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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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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近段时间,泰县的天气逐渐酷热起来,气象台已好几次发布了高温预警。这个地方就是这样,夏天总是非常闷热,西南风好像吹不进来似的,不像海边,海风一吹特别凉爽。山区里好一点,森林覆盖率高,空调、汽车等等所谓现代化的东西没那么多,即便没有风吹进去,也象一个大山洞一样,热不到哪里去。城市里就不同了,一到夏天,到处都开空调,满大街都是空调机的嗡嗡声,热风也满大街地跑,如果在街上走走,不用两分钟便汗流浃背。人们总是喜欢将发明这样的机器说是科技的进步,时代的进步,但从长远来说,对于人类是好还是坏,还是很难说得清楚的。现在地球变暖,极端天气增多,就有人说是这些热风惹的祸。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人类才天天谈低碳,倡导环保,今天不开汽车,明天少用一度电。提倡倒是可以的,实际上却很难做到。你说有车的人可能不开车吗,可能把车放在车库里不用吗。恐怕多数人还是那副模样,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把地球玩残,总是不想罢休。
也有一些人的确不太喜欢空调这玩意,莫小岚就是其中之一。这倒不是说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以莫小岚的身份,空调还是用得起的,只是她觉得一吹空调皮肤便非常干燥,非常不舒服。有人告诉她在空调下面放一盆水就不会感觉那么干燥,不过她照着做了之后,还是感觉皮肤很干燥,可能是自己皮肤的原因吧。
李冰则一直喜欢用空调,甚至到了依赖的程度。清明节过后,她就开着空调睡觉了。其实那时的天气还是乍暖还寒的,这里真正热的时候是要等到端午以后,所谓“不吃五月粽,棉被不敢放。”有的人清明时就以为天气热起来了,便把棉被收拾好放到柜子里。不料才过几天,天气突然一冷,又急忙把棉被重新拿出来。一般情况下,清明时是不用空调的。不过那个时候天气潮湿,开着空调干燥一些正合适。她说天气一热一点就睡不着觉,那怕盖着棉被睡觉也要开着空调。她是典型的空调依赖症。
“不是这么夸张吧,清明时节就开了空调,有这么热吗?”莫小岚与李冰在办公室里聊到空调的时候说。
“我是这样哦,不开睡不着。”李冰说,“开着空调,盖着棉被,很舒服。”
“盖着棉被,那当然舒服啦。但是没必要吧。”
“感觉不同的。”
“晕,浪费钱。”
“我还开着风扇呢。”
“更夸张。”
“最近这种天气你都还没有用空调吗?”
“没有。”
“真晕,你怎么睡啊?”
“开着窗户睡。”
“这样子你每月不是省了很多电费。”
“反正我能不用就不用。可能就是台风来临前的那么几天用,那几天有一种特别的闷热。”
“我真服了你。”
“有什么服不服的啊,个人习惯不同而已。”
“怪不得你跟高个子警官搭档,原来你们俩都差不多,物以类聚。”
李冰的话音刚落,高个子民警就走了进来。有人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有时还真有道理。有专门研究这方面的科学家就说,人与人之间是可以有心灵感应的,你说到某个人的时候,就像向这个人发射了无线电波,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对方是可以收到的,除非象手机一样,不在“服务区”。
“你们在说我什么来的?”高个子民警一走进来就问,显然他是听到了李冰在说他。
“没什么,说到空调的事。”李冰说。
“肯定又说我为了省钱,说我吝啬鬼,大热天都不开空调啦。”高个子民警说。
“那倒不是,我是为你找到了同类,哈哈!”李冰笑着说。
“咱们还是说点正事吧,这里是办公室。”莫小岚说。
“切,切。整天就知道正事。”李冰使了个难看的眼色,端着茶杯走出了门外。
“怎么样,文化馆那边查了没有?”莫小岚问高个子民警。
“那天刚好碰到上级领导下来检查,文化馆没有领导带队到龙凤阁,他们参加当晚音乐会的主要是一些技术人员,主要是提供一些音响、灯光支持,他们带去了一批设备。”高个子民警答道。
“这些设备你看过吗?”
