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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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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前线战事紧张,战场上不断传来坏消息,立陶宛、拉脱维亚相继失守,白俄罗斯、乌克兰部分地区也被德军占领,黑夜笼罩着苏联大地,年轻的红军战士高唱着《喀秋莎》之歌,满怀豪情,斗志昂扬,奔赴前线……
《喀秋莎》原本是一首爱情歌曲,描绘的是春回大地的俄罗斯,风景如画,一个叫喀秋莎的姑娘思念远在边疆保家卫国的情人的情景。谁也没有想到,这首情歌蕴藏着无比巨大的力量。后来的人们说,德国法西斯就是被这首歌曲打败的。可以想象《喀秋莎》的感染力和对那场战争的影响力。
毫无疑问,那时候的李长庚也被《喀秋莎》感染了,并且很快学会了这首优美的情歌。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多年以后,又因为这首歌让他遭受了另一场刻骨铭心的磨难,那是后话了。而现在,他唱得非常起劲,也非常激动,简直是激昂。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
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这是苏联红军战士的誓词。
李长庚信心百倍,因为他已经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他非常高兴,也非常自豪。
现在,李长庚的俄语已经没啥问题了。在运输队,他最初做装卸工作,他动作麻利,身手敏捷,受到运输队队长乌拉姆的赏识。队长是个大个子,人高马大,红脸方头,一身腱子肉,立在那里就像一尊赤塔,队上的人都喜欢叫他韦索克若特(大个子)乌拉姆,李长庚喜欢喊他大个子队长、大个子乌拉姆。
还别说,这个看上去人高马大愣头愣脑的大个子队长,倒是有一双慧眼,他发现李长庚或许是个人才。不久,大个子乌拉姆就安排李长庚学习汽车驾驶了。
李长庚的师傅叫埃塔,乌克兰人,是个老兵。实际上,李长庚就是给老兵埃塔当副手。老兵埃塔车技一流,性格很怪,是个出了名的倔老头。
其实老兵埃塔还算不上老头,约莫五十来岁的样子,他早年丧妻,性格孤僻,个头儿高,有些驼背,他在队上的小伙子们面前自称老头,别人也就喊他老头儿了。不过在军营里,喊老头是不合适的,那就喊老兵呗。这个老兵埃塔,平常待人很冷漠,对李长庚也很不友好,他好像不大喜欢这个比他矮了半截的中国人。
在苏联,民族问题其实是个非常复杂也非常敏感的问题,俄语是苏联的官方语言,俄罗斯是苏联的主体民族,好像也是其它民族的领导似的,俄罗斯族不但在政治上处于领导地位,在社会各方面都享有优越感,其他民族很受歧视,很受压制。关于这些,李长庚知道的并不确切,但他感觉到,这个乌克兰老兵的情绪,估计跟什么不公平有关。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运输队遭到敌机轰炸,老兵埃塔驾驶头车领着车队突围,不幸受伤昏迷。李长庚将他扶到副驾驶位置上,自己驾驶头车绕过树林,最后成功突围,然而车队却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老兵埃塔苏醒后,却反告李长庚私自驾车,致使车队遭受重大损失。李长庚没有解释,他被关押起来,或许他将被军法处置,或者被开除车队。大个子乌拉姆接到车队有人反映,立即派人去了解,得知真实情况后,大个子乌拉姆非常高兴,亲自向李长庚道歉。大个子乌拉姆说:“好小子,你不但解救了老兵埃塔,也解救了这支运输队。”
李长庚受到了嘉奖,成为一名真正的汽车驾驶兵。
老兵埃塔的伤势日益严重,得知实情,他对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非常后悔,让女儿茱莉亚代替自己向李长庚道歉。
茱莉亚是老兵埃塔唯一的女儿,今年刚满二十岁,她个头高挑,身材丰满,皮肤白皙,能歌善舞,活泼开朗,是个典型的乌克兰美女。没有想到,茱莉亚一见到李长庚,居然喜欢上了他,并且将此事告诉了父亲埃塔。
不知道茱莉亚对老兵埃塔是怎么讲的,也不知道老兵埃塔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临终前竟然把女儿茱莉亚托付给了李长庚,要他照顾好茱莉亚,李长庚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老兵埃塔死后,茱莉亚就来到了运输队,她要跟李长庚在一起,这让李长庚很难为情。大个子乌拉姆问李长庚是否喜欢茱莉亚,李长庚没法回答。茱莉亚质问李长庚:“你既然在父亲临终前答应过要好好照顾我,就不能反悔。”李长庚心里很乱,不知如何处理。茱莉亚不管那么多,整天跟在李长庚身后,形影不离,不知实情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在恋爱。茱莉亚心里倒是美滋滋的,李长庚却非常别扭,也没办法。他唯一盼望的,就是尽快投入战斗,摆脱茱莉亚的纠缠,获得身心自由。
一次,李长庚执行任务途中遇到一群逃难的人,不经意间发现了爱莲一家,他有点不敢相信。
原来,那天恰尔科夫一家上了火车,刚走了一站,前方路桥被德军的飞机炸断,列车返回时,车站也被毁坏,只好中途抛锚,有人传言德军已攻进莫斯科城,人们四散逃命。恰尔科夫腿脚不便,一家人在一个村庄暂住下来。刚刚听说德军要来袭击村庄,村里人仓惶奔逃。
李长庚跳下车,恰尔科夫一家见到李长庚,非常惊喜。因为任务在身,李长庚来不及细问,他把身上所有的钱币都交给了莫妮娜,又从车上拿出一些自己的食物,让恰尔科夫和莫妮娜夫妇非常感动。
茱莉亚的突然出现,让莫妮娜和丈夫恰尔科夫都很吃惊,尤其爱莲,当她看到茱莉亚对李长庚亲昵的样子,她非常沮丧,一脸的愤怒。不知为什么,爱莲对茱莉亚的举动非常讨厌,充满了敌意,甚至是仇视。
李长庚再三解释,说茱莉亚是师傅的孤女,老兵埃塔已经牺牲了。茱莉亚却不满足这些,她一再对李长庚表现出特殊的亲密,有意无意地向莫妮娜一家展示她和李长庚的特殊关系。
莫妮娜也是疑疑惑惑,她犹犹豫豫地向李长庚表示祝贺,这反倒让李长庚非常得尴尬,他推脱说辞,欲言又止,匆匆离去。
看着李长庚离去的背影,爱莲非常伤心,心里对李长庚有了一些恨意。
看着爱莲伤心的样子,莫妮娜突然意识到,情窦初开的爱莲似乎已经喜欢上了李长庚,这让她非常吃惊。莫妮娜不敢往这方面想,她的思绪很乱,战争,家事,天灾,人祸,她和丈夫两个家族受到严酷的政治打击,她的生活已经破碎了,唯一幸运的是,一家三口还在。虽然现在丈夫腿部伤残,毕竟还有活生生的人,她感到悲痛的同时,也感到万幸。往事不堪回首,未来呢,她不敢想,也没法想。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莫妮娜不愿意想爱莲和李长庚之间可能产生的感情,她也没时间去想,也没精力去想,一切都很匆忙。是的,现在什么事情都是匆匆忙忙的,她甚至觉得此事仅仅是在脑子里过了一下,在眼前晃了一下就过去了,好像不应该,不可能,好像从来没有过。
是的,那是不可能的。莫妮娜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