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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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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太阳从东边出来,不会因为你的喜怒哀乐而从西边出来。人是十分渺小的动物,只是宇宙中的一只蚂蚁。该干活的时候,还是要爬起来干活的。莫小岚一早就回到了单位,煮好开水,冲杯热茶,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有时候她想,这刑侦工作既是脑力活,也是体力活,倒还不如当初在交警大队的日子,那时只是干体力活,任务就是指挥交通,脑子根本不用动。现在干刑侦工作,跑里跑外,晚上还要边睡边分析案情,脑子有时都想疯了。有点担心的是,这么个熬法,不知道啥时会熬出白发来,这是有损形象的事情,好在暂时还没有发现。“小岚姐,早啊。”李冰走了进来说道。
“早啊,小冰。”莫小岚跟李冰打了声招呼。
“最近怎么样了,你跟欧阳正?”
“没怎么样啊。”
“哎,每次问你都是这种态度。你就不能说点真心的话吗。”
“确实没怎么样啊,就是正常交往啊。”
“晕。”李冰说,“你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不能还是停留在正常交往上面,要有点实质性的进展。”
“什么叫实质性的进展?”
“你不是破案的行家吗,这都不懂,整天研究来研究去,这案能破吗。”
“嗯。”
“我跟你说,一般来说,现在谈恋爱,三个月内不上床就是不正常的。”
“不会吧,这么短时间,大家了解吗?”
“你想一下,如果一个男人一开始便对跟你上床都没有兴趣,那他还可能想跟你睡一辈子吗。”
“那三个月时间也太短了吧。”
“这叫作大势所趋,我说的三个月其实还是拉长时间的。你不见那些大学生们,见过两次就同居了。”
“我坚决不喜欢这样。”
“当然,我也不是叫你像那些小姐一样,一见面就脱衣服。只是说,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你的话,他会主动想跟你那个的。反过来说,如果他迟迟没有想法,甚至连亲妮的动作都没有的话,那绝对是有问题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什么啊,你都不知道我问你什么。”李冰说,“哎,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无可救药的家伙。”李冰说完,自讨没趣地走了。李冰说得很现实,很符合这个时代,但是并不适合莫小岚。可能莫小岚的思想比较传统,她总觉得无论是男女,贞操是圣洁的,所以对婚前性行为非常反感。大学的时候,莫小岚就最反感男女生到外面租房的。她觉得大学校园,男女同学之间交流情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动不动地就到外面租房,还美其名曰“加深了解”,这绝对是不可取的。曾经也有同学追求过她,但是她言行谨慎,就是出外游玩,她都是要同学几个结伴而行,生怕让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有可乘之机。她觉得谈婚论嫁的事在大学校园是不应该提倡的,尤其是正处于增长知识的本科教育阶段,还是要以学知识,做学问为重。一些学校疏于管理引导,认为反正大家已经成年,也就放之任之,这看似提倡自由民主,实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而谈婚论嫁也应该是水到渠成,生搬硬套,就如同强扭的瓜不甜。好在欧阳正没有这方面的举动,否则她一定会坚决地提出分手。
其实欧阳正也是这样想的,祖辈父辈们的言传身教使他一向恪守着传统道德,尤其是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不敢翻越雷池一步。还是在初中的时候,便有女生向欧阳正表达了倾慕之情。那时,这位女生趁课间操教室没人的时候,向他的书包里塞进了一封信。欧阳正放学回家,打开书包才发现有一封信,一看才知道是这位女生向他表达爱意的情信。他二话没说,第二天就把信交给了老师。这位老师随后公开批评了这位女生。结果,这位女生觉得无脸面见人,竟然辍学了。这件事让欧阳正感到深深的内疚,原本他只是想让这位女生知道,当务之急还是要专注于学业,早恋并不好,没想到弄出这么大的一件事。后来,他想当面跟这位女生说明情况,表达歉意,可惜这位女生已随父母到了外地,从此没了音信。人生有时便是如此,一时的疏忽竟铸成一辈子的错。
“有情况,跟我的车出去。”突然高副局长走过莫小岚办公室的门口,跟她说了这句话便匆匆忙忙走了。莫小岚随后快速收拾一下东西,便跑到停车场去。
“什么情况,高副局长?”莫小岚一上车便问道。
“周大斌死了。”高副局长答道。
“死了?”莫小岚有点惊讶,“怎么死的?”
