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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张湘琴提出要把美国境内好玩的地方都游遍,提到要去看尼亚加拉瀑布,最好的角度是在加拿大境内,虽然不需要签证,但是需要检查护照。

      “不用过境,麻烦!” 张湘琴说。

       一粒说:“哦,好啊!随你啦!不过,不过境就看不到最好的景色了!”

       张湘琴摆摆手说:“不就是水吗?咱花果山水帘洞就挺好。大小不同而已!”

       一粒说:“那你在浴室里看淋喷头不也一样啊!”

       张湘琴说:“你,这孩子!”

       一粒说:“大小不同而已嘛!”

       一路行来,张湘琴都是要一间套房,与一粒同住。后来两人上了去夏威夷的游轮,她们还是订了最宽敞的套房。夜里,睡在外屋的一粒听见张湘琴整夜梦魇,或哭或惊叫,一夜起来好几次去摇醒她。有一次,一粒帮她擦干了一身虚汗之后,打着哈欠,准备回去继续睡觉,冷不防被张湘琴拉住了:“别走,陪陪我!”

       一粒说:“阿姨,你是在怕什么?”

       “阿姨苦啊!” 张湘琴拍着自己的床,“来,在这儿睡吧!”

       一粒说:“我,我不跟女人睡觉!”

       张湘琴说:“想什么呢?年纪不大,心眼不少!那你去,把你的被子抱过来。”

       “我年轻的时候,很美。” 张湘琴坐起来和一粒聊天,只是为了说,有没有人听,她其实无所谓,“我总觉得你面熟,翻看我年轻时的照片,才知道,你呀,长得像我!”

       昏昏欲睡的一粒,听到这句话,反倒清醒了。也坐了起来:“真的吗?我长得像你?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人人都说我长得像妈妈呢!”

       “你家是哪里的?” 张湘琴问。

       一粒说:“潮口市。”

       张湘琴说:“我也是。咦,我怎么没见过你?”

       一粒说:“我就是一个小孩,再说潮口也是仅次于省城的大城市,好几百万人呢!”

       张湘琴说:“也对。不过像你这么美的女孩子,不要说市里,就是省里甚至全中国,也找不出几个来。”

       一粒说:“阿姨,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呢?”

       张湘琴说:“你说你长得像妈妈,你妈妈叫什么名字?该不会是电影明星吧?”

       一粒说:“当然不是,我妈妈叫解芳芳,不是谢谢……”

       “不是谢谢的谢,是《水浒传》里解珍、解宝的解!” 张湘琴打断了她的话,“难怪这么面熟!”

       “他们叫我找的这个女孩,竟然是芳芳的女儿!”张相琴想,“这该怎麽办呢?也不知道老许知道不知道。”

       “阿粒,你回去睡吧!我没事了。”张湘琴让一粒回到外屋去睡,自己关上了房门,给许自励打电话,“老许,我是湘琴。你们要我找的那个女孩,是芳芳的女儿,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怎么了?”电话那头说。

       张湘琴说:“怎么了,那是我的亲外甥女!芳芳已经死了,就留下了这麽一个孩子,才18岁,你们怎么忍心?”

       电话那头说:“你以为我就舍得吗?可是,这关系到好几十人的身家性命,其中也有你!你一时心软,就会害死我、害死一大批干部、也害死你自己!哪头轻,哪头重,你心里可不能没有数啊!又不要你自己动手,花钱找人干就行。”

       张湘琴说:“老许,我们找到日记,放她一条生路行吗?”

       对方犹豫了一下:“这个,行,你办吧!”

       张湘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张湘琴认识她丈夫许自励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省级副厅长,因开会中感觉不适,到医院高干病房就医。张湘琴当时是护士,许自励左手上输着液,右手却不闲着,竟三下两下就解开了她白大褂的纽扣……

       但是她虽然出身小家小户,却也有自己的坚持,只要做正房大奶奶,决不愿做情人,她对许自励说:“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良家妇女,当情妇的事情,我不做。”

       许自励却说:“你想当夫人,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对我的仕途有帮助才行。你有什么背景,可以让我官运亨通?没有背景有钱也行。都没有吧?还是乖乖听话,我包你!保证你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张湘琴还是不愿意:“我虽然没有背景,可是我有,有……”

       “等等,你有美色!” 许自励突然兴奋起来,“省里主管组织部、人事的书记,貌似廉洁,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可是他的老婆是农村的,又老又土,他都不敢带进城来!” 许自励对张湘琴说,“只要你能让我当上正厅长,我就娶你为妻!”

