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狐网

武侠·玄幻

首页 > 小说 > 长篇小说 > 武侠·玄幻

三、汉中夜话

       陕南汉中,处于秦岭山脉南麓。这里有高大的秦岭为屏障,阻挡了来自西北的寒冷气流,气候温和湿润。汉水绕秦岭南麓,蜿蜒向东南方向流去;流出秦岭之后称为汉江,系万里长江的第一大支流。汉水即将流出秦岭之际,有一段较为平坦的地势,衍生一个小湖泊名叫月湖,在秦岭、汉水和湖泊之间,有一座石头砌就的山寨,名唤关家堡,蜀汉五虎上将之首关云长的后人就住在这里。至宋朝夭圣年间,关家出了一位英雄,名叫关再勇,生得面如重枣,长髯及腹,颇有几分关公的风采;使得一杆大刀,双臂能开千钩之弓,人称“长髯刀客”;江湖传言:“不识关再勇,难做真英雄”。其为人侠义肝胆,扶危济困。柳青青前往汉中就是来寻关再勇的,请他为南阳诸葛世家主持正义,报仇雪恨。
       柳青青奔波了两天,来到关家堡前 。此时,仲春季节,汉水涨腻,碧波荡漾;月湖之滨,杂花生树,草长莺飞。柳青青无心思欣赏这“汉中江南”的景色,策马直驱堡前,登门造访。
       听说是南阳诸葛玄静夫人柳青青到来,关再勇急急更衣,率夫人杨氏、儿子关之龙在庭中迎候,将面容憔悴的柳青青接到堡内正堂之中。
       刚刚叙礼完毕,柳青青望了一眼关再勇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关家夫妇连忙上前安慰,哭了一会儿,柳青青止住泪水,重新向关家夫妇叙礼;然后接了茶水,连饮数杯,把南阳武候祠被人纵火杀戮一幕,从头到尾、源源本本地说给关家夫妇细听。
       听罢柳青青的一番叙述,关家三口人都怒形于色。
       关夫人道:“这对头也太狠毒了,一个个灭绝人性!”
       关之龙道:“这些人杀人纵火,我若遇见他们,一刀一个,全部杀干净!”
       关夫人又道:“诸葛夫人放心,这仇我们一定替你报!有人公然要对诸葛丞相的后人下毒手,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是与天下人为敌,武林中人可得而诛之!夫人且宽心,保重身体,过两天咱们关家堡替你出气!要是老关不出马,我和儿子陪你前去;逮住那些坏蛋,一个一个用刀割死、剐死!”
       关之龙道:“婶子放心,到时候小侄助拳助刀,义不容辞!”
       柳青青道:“若得你们相助,能够报此血海深仇,我死了也好瞑目!”
       关再勇沉思之后,开言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大屠杀,违背武林正道,罪恶滔天,必须及时铲除这一武林公害!诸葛夫人请放心,安心休养。龙儿,你去后院通知你四个叔叔,晚饭后到正堂商量大事!”他声调不高,但说话中气十足。
       晚饭后,关家堡内灯火通明,关再勇、柳青青、关夫人、周家四杰皆在堂中坐定。这周家四杰,是三国时关云长爱将周仓之后裔;周家与关家世代相交,有通家之谊;周家与关家名为主仆,实为朋友。至宋朝天圣年间,两家按同一谱系排列,已经排到了“再”字辈。这周家四杰分别是周再昌、周再盛、周再兴、周再旺,论辈份与关再勇是平辈,因此关之龙称他们为叔叔。周家自周仓起,关家为主、周家为仆,这已经成为两家的风俗,一直延续到周家四杰,尚未自立门户。

       众人分宾主坐定。柳青青吃了饭,又休息了一晌,得到了许多宽慰的话,精神好了一些。
       关再勇缓缓说道:“周家兄弟,今天请你们前来,有要事相商。数日前,南阳卧龙岗诸葛世家经受灭门之祸。”
       他将事件经过简要叙述一遍,接着把话锋一转:“四位兄弟,今天我请你们来是为了匡扶武林正义,为南阳诸葛世家平冤雪耻,诸葛大名垂宇宙,万古遗像肃清高。诸葛承相匡扶汉室,鞠躬尽瘁,竭忠尽智,实乃千古名相,世人楷模,后人谁不仰敬?世人敬重承相,对丞相后人亦是爱屋及乌,素有敬重之心。而南阳武候祠血案,违背常理,冒天下之大不题,对丞相后人痛下杀手;而且蓄谋已久,企图赶尽杀绝,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因此,我们今天请四位兄弟前来相助关某,擎正义之刀,诛尽卑鄙奸人,向南阳武侯祠讨还公道!”
