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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杨延昭泪别邓一姐  双凤山大战染布陈

  在成康村居住将近三个月,五郎回到鹊塱村的时候,六郎与马赛英、廖氏姐妹、李氏等人皆高兴激动,唯独他的儿子杨宗槐在高兴之后、马上皱起了眉头。

  五郎问马赛英:“这孩子最近有反常情况吗?好像有什么心事。”

  马赛英道:“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事。孩子大了,学会玩深沉了,我曾经见他一个人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郎听了以后就不再追问下去,他不知道那个染布的陈姓坦越人已经将魔爪伸向了孩子们,这个被村民们称作染布陈的坦越人会做艾糕和松糖,经常染得五颜六色的,又好看又好吃。特别是松糖的制作不一般,染布陈进山收集植物染料时,经常会捎带下来一些松枝和松针,在锅里烧了开水,把松枝和松针放在铺了麻布的篦子上,蒸过片刻,麻布上就会蒙上一层厚厚的白糖,带着松香味道,酥甜可口。他经常拿这些去逗村里的孩子们。他看起来非常地和蔼善良,但是天真的孩子们哪里知道,这些美味的甜点在制作过程中里面加了罂粟膏(俗称大烟壳),是一种可以抑制人的中枢神经的毒素。

  五郎只是觉得孩子有点异样,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

  话分两头。经过爱情滋润的邓一姐越发漂亮起来,以前消瘦的身材现在变得曲线凸出,脸如朝霞,不施粉黛,依然楚楚动人。她与六郎在凤山宫的日子也算过得甜美。白日里,六郎挑水劈柴,打扫院落,邓一姐除了接待香客,下厨做饭以外,还在墙外开垦了一片菜地,男耕女织,仿佛置身世外。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相处数月,邓一姐的脸色开始有所变化。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有些青黄干涩,而且下厨做饭时会常常干呕。六郎并没有十分在意,经常来凤山宫探望他们的马赛英早已看出了眉目。一天,马赛英悄悄把六郎拉到一边,问道:“你媳妇最近有什么反常情况吗?”

  六郎道:“没有什么反常,只是身体有点不适。”

  马赛英道:“我的傻兄弟,你媳妇有喜了!亏你还是当过爹的人,怎么这样粗心!”

  六郎听了大喜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还是嫂子聪明!你赶快回去向五哥报喜,我们随后就来。”

  马赛英闻言,喜滋滋地走了。

  六郎说罢,放下手中的活儿,跑到厨房里拦腰抱住正在烧水的邓一姐,一姐奇怪地回过头来,六郎马上迎面吻了她的额头。

  邓一姐道:“今儿夫君乜嘢事开心?”

  六郎道:“唔讲白话!谢谢媳妇,你有喜了,你辛苦了,今天不做饭了,走,咱们向五哥他们报喜去。”

  邓一姐随同六郎一起到了鹊塱村五郎家里,五郎与马赛英、廖长姑、廖二姑、李氏等人,都是满心欢喜地迎接,却不见杨宗槐的身影。

  六郎道:“侄儿去哪里了?”

  马赛英:“谁知道又去哪儿玩去了!现在越来越不听话。”

  廖二姑道:“宗槐该不会又到染布陈那里去了。”

  五郎听了染布陈这三个字,马上皱起了眉头道:“染布陈?是不是去年来鹊塱村落户的那个坦越人?”

  李氏道:“正是。这个人会染花布,又会做糕点糖果,经常免费送给小孩子吃,村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他。”

  说完接着问廖二姑:“你跟你姐去吃了没有?”

  廖二姑道:“我们也吃过一两次,后来妈妈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我们就不再去了。但是那个染布陈做的东西确实非常好吃,一想起来就叫人流口水。”

  正在说话之间,杨宗槐兴冲冲地回来了。

  五郎问道:“去哪里了?”

  杨宗槐道:“去外面玩了。”

  五郎道:“吃了别人的东西没有?”

  杨宗槐听闻此言,冷冷地看了一眼廖二姑,说道:“没有。”

  五郎怒道:“还说没有?”

  马赛英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今天你叔叔跟你婶子回来了,坐下吃饭吧!”

