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莫小岚吗？”一大早，小林便打通了莫小岚的手机。一阵手机铃声之后，莫小岚才醒了过来，她伸长手臂，企图不用起床就拿到睡床不远处梳妆台上的手机。手机是刚好能够够得着，不过一打滑，便掉在地上了。这可是刚买到手的雪梨手机啊，莫小岚如梦初醒，非常心痛地快速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幸好手机还在响，没有摔坏。
“谁啊？”莫小岚极不情愿地接了电话。
“我啊，泰县日报的小林，不是打断你的好梦吧，好像有点闷闷不乐一样。”小林听出莫小岚有点不开心。
“当然闷闷不乐啦，为了接你的电话，一是打断我的好梦，二是差点打断我的手机。”
“你不会吧，真的还在睡啊，九点钟了还没睡醒？”
“我是还没睡醒，我今天休息。”
“啊，那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有事吗？”
“今早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还以为你在现场呢。”
“凶杀案？怎么回事？”
“我了解到的事情是这样的：一位今年参加高考的18岁女生在自己家杂货店内被入店抢劫的凶手割喉死亡。这家店铺位于泰县大江南路中段，当时这位学生的父母有事出外，她独自在家看店。有知情者透露说，歹徒进店抢劫时，店内只有1000多元现金，这位女生将钱全部给了歹徒。但是，她趁歹徒不注意的时候，大喊“救命、救命”。歹徒顿时火冒三丈，将她拉到厕所，用刀割她的喉咙。之后，夺门而出，逃之夭夭。当警方和救护人员赶到时，她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这么凄惨，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消逝了。”
“我是想问问你是否知道一些最新情况？”
“我这两天休息，今天早上睡得昏昏沉沉，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
“那好吧，有消息的时候记得给我来个电话，我需要一些独家的报道。”
“这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因为这两天我确实休息，就是上班，我知道的东西也不会跟你说的。”
“不是吧，用不用这么原则啊，民警同志，以我们的警民血肉关系，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不行，这没价可讲的。”
“那算了，我知道错了，千错万错就是不应该打断你的好梦。”
“知道就行啦。”莫小岚说完便挂了电话。莫小岚清楚，大江南路地处城乡结合部，治安环境比较恶劣，近年来这个地区已经有多次被列为治安重点整治地区。当然，发生这样的惨案是不多的，主要还是一些不涉及杀人的入屋盗窃财物、飞车抢夺等案件。前年，莫小岚在那个地方快速侦破了一宗入屋盗窃案，涉案金额巨大，当年曾轰动一时。莫小岚打了电话给李冰，想了解一下情况。
“喂，小冰啊，在办公室吗？”莫小岚问。
“在啊，怎么不见到你的？”李冰反问道。
“我今天休息。”
“不会吧，你都休息？”
“是啊，今早发生的凶杀案你知道吗？”
“不太清楚，我知道高个子带着人出去了。”
“哦，那没事了。”
“你休息没找欧阳正玩去吗？”
“没有。”
“笨！”李冰说，“我还有事要做，你好自为之吧。”
莫小岚挂了电话，准备做点早餐。刚一走进厨房，手机又响了。“真烦，一大早这么多电话。”莫小岚自言自语道。
“喂，小岚啊。”手机里传来陈局长那熟悉的声音。
“你好，陈局长。”莫小岚一听到电话是陈局长打来的，马上神情紧张。
“你还是先回来单位吧，休息的事推一推。”陈局长放缓语调说，“这早上发生了一起凶手案，社会影响恶劣，还是要你马上去看一看。”
“不是叫了高个子去看了吗？”
“早上接报后，高副局长说叫你去看看，但是我说你在休息当中，先让高个子去吧。高副局长才安排高个子去看看。你还是马上回来吧。”
“那我马上回局里。”莫小岚说完，立即收拾东西打的回到单位。