        “我不信!你还能把你老婆休了不成?” 张湘琴不信男人床上的甜言蜜语。

       许自励信誓旦旦地说:“我说到做到!”

       张湘琴只是不信:“空口无凭。”

       许自励说:“那,你说咋办?”

       张湘琴说:“录像!”

       张湘琴拿出手机,就在床上,录下了自己和半裸的许自励的对话,并让他发誓。许自励对着手机发誓:“只要你能让我当上正厅长,我就娶你为妻!如果食言,你就上检察院检举我。我情愿坐牢!”

       之后,张湘琴便以体检为名,上门为各级干部体检,副书记既不在第一,也不在最后,不过就是一扫而过。事后二周,她给副书记打电话,说:“您的化验结果有一点小问题,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再过三天她又打电话说:“看起来,好像真有问题,不过我知道您面临着升迁问题,所以您放心,我可以悄悄地为您治疗,您的情况,我绝不外泄。”

       自此便开始名正言顺地出入书记的家,对外则说是“外甥女”。这个外甥女之温柔、之勤快、之体贴令书记大人爱如珍宝。更何况张湘琴美貌!终于在“治疗”过程中,书记雄风大振,百病全消,为这个女人神魂颠倒!有一天,云雨之后,张湘琴躺在书记怀里,说:“您的病好了,以后我也不能常来了!”

       书记说:“怎么不能?我是你舅舅啊!”

       张湘琴嘟着嘴,用手在书记的肚皮上摩挲着,说:“哪有舅舅和外甥女上床的?”

       书记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着:“有啊!拿破仑还是希特勒来着?”

       张湘琴扭动着身子:“没听说过!反正我不能和你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什么嘛?”

       书记说:“除了不能娶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是,你每月至少要来舅舅家吃两次晚饭。”

       张湘琴趁机提了提许自励的事,当然是没有任何悬念的。许自励当上了正厅长,张湘琴也就当上了厅长夫人。但是书记那边,酸溜溜的,许自励总不能和书记共享一个老婆呀,许自励对张湘琴说:“你妹妹……”

       张湘琴当时就火了:“你怎么敢打她的主意?我一个人脏了也就脏了,好歹也要保张家一个清白女儿吧?”

       “别傻了!湘竹也要生存,美丽,这是丰厚的自然资源,不利用来挣些名利,太浪费了!等到人老珠黄,就晚了!” 许自励说,“再说了,咱们把书记碗里的肉抢了,现在风平浪静,将来堪忧啊!”

       张湘竹,出水芙蓉,大学刚刚毕业,对人生充满了憧憬和幻想,可是一毕业,就面临着失业,一天她对湘琴说:"姐,现在找工作,没有熟人真的不行。你看姐夫能不能帮帮忙?”

       张湘琴说:“找你姐夫,不如找咱舅啊!”

       张湘竹说:“姐,咱们哪来的舅舅?”

       张湘琴说:“你不知道吧?咱妈死得早,亲戚也都不来往,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咱妈有一位远房的表哥,就是咱省里的书记!”

       张湘竹说:“真的假的?姐,你是说着玩的吧?”

       “姐能骗你吗?不信我打个电话!”说着张湘琴拨通了电话,“舅舅,我是湘琴!舅,您别生气嘛,是我不好,我最近忙,没能来照顾您老人家。舅舅,您听我说,我妹妹湘竹,这不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呢吗,我让她替我给您老尽尽孝心,好不好?……嗯,行,行,好,好!不要到外面吃了,浪费,也影响形象不是?我好好给您炒几个菜,咱在家吃。也算外甥女给您赔个不是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俩一会就到。”

       张湘竹的清纯美貌,秒让书记大人魂不守舍,一切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

       “湘竹有洁癖,不愿玷污了张家的这个名字,自己改了。”张湘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向一粒说明。

       “解芳芳?”一粒瞪着张湘琴,“所以,你是我的大姨?”

       张湘琴说:“解芳芳是咱们市里有名的职业二奶,把二奶这种私人生活,做成了生意,她是第一人啊!”

       一粒还是不依不饶:“为什么我妈妈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提过我有一个姨妈?为什么你从来也不来看看我妈妈?”

