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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睡魔催音

周再昌苏醒过来,把关家堡被毁、千变罗刹被擒、睡魔催音围攻赵庄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情况十分紧急,关再勇留下书香照顾周再昌和宏儿、二婶;自己骑了那匹通身流汗的黑色嘶电马,带了金鹰、狂生和墨圣,急急向汉中而去。
关再勇心中焦虑,一路上策马扬鞭。嘶电马虽然疲惫,却依旧奔驰如风;狂生等三人所骑的马哪里追得上,刚刚跑了几十里路,已被拉下了一大截子。
三日之后,关再勇已经回到汉中地界,离关家堡约有七、八十里路程。这时候马速却慢了下来。关再勇狠加了两鞭,那嘶电马依旧没有飞奔起来,他知道,马力己乏,于是不再催马,任由它保持中速奔驰。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奔至离关家堡不远的地方,嘶电马突然加速狂奔。从关家堡路过,关再勇勒了一下缰绳,那马毫不停歇,狂奔依旧。骏马现在突然不听使唤了;也或许是马通人性,不忍心让他看到关家堡己成废墟的惨状。
在关家堡附近,嘶电马发疯一样冲起来,弓箭如急雨般射来。在关家堡和赵庄之间,有敌人埋伏,发射了连弩与排弓。
嘶电马奔驰神速,将绝大部分箭矢抛在身后;少数接近的箭矢,被关再勇举刀逐个击落。一直奔到赵庄附近,骏马仍不减速,关再勇却看到路边死尸纵横。显然,在短短二十里的路程中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骏马一直奔驰到庄中才停止下来,关再勇尚未下马,那马已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经过连日奔波,马不停蹄,嘶电马已累得脱力,关再勇反应快,在骏马倒地的同时,已经跳下马背。赵庄的庄客们认得关再勇,有两个上来迎接,有几个忙着照料躺在地上的马匹。
关再勇来到大厅之前吃惊不小。厅前挽嶂拉了起来,摆着十几口漆黑的棺材。赵乘风率众到厅迎候,关再勇注意到除赵乘风、关之龙之外,很多人都带了伤。周逊茹一边的脸高高肿起,诸葛长风面容憔悴,失去了往昔的风采。还有十几个不认识的人,有的包住头,有的用白布绷着手臂。正要开口问讯,见关夫人从里间瘸着腿跑了出来,一见关再勇立刻哭了起来:“老关,死东西!这几天你死到哪儿去了!咱们关家堡被毁了你知道不?”
关再勇点头:“知道了!”
关夫人道:“你听谁说的?”
关再勇道:“听周再昌说的。”
关夫人道:“你听再昌说的,他还活着?他怎么样了?”
关再勇道:“他没事。”
赵乘风上来执着关再勇的手说道:“你可回来了!武侯祠的事办得怎么样? "
关再勇道:“还算顺利,宏儿和二婶都找到了。”
周逊茹道:“老关,你回来得正好!这些天那些混蛋们把赵庄可折腾得不轻!你回来了得替我们出出气,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关再勇道:“都有谁死了?”
赵乘风等人把关再勇带到棺材前,把死者指给他看:周再兴、周再盛、一清道长,两位武当山道士,三位不认识的白衣人,两个庄客,两个关家堡护院,共是一十二人。
诸葛长风道:“这三位是在下‘白鸽邦’的人,他们得到周再昌的口讯,知道我在赵庄;一部分通知‘长风邦’,继而通知天下武林人士集会,声讨千变罗刹和睡魔崔音;另有一部分赶到赵庄增援,在路上遭到睡魔催音的暗算,大部分死于庄外,只有四个人到达村子,又有三人在村口遇害,所以收硷了他们三人的遗体 。”
周逊茹道:“日他八辈祖奶奶,睡魔催音来这里搅了三夜。第一夜搞的是‘夜半歌声’,带一群人在庄外唱歌,鬼哭狼嚎一般,搅得我们无法安寝。第二夜安静了些,我还以为这些兔崽子学好了,谁知道偷偷摸到庄上杀人,先杀了我家值夜的两个庄客,又杀了你们家两个护院。第三天,一清道长带着两名武当弟子赶来了,他们收到‘白鸽邦’的音讯。我们见来了援兵,胆子大了,决定埋伏下来整他们一回。天黑以后,我和嫂子负责守院子,看住千变罗刹,其他的人在庄内埋伏,娘的,等了半夜也没见人影。三更刚过,兔崽子们来了,黑压压来了一群,老赵带着人冲了上去。兔崽子们不经打,留下了七、八具尸体,开始逃跑。老赵他们开始追击。这一追,追出了事。”