  当杨宗槐从邓一姐身边走过的时候,一姐忽然闻到了一种似香非香、又甜又馊的怪味,立马引起了一阵呕吐。这是女人在怀孕期间正常的妊娠反应,第一次五郎、六郎都没有在意。可是邓一姐有了第二次呕吐反应,这一次发生在大家敬酒的时候,其他人向邓一姐敬酒时她都没有吐,唯独杨宗槐过来敬酒的时候她又吐了!

  六郎看在眼里,连忙给邓一姐递眼色,责怪她不该这样;五郎看在眼里,马上意识到这孩子出问题了;马赛英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认为弟媳刚怀孕就开始歧视自己的孩子了;李氏看在眼里,感觉有些奇怪。当时在场的人各怀心事。

  酒宴之后,六郎、一姐辞行,马赛英心中不悦道:“今晚我累了,让你五哥送送吧!”

  六郎道:“五嫂辛苦了!我们有什么不妥之处,请海涵!”

  五郎将六郎夫妇送到村口,悄声说道:“六弟,明天早上我来叫你,我们出去一下。”

  六郎点头允诺。

  翌日,五郎、六郎起了个大早,悄悄潜伏在双凤山的山坳里。日上三竿,果然看到染布陈背了竹篓子向山上走去,两个人悄然尾随。山势初时较缓,越来越高,林子越来越密,两个人渐渐来到山顶,忽然看到了一片美丽的花海,花色以赤红和粉红为主,在太阳的照射下溢彩流光。

  五郎、六郎俯身藏在草丛中,偷眼观看,染布陈正弯着腰悠然地采撷花朵和种子,像正常情况一样,只是慢慢地向他们两个藏身的地方而来,他们两个更是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小心地观察染布陈的一举一动。忽然,空中传来一片轻微的嘶嘶之声,五郎急忙推了六郎一把,六郎借力向外迅速翻滚;五郎也借推动六郎之力向反方向滚动,两个人狼狈地翻滚才堪堪避过暗器。一片乌黑的银针已经落在刚才二人藏身的地方,银针呈现黑色,可见针上喂了毒药。

  “出来吧,别躲躲闪闪的,追踪别人的时候就不该带金属兵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杨家将的梨花枪正在太阳下熠熠发光!”

  五郎与六郎对视一下,然后双双从草丛中出来。检点一下手中的武器,狼牙棒没有反光,六郎的梨花枪的枪头确实被阳光照射以后反光,难怪被对手看出来了,还好两个人反应快,否则被银针射中的话,不死即伤。

  五郎道:“兄台果然是高手,失敬了!”

  染布陈道:“杨家将果然名不虚传,你们隐姓埋名潜伏至岭南,还要为北宋卖命,你们也不想想,好好挣点钱过日子,尚且执迷不悟!你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我们的四公子早就盯上你们了。”

  六郎道:“阁下说的四公子是谁?”

  染布陈道:四公子刘鋹,乃是我大汉的皇储,这一点你们都不知道还做什么细作?你们击毙我们精心豢养的黑犬、射杀我们情报站的捕蛇人阮和,我们都是清清楚楚,本来早就可以杀了你们,留你们活到今天,就是要看你们要搞什么名堂!

  五郎道:“兄台这么说,想必是早就了解了我们的身份。双方各为其主,你就不怕我们两个杀人灭口?”

  染布陈道:“杀人灭口?哈哈哈,一是就凭你们两个未必赢得了我;二是我如果死了,四公子马上就会派兵荡平了你们鹊塱村;三是你儿子的性命还掌握在我的手中,他现在已经被我喂了迷魂汤,没有我的独门解药必死无疑!所以,谅你们不敢杀我!哈哈哈!”

  说罢又是一阵狂笑。六郎怒目圆睁,三绺胡须在风中飘动,已经挺枪在手;五郎剃得青光闪闪的络腮胡子的脸依旧平静。

  五郎道:“兄台这么说,我们兄弟是已经没有活路了?”

  染布陈道:“想要活路也很容易,只要你们两个带着家人返回北方,我可以不追究阮和被杀的事儿,还可以给你们解药,解救杨宗槐,这样你们保住了身家性命,我老陈保住了大汉江山,这样两全其美,你们看怎么样?”