       周家四杰皆应声道:“匡扶正义,义不容辞;关主公只管吩咐,弟兄们愿听号令!”
       柳青青闻言起身,向关家夫妇和周家四杰一一施礼答谢。
       礼毕,周家四杰中的老大周再昌道:“我想人世间的命案形形色色,花样繁多,但归纳起来不外乎四种:仇杀、情杀、财杀、性杀。一曰仇杀:因过去或现在的仇恨而引起的杀人命案。此种命案的特点是,双方结仇生怨以后,一直耿耿于怀;其中一方尤为甚,一直于暗中寻找杀机;或者是积蓄力量,图谋已久,将被害方的起止举动都细加研摩,往往是度而后动,精心策划,表现出凶残、填密、隐蔽的特点。二曰情杀,因爱成仇,鸳鸯反目,或是男方寻花问柳,喜新厌旧;或是女方红杏出墙,招峰引蝶;一旦因情结怨,或是掩盖奸情,或是炉火中烧,或是幽怨情极,因此杀人夺命。三曰财杀,见财起意,谋财害命,此等命案与抢劫多半同时发生。四曰性杀,杀人一方系性情中人,或气量狭隘,或易暴易怒,以致一时性起,挥刀杀人。”
     “说得有理!”关再勇嘉许道:“江湖之人谁知我关某家有智囊!不过,据我看来,南阳武候祠血案比较复杂,似可排除财杀和性杀,只在仇杀和情杀上去追寻便是。据诸葛夫人之言,杀手从空中和前门同时进攻,后院中亦有杀手潜入,操纵连弩机关,必欲将丞相后人赶尽杀绝,敌方蓄谋已久,居然能够操纵连弩,这就是说亦有奸细策应,里应外合,欲除尽武候祠而后快,这显然属于极大的仇杀。照此推测,敌方对南阳诸葛家族有深仇大恨!”
       周再昌道:“诸葛丞相一生光明磊落,应该没有什么仇家。至于三国之间战事连绵,丞相统帅三军,南征北战,杀伐之事是常有的。但是,那是天下大势使之然,双方各为其主,各为其国。总不会有人要报征战之仇、杀伐之恨吧?”
