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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初遇大姐姐白郁

       时间过得真快,坐飞机一样,转眼就是三年。

       三年里我天真地欢喜过,关在狭小的屋子里沉默过。我不象那些用弹弓打电灯泡的野孩子,也不象关门闭户读死书的书呆子,我是我自己,我以我独特的方式度过了我在小城的三年时光,从小学到初中,从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孩子变成了个亦城亦乡的少年郎。

       平时我尽可能地玩耍,弹玻璃珠,打香烟板,看电影,看马戏团的杂技和武术表演。临近考试,就凭着自己的小聪明闪电般地突击一番,考个不错的成绩交差。放了假就回乡下去帮母亲做一点事,或上山割草砍柴,或下田施肥插秧,或者和童年的小伙伴们到小溪沟里捉鱼虾,或者卧在秋收后的田野里打泥战。于是三年,三十六个月,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就这样过去了。三年过去,我也已是县一中初二年级的学生了。

       这一年,适逢机关大调整,许多渐已熟悉的面孔突然之间不见了,一夜之间换上一张张陌生而不友好的脸。我的父亲没有人事调动,我也只能呆在这深深的大院内。看着一群群熟悉的伙伴一个个离我而去,我陷入凄凉孤独的深渊,感觉不到一丝新鲜的气息。我向来不去也不善于去主动结交新朋友,也不想去招惹一张张死板板的脸,只是把自己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看书、练字、画画、做功课,对着窗外的荷塘中的塔影发呆。

       但这种日子并没有延续多久,人活在这个世上,总得与别人发生联系,总要沟通,总要接触,也总要由陌生进入到相识、相知。就这样,我又认识了一些新来的伙伴,其中就有王依依和她的弟弟王豆豆。

       王依依的父亲原来和我父亲一样只是机关局里的一个普通干部,这次调整时被提拔为一局之长,王依依一家人也得以农转非从乡下迁入大院。由于家属楼已住满,所以在单身宿舍分几间房,作为临时住处。

       王依依这人好没道理,一见到我就硬拉着我的手逼我叫她姐姐。我看着梳着两条小辫子的比我还矮一截的她,很不情愿。这种不情愿或多或少来自于对她父亲升任的不满。当时我得知她父亲只不过是个高中生,当局长的应该是我爸爸。我爸爸是大学本科生,是有知识的人。为什么大学生不能当局长而高中生却可以?如果这么说,局长这个位置我过几年也能坐得下了?要是王依依的爸爸是局长的料,那我爸爸该是县长、省长的料了。现在看来,我当初理直气壮拒绝叫王依依姐姐的理由竞是那么的幼稚可爱,那么的不循世事。当官得有命,我父亲没有那个命,就象多年后的我,同样没有那个命。

       不久以后,我还是认了王依依这个姐姐的,但在姐姐前面加了一个“小”字,因为就在同时我的生活中又闯进了一个叫白郁的大姐姐。

       那是一个周末,我原打算回乡下的老家的,可因为放学迟误了车。当我提着行李返回大院,夜色已暗了下来。我没精打采上楼,就在转身进屋的那一刻,一阵优美的歌声传进我耳里,宛如注进了一付兴奋剂,我的精神不由一振。

      “哦,童年,难忘的童年,你使我深深怀念。哦,童年,难忘的童年,你使我深深怀念。怀念……”

       我朝歌声传来的方向走到一间屋子门前,却见王依依在里面,但这屋子并不是她的,她可是住在对面呀,听歌声也不象是她的,我从未听过如此悦耳爽神的声音,意韵悠悠,玄妙纯真。

      “王依依,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好的一幅金嗓子。”

      “叫姐姐!”王依依嗔怪着,又说:“不是我唱的,是她。”

       我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见里边床上坐着一个亭亭少女,微瘦的面容秀丽而端庄,满目纯情,光可照人,长长的黑发流水一样披散,洒脱,自然,大方。我顿时被这如花似玉、气质不凡的少女吸引住了。

      “你是谁啊?我在这楼上住了三年,却从没见过你。你的歌唱得真好,我好喜欢听。”

      “我唱得不好。”她往一侧移了移,给我让了个位置,“床上坐吧,我是刚搬来的,当然你没见过我啰。”

      王依依介绍道:“她是从外县转学来的,和我一个班,教师安排我俩同桌呢。诗雪,过来,叫大姐姐。”

      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你刚才唱的什么歌呀?”

      “是一首回忆童年旧事的歌,歌名叫《童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读几年级了?”

       要是搬上别人叫我小朋友,我一定很生气,但话从她嘴里吐出来,我却听得很舒服,我也很乐意告诉她我叫林诗雪,“大森林的林,诗情画意的诗,风雪夜归人的雪,我十三岁,上初二了。”

      “你叫什么名字呢,大姐姐?”

      “我叫白郁,洁白的白,芳郁四溢的郁,也是忧郁的郁,我十七岁,上高三了。”

       她学我的口气,惹得我们三人都笑了起来。我随手从她手中接过歌本,小声哼了一遍。

      “咦,你会识谱?”白郁惊疑地睁大了眼睛。

      “学着玩的,刚学会,也不知唱得准不准。”

      “准!你刚才唱得很准,节奏感掌握得不错,乐感也较强。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造诣,真是不可貌相啊。我上高三了也不如你这上初二的小朋友,看来,我要请你当我的老师啰。”

       白郁一席话说得我很不好意思,赶紧起身回到屋里,许久许久心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