“我去调查的时候看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些设备是怎么拉过去的?”
“他们向二汽公司租用了一辆大巴车过去的。”
“什么时候过去?”
“时间跟音乐协会那帮人差不多,两辆车进入龙凤阁就相差十来分钟。”
“有没有可疑人员?”
“我查过了,这些人员都没有什么疑点,他们的工作生活目前来说都比较正常。”
“会不会在车上藏有凶手?”
“这是一个疑点。不过龙凤阁的监控录像显示,这些车辆在门口接受了证件检查,车上人员不用下车。后来车辆开到凤阁门前停下,所有人员下车,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后来音乐会结束了,也还是这帮人上车。期间没有见到可疑人员上下车。”
“你的意思是凶手不是藏在车辆进入龙凤阁的?”莫小岚说,“那么是怎么进入的呢?莫非飞进去。”
“肯定是通过某种途径进去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而已。”
“还有什么途径呢?”
“途径就很多,每天进出龙凤阁的车辆,固定的就有垃圾车、送菜车,还有一些来访车辆,不过来访这一类车辆不多。”
“看了监控没有?那天还有什么车辆进出龙凤阁?”
“看了。因为这个活动邀请了一些人参加,所以进出的车辆还是比较多的。”高个子民警说,“但是我们逐个看了监控,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哎,这事也是很头痛的。”莫小岚叹了口气,拿起一把折扇拼命地扇了起来。站在一旁的高个子民警见此情景,跟莫小岚说:“我先过那边忙去。”
莫小岚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城区街道上一辆接一辆的车龙,心情格外烦闷。她心想,“这两起凶杀案怎么就如此地难破,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摊上这等好事。如果当初能够推卸掉,又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莫小岚正愁眉苦脸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陈局长打来的。
“小岚啊,你在不在办公室啊?”陈局长问道。
“在啊,陈局长,有事吗?”莫小岚说。
“你过来我办公室一下,有事情跟你说。”
“好的。”莫小岚说完,便马上拿着笔记本到了局长办公室。
“小岚啊,来,坐,坐。”陈局长一见到莫小岚进来,便客气地招呼她坐下。他接着说:“最近个人的事情怎么样啊。”
几次三番都被陈局长这样问,莫小岚自己感到很不是滋味。当然,她知道陈局长心存好意,是发自内心地关心自己,但是,怎么说呢,这样的话听多了,总是觉得好像带有一些不舒服的味道。
“也还没怎么样。”莫小岚无精打采地说。
“怎么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昨晚没休息好吗?”陈局长说。
“不是,是最近两起案件没有什么进展。”
“对,我今天就主要想问问你案件的情况。”陈局长说,“没有进展?”