  五郎道:“兄台这么说,高怀德叔叔之死也是拜你们所赐?”

  染布陈道:“可惜了!他长着漂亮的胡须,阮和误认为是你们的主帅潘美,所以,下手太早了,打草惊蛇!怎么样?我这里损失了阮和,你们那里损失了高怀德,双方各自损失一员大将算是扯平了。从今天开始,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撤回北方,我们不再追究,保你们两家人平安离开大汉国;你们撤走以后只要不再有南侵之意,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保境安民,避免生灵涂炭,如何?”

  六郎道:“保境安民?阁下说得轻巧,你们南汉政权本是我大唐帝国的岭南节度使,趁着朱温乱唐、黄巢起义,在两广之地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分裂国家,奴役人民,已经祸害地方四十余年。今天命归宋,北方一统,你们仅凭两广弹丸之地,负隅顽抗,还妄称什么保境安民?问问我手中的铁枪答应不答应?”

  染布陈道:“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大汉立国已经四十余年,南抚百越,北抗宋楚,根基牢固,不可动摇!你们杨家将本是汉臣,潘美对你们这些降将并不重视,非但过河拆桥,亦且卸磨杀驴,你们还看不出来北宋朝廷的险恶用心,还要执迷不悟!你们若是归了我南汉帝国,早就位列将相,列土封疆!可惜呀!你们不仅勋爵平平,还不惜屈身做细作,还要执迷不悟!”

  六郎道:“是我们执迷不悟?还是你们执迷不悟?距险割据,阻断南北交往;作威作福,鱼肉一方百姓!螳臂当车,妨害华夏一统;偏安一隅,枉自称王称霸!若是天下各州,都似你们这般各自为政,为害一方,天下岂能太平?百姓安能乐业!”

  染布陈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我们不是一路人,彼此不可说服对方。现在双方各退一步,你们放了我,我饶了你们全家人,并且给解药解救令侄,如何?”

  六郎正在犹豫之中。

  忽然听得五郎厉声喝道:“动手!还等什么?”

  四周花草一荡,呼呼风起,五郎手中的狼牙棒已经舞动出一层层光环将染布陈罩住,那染布陈不愧是高手,迅速操起手中的采药铲,与五郎战在一起,双方难分难解。

  六郎在一旁观战,犹豫不决。照常理来说,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去帮助五郎,但诚如染布陈所言,万一杀了染布陈,到哪里去找杨宗槐的解药?如果不帮助五郎,万一自己的亲人抵不过染布陈怎么办?

  就在六郎的犹豫之中,染布陈把采药铲舞得密不透风,银光闪闪,这个坦越人果然是个高手,跟五郎激战竟然难分伯仲。当时只见紫气弥漫,是五郎狼牙棒舞动出的层层光环的叠加;又见银光离合,是染布陈斜刺里插出的片片冷锋。

  忽然,染布陈一边激战,一边发出一声长啸。这显然是呼唤援军的信号,六郎以为是对方正在发力的呐喊,没有往更深一层去想,仍在一旁犹豫。

  五郎一边激斗染布陈,一边大声说道:“六弟还不动手?等敌人援军赶来吗?”

  六郎道:“杀了染布陈容易,那宗槐侄儿的解药呢?”

  五郎喝道:“六弟糊涂!国事为先,家事为小!”

  就在五郎说话这一瞬间,思维缜密的染布陈已经捕捉到了难得的战机。原来高手对峙,贵在凝神聚力,不能有半点分心,五郎与六郎说话之间手中慢了丝毫,也就在这毫厘之间的误差,染布陈抓住机会,使出平生绝招,发出了致命的连环三击!因为他知道现在如果不抓住机会击毙一个,另一个一旦出手,自己必死无疑!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染布陈不顾头上漏出的破绽,欺身急进,以一种拼命的姿态直扑五郎!