赵乘风道:“敌人分三个方向逃走。我和长风千里一起追西南之敌,关之龙和周再盛追东南之敌;一清道长率两位武当弟子追正北之敌。在西南方向,我们遇到了四川唐门的狙击,黑暗之中,受到‘满天星雨’迎面打来,极是厉害。亏是我们俩见机得快,躲闪及时,总算没有被击中。我们在回庄的路上,忽然听到北方鼓乐之声大作,似有万马奔腾之声。我们急忙赶了过去,却见到了一个奇怪的场面,两名武当弟子已身负重伤,却在那里自己舞剑表演,只有一清道长左手挥剑,与数十个蒙面人浴血奋战。等我们赶到现场时,却听得一清道长大喝道:‘别过来,快走!’又听得一阵高亢激烈的琴声,原来睡魔催音本人在这里!琴声之中,两名醉酒一样舞蹈的武当弟子被乱剑刺死,竟然不知道躲闪;在琴声的震慑下,一清道长虽然剑法不乱,但右臂断处却是鲜血狂喷!我们见一清道长遇险,即加人战团,却听得一清道长猛然间大吼一声,声如炸雷!立刻琴声停止,琴弦尽断,睡魔催音也立刻从口中喷出血来,倒在琴边。我们趁此机会救回一清道长、敌人也趁机救走睡魔催音。但回到庄上,一清道长却已经脉络震断,流血如注,泯然而逝。
我们猜想:一清道长右臂伤口被琴声震裂,血流狂喷,情极之中倾尽全力,突然使出金刚狮吼的上乘内功,与睡魔催音两败俱伤,一清道长被睡魔催音震断筋脉,睡魔催音也被一清道长震伤丹田和肺阴,所以,口喷鲜血,受伤极重。一清道长临死之际,重创了魔头,给我们留下了破解睡魔催音的办法,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关之龙道:“我和周叔追击东南之敌,原本形势大好,我们纵马舞刀,追杀了许多敌人。却不曾防备黑暗之中有一张大网张开,将我二人网住。这网由蚕丝织成,细而坚韧,纵使在白天,高速行驶中也不易发觉,更何况在夜间。我二人同时落人网中,幸亏赤光马反应快,马头一触网,四蹄立即如钢柱一般立住不动;周叔虽然骑的也是好马,但刹蹄慢了一点儿,人头与马头均被丝网套住,越挣越紧。这时候,乱箭射来,我还可以躲闪隔挡;周叔被网紧紧裹住,腾不出手来,连人带马被乱箭射死。我骑的那匹赤光宝马也被射死,只剩我独自逃回。”
关再勇听罢陈述,皱起眉头思索,一时没有说话。
关夫人道:“老关,你一回来,我们觉得心里踏实了。你赶快想想办法。看怎样应付眼前的局势。你倒变成哑吧了。”
关再勇道:“诸葛长风先生的办法就很好,通知天下武林正派人士,齐到赵庄聚会,公审千变罗刹,揭露千变罗刹和睡魔音这两大魔头祸害武林的阴谋,使江湖正派人士群起而攻之,使魔头在江湖上没有容身之地,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如此以来,魔头能猖狂几时!”
关夫人道:“这话等于没说,这个大道理我们都懂!我是问眼前怎么办?江湖正派人士到赵庄聚齐,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的事,等他们来了,我们也死光了,顶个屁用!”
诸葛长风道:“‘长风邦’ 和‘白鸽邦’均已发出紧急通知,武林豪杰们会快速赶来的!”
周逊茹道:“要是快不了咋办?这事儿不说了,今儿老关在这里,我来说说他们是怎样打我脸的。”她指着自己肿得老高的脸。
赵乘风道:“你的脸不要紧!咱们先说说正事!”他平时怕周逊茹,现在一急,噎了周逊茹一句,把她气了个白瞪眼。
周逊茹道:“我的脸不重要,都让人打成这样了,你还不叫说!”她气得上前一拧赵乘风的脸,被他用手打开了。
周逊茹正气呼呼地想发作,猛听得庄客高声通报:“少林寺圆弘方丈驾到!”
少林寺来了,不仅来得快,而且是方丈亲临,这对赵庄的众人来说不啻是一个喜讯!有了少林寺作强大的后盾,还怕什么睡魔催音?众人一喜,都起身到大门迎接。刚走到门口,已见圆弘方丈率领圆静、圆深两位圆字辈高手,身后跟着达摩堂十八棍僧,笑吟吟地跨进大门。
赵乘风、关再勇等人上前施礼问讯。
赵乘风道:“方丈亲临敝庄,寒舍生辉!”
关再勇道:“方丈果然耳聪目明,来得好快!”
圆弘向众人合掌还礼,说道:“阿弥托佛,听说长髯刀客的关家堡和乘风铁鹤的赵庄出了事,老纳岂能不来?”众人将少林寺的高僧迎至后堂,刚要献茶看座,猛然又听得一声高喊:”睡魔催音大法师驾到!”
众人吃了一惊,除了圆弘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以外,其余的立刻肃静起来,一种紧张的气氛在室内弥漫开来。
关再勇、赵乘风刚刚来到前厅,睡魔催音已经跨进了大门,并停了下来怒目而视,眼睛象暗器一样阴鹜;关再勇、赵乘风也立刻怒目而视,眼中迸射着威严和犀利。
三双眼睛在院子里互相凝视了片刻,关再勇一摆手,大声说道:“请!”
睡魔催音也一摆手说道:“请!”遂大踏步向后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