莫小岚回到单位的时候，高个子民警已经从案发现场回来。莫小岚问高个子民警：“调查得怎么样？”
“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凶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高个子民警说：“从监控视频上看，凶手是一名约30岁的男子，走路有点含背，身材偏瘦，皮肤偏黑，脸部颧骨微高。作案时，头戴一顶灰蓝色鸭舌帽，上身穿一件蓝色圆领T恤，下身穿一条灰色陈旧休闲短裤，脚穿拖鞋，骑一辆浅蓝色女装自行车。我们已经发布了悬赏公告。”
“发公告好，就是要让他知道，到处有人认得他，让他躲在屋里。”莫小岚说，“你刚才说他骑自行车？那应该是住在附近的人。不可能一早从大老远的地方骑自行车来抢这么点钱。”
“估计是属于顺手牵羊那种。”
“现场是怎么样的？”
“我们赶到的时候，遇害女孩的母亲抱着她咆嚎大哭，地上是一滩鲜血，惨不忍睹。可惜的是我们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这家杂货店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杂货店的老板说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而且每天的生意也平平，不存在抢别人生意的情况。附近的人对这家人的评价也还可以，都认为这家人待人友善，不轻易得罪人，平时也老老实实做生意，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去年这家杂货店还被工商部门评为守合同、重信用先进个体工商经营户呢。附近的很多商家和住房对于这起惨案都表示很惊讶，不明白为什么噩运怎么会突然降临到这家小店上。”
“这样吧，先从走访周边地区的出租屋入手，逐步排查。”莫小岚这样安排是因为她觉得，能够为了这么点钱而做出这样的事的人，一般是一些亡命之徒，有如吸毒者、重刑犯之类的，这些人很可能住出租屋，尤其是治安环境较为混乱的城乡结合部。当然，这只是常规的情况，也有可能出现一些特殊的情况。但是破案和吃饭的道理是一样的，只能一口一口地吃，逐个筛查排除。
根据群众的举报和民警的走访排查，莫小岚和高个子民警很快锁定了位于江北路南巷106号的一间出租屋，并在这间出租屋里将凶手抓获。
这名凶手名叫潘小强，是泰县高平镇人，高中毕业后一直无所事事，今年才经过亲戚的介绍，当起了环卫工人，负责开车到各个小区收集垃圾。最近又经常出入娱乐场所，并染上了毒品。那天，他口袋里的钱花光了，便骑着自行车到处游荡。当行驶到大江南路中段时，他看到那家杂货店里只是坐着一个女孩，顿时心生邪念。他在门口停好自行车，装作买东西的顾客一样，进了店里。确认店里只有一位女孩之后，他马上掏出刀来，恶凶凶地对着那位女生说：“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不然我杀了你。”那位女生见此情景，被吓得魂不附体，马上将柜台抽屉里的钱全部拿出来。潘小强于是在货架上顺手拿了一个塑料袋，慌慌张张地把钱一把一把地统统往塑料袋里装。其实抽屉里的钱并不多，只是零零散散地看起来好像很多似的。
女孩趁他埋头装钱的时候，大声地喊道：“来人啊，救命！有人抢劫！”给女孩这样一喊，如果有人及时赶来帮忙，那不是坏了一桩好事。潘小强于是马上放下手中的塑料袋，挥手打了女孩。女孩躲避不及，被打翻在地，但是她一不做，二不休，依然大喊道：“救命，救命！”潘小强见此情景，也一不做，二不休，把女孩拖到了杂货店后部的厕所里，关起门来往死里打，后来干脆掏刀割了女孩的喉咙。鲜血顿时像喷泉一样喷了一地，女孩也倒在了血泊当中动弹不得。潘小强拿起一袋子钱逃之夭夭。落网后，潘小强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当时在出租屋内抓获潘小强的时候，警方还现场抓获了一名涉嫌吸毒和贩卖毒品的男子。这名男子是潘小强的同乡和同学，叫潘东汉。警方在他的房间里搜出一包冰毒，约10克，另外还有一盒用于注射的毒品的针筒。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租住在一起？”莫小岚问潘小强。
