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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最后还是周六下午上课的时候, 馨原来的同桌芳问李老师: “ 李老师, 怎么没有看见馨? ”
明在前排不敢回头, 但支其耳朵使劲的听。
 “馨转到她原来的子弟高中, 在那里参加高考。” 李老师回答芳的问题。
往讲台上走的时候, 顺手拍了明的一下脑袋, 训道:“ 别瞎操心了, 好好准备高考。”
明的情绪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一天的课程听的昏昏噩噩,放学后神昏颠倒的独自回家。一屁股坐在书桌前, 愣愣地坐了好久。
直到晚饭时分,母亲进来招呼说:“明,吃饭了。”
明说:“不饿。”
随手捧起了一本书,可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一道题也无法做完。傻傻的坐着, 呆呆的想着, 无意识的在纸上乱画, 结果满页纸上写满了馨的名字。
当父亲进来又一次催促他吃饭时, 发现满纸的“馨” 字,气的父亲一把抓起来撕了个粉碎, 随手一扬, 碎纸片落了一地。
父亲吼到: “ 小子,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两个月后, 就分出了胜负, 考不上学校, 一切都是白搭。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出去, 而且重重的摔上了门。
不到一分钟后,父亲气势汹汹地再一次破门而入,把那把崭新的铁锹,咚的一声放在明的书桌前,二话没说,转头就走,再一次重重地摔上了门。
那天明没有出去吃晚饭。一个人呆坐在房间里。他猜测自己和馨去看电影的事, 一定被馨的父亲发现了。那天下午梦见馨笑着离开, 其实是哭着离别, 因为妈妈说过梦总是反着的。梦见哭就是笑, 梦见笑就一定是哭。
明的心里五味杂陈, 七上八下, 坐也不成, 站亦不是。走来走去的折腾了几个小时, 不过最终, 明想明白了一个事实, 如果自己想与馨比翼双飞, 并驾齐驱, 先决条件就是必须考上大学, 跳出农门, 用父亲的话就是吃上商品粮, 手里握着钢笔, 写写文章, 算算账, 而不是扛着铁锹修理地球。
明看了一眼铁锹,从上至下,一切都是新的,新的木把,是原木的颜色,新的锹头,有些发涩,是没有使用过的粗厚。明想象着扛着这把铁锹,与父亲去菜地的情景,心里掠过一丝不甘心和不服气。
夜晚的灯光下,铁锹显得有些刺眼。明使劲地甩了一下大脑袋,不行,绝对不能与铁锹为伍。他把铁锹换了一个位置,立在了门后边。

第二天是周日。清晨, 明早早的起来, 到了院子里, 背诵英语单词。父亲从窗户里头偷偷的观察明。
“儿子看起来很平静, 在背书呢。” 回头对明的妈妈说。
从此以后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 明确实是拼足了劲, 狠狠的用功了一把。虽然偶尔也会想起馨, 馨的巧笑倩影, 温暖的小手,总是在明平静的心湖投下一寸细草, 荡起温柔涟漪,抚摸着明的心扉,似阳光般温暖着他,如春风撩泼着少年的情怀。明很珍惜相思的这种感觉, 在紧张忙碌的最后冲刺阶段, 温馨的思念可以平复他焦躁的情绪思念慢慢的渐趋平静,, 缓解压抑的环境所产生的郁闷。
随后的日子里, 思念慢慢的渐趋平静。对馨的思念变为一个朦胧的影子, 少年的心思也被日趋逼近的黑色日子所笼罩, 每日间昏天黑地的战斗在数学题的解答中, 一天一篇作文的强化训练, 物理, 化学, 还有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 年少的日子, 就在这样的周而复始中熬过。
盛夏的滚滚炎热里,高考的日子终于来临。 考生们心目中黑色的七月, 黑色的七、八、九。三天的日子,真的就是满眼间黑色的天空,和在黑色天空下飘散着的凉凉雨丝。明也在黑色的郁闷中熬过。
考试过后, 明预估的成绩不是很理想。因为政治考试中的一道十分的大题,明本来是答对了的,怎奈最后检查时,却鬼使神差般地又改错了。这就使得明更加的垂头丧气起来。
他整日间无精打采的,一个人躲在屋里,经常对着那把崭新的铁锹,发呆。
父亲安慰明:“ 考个中专也可以, 反正都是国家干部。”
在父亲的心里,不管大学、中专都一样,都是铁饭碗,国家干部就是比种菜强。
同学们都在忙着预估分数, 填报志愿。明也按照自己预估的成绩填报了志愿。接下来, 就是漫长的等待, 日子一天天的就在等待的煎熬中度过。