       关再勇道:“三国之争,英雄逐鹿中原,征战杀伐,在所难免。如果有人要算这笔旧帐,那么我们关家早已片瓦不存,寸草不生。想当年我们先祖关云长用一把青龙堰月刀杀人无数,过五关、斩六将、杀颜良、诛文丑;还曾擒于禁、杀庞德,水淹七军;先祖所杀之人何止千于万万?至于今日,却没有什么仇人前来寻仇,究其原因,虽然群雄相争,终究豪杰相惜。先祖与张辽、徐晃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在私下里友情甚笃;先祖斩庞德于辕门,庞令明的后人却乐意与关家交往。以往战争杀伐,形势使之然,历史使之然,君主使之然,于将帅关联不大。试想,丞相当年金戈铁马,九进中原,杀戮何其多也!但是不论敌友,众人皆对丞相仰慕有加。这就是说,仇有公私之分,恨有大小之别,公仇有别私怨。蜀国亡后,承相后人寓居于南阳,躬耕于陇亩,苟全性命,不求闻达,心静如水,闲云野鹤,不会招惹恩怨,又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
       周再昌道:“刚才主公所言是常规、常理,但有些事情往往出乎意料,违背常规,所以称之为‘非常’,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谋,行非常之事。南阳武候祠发生惊大血案,即属非常之事,作案者处心积虑,行凶者丧心病狂,他们趁诸葛玄静外出之际动手,消息准确;他们操纵连弩机关,内奸卧底;由此看来,行凶者工于心计,照此推断,他们也可能先对诸葛玄静下手。”
      “啊!”柳青青听到这里惊叫了一声。
      “再昌,别说了。夫人别担心,诸葛玄静武功才智俱是一流,更兼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关夫人连忙上前安慰柳青青。
       关再勇道:“夫人勿忧,三年前我曾经与诸葛玄静切磋过武功,他反应灵敏,应急之招层出不穷,应该不会有事儿。现在趁大家都在这儿,再想一想事件的经过,有哪些可疑之处,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柳青青道:“这两天我一直心绪不定,六神不安,怕是还要发生什么事情。对了,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想起一个细节,在突袭我们宅院时,有七个黑衣老者乘坐风筝自空而降,他们与我交过手,以鹰爪功和轻功见长,我依稀记得,激战之初,我们家护院的老赵和老李同时惊呼:‘襄阳七鹰!’这七个人被我的连弩齐发,射死五人,剩下两人逃走了。”
      “这就怪了”,周再昌之弟周再盛插言道:“我听说襄阳七鹰居住在襄阳城东二十里处,都是前辈高人,性格清高孤傲,很少过问江湖恩怨,很少听人差遭,如何参与了血洗武候祠的阴谋?”
       周再昌道:“还有两件事情令人费解。以诸葛夫人的武功,恐怕其中的任何一位,夫人也斗不过,夫人居然在七鹰的合击之下,全身而退;再者,连弩发射,伤其一二是常理,一举射死五人,也是匪夷所思。”
       关再勇道:“如此看来,要么是有人冒充七鹰,要么是七鹰出了什么问题。夫人还记得打斗之中,七鹰最叫你难以招架的一招半式吗?”
       柳青青站起身来,左手握钩,右手鹰爪,一跃而起,凌空出击,模仿七鹰的招式,口中说道:“大概是这个样子吧!”
       周再昌黯然说道:“果真是襄阳七鹰,家父生前曾与七鹰交过手,败在这一招,‘苍鹰博兔’之下。后来,他苦想对策,在家中演练过拆解招数,所以我认得这个招数。夫人是如何从这一杀招下脱身的?”
       柳青青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我当时上身晃动,以婆娑腿踢他的左手钩拳,以柳叶掌急攻他的咽喉;哪知道对手出手很快,用鹰爪撕去了我一缕头发,左手钩拳突然变成鹰抓,抓伤了我的右足 ”
       周再盛道:“真玄!这是拼命的打法;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关再勇道:“如此说来,已确信是襄阳七鹰。我们姑且不问七鹰出了什么问题,武功会急转直下;我想提醒夫人,你们家族与襄阳有没有什么过节?”