“是啊,自从你召集我们开会以后,我们就全面展开侦查工作,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掌握到有价值的东西。”
“这事怎么办呢?”陈局长喝了口水说,“前两天我到县里开会,有领导又过问此事。”
“我会抓紧时间的。”莫小岚自知工作不力,压低声音说。
“你也不要紧张成这个样子。”陈局长缓了缓口气说,“我知道你的工作态度是没有问题的,责任心也是有的,可能就是还没找到一个突破口而已。”
“我会加把劲的。”
“工作力度要加强,但是也要看情况。”陈局长压了压声音说,“也有领导提醒我,既然找不到凶手,那就当他们自杀也是可以的嘛。”
“自杀?恐怕不是吧。”莫小岚有点惊讶。
“一切都有可能嘛。”陈局长低声说,“你还没有领会领导的意图,不瞒你说,这事情查得太彻底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两个人牵涉的人和事比较多。我跟你说白一点吧,对于这事,我们要去查,不查是我们失职,但是,能糊涂一点就糊涂一点嘛,不要太认真了。”
莫小岚沉默不语,她在思考着陈局长的话。陈局长见她没有说话,又接着说:“我看你最近有点憔悴,应该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你要不休息两天吧。”
莫小岚心想,这休息也来得太突然了吧,干这么一行,加班已经是常态,休息基本上是偶尔的事情。不过既然陈局长这么一说,她也来个顺水推舟,答应了陈局长。
有些事就是来得这么突然,就像往年的公办幼儿园招生不用随机摇号,今年突然政策一变,便需要随机摇号了。据说这是出于教育公平的考虑,将以前公办幼儿园招生只针对机关单位职工子女的做法,改为凡是本地区户籍的所有适龄幼儿均有资格报名。幼儿园根据招生规模,将全部符合条件的幼儿集中在一起,随机摇号最终确定招生对象。
莫小岚离开了单位,走过泰县幼儿园的时候,有一位中签的家长欣喜若狂,跑出门口大喊道:“中了,中了。”门口处很多市民群众见此情景都目瞪口呆。有一位市民说:“新时代的范进中举么?”另一位市民则笑呵呵地站在一旁。
“以前想都不敢想,像我们俩夫妻都是没有单位的。现在摇号中了,我们的孩子可以入读高质量的公办幼儿园了,今天的摇号真是公平、公正,太感谢TXTV了,不是,是太感谢政府了,我都快激动得掉眼泪了。”一位中签的家长在接受泰县电视台记者的采访时激动地说。
“你自己中签了,就说公平吧。”一位没中签的家长愤愤不平地说,“我当老师,我自己的孩子都入读不了,你说公平吗?这叫我哪有心思教别人的孩子。”
“原本就是应该先照顾有机关单位这些人嘛,这些人的孩子读书问题都解决不好,怎么安心工作啊。”旁边一位中年男人说。
“我们有单位的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没有单位的可以生多几个,这样公平吗。他们两个,我们一个,这样摇号的机率都不同啦。”中年男人对面一位穿着紫色衣服的妇女说。
莫小岚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开心、有兴奋、有愤怒、有悲伤,一时间如打翻的五味瓶,百味尝尽,感慨万千。对于莫小岚来说,孩子入读幼儿园的事还有点遥远。她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于是继续自己的行程。
泰县幼儿园再往北走不到三百米,就是泰县小学。莫小岚走到大门口,想进去看看欧阳正。“这位小姐,你干嘛的?”走到门口的时候,学校一位老伯门卫把莫小岚叫住。“小姐?我什么时候变小姐了”,莫小岚觉得听起来非常别扭。她跟老伯说:“我找欧阳正。”
“这样啊,你打个电话叫他出来接你行吗?”老伯说,“最近学校加强了安保工作,凡是来找人的一律要由学校的人员出来接。”
“以前不是这样的吗?”
“哎,最近外省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吗,学校疏于管理,让一名歹徒跑进学校里,丧心病狂地杀了两个小朋友。”老伯说,“不出这事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是这样啦。”
“有这事?”
“有啊,你上网看看就知道了。”老伯说,“你是欧阳正的女朋友吗?”
“我们是一般朋友。”莫小岚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我看你应该还没嫁人吧,可以考虑一下的。”
“他怎么个不错法?”
“就是为人处事都不错啰,还有工作能力又强。”
莫小岚拿出手机,拨通了欧阳正的电话说:“你在学校吗?”
“在啊,有事吗?”电话里欧阳正回答道。
“我在你学校门口,你出来接一下吧。”
“好的,就来。”
那时欧阳正刚好在办公室里写教案,接到莫小岚的电话,有点惊奇。他急急忙忙走到大门口。
“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欧阳正一见到莫小岚便说。
“西南风。”莫小岚说。
“嗯,西南风凉快一点。你是顺便走过这里的吧。”
“我不能专门来吗?”
“比较难,估计是去办什么事,顺便经过这里。”
“切切,什么意思嘛。”
“你不用上班吗?”
