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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神秘公子

当赵乘风、周逊茹来到关家堡墙外时,堡内开始了另一场激战。
有十几匹马立在关家堡大门口。马匹连缰绳都没有拴,看来是这十几匹马的主人一到这里,来不及拴马就开始了厮杀。这些马虽然比不上关家堡的骏马,但也训练有素,立在原地不动;有几匹马还戴着黄金勒嘴,马的主人定是身份尊贵。
顺着赵乘风手指的方向,周逊茹伸头一看,十几个紫衣人正与适才围攻关家堡的漠北七雁,秦岭双雄,白骨夫人,彩衣生旦等人杀作一团,搅在一起。紫衣人个个武功不弱,尤其是中间的长髯高个的紫衣人,把一把长剑使得矫若惊龙,萧洒圆滑中不失狠辣,力敌秦岭双雄和白骨夫人,攻防换转自如;特别是在攻击时,杀法犀利,剑尖随对手身形变幻,穷追猛打。
赵乘风轻轻说道:“这是追风索命剑,剑手肯定是诸葛长风!”说罢,又指了那披头散发的白脸女人。周逊茹会意,悄悄搭上了雕翎箭,算推了白骨夫人将要换位的地方,一箭射了过去。
这一箭既狠又刁。狠在拽满铁弓,力量极大;刁在箭到人亡,白骨夫人在避闪长剑的攻击时,将身子一闪,正好迎在箭头上。
周逊茹刚刚抽出第二枝箭,被赵乘风猛拉一把,她身子一歪,好险!一支箭已经射在了她刚才藏身的位置上,箭头擦肩而过。
一个阴恻侧的声音说道:“鹬蚌相争,渔翁未必得利;蝗螂捕蝉,早有黄雀在后!”
周逊茹骂道:“卑鄙!有本事你出来呀!”
那个声音说道:“出来?我不会出来,你们谁也别想出来!”声音刻毒阴损之极,叫人听得毛骨惊然。
赵乘风拉起周逊茹就跑,周逊茹刚跑两步,立即闻道一股火药味,她和赵乘风同时奋力向前一跃,身在空中,赵乘风还用长枪挑落了一支狼牙倒钩箭,就在此时,一声震天动地的大爆炸响了起来;两个人借助爆炸掀起的气流,如腾云驾雾一般,竟然飘落到离关夫人不远的地方落了下来。
“是关家堡叫人炸了?”关夫人问道,“你们俩也真机灵,再慢一点也没命! ”
周逊茹连连点头,她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震荡,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乘风道:“有人在关家堡埋了炸药,要把关家堡、援兵和杀手们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关夫人道:“日他八辈!这兔崽子咋恁狠!他在哪儿?”
赵乘风道:“就在关家堡附近,我估计他还没走!”
关夫人道:“走!逮住他剥皮抽筋!”
赵乘风道:“嫂子,千万不要着急,一急就会上当,对手狡猾得很!你想想,象‘长风千里’这样的了不起的人物,还被他炸得尸骨无存。我想:嫂子和大伙儿在这儿照顾逊茹,等一会儿她的气息缓过来就好了。让我和小龙过去找找看,遇着事也能对付;人去多了反而不好,对手的狼牙倒钩箭厉害得很!”
关夫人一听在理,让庄客和护院围成一个圈子,叫周逊茹坐在中间调养内息,说:“你们去吧!”
赵乘风和关之龙悄悄来到关家堡外面,火药硝石的味道里掺合着浓烈的血腥味,正在四处弥漫。房舍被炸得倒塌了,人的四肢、内脏和碎石瓦片四处散落着,令人惨不忍睹,就连头顶上空的那一轮明月也在硝烟中透出红色。
赵、关二人向院内一看,吃了一惊。
有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坐在一把藤椅上,周围侍立着一个老者和两位少女。
坐在藤椅上的人高跷着二郎腿,微微晃动着身躯,问其他三人:“面对此情此景,你们作何感想?”
三人道:“公子神机妙算,一石三鸟,有担山填海之能!”