       柳青青道:“我们南阳诸葛家族与襄阳七鹰素无瓜葛。但是和襄阳有往来,有一门亲戚在襄阳。”
       关夫人道:“是不是襄阳隆中的武候祠?这几年江湖传言,那里可是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诸葛长风,人称‘长风千里’,轻功非凡,人又聪明,善于经商。近来势力很大。”
       柳青青道:“诸葛长风是我们的本族亲戚。说来话长,事情要追溯到三国时期。当年,刘备兵败当阳,形势危急,先祖奉命前赴东吴求救,联吴抗曹,火烧赤壁,立卞了不朽业绩。可是,问题也偏偏出在这里,东吴的孙权、周瑜十分狡诈。”
     “是呀,东吴鼠辈阴险毒辣,害我先祖,不是正大光明之辈!”关之龙插言道。
     “小孩子不要插嘴,让夫人接着说!”关再勇喝住儿子。
      柳青青继续说道:“吴蜀联盟,同床异梦。孙权野心勃勃,早就想吞并刘备,想尽各种办法,包括施‘美人计’。”
     “是呀,吴候将亲妹许给刘备,名为联姻抗曹,实则欲灭刘氏,并荆州,一统天下!”周再昌插言。
       柳青青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他们对先祖施美人计于先,对刘备施美人计于后;一明一暗,刘备娶亲之事天下传闻已久,诸葛纳妾之事一向鲜为人知。
     “江东吴越之地多美女,自古英雄爱美人。曹操在赤壁大战之前,曾于许都南郊建铜雀台,对人语曰:‘娶江东二乔以娱晚年,吾愿足矣!’其子曹植遂作 《 铜雀台赋 》 :‘揽二乔于东南,乐朝夕之与共!’足见曹氏父子对江东美女的倾心。”
       周再昌道:“大乔嫁了孙策,小乔许配周瑜,吴候之妹又与刘备续弦,不知东吴还有绝代佳丽?”
       柳青青道:“有。另有三大美女,皆有羞花闭月之貌。孙权之兄孙策,虑江东地盘偏于一隅,仅有长江之险还不够,又招选美女,让她们跻身豪门,迷惑天下英雄。孙策和太史慈搜罗吴越民间,优中选优,最后选中三人,分别是玉娇娇、张蓝蓝、黄婉儿;由太史慈对她们进行培训,皆负使命。玉娇娇生得美目秀颈,皓质呈露,奉命卧底于河北袁绍处,嫁袁绍长子袁谭为妻,后来袁绍兵败,被曹操俘获,曹丕纳之为妻,即世人之所谓之‘甄氏’。也就是曹植在 《 洛神赋 》 中所称颂的:‘翩若惊鸿,婉如游龙,凌波微步,华茂春松’的洛神原形。她在魏国,委身于曹丕,暗送秋波于曹植,成功地挑起了曹氏兄弟的纷争,也多多少少减少了魏、吴之间的征争,发挥了卧底的作用。张蓝蓝卧底于长安,嫁给拥兵自重的张济为妾;张济死后,随其侄张绣寓居宛城,曹操征宛城招降张绣之后,蓝蓝以美色诱惑曹操,公然与操在大寨帐中云雨。致使张绣受辱,怒而反目,发兵偷袭,几乎擒住曹操。但操之猛将典韦死守寨门,使曹操侥幸逃脱。蓝蓝功败垂成,香消玉陨,被乱军所杀。这黄婉儿秀外慧中,身姿婀娜,精通音律,兼工书画,吴候留作自娱,并未派遣使命。
       当是时,先祖渡江之后,舌战群儒,智激吴候,显示出卓越超人的才华,吴候见先祖有经天纬地之才,包罗万象之机,相见恨晚,欲招致磨下,遂密令周瑜:不惜一切代价,把诸葛亮争取过来。周瑜受命,派鲁肃做说客,许先祖以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但是,先祖感刘备三顾茅庐之情,心如铁石,不为所动。”
     “照这么说,东吴应该派黄婉儿出场,开始使用美人计了吧?”周再昌插言道。