“今天放假。”
“少有的哦。”欧阳正带着莫小岚从学校门口走过两个篮球球,便到了教师办公楼。欧阳正的办公室就在二楼左侧最里面一间,靠近厕所的位置。不大的一间办公室安排了几个人办公。因为刚好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没有其他老师,莫小岚有点好奇地到处看看。“这张桌子是你的吗,怎么放着这么少的书?”莫小岚问道。
“其实在这里人多噪杂,我很少真正在这里办公,今天刚好没人在,我才在这里写了一下教案。基本上每次只是到这里喝喝茶,当作课间休息吧。”
“那就要花多一点时间在家里了。”
“是啊,所以晚上我很少出外面。”
“哦,对了,我在这里不会影响你工作吧。”
“不会,我今天没课,如果要上课的话,我早就去上课了,哪还有空在这里跟你聊天。”欧阳正说,“喝点茶吧,我去隔壁弄点开水来。”
莫小岚在欧阳正的办公桌旁坐了下来,突然看到桌面上放着一张表面空白的光碟。她心想,怎么这么多这样的东西,不过她又想,可能欧阳正是音乐老师,本来就喜欢这个。但她还是很好奇里面的内容,心里想着会不会是跟冯副县长那张一样的呢。正想着的时候,欧阳正提着一只水壶走了进来。他跟莫小岚说:“经常我一上班就去上课,开水都懒得煮,要喝的时候就去偷。”
“这样行吗?”莫小岚说。
“有些同事很反感,说我懒,哈哈。”
“换成是我,我也会这样说。”
“其实也不是的,我经常打扫卫生,他们没有看到而已罢了。”欧阳正说着,泡了杯茶给莫小岚。莫小岚见欧阳正走过来,便问他:“这张光碟又是什么?”
“是一张CD,有一些歌曲。”欧阳正答道。
“可以放来听听吗?”
“我们几个人共用一台电脑,这台电脑还没有装光驱的,播放不了。”
“不会吧,现在是什么年代啊,为什么这样?”
“没有为什么啊,学校生怕我们老师偷懒吧,不给我们玩电脑。”
“典型的限制式思维,假如老师们很好地完成教学任务,就是玩一下电脑又有何妨呢,假如大家还没完成任务,又怎么会有时间玩电脑呢?”
“就是限,现在什么都限,限购、限车、限摩……管理思维没有改变。”
“不是有人对比一下这里的建筑和外国的建筑吗,得到的其中一个结果是这里到处建围墙,人家外国根本就没有。这就是思维方式的问题。”莫小岚说,“这里是封闭式,人家是开放式。封闭式就知道限,要求别人服从自己,开放式就是放开心胸,要求自己适应别人。不同的思维方式,不同的结果。”
“对,是这样。”
“现在不是天天说要高起点、高标准规划吗。高起点、高标准是没错。错的是这个何谓高标准,何谓低标准,自己搞不清楚。就像修一条路一样,有些人认为,拆了两边房子,把道路拓宽几车道,这样就是高标准。但可能在有些人看来,能够保护好两边的房子,保护好文化遗产才叫高标准。”莫小岚说,“有些国家的道路其实很窄,但是人家也不见得天天堵车,有些国家的路修得很宽,但是天天堵车,这说明其实不是路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人的总体素质有关系,管理者的管理水平也有关系。”
“我很赞同你的观点,我对一提到规划,就说要把道路扩宽多少车道,然后如何绿化亮化非常反感。如果大家都不遵守交通秩序,我想再宽的路都是堵车的。如果管理不到位,我想再好的绿化亮化也不外是昙花一现。”
“咱们越说越远了,哈哈。”
“你今天真的是放假?”
“有问题吗?”