“现在不清楚怎么死的,只知道死在他自己在泰县北部建设的龙凤阁里。”
“刚刚报的案吗?”
“对。”
高副局长和莫小岚驱车来到龙凤阁的时候,先遣民警已经封锁了整个园林,园林的管理人员全部被带到公安局问话。实际上很多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周大斌并不是天天都在那里居住,他只是偶尔兴致来了,才到那里住上一晚。入住的时候,也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亲信才知道他具体的情况,其他人一概不准过问这些事。
出事的地点在凤阁。凤阁远看是一座古城楼,气势颇为宏伟,是供周大斌玩乐的场所,一共有两层楼。上面一层分成三格,右边一格为藏宝室,中间一格为客厅,左边一格为卧室。藏宝室里陈列着大大小小一大批古玩文物,周大斌把收藏到的一些古玩文物全放在这里,自己闲时也到这里欣赏把玩。客厅的摆设较为简单,一张八角桌,周围放些櫈子。据说周大斌每天早上起床时喜欢坐在这里先喝两杯清茶,有时也叫人把早餐送到这里吃。卧室则一派古香古色,大床、梳妆台、办公桌、衣挂、衣柜、床头柜,均为清一色的明式红木家私。每次周大斌到龙凤阁过夜,就会到这个卧室来休息。凤阁的底层是一个大客厅,与皇帝的议政厅无异,只不过是功能上不用于议政,而用于歌舞而已。周大斌喜欢坐在正中的龙椅上,欣赏着龙椅下方中间位置艺妓们唱歌跳舞。他总是把自己想象成为皇帝老子,手下那些跑腿们便是文武百官。虽然没有像皇帝一样后宫三千,但是陪周大斌吃喝睡的也为数众多。
周大斌便死在卧室的大床上,神态就像睡过去一样,也没什么特别。据一名侍从交待,昨天是雅乐苑集团新开发的楼盘春江小楼开盘的日子。昨天晚上,他邀请了泰县音乐协会的一帮人员到凤阁举办一场音乐会。音乐会前,周大斌按照以往的风格,先进行了一番领导致辞。这名侍从把这篇致辞递给了莫小岚。这篇致辞是这样写的: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朋友:
大家晚上好!
非常感谢大家光临凤阁音乐会的活动现场,举办这次音乐会的目的是庆祝春江小楼胜利开盘。我十分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和大家聚在一起,听一听熟悉的旋律,感受跳动的音符。也十分荣幸,能够邀请到泰县音乐协会的音乐家们。我想,但凡有些阅历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怀旧的情结,而和朋友一同分享过去的故事更是一种美好的感觉。所以,今天我们举办这样一场音乐会,就是希望大家能在这里,一起重温过去的时光,也在这样一个夜晚,找到我们的共鸣。雅乐苑集团总是时刻关注着广大住户的心灵感受和生活方式的创新,从集团诞生之日起,一路走来总是不断地给人以惊喜,始终如一地关注大家的精神享受及生活体会。
好的房子,是有生命力的建筑,是能缔造高尚生活方式的居所。春江小楼是今年雅乐苑集团的一大力作,是在泰县南大门建造的、一座具备独特建筑气质的高层风格建筑,邀请了具有国际水准的设计策划机构担纲产品设计,无论是选址还是定位,无论是户型还是环境,我们都力求做到最好。因为我知道,我们打造的建筑,是承载您一生的居家之所!
我们热切地欢迎大家更加关心支持雅乐苑集团的发展,更期待能和您一起,在春江小楼共同缔造属于我们共同的望族生活!
谢谢大家!