     “正是,”柳青青继续说道:“黄婉儿受命侍奉先祖。先祖对此事心知肚明,区区美人计岂能瞒得过他?当时,先祖屏退左右,细审黄婉儿,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汝奉命卧底,可速回,吾不为难你’。婉儿料瞒不过,遂跪下泣日:‘上天有好生之德,幸先生垂怜;婉儿若回,不能覆命,必死无疑!妾在先生身边,只弹琴赋诗,博先生一娱,誓不为吴候通谍报之事!先祖不忍害之,留在了身边。这黄婉儿果然小心执箕奉帚,抚弄琴棋书画,不行间谍之事,吴候每使人催问,婉儿皆日:‘卧龙先生绝顶聪明,防范严密。’多次婉转拒吴候之使。先祖知之,对其厌恶之情顿消。先祖通晓音律,曾在汉中古城上演空城计,弹琴退仲达,这是后话。先祖在东吴之时,犹如龙困浅水,亦有忧愁苦闷之时。婉儿精通琴棋书画,每每能解先祖之忧愁,与先祖相知相谐,久之,先祖对婉儿渐有高山流水、红颜知己之感觉。日久生情,琴瑟友谐,与之双栖,遂有孕在身。
       此际,吴侯甚喜,以为得计;先祖亦甚喜,将计就计。婉儿将一些无关紧要的情况故意泄于吴侯。先祖在赤壁大战前夕、祭东风之时,思虑周瑜为气量狭窄之人,必然过河拆桥,遂谋脱身之计;又虑婉儿失职,必被吴侯杀人灭口;因此,密谕赵子龙乘船接应二人。先祖与婉儿脱身之后,知道自己携东吴美女奸细,必不能见容于刘备,遂令婉儿女扮男装,派心腹之人将婉儿送至襄阳司马徽之处,司马先生素称‘好好先生’,他帮助婉儿在襄阳隆中安家,建起宅院,名曰:草庐庵。
       婉儿于襄阳草庵之中生下一男,取名诸葛云,后来繁衍而成襄阳诸葛世家。当关云长水淹七军,围攻襄阳、樊城之时,先祖恐大军所至,玉石俱焚、派刘备义子刘封面见关羽,捎去密谕,叫他对襄阳隆中网开一面,使司马徽、黄婉儿免遭兵灾。关公忠义之士,见密谕而怒,扯碎密函,曰:‘丞相以天下为公,何其私也!’先祖闻之,心中不悦;刘封、孟达知之,心中亦不忿。是故,当东吴吕蒙偷袭荆州之时,关公腹背受敌;刘封、孟达在上墉拥兵十万,怨关公扯谕之事,隔岸观火;当廖化杀出重围,至上墉求救时,二人仍推诿扯皮,拒发援兵;致使关公势穷力竭,英雄末路,败走麦城。说来惭愧,先祖为一代名相,亦有一己之私,对关公荆州之败,负有一定责任。”
       关再勇道:“这件事不必再提,诸葛丞相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小眚不掩大德,只是白璧微瑕而已!”
       柳青青道:“深明大义,不愧是关公之后”。
       关夫人道:“夫人喝口茶,继续说下去。”
       柳青青道:“后来三国归晋,诸葛云从先祖和婉儿那里秉承聪颖之资,他善于经商理财,创下了百万家产,襄阳诸葛世家能人辈出,繁衍壮大,成为一方望族。近些年,襄阳诸葛世家出了一位名叫诸葛长风的人物,文武兼修,聪明机敏。曾到南阳来与我们排叙家谱,论辈分高我们一代。听他与我们家玄静叙旧,我才知襄阳诸葛世家的来由。此人英风浩气,谈吐爽朗;与玄静切磋武功时,攻防自如,武功深不可测,自他来后,两下时常有些往来,互相敬重。”
       关再勇道:“夫人所述襄阳诸葛世家的起源,是听诸葛长风说的,还是听诸葛玄静说的?”
        柳青青道:“诸葛长风说得多些,玄静有时候也插上一两句,看来他也略微知道一些。”
       关夫人道:“有些事情也未可全信,这世间欺世盗名、捕风捉影的事儿多得是。前几年,我们关家堡来了一个人,说是我们的本家,先来认亲,后来要钱,老关还给了人家五十两银子。这是哪门子亲戚呀!”