“从前年开始。”潘小强答道。
“为什么会合租在一起。”
“潘东汉原先在外地打工，前年初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说在外地打工很辛苦，不想出去了，想在本地这里找找工作。”潘小强说，“我就跟他说，那不如暂时跟我一起住，反正我租了一间两房一厅的房子，有一间是空着的，有地方住。住下来再慢慢找工作也不迟。他于是就到我这里住了下来。”
“后来就一起吸毒？”
“原先我是不吸毒的，是潘东汉来了之后劝我吸的。他说吸毒好，感觉飘飘欲仙，比嫖娼还过瘾。”
“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知道。不过我当时想着试一次半次就算了，我当时真的只是想试一下，想知道是什么滋味，不过一试就摆脱不了。”
“现在后悔了吧。”
“后悔，但一切都晚了。吸毒耗尽了我的积蓄，侵蚀了我的身体，磨灭了我的意志，毁掉了我的人生。”潘小强边说边流下了忏悔的泪水。
“那你怎么忍心杀害一位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女？”
“我最近没钱花了，只能想去抢。当时我看到店里只有一个人，比较容易下手。我真的没想要杀她的，只是因为她大喊，我怕自己被抓才下了毒手。”潘小强激动地说。
“怕自己被抓就可以下毒手？！”莫小岚大声吼道，“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给你毁了，一个好端端的家庭也让你给毁了。”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莫小岚转而问潘东汉：“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
“高中毕业后，最初因为找不到事做，就整天跟着一帮富家子弟出入娱乐场所。当初在他们的怂恿下，也是抱着试一下什么滋味的心态，吸上毒品的。”潘东汉说。
“你吸毒，为什么要贩毒?”莫小岚问。
“我没有贩毒，没有啊。”潘东汉说。
“看来你还懂贩毒的严重性，我这样说，并不是空口无凭的。”莫小岚拿出了几张照片，并递给了潘东汉看。这几张照片是潘东汉在泰县大桥底下与人交易毒品的画面。
“你自己瞧瞧你在做些什么？”莫小岚说。
“我是在买毒品。”
“买毒品？你倒挺会狡辩的。”莫小岚说，“这个你不用狡辩了，跟你交易的人也已经被我们控制。”
“我真的没有贩毒，真的。”
“这个我没必要跟你辩论，人证物证都在。”莫小岚说，“我问你其他的，你自己吸毒为什么要拉潘小强下水？”
“我是跟他说过吸毒的好处，劝过他吸毒，但是这事也是他自己要的嘛。”
“是这样吗，潘小强？”莫小岚问潘小强。
“当然，我承认自己主观上想去吸，但是不是他几次三番引诱我，我也不会走了这条路。”潘小强说。
“怎么个引诱法？”莫小岚问。
“最初叫我试试，我说没钱试，后来让我免费试了两试，再后来就我跟他买。”潘小强说。
“你还有什么说的，他都跟你买了。”莫小岚对潘东汉说。潘东汉低着头不理会莫小岚。莫小岚接着又问：“你高中毕业后一直没找工作吗？”
“高中毕业后我到了外地一家工厂当工人，到前年初才回到本地。”潘东汉说。
“从事什么工作。”
“在一家空调机厂当装配工。”
“为什么辞职呢？”
“工作时间太长了，从早上八点要干到晚上六点，晚上经常还要加班。我受不了。”
“回来本地后就没有找过工作吗？”
“找过，开始在一家超市当保安。后来他们嫌我身体不够壮，就辞退了我。”
“接着呢？”
“接着我又无所事事了大半年，后来应聘到雅乐苑集团开垃圾车。”
“哦。雅乐苑集团。”莫小岚有点惊讶，感觉真巧。
“是啊。我主要负责龙凤阁和雅乐苑小区的垃圾收运。”
“春江小楼开盘那天，凤阁举行了一场音乐会，你知道吗？”
“知道，我天天要进龙凤阁收运垃圾。”
“那你进去龙凤阁的时候，有什么异常的吗？”
“有什么异常，好像没什么异常。”潘东汉想了想说。
“你就一个人开车进去吗？”
“是啊。”
“你再仔细想想，如果你再不老实交待，那就是罪加一等。”莫小岚严厉地说。