  情况凶险!五郎如果不收手,狼牙棒直劈下去,染布陈肯定必死,但五郎自己也会被对手的采药铲穿胸而过!面对对手的拼命打法,五郎急忙收住狼牙棒往胸前一挡,抵住了对手连环三击的第一击;与此同时,五郎一个侧身后撤步,又避开了第二击;对手的铲子突然下挫,直刺五郎的小腹,这是最凶险的第三击!

  这时的五郎来不及调整步伐,已经无可闪避!电光火石之间,五郎将狼牙棒支住地面,身体本能地腾空而起,双腿在腾空的同时左腿平伸,右腿自外向内旋转,堪堪避开了这致命的最后一击!

  只听嘭嘭的两声巨响!第一声巨响是五郎的狼牙棒的下端已经被铲为两段,第二声巨响是五郎在腾身闪避对手的同时,攻守兼备,双腿在空中一收,使出了杨家将的家传绝活“剪刀腿”,即是双腿伸缩如剪刀一般,右脚已经踢中染布陈的胸口,这一击有千钧之力,染布陈手中的武器掉落在一边,他觉得气血翻涌,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染布陈也是高手,片刻之间,已经从眩晕的状态下清醒过来。此时,五郎站在一旁还在喘息,六郎的银枪已经抵在了染布陈的喉咙。

  只见染布陈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拔掉瓶塞,做倾斜状。

  染布陈道:“只要你们今天不杀我,我保证放你们全家一条生路,还把这瓶解药给你们去医治杨宗槐。如果你们敢杀我,我在死前把药瓶往悬崖下一扔,你们即使找到了瓶子,里面的药水也会洒了一地,没有我的解药,杨宗槐必死无疑!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注意!有情况!”五郎低声提醒,六郎回头望去,两只闪闪发光的黑狗正循着山路向山上飞奔而来。

  染布陈道:“只要你们杀了我,灵犬见我死了,也会回去报信。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六郎还在迟疑,猛然间染布陈身子一挺,刚要张口大喊,那杆铁枪已经捅进了他的喉咙。是五郎在旁边把六郎手中的枪往前一拍,刺死了染布陈。与此同时,染布陈抛扔了手中的药瓶。

  “五哥,你杀了他,没有了解药怎么办?”六郎焦虑地问道。

  五郎道:“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能让他呼唤那两条狗回去报信吗?”五郎指着越来越近的两只发光的大黑狗说。

  “现在怎么办?”

  “先杀了这两只狗再说!”

  两个人埋伏在山路边的草丛里,两只大黑狗已经越跑越近。

  六郎手起枪落,跑在后面的那只大黑狗已经被刺中腹部,六郎再用枪头一搅,然后挑起,狠狠摔在地上,大狗已然毙命。五郎打的那只却没有打中。

  本来五郎的狼牙棒更有把握,但是刚才与染布陈激战时被削掉一半,长度已经不够了。所以,五郎只能单手举棒,没有打中狗头,只是扫中了狗腿。那只大黑狗迅速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跑去。

  五郎迅速取下了背上的铁胎弓,扣住了雕翎箭,刚要发射,却看见那只大黑狗跑到一棵树旁边,树上的一根树枝忽然张口叼住了那只大黑狗!五郎、六郎大为惊讶,急忙跑近一看,哪里是什么树枝?是一条把身子缠在树上的金花蟒,蛇的身体跟树干颜色一样,不仔细观看,根本看不出来。眼看那条大蛇死死咬住狗头,然后用身躯将大狗死死缠住,五郎说:“不用我们动手了,这双凤山还有这么大的蟒蛇,我们以后上山可得小心了!”

  五郎、六郎回到鹊塱村以后,留心观察村里孩子们的动向,到了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孩子们不约而同地渐渐往染布陈门口汇集。

  六郎悄声说道:“五哥,你看见了没有?看来中毒的孩子还不止咱们家,这么多孩子到了这个点儿都在染布陈住的附近转悠!”

  五郎道:看来问题非常严重,你去找李百药过来,我去看一下宗槐的情况。

  五郎说罢,径直往家里方向走去。刚走不远,远远看见杨宗槐也朝染布陈住的方向走过来,从大的方面来看杨宗槐并无异样,可是五郎观察到这孩子嘴角留着口水,双眼目光迷离。看见父亲在这里,杨宗槐转身假装向别的方向走去。

  五郎走过去叫住杨宗槐:“你要到哪里?”