       关再勇道:“不过,诸葛长风富甲一方,想来肯定不是来骗钱的。”
       关夫人道:“不骗钱,骗名也可以呀,有些人就喜欢做名人之后,这年头居然有人自称是安禄山的后代,这不叫人笑掉大牙吗?沽名钓誉可以到处吹嘘呀!”
       关夫人生性活拨,经她这一说,大堂之内刚才严肃的气氛被冲淡了一些,众人也说起来一些名人效应的话题,关之龙冷不丁冒了一句:“该不会有人自称是董卓、董太师之后吧!”引得关夫人发笑;周家四杰想笑,忍住了;柳青青的眉头也舒展了一些。关再勇用双眼向关之龙一瞪,是责备的意思;柳青青正在伤心,这时候不该讲笑话。关再勇这一瞪眼,众人安静下来。
       沉默了片刻,周再昌缓缓发言:“兴许问题就出在这里。我一向认为:世间有许多问题可以大胆设想,小心求证。我在这里做一个大胆的推测:试问南阳武候祠一旦毁灭,那么天下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如果诸葛长风所言不虚,襄阳诸葛家族也是诸葛亮的正宗传人,那么丞相的后人只此一家了;诸葛长风也就成为诸葛亮唯一的正系后裔!”
       这一番话石破天惊,众人觉得过于大胆离奇,但仔细一想,也有几分道理。
       关关夫人道:“再昌,这个想法太玄乎了吧?”
       关再勇没有插言,他端起一杯茶欲饮,忽然听到屋顶上隐隐有人走动,他轻轻放下茶杯,忽然双掌上翻,一个举火燎天式向屋顶击去,只听得“呼喇’一声,屋顶被击出一个大洞。这种掌法刚猛快捷,足可碎石开碑。这掌法正是从关公所传八十一路“青龙堰月刀法”中演化而来,其迅猛之势再现了关公当年“宝马快刀”的杀法。
       关再勇发掌以后,双足一点,腾空而起,从刚才击开的大洞中跃上屋顶,关之龙紧随其父也跳上房顶。四下已寂寥无人,头顶上星光满天。关之龙道:“父亲,追不追?”
       关再勇道:“不要追了,我知道是谁”,他望了一眼四周,“你肯定追不上他!咱们下去吧”。
       两人从屋顶大洞中跃入室内,身形刚稳,就听得关夫人大声埋怨起来:“老关呀,你岁数也不小了,孩子都长得跟你一般高了,还这么猴急,你就不会从门里跳出去追赶,偏偏要打坏我的房子。这一次你给我听着,抓紧找人修房子;去年也是这样,屁大个事儿就击碎屋顶,一飞冲天,当着大伙儿表演是不是?房子打坏了,你也走人了,偏偏赶上连阴雨天气,这雨一下就是半月,害得我们娘儿俩把屋里的盆盆罐罐都弄出来接雨,整天忙得跟落汤鸡似的!”
       关夫人气呼呼地数落起丈夫。
       周再昌道:“嫂子这回别埋怨了,这一次有收获,你看这是什么?”
       柳青青道:“有人传信。”
       周再盛道:“你们猜猜是谁?”
       关再勇道:“普大之下,轻功卓绝的只此一人。”
       关夫人道:“我呸!是那个赵神经赵乘风!每一次来都神神道道的,故作高深,捉弄我们老关这样死心眼儿的人,显摆他那路数稠!等一会见了面,我拧住他耳朵叫他赔房子!”
       周再昌道:“嫂子别埋怨,咱们快看看信上写的啥,看值不值得赔房子。”他从地上捡起信函,递给关再勇。
       关夫人道:“要是重要消息也值。要是芝麻子大小的事儿,我跟赵神经没完!别看他跑得快,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去他们房顶上去蹦,叫周逊茹拧烂他的脸!”听关夫人的口气,两家是熟人。
       关夫人的气还没消下去,唠唠叨叨还要说下去,关再勇挥一挥手,一脸严肃,说:“别说了,这一回是大事!”众人一听,立刻安静下来,听候关再勇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