“那天是有一个人跟了我的车进去。”潘东汉想了一会儿才说。
“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
“举行音乐会的前一天，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个人说要跟我的车进入龙凤阁。因为龙凤阁的管理比较严格，所以我当场就说不行。那人就说给我一千块钱，让我帮帮他。我看到有钱收，就帮了他。”
“你没有详细问他要进去干什么吗？”
“我问了，他不肯说。后来我再追问他的时候，他说要进去听听音乐会。我也就没问那么多了。”
“你说龙凤阁管理那么严格，你是怎么带他进去的？”
“是这样的，因为我几乎每天都进去，门卫已经对我很熟悉了。那天我叫他坐在后排，用一些杂物遮挡一下。门卫也没有说什么，就这样蒙混过关。”
“这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有钱，我想挣，只是这么简单。”
“他长什么样？”
“是一位长得帅气，高大英俊的男人，年龄大概三十多岁吧，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坏人。”
“说了等于白说，这社会上大把人高大英俊。”莫小岚说，“有没有一些什么标志性的长相。”
“对，还有浓眉大眼。”
“那天他穿什么衣服？”
“一件黑色T恤，灰色休闲裤。”
“如果有照片，你能指认出来吗？”
“有点印象，应该可以认出来吧。”
“好。他离开龙凤阁也是你开车搭他走的吗？”
“不是。我只帮他进去，至于他怎么出来的，我并不清楚。”
“他后来还有没有跟你联系？”
“没有了。”
“今天我们先谈到这里吧，你如果再想起一些有关这个人的事情，希望你及时向我们汇报，不要一错再错。”莫小岚说完，便收拾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李冰一见到莫小岚回来，便马上过来找她聊天。
“回来啦。”李冰说。
“是啊。”莫小岚一脸疲态地说，“有事吗？”
“没什么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李冰闷闷地说，“我整理了一个上午的资料，闷得慌呢。”
“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卖力了。”
“什么意思嘛，我的话是多了一点，但是对于工作，我也是动真格的。”
“中午有事吗？”
“中午？不是午休吗？有什么事。”
“陪我去一趟商场吧。”
“商场？买什么东东？”
“买点床上用品。”
“可以啊。”
莫小岚想着到商场买一些结婚用品，反正跟欧阳正结婚已是早晚的事情了。她和李冰在饭堂吃完午饭，便打的到了市中心一家大型商场。中午时分是商场一天当中人流量最少的时段，城里人大多都睡午觉去了，商场里除了服务员和保安，几乎见不到一个顾客，就连穿着时尚、化了淡妆的服务员也顾不上形象问题，扒在柜台上睡着了，嘴角还隐隐约约有口水流出。莫小岚倒是喜欢这种购物环境，一点都不噪杂，也不用担心碰到熟人需要打招呼。
“这里的东西很贵，你好像很少来这里买东西的吧，为什么这次这么大方。”李冰说。
“哦，想买点质量好一点的。”莫小岚说。
“现在买床上用品干嘛？”
“要用啊。”
“要用？现在夏天哪用得着那么多床上用品。”
“反正等到冬天都可以用的。”
莫小岚和李冰来到了一个床上用品的专柜。那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凉席、被子、枕头、被单，各种颜色也都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位小姐，这些货都是今年的流行货，刚采购的，随便看看吧。”一看到莫小岚和李冰走过来，销售小姐马上迎上来推销。莫小岚走近用手摸了摸一件被单的面料，又看了看枕头。
“这位小姐，你是想买些什么？”销售小姐问莫小岚。
“想买五件套。”莫小岚说。
“五件套在这边，你过来看看。”销售小姐指着一个左侧一个角落说，一边领着莫小岚和李冰走到那边。
“这好看，白底印着粉红色牡丹花。”李冰指着中间的一套说。
“一般吧。”莫小岚说。
“你需要什么颜色的？”销售小姐问。