        “你说什麽?你妈妈死了?湘竹死了?”张湘琴抓着一粒的肩膀,“那我就剩一个人了?我,我,我要报仇!连湘竹的仇一起报!”

        一粒觉得张湘琴的戏演得过了,说:“姨妈,你没事吧?报什么仇啊!”

       “不说了,睡觉!玩。其他的以后再说!”张湘琴躺下,闭上了眼睛,心里盘算着,“上钩了!也许这事办成了,我还能拿回我的公司和老公呢!”

 

       第二天,一粒问张湘琴:“姨妈,你说要报仇,还要给我妈报仇,能不能告诉我,仇人是谁?”

       张湘琴说:“你真想听?”

       一粒说:“真的,我知道我妈心里有多苦,虽然她不说,可是我看得出来,我应该知道,我和你一起报仇,我能帮你的。”

       张湘琴问一粒:“你知道什么是‘二奶’。”

       一粒说:“知道,没人不知道吧?”

       张湘琴又说:“那你知道你妈妈是职业二奶吗?”

       一粒说:“不会吧?也不像啊,没有人包养她。她身边也没有男人,每个月只有美国寄来的生活费,潮口市谁也不跟她来往。既没有恩人,也没有仇人。”

       张湘琴说:“那是因为有了你!她才退出江湖了。”

 

       “舅舅”表面上清廉,但是张湘竹即解芳芳这位清纯少女,打开了他的色欲,一旦吃到了旷世美味,胃口大开,非青春美女、非处女都看不上眼了。但是玩女人,非有银子不可。他对解芳芳说:“舅舅的一世英名,不能毁在玩女人身上,对不对?芳芳给舅舅帮个忙吧!”

       芳芳说:“舅舅要芳芳怎么帮?”

       书记说:“舅舅看上了建设银行的那个小李,你看?”

        解芳芳说:“舅舅,我姐姐想当机械进出口公司的老总,您看?”

       书记说:“唉呀!一个女孩子家,当什么老总啊?好好地当厅长夫人吧!”

       解芳芳说:“人家不嘛!女人要自立、自强!再说了,姐姐当上那个老总,那不也就是你的钱包了吗?”

       书记在芳芳鼻子上刮了一下:“好!成交!”

        解芳芳歪着头说:“明天晚上8点,我约小李到龙虾馆吃饭,舅舅别忘了来埋单呃!”

       表面上,书记是掏钱给芳芳和小李埋单,实际上他的老丈人,一个老得走不动的农民,得到了机械进出口公司的10%的股权,他本人还抱得美人归。

       小李玩厌了,芳芳帮忙为她找了一个老公,许了那男人一个处长,后来得知小李口风不严,常常拿自己与书记的交情要挟自己的老公,书记怕引起不必要的风言风语,对解芳芳说:“芳芳啊,舅舅身边出了一个鲁汶斯基啊!”

       不久,小李便死于一场交通意外。舅舅通过芳芳的手,送了一笔丧葬费给那位处长,处长则让小李的妹妹去书记家里登门致谢。小李的妹夫不久当上了投招标公司的经理,书记不仅没有受收任何钱财,反而解囊为小李办了丧事。只是书记在农村的小舅子名下,有了10%投招标公司的股份。

       自从改名解芳芳之后,姐妹二人便不再来往,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有什么人知道她们是亲姐妹,这也是为了保护姐姐的声誉,只要她坐稳了机械公司老总的位置,大家口袋里就都有钱。

       对解芳芳,社会上、圈子里,没有任何恶评,经她的手介绍的“案子”她总是尽量摆平,不使某一方吃亏,因此鲜少有人因怨生恨而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主攻官场,不使官员为难,查不出收受钱财的证据,一切均由她操作。各方面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却并不知道如何得到的,即便猜出来了,也没有真凭实据。经营公司,必是有其才,能成事者,才肯出手,人才和生意,都请专家考察评估后,才操作,极少失手。

       听张湘琴的说辞,伊莉更想不通了:“这样说来,我妈妈也没有什么仇人啊!”