那人继续说道:“嗯!关家堡不好对付呀!”
一女童说道:“正因为关家堡不好对付,公子调集了八大门派的高手进行合围;公子又故意向诸葛长风泄密,让他闻讯增援。然后,公子再点然了炸药,把关家堡作战的三方人员一举全歼,灰飞烟灭!”
另一个女童说道:“还有一层高明之处,关家堡和诸葛长风是公子称雄武林一统江湖的两大障碍,单灭他们一方已属不易,现在竟然被公子一锅开水全煮了!还有,漠北七雁等八大门派,对公子阳奉阴违,满嘴铜臭,伸手要钱,公子将他们一并处死,还节省了一大笔银子!”
那老者趁机说道:“公子雄才大略,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两个女童说道:“公子洪福齐天,我等誓死追随!”
那人继续说道:“得意不可忘形,得胜不可狂傲。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少林寺我们未必能够控制,武当山一清道长,冥顽不灵;关再勇还在南阳一带,关家堡可能有漏网之鱼,有此等患祸存在,切不可掉以轻心!”
三人应声道:“属下明白!公于深谋远虑,英明神武!”
那人道:“唉!人无远虑,必有近优。我也只是比你们多操些心,多费些神而已 。”
三人道:“公子为光大本门,殚精竭虑,日理万机,劳苦功高 !”
那人道:“好了,不必说了。我今天心情舒畅,我最爱嗅这种甜丝丝的血腥味,你们给我弹奏一曲,《水仙子》 持 《碧玉磬》 ,风前弄出 《声声慢》; 《 虞美人》 穿 《红绣鞋》 ,月下引来 《步步娇》 ,听明白没有?”
三人道:“属下明白!”老者吹笛,一个女童操琴,另一女童轻轻唱哦,把六支曲子串在一起演奏。那个人微微晃动身躯,闭着眼睛,右手拿了一张画鹊软金弓轻轻打着节拍。
赵乘风轻轻拍了一下关之龙,二人悄悄地来到敌人的侧面。赵乘风解下身上的软丝铠甲给关之龙穿上,他在前夜的打斗中,敢于放开后背的空档抢攻,是因为有软丝恺护身,在刚才的大爆炸中没有被气流震伤,也是这个原因。关之龙推让起来,赵乘风低声制止了他,把软丝恺给关之龙系牢以后,示意准备进攻。
这时候,院中碎尸遍布的血泊中,那个女童在伴奏声中刚好唱到了《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赵乘风和关之龙一跃而起,身子刚刚升空,已有两支狼牙箭飞来;不用说,这箭正是从那一张打拍子的画鹊软金弓中发出。关之龙急用大刀隔挡,赵乘风已经抢在他前面用双枪击落了来箭。
那人倏地起身,怒道:“给我杀!他们败了我的兴致!”
那老者将笛子向前一递,已经挡住了关之龙的大刀,铿然一声脆响,笛子原来是精钢铸就。那个唱歌的女童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金丝绳,迎住了赵乘风的双枪。
另一女童继续操琴如故,毫不理睬眼前的厮杀。
那琴声悠扬,忽而如昆山玉碎,百鸟争鸣,忽而如风生林下,泉流潺潺。金丝绳和铁笛在音乐声中盘旋自如,攻守合拍,竟然与关之龙和赵乘风斗了个不分上下。那个被称为公子的人,背着手,根本没有看身前的搏斗。
斗了一会儿,那公子道:“怎么还没有拿下?”
他喝令操琴的女童:“你起来,到一边站着!”那个女童很委屈地站了起来,公子操起了琴,琴声变得激昂高亢,传出了金戈铁马的强音。在琴声的操纵之下,金丝绳变成了一条狂舞的金蛇,铁笛变成了一只狂暴的猛兽,向关、赵二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那个刚才弹琴的女童伤心地站在一旁,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缓步走向一堆瓦砾碎尸堆成的小丘跟前。
只见寒光一闪,这个女童人还站着,头颅已滚到一旁。原来碎尸堆中还有活人!
