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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手相携落地就是兄弟 心相投何必骨肉为亲

 

手相携落地就是兄弟

心相投何必骨肉为亲

 

       歪股仔(郭赐赞,祖父二弟)在广东梅州到处谋生流浪时,结识了一个朋友,两个意气相投,结拜为异性兄弟老庚。

       歪股仔是“民国”十三年(1924年)的农历十一月来到广东梅州的。那时,刚到一处陌生的地方,歪股仔一时没有找到营生,晚上就在街道找一个地方将就。

       有一天半夜,一个跟他一样的流浪汉凑过来对他说:“老兄,你怎么也和我一样流落街头呀!”

       歪股仔说:“老弟,实不相瞒,我命苦呀,不然咱们大老爷们,何至于潦倒至此!我爷佬多年不见回,听人说死在外边了了,家里没田没地,无房无产,倒是背着一堆的债,给人家做长工打短工,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子儿,养活自己都不够,哪能还债呢,没办法,就只好到外面来闯闯碰碰运气罢了。”

       歪股仔说完才留意打量那汉子,看着倒不像是穷苦人,以为是在拿自己寻开心,一生气就吼着让他赶紧走人。歪股仔说,自己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人,讨吃讨钱,一身臭味,和他不是一路货色。那汉子也不以为意,只对他说:“老兄,你看我这样,以为我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来寻你开心?我要有钱,还会半夜了还在街头浪荡?”

       两人就这样拉开了话,那汉子告诉歪股仔,自己是江西人,父亲生病过世得早,留给家里许多债务。十年前,债主收债时见到母亲,威逼着要强奸母亲,母亲不从,反抗的时候拿起柴刀自保,把债主砍伤了,那债主强奸不成,恼羞成怒,派家里的几个狗腿子把母亲活活打死了。那时自己年纪还小,一时没了主心骨,就到外婆家借住了。

       歪股仔天生性子急,不等那汉子把话说话,再也忍不住好奇,问:“那你怎么穿得这么好?”

       那汉子说:“你也真是急性子,我都还没把事情向你讲完,你就着急了。我慢慢说给你听吧!”

       那汉子接着说,没娘的孩子遭人嫌。十五岁时,舅妈要赶他走,为此还与外婆和舅舅吵了一次大架。舅妈说,家里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小伙子,白吃白住不说,再过两年,哪有钱给他讨老婆,自己一家都吃不饱,哪还能管得了他。他自己有手有脚,随便也能养活自己!汉子一个大小伙儿,哪里受得了让舅母这样挤兑,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外婆家,一开始也是流落街头,他现在穿得好,都是自己抢钱买的。前两年,他遇上了一个走江湖的武艺人,两人聊得投机,他便跟他学了功夫,结为师徒。有了功夫后再去抢夺就更加得心应手了,但也有失手的时候,去年在韶关去抢一个劣绅,因为疏忽被有防备的警察抓住了。还好自己有功夫,在被押往警察局的途中,他趁机逃脱,一路流浪来到了梅州。

       歪股仔听完,十分赞赏那汉子,也想学他把那些恶绅土豪的钱抢为己有。但那汉子是个心细的人,在歪股仔没张嘴之前先问起了他的年庚。歪股仔如实告诉了那汉子。那汉子听后说:“真是有缘千里来碰面,我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既然这样,我们结拜为老庚吧!大家混江湖也相互有个照应!”

       歪股仔说:“你不嫌我是个叫花子?”

       那汉子说笑着看了他一眼:“咱俩还不都一样,只要你不嫌我是个打抢的,在警察那里有案底,不怕受我牵连就行了!”

       歪股仔才不管这些。就这样,两条汉子来到城外的一个庙里对着关二爷跪拜发誓,结为了老庚。

       两汉结为老庚后,相约拜见双方长辈。他俩来到歪股仔家中时,正赶上祖父在家,祖父本来担心歪股仔一个人在外没人照应,他脾气又躁,现在有了结义兄弟,心里为他感到高兴。虽然家中拮据,祖父还是杀鸡煮蛋,买酒添菜,好好地招待了这位好汉。后来祖父也一直把汉子当作自家弟兄一样看待。

       1925年冬,那兄弟的外婆去世了。他本来埋存了一些银圆,想时机到了挖出来娶妻生子。可是四处漂泊中一直没能成亲,他也不甚在意,毕竟是江湖儿女,不作过分强求。

       而歪股仔虽然也没有娶妻,但他没有他兄弟这般潇洒,始终放不下家中老母亲,更不放心老实巴交的长兄,生怕他在家受人欺负。犹豫再三,他还是与老庚告别回家了。但分别之后两老庚一直没有断了联系,那位好汉依然在广东各地流浪,至于干了些什么,他不说,歪股仔也不问,这是两人之间的默契。每到过年前,汉子都会到歪股仔家看望他和曾祖母,每次都带着满满一堆礼物,曾祖母虽然不说,但心里明白,好汉从小没了父母,他能到家里来,看中的无非是家中的天伦之乐,因此每次过年前,曾祖母都会提前准备好酒和一桌好菜招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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