“不会吧,怎么好像在哪个地方看过类似的讲话稿。”莫小岚看了看这份致辞,然后对高副局长说。
“那还用说吗,天下文章一大抄。”高副局长说,“肯定在网上抄下来的,改个名称吧。”
“那也是,此前报纸上不是说某高校某教授抄袭论文被揪了出来,结果教授的资格都被取消了吗。”
“哎,如今高校这块传说中的净土都这样了,其他地方还有什么好说的。”
莫小岚和高副局长边说边观察着屋内的情况,他们一同走上了二楼。那时,已有民警将周大斌的尸体抬走。莫小岚刚好碰到高个子民警,便问他说:“发现尸体有什么异常没有?”
“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可能要等尸检报告出来才好说。”高个子民警答道。
“好吧,你忙你的先。”莫小岚边说边走到二楼的走廊,从走廊往前方望去,大概几百米远的地方便是龙阁。龙阁与凤阁之间是一个广场,中间是一条笔直的石板路,两旁种上一些名贵花木,左边一侧还有一个水池,平时养些锦鲤,必要时便是音乐喷泉。这个广场的设计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莫小岚看了看,然后转身走进周大斌的卧室。古香古色的摆设令她想起了冯副县长别墅二楼客厅的摆设,她心想,难怪这两人关系这么好,原来大家都有共同的爱好,不过冯副县长似乎杂了一点,不仅中式,也要西式,不仅古典,也要现代,而周大斌这里的东西,却大多数是古典的。至少可以看出周大斌还是比较专一的。
不过在对待女人方面,周大斌却并不专一。据一名侍从交待,大概每隔一段时间,长则半年,短则几天,周大斌便会更换女友。不过他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同时拥有两位女友,也就是说,这位女友玩够了之后,他再玩第二个,不会同时玩两个。这可能是他所谓的对爱“专一”吧。
莫小岚观察着现场的情况,忽然发现床头放着一张光碟,一眼望去,好像跟当时在冯副县长案发现场的那张光碟如出一辙。这引起了莫小岚的好奇。她走近一看,这张光碟不像市场上售卖的那种,表面没有打印名称、出品公司等相关信息,完全是空白的。她记得冯副县长案发现场的那张光碟也是这副模样,只不过当时没有太多留意罢了。莫小岚叫高个子民警收拾好这张光碟,自己随即驱车到冯副县长别墅取出那张光碟。
莫小岚回单位一对比,这两张光碟从外形上看的确是一样的。她在电脑上一播放,里面只是存储着乐曲,是两张CD。不过两张光碟存储的音乐却不一样,她听不出是哪首音乐,只知道是古琴声。莫小岚喜出望外,这个证据太重要了,至少可以证明这两起谋杀案是有关联的,可能还是一个犯罪团伙或者一个人所为。因为是音乐方面的问题,莫小岚马上想到咨询一下欧阳正。
“喂,欧阳正吗。”莫小岚拨通了欧阳正的手机说,“你今晚有空吗?”
“今晚没什么事啊。”欧阳正答道。
“我请你出去吃顿饭吧。”
“这么客气,打算到哪吃?”
“你定吧,我无所谓的。”
“去外面吃又贵又不卫生,要不到我住处吧,我做饭给你吃。”
“也好啊,到时我买菜过去吧。”
“不用了,我下了班顺便走过市场买就行了。”
“这怎么行,我说我请你吃饭的。”
“没问题啦,就这样定了。”欧阳正说完,便把手机挂了。
下班的时候,莫小岚把光碟收拾好放在跨包内,准备伺机问问欧阳正。刚出单位大门口的时候,便听到有人在喊:“莫小岚,莫小岚。”她左右张望一下,见到欧阳正正在大门一侧不远处喊她。原来欧阳正开着摩托车一早就在那里等着她下班。莫小岚于是坐上了欧阳正的摩托车,来到了他的住所。欧阳正住在距离泰县小学不远的一个小区里,说是小区,其实事实上已经不是小区,原因是没人管理,外来人员进出自由。那里的楼房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设的,可以说是泰县最早的一个住宅小区之一。当时建设这个住宅小区主要是为了满足机关单位人员的住房需求,当时全部房子都是单位分配给职工的。后来单位取消了住房分配制度,机关单位人员不再享受免费分房政策,改为自己购房。各地陆续兴起了房地产开发热潮,一幢幢高楼如雨后春笋一般拔地而起。原先住在那个小区的人大多数已经购置了新房,搬出去住了。老房子有的就卖掉,有的就拿来出租。欧阳正觉得虽然那里的房子旧了一点,但租金便宜,而且比较靠近学校,上班比较方便,只不过小区基本上没人管理,脏乱差现象比较普遍。