只听得铿锵一声锐响,琴弦尽断。
在琴声停止的一瞬,金丝绳和铁笛的飞舞停止下来,那个吹笛老者和唱歌女童立刻被赵乘风、关之龙杀死。
那公子抛下了琴,神色黯然,缓缓说着:“诸葛长风,你竟然还活着!”
一个满身血污的人提剑而立,他用左手拂掉了一块沾在自己胸前的断手,缓缓说道:“姓马的,你想不到吧!”
马公子道:“长风千里炼成了金刚不坏之躯,可喜可贺!”
诸葛长风道:“我也是血肉之躯,不过头脑转得比别人快一点罢了。在大爆前的那一瞬,众位高手都腾空而起,想要脱逃,结果尽被炸碎!惟独我伏在地上,不曾被炸着,却也被震晕迷了。我能活过来,得感谢你这个音乐爱好者!我如果继续昏迷不醒,时间一长势必被身上的死尸和瓦砾压得窒息,永远醒不过来了。你以一支优美畅和的曲子将我唤醒过来;又以一支高亢激昂的旋律激发了我丹田之中的内息,使得我血脉通畅,又能够站在你的面前!怎么样,人算不如天算,任你变诈百出,终于又落在我的手掌心里!”
诸葛长风说着,左手抹一抹脸上沾的尘土和碎肉,右手长剑微微颤抖,有几滴鲜血从剑尖慢慢落下。
马公子道:“虚张声势!你说话中气不足,内力丧失殆尽,没有七天的时间无法复原。你现在走吧,七天之内我随时可以杀你。现在,眼前这二位才是我的真正对手 !”
诸葛长风知道:那公子所言不虚。自己岂止是内力殆尽,其实是部分脉络已被震荡错位,十天也恢复不了。自己刚才杀女童那一剑的确是趁其不备,侥幸得逞。现在他右手长剑抖动,不是蓄势待发,而是拿握不住。虽然如此这般,但决不能让对手看出来虚弱;否则,莫说是七大之内有性命之忧,对手也可能一不高兴立刻将自己杀死。
想到这里,诸葛长风强打精神,紧握长剑,将体内残留的内力全部集中起来,运在双目上。他傲然说道:“姓马的,我可以让你和那二位好汉斗一阵子,不过你得小心了,我要是心里一高兴,或许要在你背后轻轻划上几刀。”
这正是那个公子所忌惮的地方。适才他见赵、关二人的身手不凡,自己一个人恐难抵挡,要是这个“长风千里”的追风索命剑又在背后夹击,自己岂不是腹背受敌,血流眼前。他又见诸葛长风长剑闪动,目光中精芒四射,更是恐俱,心想:此人竟然没被炸死,其武功真是深不可测。心念至此,公子回过头来,冷冷地说道:“要不然我先斗斗你,再斗二位好汉也不迟。”这分明是向诸葛长风挑战。
诸葛长风心头一紧,他怕的就是这个。此刻他筋脉散乱,内力空虚,别说是恶斗一场,就是对方的一招半式也招架不住。但事已如此,退缩了死得更快,不退缩也是死路一条,他故作镇定。但心中紧张,散乱的筋脉已经失控,右手的长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抖成了一朵梨花。他不敢说话,恐开口散了真气;只把目光紧紧盯住对手身上的五大死穴:太阳、百汇、咽喉、前心、下阴。目光在这五个穴位上不停变化。
马公子心中也是一阵紧张:剑尖变幻出一朵梨花,目光锐利,直逼自己的五大要害,未曾出招,己将自己笼罩在剑气之下,叫人不寒而栗。他暗暗后悔自己选错了对手:原想吓他一吓,哪知道自己的锄头刨住了硬地,挑了一个最强的对手。如果与他为敌,那二人又从背后偷袭怎么办?他心中一急拿着画鹊软金弓的右手手心中渗出汗水。
麻杆棍打狼两头怕,诸葛长风和公子紧盯着对方,一个是不敢贸然出手,一个是根本出不了手,形成了暂时的僵持。
年轻的关之龙抓住了这个机会,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岂能放过这个炸毁关家堡的罪魁祸手?他不待赵乘风指令,高举大刀,跨步冲上前去。