“不可能啊,之前你整天都是说很忙的,想约你都不敢约。”
“今天是放假啊。”
“既然放假,那不如出去玩玩,不要闷在这里。”
“去什么地方呢?”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去到你就知道了。”
欧阳正把莫小岚带到了河堤上,那时太阳当空,不要说是夏天,就是冬天,都会感觉到热辣辣。好在河堤上种有绿化树,加上微风阵阵,正所谓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如果是晚饭后到河堤散步,那就再惬意不过。大多数人在清晨的时候也会到河堤散步、跑步锻炼身体,可是现在是上午十点,这个时候到河堤散步,似乎有点白痴的嫌疑。河堤上的行人很少,河堤下面偶尔也只能见到一两个钓鱼爱好者的身影。莫小岚想,“难道这里人多的时候不敢带我来,趁现在没有多少人才敢带我来?难道来这里就是为了散散步?”正想着的时候,欧阳正对她说:“我们找张石凳坐一下好吗?”
“好啊。”莫小岚说,“不是,我说你带我到这里来,就是在这里坐坐?”
“哎呀,我是怕你走路走累了,才叫你坐坐的。”欧阳正抹了抹汗说。
“不会吧,还很远吗?”
“那也不是,你不要这么心急嘛。”欧阳正说,“先欣赏一下一河两岸的风景吧。”
“最近几年,这条河倒是整治得不错,漂亮了很多,路灯、绿化,还有其他配套设施都做得很好,现在河堤都成了市民休闲的好去处了。”
“不过最近搞的游船项目真是大煞风景,你看那边,挖了一个大缺口,多难看,说是搞码头。”欧阳正说,“你再看远一点建好的所谓码头像什么?”
“像什么,弯弯一个月形的。”
“不是像一个坟墓吗,就是一个乡下土坟墓的形状嘛。”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还真像。”
“我最近听说这个地方对面那栋楼有住户去政府抗议,理由是这样不吉利。的确也是的,天天一打开窗便看到一个坟墓,心里肯定不舒服。”
“这个项目不用征求市民的意见吗?”
“可能当初没有考虑那么多吧。反正是游船项目,是企业行为。”欧阳正说,“这条河是泰县的饮用水源,本来就不应该搞这个项目,这个项目多多少少会有污染的,说没有污染是假的,你看不远的地方就是泰县水厂了。”
“这样怎么行。”
“不过还好吧,好像有停工的迹象。”
“怎么又停工了?”
“不知道哦,我是听一些市民说的。”欧阳正说,“怎么样,休息得差不多了吧,我们继续走吧。其实在这里坐一坐,吹吹风是很不错的享受。”
“还要走多远啊?”
“不远了,不用担心,我不会累坏你的。”
“哎,好像走起路来,比工作还累。”
“那当然的嘛,你整天坐办公室,没有活动活动,突然出来走一走肯定觉得累的。”
“谁说我整天坐办公室,我又不是领导,哪有这个待遇。”
“好,不讨论这个问题了,走吧。”
欧阳正与莫小岚沿着河堤往北再走了一段路,逐渐远离城市中心,放眼望去,是一片农村的情景,房子低矮,杂乱无章,还有标志性的水田和果林。河堤虽然还是水泥路面的河堤,但是两侧的绿化已经不如城区中心地段的了,而路灯根本就没有安装,开始有点荒凉的感觉。莫小岚知道,这个地方经常有劫匪出没,尤其是晚上。前不久,有一位中年妇女就是在这里被打劫的,当时这位中年妇女正走路从这里经过,突然有一辆摩托车从身后飞速开过,自己的手提袋也顺势被车上的一名男子抢了。手提袋里的手机和一千多块钱就这样没了,好在身体只是被拉倒,并无大碍。后来她报了警,不过至今还没有破案。这个路段因为较为偏僻,这种事情时有发生。莫小岚越发觉得不是很妥当,她放慢了脚步,观察着四周是否有异常的情况。
“好像你有点紧张?”欧阳正说。
“你没听说过这里经常有劫匪出没吗?”莫小岚问道。
“大白天没有的,他们经常在晚上了来,我知道的。”
“你不怕吗?”
“没什么好怕啦,他们无非是劫财劫色,我一来无财,二来是个无色,没事的。”欧阳正说,“不会碰到一个变态的吧,哈哈。”
“你无财无色当然无所谓,我无财有色就不同啦。”
“对,你不同,不过有我在,你怕什么。”欧阳正说,“有一次我还在这里救过人呢。”
“救人?可能吗?”