欧阳正租住的房子并不大,一房一厅,大概40多平方米。厨房和厕所处于中间位置,前方是客厅,后方是卧室。因为平时来访的亲戚朋友不多,欧阳正也不太讲究,所以客厅显得很零乱。“你先坐坐,我来收拾一下。”一进门,欧阳正见到屋子很零乱,便不好意思地对莫小岚说,然后顺便拿了一张桌子让莫小岚坐下。
客厅的确很零乱,几张简易的塑料椅子围着一张木板四方桌子,椅子上既有书本,又有衣服,而桌子上既有茶杯,又有饭碗,还有纸巾,筷子。可以看出,这张桌子,既是茶几,也是饭桌。客厅的中间摆放着一台电视机和一套音响设备,这套音响倒是挺高级的,据说是某某国际名牌,一根线都要好几千元。比较特别的是客厅一侧的墙上,挂着一只古琴,为客厅增加了不少古雅的气息。
“你平时也弹琴吗?”莫小岚看着墙上的古琴,问了问欧阳正。
“有时候吧,还是吹笛子多。”欧阳正答道。
“在大学里,有教这个吗?”
“有,但是泛泛而教,很多乐器我们都要学,但是你都知道的,学乐器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学会的,是要经过不断的磨练的。”
“你弹一个来听听吧。”
“算了吧,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弄这个,我的手指都生疏了。”欧阳正说,“你先坐一下吧,我去做饭了。”欧阳正说完,便一头钻进了厨房。
客厅的一侧还摆着一个大书柜,里面放着三大排音乐、书画、历史等方面的书,书柜下方的两排是一些CD和VCD。其实现在很多人都不买这些了,直接在电脑上下载音乐,省去了很多时间和金钱,不过欧阳正对于这些东西情有独钟,他把这些当作一种收藏,陆陆续续买了很多。莫小岚仔细地看着这些CD和VCD,现代的,古典的,流行的,民族的,西方的,东方的,各式各样的音乐作品应有尽有。可惜她不太懂音乐,不明白这些音乐有些什么区别,尤其是美声唱法,简直无法欣赏。而每一个音符,其实都有着它的深刻含义,但是按照什么样的规律组合起来的,却也无从知晓。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她平常听音乐也只是当作一种无聊时的消遣,并非真的想考究每一个音符的功用。莫小岚发现了一张表面空白的光碟,似乎跟她带来的,想咨询一下欧阳正的那张光碟一样。她有一种不祥之兆,不禁打了个冷战。难道有这么巧吗?她取出跨包里的那张光碟,然后把书架的光碟抽了出来,两张对比了一下,发现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如果自己不事先辨认好的话,恐怕一混淆便难以分辩出来。莫小岚放好自己带来的那张光碟,接着走到音响设备前面,准备播放欧阳正的那张光碟。这个时候,欧阳正的声音打断了莫小岚。
“莫小岚,最近泰县发生什么新鲜事没有啊?”欧阳正在厨房里大声问莫小岚。
“新鲜事啊,你要问小林才知道,他是大记者,什么事都知道。”莫小岚答道。
“呵呵,也是。”欧阳正接着说,“最近不是听说城区那条河里又死人了吗?没人报案啊。”
“这事有。哎,那条河年年都死人啦。”莫小岚说,“我就闹不明白,这么危险的事,怎么就还是有那么多人不怕死地去游。”
“听说还是死了两个大学生。”
“对,而且是大四快毕业的。”
“真可惜。那些人就不能去游泳池游吗。”
“游泳池有时也会死人的,呵呵。”
“机率小很多吧,如果这样说,那就没得说啦。”
“欧阳正,你过来一下。”
欧阳正那时正在炒菜,一阵青菜下油锅的响声过后,他探出头来说,“什么事?”