公子等的也是这个时机,现在三强环伺,腹背受敌,不如先杀掉一个。他偷眼看到关之龙胸前的破绽,一扣画鹊弓十矢连发。
这一招突如其来,关之龙举刀突袭,眼看就要得手,根本没有防范敌人的反偷袭,勉强躲过三箭,剩下的七箭近在咫尺,无可闪避,全部打中胸膛,立即人倒刀落。
赵乘风怒喝一声,把双枪舞得如狂风骤雨一般,连连进逼,不使对方再有机会放箭。赵乘风不惜损耗内力,用双枪紧逼公子,其用意是要诸葛长风在这个机会,从公子背后袭击。那公子也觉察到这一点,尽量侧身对着诸葛长风,减少他突袭的机会。但赵乘风双枪如神,硬是把公子逼得手忙脚乱,有好几次背对诸葛长风,创造了下手的良机。
诸葛长风长剑抖动,仍然没有下手。
这一下赵乘风有些胡涂了,他弄不明白诸葛长风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却见到诸葛长风长剑下垂,身子一幌倒在地上。
谁也没有碰他,诸葛长风自己耗尽了内力开始昏迷虚脱,倒在了地上。
战局发生了变化。刚才是三对一,现在是一对一。公子不再顾惮别人,专心和赵乘风对决;赵乘风激战了半夜,刚才双枪使得过猛,体力消耗甚大,不得不放慢了枪法,施展出轻功,开始和对方打起了持久战。激战了几十个回合以后,双方都觉察到对方武功高强。两个人都放慢了节奏,屏气凝神,寻找对方的破绽。
忽然间,寒光一闪,两位高手中有一人倒在地上。
倒下的是公子,他没有被双枪击中,一条腿已被砍断,下手的竟是关之龙。
关之龙穿上赵乘风的软丝恺以后,公子虽然十连发中射了他七箭,但根本没有伤住他。他顺势倒在地上,偷眼观看战局,等待下手的时机。开始,公子在抵挡赵乘风双枪之时,眼观六路,处处防备,不好下手。现在公子专心对付赵乘风,一双眼睛紧紧盯住那两支变化无穷的双枪,不再左顾右盼,正是下手的良机。
关之龙第一次偷袭失败,错在对手防范严密,警觉异常。他急中生智,顺势倒在地上,吃一堑,长一智,终于瞅准时机,一击得逞,将公子的一条腿活生生地斩断下来。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对手,赵乘风丝毫不敢大意。他倒转双枪,用枪柄一阵疾点,既点了对方的止血穴道,又点了周身要穴,使他再也不能动弹。接着,他用枪挑走了画鹊弓,狼牙箭,又在那人怀里挑出来许多化妆品。然后再回过头来夸奖关之龙:“小龙,干得不错,大有长进。”
关之龙道:“多谢赵叔的软丝铠甲。”说罢,把软丝恺脱下来,还给赵乘风。他年轻好奇,上前翻看那人怀中的东西,却翻出了几张人皮,两个人都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候,天已放亮,四处散落的人体碎片和砖石瓦砾,更是叫人惨不忍睹。
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关夫人等周逊茹内力恢复以后,仍然不见关之龙和赵乘风返回等待地点,于是她心中焦虑,和周逊茹一起率众赶来。
一见关家堡被炸成了废墟,一副惨象,她又气又恨,伤心痛楚,流住眼泪骂道:“日他八辈,这是哪一个杀千刀的干的?”
周逊茹也跟着骂起来:“妈的,逮住了千刀万剐! ”
关之龙一指血泊中的断腿人:“就是他!”
关夫人立即挥舞双刀来砍,被赵乘风拉住了。
关夫人道:“老赵你让开!”
周逊茹道:“姓赵的,给我滚一边去! "
赵乘风道:“此人暂时还杀不得!”
刚说完,脸上已经挨了周逊茹两个耳刮子;但他拉住关夫人仍不放手,因为他知道躺在地上的这个人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