她一个人唱不了,我先带带她。”
“呃——”姬凤兰伸出一只手,用食指挠了挠头皮,两道假眉宁在一起,沉吟了一会儿,不情愿地说,“ 也行吧。不过你们俩在一起,一晚上挣不了几个钱。先这样吧,今晚你带带她也好。以后得服从我的分配,客人点谁,谁就得去。干我们这行的,总是把客人当成上帝,不然的话,谁还来消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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