“红色的，喜庆一点的。”莫小岚说。
“红色？你准备结婚啦。”李冰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
“谁说我要结婚。”莫小岚说。
“不结婚买这大红颜色，不可能吧。”李冰说，“说，是不是跟欧阳正的事取得了重大进展。”
“哎呀，你就别问了。”莫小岚腼腆地说。
“肯定是这样，你的神情出卖了你。”李冰说，“怪不得之前说休息，我都觉得有点怪怪的，此前都很少提出休息的，怎么现在就那么喜欢休息。”
莫小岚没有搭理李冰，全神贯注地在看货。她跟销售小姐说：“就这种吧，喜庆一点。要多少钱？”
“一套要1200元。”销售小姐说。
“哇，这么贵。”莫小岚说。
“这里的货都是高档正品货，要这么贵的。”销售小姐说，“你要便宜一点的也有，但是面料质量差得多。”
莫小岚有点犹豫。这地方的东西确实是贵了一点，但是质量肯定是有保障的，很多人也是冲着质量有保障这一点才来这里购物的。她想了想，这结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可能一生当中也就这么一次，在这个骨节眼上，还是不能亏待自己。
“不能再便宜了吗？”李冰问销售小姐，“我们还会再来买其他一些东西的。”
“对不起，我们这里是不讲价的。”销售小姐说，“不过有会员卡的，可以打一下折。”
“会员卡？我们没有。”李冰说。
“可以向有卡的人借的。”销售小姐说。
销售小姐这样一说，李冰望了望四周，刚好看见收银台有一位女士正在出示会员卡付款。她于是跑了过去，向这位女士借来了会员卡。实际上这会员卡多半是骗人的把柄，经过这么一折，其实才折掉了几十块钱。但是要想持有这张会员卡，却要先一次性消费三千元。另外，每年还要积累两千个积分，大概相当于买两千元的物品，才可以继续持有。你想一下，买这么多的东西，每次才优惠这么点钱，实在没有什么必要。但是大多数人就是这么一个消费心理，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宁愿为了那么点折头而买一大堆东西。这些东西对于家庭有用还说得过去，有些东西买回家还不一定有用。
有一次，一家药店就推出预存十块钱送一百块钱活动，大概意思是用十块钱买回来价值一百块钱的消费券，这个消费券将一百块钱分解成一张面值五十块钱的，两张面值二十块钱的和一张面值十块钱的4张消费券。顾客要购买一百五十块的药品才可以用面值五十块钱的消费券抵消五十元，要购买一百块的药品才可以用面值二十块钱的消费券抵消二十元，要购买五十块的药品才可以用面值十块钱的消费券抵消十元，而每一次购物只能用一张消费券。李冰见到有这样的优惠也就先付了十元，换来了一百元。因为一时买不了那么多药品，李冰就只是消耗一张面值十元的消费券。等到一个月后，她再到这家药店买药，想消耗掉剩下的消费券时，收银员告诉她，优惠活动已经结束了，那些消费券已经过时了。李冰顿时火冒三丈，找了店主讨个说法。店主跟她说，虽然消费券上没有写清有效日期，但是当时店门前有贴出活动公告，自己不看只能自认倒霉。李冰觉得这明显就是想蒙混过关嘛，她后来想到消委会投诉，但是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作罢了。其实，且不说这些商家在有效日期上耍些小动作，就是那些优惠也通常是先提价再打折的，实际价格可能比平时还贵。但是，就是这些看起来有些弱智的花招却总能欺骗很多人，只能说明有人弱智，有人更弱智。
买完了五件套，李冰提起东西就走。莫小岚一把拉住她说：“等等。”李冰回过头说：“还想买什么？”
“想看看金饰品。”
“切，还说不是准备结婚。”李冰说，“你这次不老实交待，我可自己走了。”
“看一看再走吧。”
“交待还是不交待？”
“好好，我交待。可是你要我交待什么啊。”
“你是不是跟欧阳正谈妥了？”
“也没什么妥不妥吧。他那天向我正式求婚了。”
“你答应啦。”
“嗯。”
“这就对了嘛。其实每个人都是这么走过来的。祝贺你！”
“我想买条项链，结婚的时候戴。”
“你傻的啊，叫欧阳正送啊。”
“哎，他当老师，虽然说现在的待遇比以前有了提高，但是还是不高的，他应该没什么钱的。”
“切，还没有嫁人，就帮人家说话了。”