       张湘琴说:“孩子,你妈妈的青春呢?爱情呢?她的人生呢?谁在意过?一旦发现她怀孕又不肯打胎,竟没有一个人敢承认认识她!所以她穷困潦倒,我不是不去看她,是她坚决不要见我。”

       解芳芳退出江湖之后,也有几个人试图取代她的位子,甚至成立了公司,取名‘解困’,帮助解决家庭困境、工作困境、生意困境等。解困员全都是高颜值、高学历的年轻女子。百姓私下里叫她们是二奶公司。但是,没有谁能像解芳芳做得那么好,滴水不漏。

       看到姨妈对妈妈姐妹情深,自幼没有兄弟姐妹的一粒,非常羡慕。对张湘琴更加殷勤了,这里面为钱的成分少了,为情的成分多了。看到姨妈经常被噩梦惊醒,她十分同情:“姨妈,您老说报仇,到底和谁有仇啊?我帮你报仇吧。您说要怎么做,对谁做。我一定帮您!”

       张湘琴说:“要恨,你就恨那些贪官,只要找到证据,将他们绳之以法,那就是报了大仇了!”

       一粒说:“噢,听着挺空洞的,那麽多贪官,恨得过来吗?证据!啥是证据哪?”

       张湘琴说:“其实你妈妈手里应该有不少。”

       一粒说:“我妈已经死了呀!”

       张湘琴说:“她不会没有任何记录的?只要找到这些证据,就一定能扳倒一大片。那可就大快人心了,你妈妈和我也就大仇得报了。难道你妈妈从来没有对你提及吗?”

       一粒一脸茫然:“从来没有啊!她也从来没说过恨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人是贪官之类的话。”一粒一边想一边说,“其实在我的印象中,她对自己的事,从来也不谈。谈起来只是说穿过什么衣服、喝过什么鸡尾酒。问得多了,她还会教我跳舞。”

       张湘琴说:“你妈妈留下什么遗物没有?”

       一粒说:“很少,也就是一些衣服、相册和日记。”

       张湘琴问:“相册里有谁?”

       一粒说:“全都是我,也有我和妈妈的合影。没别人。”

       张湘琴说:“你妈妈心里就只有你呀!孩子!”她接着又问,“日记里写了写什么?有没有什么证据?”

       一粒说:“密密麻麻两个大厚本子,我只看了关于我爸爸的部分,其它的我看不懂。”

       张湘琴说:“看不懂?你妈妈应该不会用外语写日记吧?都是中国字,你能看不懂?”

       一粒说:“不是中国字。”

       张湘琴说:“英文?不能吧?”

       “也不是英文,我的英文程度很好,如果是英文,我一定能看懂。”一粒极力回忆所看到的日记,“字母、数字、和图。”

        张湘琴说:“图?什么样的图?”

        一粒说:“像是表格,字母和字母相连,连线上有数字还有箭头。”

        “天呐!”张湘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一粒说:“姨妈,您说啥?”

        张湘琴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调整一下表情:“哦,没啥。那日记在哪呢?能不能给姨妈看看?”

         一粒说:“我怎么可能带在身边呢?我是出来打工当陪同的,又不是搬家。”

        张湘琴试探着,说:“那是你妈妈的遗物,记录着你妈妈的生活和情感,不能随便乱放啊!”

        一粒全无城府,说:“我没乱放,是爸爸要看,我给他了,很妥当的。”

        “也对呃!”张湘琴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放放,以后有机会,问你爸爸要回来,给姨妈看看,也许可以找到证据呢!”

        晚上,一粒睡觉了,张湘琴关起门来打电话:“我找到线索了,芳芳有两大本日记。……没有,人家怎么可能带在身上呢?哎,我的恶梦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啊?我怕死了!我根本就是惊弓之鸟! 怕中国发现,又怕美国抓,真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啊!不敢办驾照、也不敢出示护照,连在银行开户、申请信用卡都不敢。只能把钱交到那丫头手里,让她管着,由着她挥霍。心疼也不敢说。你给的这点钱,生活都不够,怎么办事啊?人家可是狮子大开口呢!”说着开始流泪了,“你在家多舒服啊!现在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和你温香软玉呢!”

        “行了!知足吧!”对方毫不客气地吼了一嗓子,“忘了你藏在那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了?如果我不和你离婚,怎么把钱给你?你怎么可以见天日?”

       张湘琴说:“我还是不敢,我不光是你的老婆,我还是机械公司的老总!那边也有一大堆帐呢。就算不是你老婆,这边的事,也够判上十几年了!”

       对方放缓了口气:“所以呀,我们俩必须切割,无论保住谁,另外的一个即使蹲监狱,也不会没有照应,出来之后,也不会走投无路,对不对?”