 

如今,三十年过去了,当初那把崭新的铁锹,也已经锈迹般般,即使从来也没有使用过一天。就如同过去的年月,纵然一事无成,却也纵横千里,千疮百孔了,它承载了心灵和感情的累累伤痕,以及人生的起起落落。

“我错过了缘份错过了你
你的温柔从此在我梦里
是与非 笑和泪
如今都变成飘散的记忆”

明在竭斯底里中唱完了这首歌,似乎完成了从过去走到今日的一段长路,和一种蜕变。似乎所有的过往,几任妻子,仕途沉浮,都在错过中轮回交替,最后与那把铁锹,在缥缈里变成了回忆,还原了最初的色泽。

俗话说,情场失意,官场得意。不管此话是否有道理,反正确实应验在了明的身上。
在与第三任妻子梅离异后。已经四十多岁的明似乎更加看淡了男女之间的感情。他在感情生活上也收敛了很多,安分守己地带着女儿悦生活了二年。
其间,发生了一起农村信用社被抢劫一事,劫犯用匕首和自制火枪,打死一人,是业务员小张。重伤一人,是信用社副主任老王。凶犯抢走了信用社保险柜里的所有现金。根据苏醒后的老王说,凶犯是两个人,都蒙着面,看不清脸。他在睡梦中被开门声惊醒,看见进来两个人,一进来就打开灯,照着小张就是一枪,老王吓的大叫了一声,只看见一把匕首砍下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此案震动全省,甚至全国。虽然所抢的数额不大,因为大量的现金在当天已经护送到了市农行的金库里,保险柜里只有少量的现金。但是持枪杀人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搞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明当初任刑警队长兼重案组组长。理所当然地接手此案的侦破工作。
省厅和公安部也派出了刑侦专家,指纹专家协助指导破案工作。因为现场已经被早上赶来上班的工作人员和当地的客户破坏了,指纹和脚印很多而且零乱,这就为侦破工作带来了相当大的难度。
无数次的现场勘查,收集证据,指纹确定,走访约谈,无数次的案件讨论会,最后大家逐渐达成比较统一的看法,是外来流动人员做案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当地人都知道每天傍晚时分市行的现金押运车都会由武警武装押运到市行的金库,没有人会愿意以一死一伤的代价抢劫只有少量的现金。可以说作案动机不明显。更象是外地的流串人员不熟悉情况,以为信用社存有大量现金,所以冒然作案,被发现后才杀人伤人。
于是由省厅协调在全省范围内排查记录在案的嫌疑人,和各地在案外逃人员。然而几个月过去了,依然大海捞针,案件调查毫无进展。
银行抢劫案变成了无头案,公安系统从上至下压力重重,尤其是年关将近,老百姓议论纷纷,流言诽语满天飞,严重担忧社会治安。虽然领导三令五申限期破案,但是一切都茫然无头绪。最后很多人失去了信心,春节将至,省厅和公安部的专家也各自回家准备过年去了。
一日晚上,轮到明在刑警队值班,按照规定每天晚上除了值班刑警外,还必须有一个负责人比如局长,队长和组长之类的,必须留守局里。
明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又开始随手翻看银行抢劫案的卷宗,在证据提取部分,发现有一把断掉的铁锹,怎么以前从来也没有注意过,银行办公室里怎么会有一把断掉的铁锹?
明好奇地走到证据库里,翻寻着铁锹,真的是一把扶手断掉一半的铁锹,锹头很大,比较薄,一看就是使用过很多年的,就如父亲种菜翻地用的那把铁锹。
电光石火间,明突然意识到是否可能是当地的农民所为,是否侦破方案一直就是错误的?而大家的思路一直盯在了外地人员流串作案的方向,而根本就忽略了这么重要的证据和线索。
第二天一早,明就走进了局长办公室,阐述了自己的发现和看法,建议改变一下侦破方案,从当地的农民入手,开始排查。
局长就是当初的刑警队长,一直赏识明的才干和天然敏感的侦破能力。同意了明的方案。于是与上级沟通后,重新启动了新的侦破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