“最近金价一直在跌，买金正是时候。”
“之前报纸不是说中国大妈买金的事吗，真搞笑，中国大妈真是把金当菜买了。”李冰笑着说：“几个月前，国际黄金价格一路下跌。随后，中国、印度等地民众抢购黄金，金价开始反弹。这一过程被称作中国大妈打败华尔街大鳄，中国大妈也因此一战成名。但是好景不长，金价在稍作反弹后再次暴跌。金价的走低令中国大妈们风光不再，惨败套牢。”
“疯狂，一旦疯狂，其实就是意味着不正常。”
“那你现在买不是跟着疯狂吗？”
“我是买来自己用的，又不是大量买来投资，是升还是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嗯，这心态比较好。”
莫小岚和李冰说着，已经来到了黄金首饰专柜。李冰一看金价，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哇，才270块一克，之前还400多块一克呢，我都想买了。”
“你还说我疯狂，你不也跟着疯狂。”
这时李冰显然比莫小岚更有兴趣买金了。很快，她便买了一块50克的黄金，而莫小岚经过一番精挑细选之后，买了一条2000块的金项链。她们走出商场的时候，商场的大屏幕上，泰县电视台的播音员正在播报有关流星雨的消息，吸引了她们驻足收看。播音员说，根据天文台研究员的通报，牧夫座流星雨晚上将可能达到极大，届时每小时可能有上百颗流星划过夜空，感兴趣的市民可对其进行观赏。
“哇，今晚有流星看。”李冰兴奋地说。
“哎，看不到的，上回不是说双子座流星雨吗，也是天文台在吹说很容易观测到，可是我看了一个晚上，连个影子都没瞧到。”莫小岚说。
“你在哪看的，要借助观测仪器才看得清楚一点。”
“我在楼顶用肉眼看的。”
“就是啊，这样怎么行。”
“自己哪里找来观测仪器啊。”
“去天文台观测嘛，有时会免费开放的。”
“这我就不去了，大老远跑到那里，说不定人多还要排队，等到轮到你看的时候，说不定流星雨又下完了，划过去就那么一瞬间。”
“哎呀，那么认真干嘛。那些青年男女哪有那么认真，只不过是找个机会大家出外左搞右搞罢了。”
“庸俗！”
“你还别这样说，庸俗有时候还真管用。”李冰说，“我还真叫你抓住机会，约一下欧阳正出来。”
“我不喜欢凑这种热闹。真的，什么节啊，什么日啊，我基本上都可以不过的。”
“你这么犟，有什么用，有时也要随大流的。”
“好了，谢谢你牺牲了午休时间，陪我到商场购物。”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有收获的。”
莫小岚和李冰在商场门口分了手，各自回家了。下午的时候，莫小岚接到了欧阳正打来的电话。
“你有没有看到流星雨的新闻？”欧阳正一开始就问。
“中午看过了。”莫小岚说。
“怎么样，今晚我们去看看吧。”
“没什么好看的吧。”
“去吧，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很灵的。”
“你那么有兴趣，我就权当陪太子读书。”
“那我们今晚去小东山顶看看吧。”
“小东山，干嘛去那里？”
“山顶上视野比较好，有利于观测啊。”
“好吧。”
“那我们在南面入口处汇合吧。”
“好的。”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小东山南面入口处已聚集很多青年男女，有如重阳登高。重阳登高的习俗在各地由来已久，泰县这里也不例外。每逢重阳节的前一天晚上，城区的很多市民群众便会陆续来到小东山登高。他们亲朋好友三五成群带上零食，手中拿着荧光棒、风车，爬到山顶之后，便找块空地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吃零食，待过了午夜十二点之后，再下山。大家登高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祈福转运。实际上，是否真的可以转运，那还有待考究。不过，大家利用这样的机会一起爬山，增进感情倒是真的。青年男女们非常热衷于这样的机会，这次流星雨的消息一发布，流星雨便受到了追捧。而小东山当然是一个热门的地方，毕竟在城区，也就小东山地势比较高，登高望远，谁都知道。
莫小岚和欧阳正各自准时来到入口处，也随着人流登山。莫小岚问欧阳正：“你真正见过流星吗？”