“有一次,我刚好路过这里,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喊,抢劫!来人啊!我一看,一位劫匪正拉着一位女士的背包,那位女士也死死拉住背包不肯放手。我于是快速跑了过去。”欧阳正说,“那劫匪见到我跑过去,马上放下背包,撒腿就跑。”
“你把他抓住了吗?”
“没有,我没有再去追他,这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
“切,你是怕追上了,反被打一顿吧。”
“呵呵,有可能这样的。”欧阳正说,“通常他们作案,不是单独行动,而是有接应的。如果跑多两个人出来,那时候就轮到我撒腿就跑了。”
“我们到了目的地没有啊?”
“差不多了。”
“你不要跟我说,带我到农村看看风景哦。”莫小岚说,“我可是在农村长大的,农村的风景我是看惯了的。”
“因为你看惯了,所以你习以为常,没有发现它其实还有很多好看的风景。”
“那你讲来听听,还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觉得农村的一花一木都很可爱吗?”
“不觉得。”
“哎呀,赌气的吧。”欧阳正说,“要不我唱一首《宁静的夏天》让你听听。”
“唱个《烦躁的夏天》贴切一点吧。”
“不听也罢,咱们到目的地了。”
莫小岚看了看周围,河堤上除了几棵绿化树外,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欧阳正对着一脸茫然的莫小岚说:“往河堤下面看吧。”通常在河堤与河流之间有一块缓冲地带,如果没有人为清理,这块地带就会长满杂草。当然,人为清理未必是好事,遵循自然规律才是正道,毕竟这些杂草并不是全无用处,它的用处就在于保持水土不流失,使河堤更加坚固,它是河流生态系统的一个组成部分,缺少它便等于破坏了生态平衡。在河堤下面沿河杂草的附近,有一个大概几平方米大的心形图案,在这个范围内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大红的、粉红的、米黄的、紫色的、白色的花朵在轻风中摇曳,似乎在向人们热情招手,又似乎在向人们表达爱意。
“哇……哇!”莫小岚惊叹说,“怎么会长成这样的?”
“我在这里种的,种了有一段时间了,刚好现在开花。”欧阳正说,“曾经有一些农民到这里种菜,其实在河堤范围种菜是不允许的。后来有政府部门过来整治,这才消除了这种现象。”
“那你在这里种这些东西不违规吗?”
“我是种花草,不是种菜,哈哈!”欧阳正说,“我们下去看看吧。”
欧阳正和莫小岚从石级上小心翼翼地下到河堤下面,来到了心形图案旁边。欧阳正摘下了一朵红玫瑰,对着莫小岚单腿跪下,双手拿着玫瑰花一本正经,又有点神情紧张地说:“嫁给我吧。”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莫小岚突然感到头脑一片空白,竟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跪在这里,跪到海枯石烂,跪到天荒地老。”欧阳正倒是很清醒,他明白自己在干什么,每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只是莫小岚仍是愣在那里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莫小岚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望着欧阳正满脸汗水,一副诚恳又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顿生怜悯之情。她接过欧阳正手中的玫瑰花,看了看,然后闻了闻这朵鲜红的玫瑰,仿佛感到全世界都充满了阵阵幽香。那个时候,两个人都已经被晒得汗流浃背,脸蛋通红。欧阳正连忙站了起来,拉着莫小岚的手说:“快走,这里太热了。”