        张湘琴说:“我还是不放心,你不会弄假成真,真把我甩了吧?”

        对方又说:“看你说的!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我跟你离婚是为了守住钱财,也是为了守住亲情。要不然你出国了,我不就成了裸官了?把钱给你带出去,将来还不是为了复婚吗?你一定要相信我!”

       张湘琴只是不信:“你才给我这么一点钱,美其名曰‘把钱给我带出国’!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金库里有多少钱吗?就这点钱哪,我可看不出你的诚意,我真的怀疑你另有图谋。”

       对方发火了:“别胡说八道了!赶快把日记弄到手吧!”

       张湘琴说:“知道了!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敢骗我,哼!”

       放下电话,张湘琴打开房门看了看睡在沙发上的一粒,轻轻地替她盖好了被子。

 

       吴正毫这时在公司里加班,已经是夜深人静了,他倒了一杯咖啡,一边啜着,一边打开抽屉,取出一粒给他的日记本,看着里面芳芳对自己的描写:“W出现了,如同外星来客,纯得可爱。虽说不上帅气,但是温文尔雅,绝不粗俗,精明而不狡猾,诚信而不迂腐。虽刻意殷勤,但是真实,绝非伪君子,亦非真小人,办事是初衷,动情实是意外,不悔。特意选择可能受孕的时机,亦故意不设保全措施,只为留他一粒爱的种子。有幸得之,乃上苍垂怜,必珍之爱之,此生足矣!若失之交臂,则命不该有,不怨。不欲任何人知,W亦然。爱之深,故不忍令其烦忧。”

       后面是一粒拆开的一部分,那上面则是一些字母、数字以及线条、箭头,百思不解。这类图标,遍布全部日记本中。被一粒拆开过的部分,实在看不懂。仔细分析,便已明了,这些部分是和那些写着“吾儿,如欲保命,切勿拆封”是一样的,原本是封着的,是一粒不知轻重,拆开看了。

        “好奇害死猫啊!”吴正豪想。不过他也实在看不出,这些像天书一样的文字当中,有什麽性命攸关的玄机。于是便将本子合起来,忽然看见粘了一块胶布,好像是修补破损的封皮用的,看起来脏兮兮的,就抠了下来,准备换一块新的。胶布下面竟是一行小字:“阿粒:万勿示人,以免杀身之祸”。

       吴正毫下意识地四顾,忙把日记本藏进保险柜。锁门离去。上了车,打着了引擎,又觉不妥,回到办公室,又把日记本从保险柜里取了出来,放进公文包。出了门,又有些犹豫,复再回到办公室,坐在桌前四顾,终于下了决心,用塑料布严严实实地把两本日记包好,扔在杂物间废料桶里,用棍子拨一些螺钉、手套、破布、旧零件压在上面,这才离去。

       在洛杉矶被小偷闯空门这种事情,并不鲜见。但是像马瑶瑶的这个房子,有很多不同的租户分租,说明住户都不是很有钱的。像这种地方,被人闯了空门,而且每个房间都大翻特翻,这种情况确实不多见。这一天,桑可儿回到家里,就发现家里是进了贼了。她见所有的房间都是房门四敞大开,房间里翻得乱七八糟。高水当时和刘敏芳两个人出去送便当,并没有在家;约瑟芬去上班;桑可儿自己也出去上班,陶井台和路易两个人准备买房子,出去看房子了,一粒跟姨妈去旅游,所以家中无人。可儿看到家里这个样子,就把这些人除一粒外,都叫了回来。然后打电话叫了警察,警察来了以后,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查看损失。说实在的,大家都不是什么有钱人,所以什么首饰啊、什么名牌的东西也不多,基本上损失不大。一粒的房间也是被翻得乱七八糟,甚至连床垫枕头,都被人家给撕开了。

       “这个房间的主人呢?”警察见大家都清点完了,就指着一粒的房间问。

       刘敏芳说:“她出门去旅游了,一个学生,没什么东西的。”

       “既然如此,等她回来,发现丢了什么东西,尽快报来。”警察一边收拾笔录准备离开,一边说,“与其说你们运气不好,不如说贼运气不好!”

       “这贼是太笨了啊!”另一个警察笑着说,“要想当一个不走空的贼,也需要智商呢!”

       与此同时,在毫不相干地地方,发生了另外一起毫不相干的窃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