“没见过。在电视里看过。”
“我也没见过。”
“这次看看能否看到，天文台的研究员说，预计这次流星雨的极大将出现在晚上十点钟左右，乐观估计每小时可能有１００颗流星从苍穹划过。而且，牧夫座流星雨的流星划过夜空的速度是每秒１４公里，与一般的流星雨流星每秒５０公里——每秒７０公里相比慢了不少，这有利于观测。”
“哎，说是这样说，实际归实际。如果刚好有云层飘过，那是什么都别想看了。”
“天文台的研究员说今晚的观测条件还是不错的，有望看到。”欧阳正说，“注意，是有望，哈哈。”
他们俩说着说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山顶。那时山顶上一片热闹的景象，很多青年男女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莫小岚和欧阳正也找了一块空地，铺上了自带的报纸坐下。此时，天空一片漆黑，连颗星星的影子都没瞧到。
“哎，这么黑的天，怎么看得到流星啊。”莫小岚说。
“有观测仪器应该会好一点。”欧阳正说。
“那当然，就是有云挡住，也还可以清楚看到那块云，呵呵。”
“有人说流星是偶然经过的，抓住此刻的时间对着流星许愿，这样流星会带着你的愿望逝去，那样你的愿望就会实现。”欧阳正问莫小岚，“你会相信吗？”
“我说不清，反正自己没试过，不敢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等一会你看到流星，你会对着它许愿吗？”
“能够看到再说吧。”
“我都说如果啦。”
“不知道想说什么。”
“你猜我想许什么愿？”
“不是说，一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对，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过我只是叫你猜，我又没自己说出来。”
“你大概是希望工资能够再涨一些吧，呵呵。”
“希望工资涨一点那是肯定的，现在的工资不涨，物价又疯涨，实际上是等于物价不涨，工资降了。”欧阳正说，“不过我还没把钱看得那么重要，生命当中，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东西。”
“嗯。”
欧阳正和莫小岚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钟。那时，一帮带着望远镜的天文爱好者已经严阵以待，眼睛紧贴着望远镜，不时转动望远镜，调整着方向。莫小岚和欧阳正也伸长脖子，仰望夜空，期盼着流星划过。不过天空还是那个漆黑的天空，相反，遥望泰县城区，却是灯光点点，格外迷人。
“哇，一颗流星划过，好漂亮啊。”一位背着一个大背包、眼睛紧贴着望远镜的男青年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周围的人一听，个个都望了过去。背包男青年一下子取代流星成了焦点。
“扯淡吧，我眼睛都没眨一下，怎么没看到。”一位老一点的天文爱好者说。
“你没看到，不等于我没看到。”背包男青年说。
“那问一下其他人有没有看到。”老头子不服气地说。给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一群天文爱好者都表示没有看到。老头子这下得意起来说：“你看，是吧，你想忽悠谁啊。忽悠那些没有望远镜的还可以。”背包男青年没有再搭理他。
“你看到了吗？”莫小岚问欧阳正。
“没有，什么都没看到。”欧阳正答道。
“今晚算是白来了，就是看到一片漆黑的夜空，这样跟在楼顶上看有什么区别呢？”
“那倒不至于，我们不是已经聊了半天了吗，呵呵。”
“晕，我们就是为了聊天而来的吗。”
“哎，你看一看周围这些啦，除了带了真家伙来的那帮天文爱好者，那些青年男女谁真的是来看流星的。”
莫小岚环顾一下四周，的确也是，有几对青年男女正交谈甚欢，有几对青年男女正相拥入怀，还有几对青年男女正手牵着手在草地上漫步。流星是否从天空划过，对他们来说似乎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