莫小岚被这样突然一拉,身体又如触电一般,为之一震。虽然就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却是那么刻骨铭心。不过很快她便随欧阳正到了河堤上面,找了绿化树下一块大石头坐下。
曾经,曾经有无数个曾经,莫小岚呆呆地斜靠在窗边,吹着微风,望着天空白云朵朵慢慢飘过,听着风铃时大时小不规则的清脆撞击声,思绪随风而飘。远方有她的精神家园,远方有她的白马王子。她在幻想着,幻想着有那么的一天,或许是在充满希望的春天。春天是百花相聚的季节,与心爱的人牵手,十指相扣,奔跑在充满晨光的花丛中。五彩缤纷的花朵,是可爱的天使。浓浓的花香扑鼻而来,夹杂着青草的芬芳,这是大自然的气息,这是彼此身上的味道。
或许是在金黄的秋天,在秋高气爽的明月夜里,与心爱的人牵手,十指相扣,漫步于海边的沙滩上。月光如水,海浪澎湃,不用说话,沉默是金,潮声浪声已经说出了彼此的心声。沙滩是忠实的记录者,一起走过的路,都留在了沙滩上,那一个个的印迹,记录了彼此的心路历程,是那么地熟悉,那么地充满感情。
或许是在雪白的冬天,在大雪纷飞的旷野中,与心爱的人牵手,十指相扣,感受彼此的温度。总是梦想着穿上洁白的婚纱,从容地走在红地毯上,接受祝福、鲜花和掌声。白雪就是梦中的洁白婚纱,它装扮着朴实的大地新娘。不用多说,婚纱默默地织起。总是在最寒冷的那一天,才感受到最亲切的温暖,而能够感受彼此内心深处的温暖,那又是何等的浪漫。
如今,幻想化为现实,不是春天,不是秋天,不是冬天,而是夏天。在火热的夏天,用似火的热情,感受彼此的一份炽热的爱意。其实,在心形的花草见证下的求爱也很浪漫,只是来得有些突然,突然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没被晒出问题吧?这种天气很容易中暑的。”欧阳正问。
“没事啊,只是晒了一阵没问题的。”莫小岚说。
“我还以为晒出问题呢,怎么看你有点呆呆的。”
“是感觉有点突然。”
“原本我也没想在今天做这件事的,只是今天刚好你放假到学校找我,撞到枪口上。”欧阳正说,“另一个原因是前些天,我过来这里,刚好看到这些花陆续开放了,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可能再过几天就凋谢了。”
“今天的阳光太猛了,天气太热了。”
“是啊。如果不是天气这个原因的话,我还想朗诵一首诗给你听听的。”
“现在念也不迟啊。”
“现在好像没了感觉了。当时是想拿着玫瑰花,一边朗诵这诗的。”
“看来是经过一番精心设计的。”
“那当然了。”欧阳正说,“此前我都不知道来这里多少次了,先是锄地,后来是找来一些花苗,再后来种下去的时候,就要经常过来浇水、施肥。最要命的是,刚种下去不久,不知道是谁,把我这种的那些花全部拔掉,让我前功尽弃,我不得不重新种些花。我当时真是差点气晕了。”
“那你有没有抓到那个人?”
“怎么抓啊,我又没有当场看到,加上这个地方又不是我的,原本也不允许种东西的。我在这里种,实际上也是违规的,只能自认倒霉吧。后来我加强了看管,经常来这里看看。可能别人见到我经常来吧,后来也就没有出现之前出现的事了,但是这样花的时间就比较多。经过一番周折,才有这样的结果。”
“这也太辛苦了吧。”
“辛苦是辛苦,但我觉得非常值得。”
“咦,你刚才说朗诵一首什么诗,我倒想听听你写成什么样。”
“好吧,我背出来给你听听。”欧阳正大声地朗诵起来:“火红的玫瑰,你尽情地开吧。看那沾满晶莹水珠的花瓣,分明跳跃着晨光的热情。你可知道啊,我的爱人,那玫瑰是我守候多时的天使。当我让她飞到你的跟前的时候,你会喜欢吗?我的爱人,你千万不要走开,这里有美丽的花朵,这里是快乐的庄园。啊,该说的话全都说过了,我再也找不到诱人的词藻。此时此刻,只想把心爱的花儿呈现到你的面前。”
莫小岚鼓了鼓掌,露出了羞涩的神色。她真的希望能够如同《诗经》所写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样,和欧阳正一起风雨同舟,风雨无阻,“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