“我想播放音乐,帮忙弄一下音响。”
等了一会儿,欧阳正走了出来。莫小岚把那张光碟递给了他。“这么多张CD不听,怎么就听这张?”欧阳正问,“这张是坏的,播不了。”随后他把它顺手放到书架上,接着另外拿了一张CD出来,是当红十大明星演唱会的专辑。
“你不是喜欢流行音乐吗,这张才符合你的口味。”欧阳正说。
让欧阳正这样一说,莫小岚一时感到怪怪的,她怀疑是欧阳正故意不让她听,但又不好意思讲明白。这次来欧阳正家的目的主要还是听CD,如果听都没听的话,那不是等于白来了。她想了想,对欧阳正说:“我觉得那张比较特别嘛,想听听。”
“真的是坏的了,我骗你干什么。”欧阳正说完,便又拿出那张CD,放到播放器里播放。不过也不是完全播放不出,只是播放的过程有点类似卡带的感觉,断断续续播了一小段,就再也播不了了。“不行了,没骗你吧。”欧阳正说。
“嗯,那原先里面是存着什么音乐呢?”莫小岚听到了那么一小段,隐隐约约又觉得跟周大斌那一段非常相似,于是问欧阳正。
“没听得太清,我都忘记是什么来的了。”欧阳正答道。
因为这张光碟与案发现场的那两张光碟外形一模一样,莫小岚一下子打消了原本准备拿出来咨询欧阳正的念头。她想,拿出来嘛,假如欧阳正跟案件有关联的话,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欧阳正“你要注意”吗,这不正是打草惊蛇吗。莫小岚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拿出来,不想因为这个而影响案件的侦查。但是眼前这位与自己相恋的欧阳正,难道会与案件有关吗,她打心底是一万个不愿意啊。
这是一个令人煎熬的夜晚,就如同六月湿热的天气一样,令人浑身不舒服。很久没有提笔写日记的莫小岚,竟然挑灯夜写,与其说她想记录这样一种心情,倒不如说她想宣泄内心的纠结。
6月15日,阴
你的到来,给我原本单调的生活平添了一些色彩。这段时间,我喜欢打扮了。隔壁的大妈前两天还夸我学会了打扮。都说女人天生都会打扮,我也是女人,我怎么可能不会打扮呢?其实,不是我不会打扮,而是我不想打扮,“女为悦己者容”,我在为谁而容呢?
都说爱情需要一个温暖的港湾,可是我的心灵小船却总在四处漂荡。这么多年来,我确实等待得久了一点。读大学的时候,一位美女老师就跟我们说过,少女时候的她总是在幻想着,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某一棵大树下,自己会等到心中期盼已久的白马王子。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发现事实并不如自己想象地那么美好,那么浪漫,自己等到的也不是心中的白马王子。我现在记不得当时她讲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了。不过应该有那么一种意思,就是自己要学会争取幸福,而不是等待。
大学的时候,我埋头读书,参加工作的时候,我埋头工作。等到有一天,身边的人都已结婚生子,我才发现原来我是个落伍者,我跟他们的距离不是越来越近,而是渐行渐远。是时候我该成个家了。曾经也如美女老师一样幻想过,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某一棵大树下,我等到了心中的白马王子。但是这一路走来,却是那么地风雨飘摇。大树底下的我没有等到白马王子,雨水倒是淋了一身。
你的到来,我很开心。仿佛在黑暗的夜里,看到了一点光明。这点光明,充满力量,充满希望。我喜欢你侃侃而谈的样子,那时,你是我景仰的老师,我是你忠诚的学生,你是我倾慕的DJ,我是你忠实的听众。那些话语仿佛潺潺细流,源源不断流进我的心间,那些话语又如甘泉雨露,让我在炎炎夏日感到丝丝清凉。我喜欢你儒雅的风度,那时,你的举手投足,仿若绅士,彬彬有礼,你深遂的目光充满着温情,你可掬的笑容充满着魅力。我喜欢你抬头挺胸朗诵诗歌的样子,那是你施展才华的瞬间,美丽的文字,抑扬顿挫的声调,把我带到了梦境一般的世界,你是高山,又似流水,让我充满了无限的遐想。我更喜欢你闭着眼睛吹着笛子的神情,悠扬的笛声,总是勾起无数的回忆,总是令人如痴如醉,你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又读懂了你的神情,让笛声飞过,穿越时空地飞向远方。