  “我就在这附近玩一会儿。”

  “跟我回家去!”

  “不回,我刚从家里出来!”

  杨宗槐忽然提高了声音。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我叫你回去!”

  “谁叫我也不回去!”

  “你这个兔崽子敢顶嘴!看我不揍你!”

  五郎发火了,马上就要动手打人。六郎与李百药正好赶来,一个拉住了五郎,一个拉住了杨宗槐,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里,杨宗槐忽然变得暴躁起来:“你们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几个被别人榨干血汗的奴隶,有本事自己当主子!”

  马赛英怒道:“今儿是吃了呛药了,骂起家长来了!”

  五郎不等他说完,已经一个耳光子抽过去,杨宗槐马上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马赛英见状厉声骂道:“杨老五!你不知道自己出手有多重?你把我儿子打死了!”说着哭了起来。

  五郎这一次出手并不重,但打出了这么一个效果也是出乎意料。李百药马上动手施救,马赛英则是在一旁又哭又骂。六郎与五郎交换了一下眼色,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又过了片刻,李百药给杨宗槐推血过宫,只见他鼻子里有粘稠的痰流了出来,双手呈鸟爪子状,全身僵硬,呼吸极其微弱。

  李百药道:“这是一种怪病,我从来没有见过。”

  六郎见状,把李百药和马赛英拉到一边,悄声把上午的激战状况以及染布陈对孩子们的下毒情况说了一边。

  正当五郎家中因为杨宗槐的事情闹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百变神通传来潘帅密令。令曰:大军即将南下,荡平南汉,指日可待。命杨延昭急速归建,出任前军中郎将,不得有误。军令如山,六郎洒泪告别有孕在身的邓一姐和正在痛苦中的杨五郎,简单收拾行囊,将虎头铁枪留下来给五郎用,自己则连夜北归。

  六郎临行之际,五郎又把自己从乡邻手里搜集到的《清新县志》和《番禺府制》交给他,嘱咐他好好研究,日后在战场上或许有用。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刚刚选好了成康村深处的鬼村做藏兵场,鹊塱村又出事;刚刚消灭了染布陈这个心腹大患,杨宗槐又身中剧毒;邓一姐那里刚刚有了身孕,杨六郎又要离开这里……如果南汉四公子找不到染布陈的下落,会不会派兵来剿灭鹊塱村?这一系列问题使得一向沉静机智的五郎也变得不知所措。

  正在五郎心绪不宁之际,百变神通上前劝道:“杨将军休要烦恼,只要静下心来,自有应对之策。但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只管一声令下。”

  五郎本来并无良策,经百变神通这么一说,马上灵机一动,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附耳地交待一番。

  百变神通依计而行。

  第二天,这个由百变神通化妆而成的染布陈依旧出现在鹊塱村。每天傍晚的时候也会给村子中的孩子们发一些糕点零食,只不过唯独缺了双凤山的特产松糖。孩子们说:陈叔叔的糕点没有以前好吃了。他们那里知道这些糕点都是百变神通悄悄从马场田购买的,这些都是干净的食品,不像染布陈那样掺进去了罂粟花的果实,使人中毒上瘾。

  自从五郎、六郎灭了染布陈以后,南汉四公子刘鋹一连十余日没有鹊塱村的消息,心中着急,于是派出关、穆两位都头以及一百名土兵前去鹊塱村查看。

  关、穆两位都头进了鹊塱村还是老调重弹,一个装作老好人,另一个借机搜刮民脂民膏。关、穆两位都头一番吆喝之后则是直奔染布陈的住宅而去,这委实把五郎、马赛英和百变神通吓了一跳!五郎、马赛英干着急、帮不上忙;百变神通更是不知所措。因为他可以假扮染布陈的模样,但他没有听见染布陈说话,而且每个人的声音都是独特的,即使模仿了也不像。百变神通愣了瞬间,好在他急中生智,用手指了指喉咙,然后憋出沙哑的声音说嗓子坏了。

  关、穆两位都头见染布陈安然无恙,也就草草收场向南汉四公子刘鋹汇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