我不想失去你,我心爱的人儿,你已占据了我的全部,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另外一样我心爱的东西。或许是我多疑,或许我会猜错,但是在现实面前,我又能怎么推测呢,毫不相干吗,活生生地两样相同的东西摆在一起,怎么能够说毫不相干呢。说毫不相干的人,岂不是在自己欺骗自己。我不想自己欺骗自己,我想做一名真正的人民警察,这是我的职业,这是我的追求,这是比生命还要神圣的东西。我要去查吗,我要去查自己心爱的人吗。我不去查吗,我还是不是一名人民警察呢。我当然希望现在不是一名人民警察,我希望现在自己只是一名公民,一名无业公民,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什么事情都与我无关,我可以快乐地过日子,可以快乐地追求我喜欢的人,那怕对方是一名罪犯。爱与罪无关,爱与恨无关,爱只是纯粹的爱。
写到这里的时候,莫小岚的眼里饱含泪水,灯光已经变得模糊。她再也写不下去了,起身走出了门外。那时的街道非常安静,桔黄色的灯光静静地照在地面上,偶尔有一只蛤蟆在草丛里跳了出来,准备跳到街道对面的草丛里。莫小岚沿着大街一直走到了河边,虽然凉风习习,但是此时的她全然没了感觉。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仿似梦游一般,从河的那头,走到这头,又从这头,走回那头。经过三番四次的折腾之后,她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静静地望着眼前汩汩南去的河水。
“这位姑娘。”河边一位夜钓的老翁见到莫小岚呆坐在那里,便走了过来对她说。谁知第一次喊的时候,莫小岚并没听到。于是,这位老翁继续说:“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哦,老伯。”莫小岚说,“我没事。”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老翁问道。
“没什么,屋里闷热,出来透透气。”莫小岚随便找了个借口。
“透气也不用透这么久吧,我看你在这里坐很久了。”
“没什么,你忙你的吧,我没事的,真的。”
老翁心想,三更半夜在这里呆坐,肯定有事的嘛,而且越说没事,就越是有事,就像喝酒,老说没醉的人,肯定是醉了的。当然,呆坐倒是无所谓,最怕想不开的,一扑通跳进河里,那是肯定没命的,这么晚叫谁来救啊,打电话到110,等警察接报再来,那早就没命了。自己下水去救嘛,这七老八十的年纪,哪还有这个体力啊。老翁想了想,不对,要是真的跳河里的,那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吗,这样太恐怖了。他于是又跟莫小岚说:“姑娘,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家吧,这么晚在河边很不安全的。”
“我都说没事的,你这人怎么这么烦。”莫小岚莫名其妙地发起火来。
“哎呀,我都是诚心劝你的嘛。这不最近刚有大学生溺水身亡吗,多可惜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养到这么大了,可以出来挣点钱了,父母可以享享清福了,说没就没,多可惜啊。”
“我又不是来跳河的,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都是比较担心,即使你不跳河,突然间碰到个歹徒也麻烦啊。”
“知道啦。”
“知道你又不回家,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老翁说,“你家里有什么困难你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帮你。”
“我都说没什么的啦。”
“我一看到你在这里,我就很担心。”
“为什么啊。”
“因为我曾经也碰到过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呆坐在河边,我当时正在钓鱼,没有理会那么多,谁知她呆坐了一会,便扑通跳了下去,人就这样没了。”
“那你怎么不救人?”
“我救啊,不过不但没救到,还险些搭上自己的性命。”老翁说,“所以你不要指望我能救你啊,我的游泳水平有限。”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老翁突然发起脾气来。一听到报警,莫小岚自然紧张起来,她当然不希望在这样一个深夜,在这样一条河边,碰到自己的同事。于是她跟老翁说:“好,好,我斗不过你,我现在就回家。”老翁远远地望着莫小岚,一直到她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