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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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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想黑人反被人黑

经过省、市“扫黄”专业队的多次出击,温泉风景区的暗娼有所收敛,许多暗娼是外地人,见在这里做“生意”不安全,感到揾食艰难,纷纷逃离或回老家躲避,她们存在本地银行数百万的存款仅十来天全部取现或汇回老家,景区开始萧条,个别留在温泉的暗娼再不敢公开露面,变得更加隐蔽。
赖红在“拉皮条”中被抓被两胞弟营救出后,再经两弟弟的劝导,他已无心再经营按摩发廊室,怕这样下去,会打烂两个弟弟的铁饭碗。无意中他发现在县城经营的酒店卡拉OK、夜总会、按摩发廊等场所的暗娼娼妓更加活跃、猖獗,真乃小隐于林大隐于市,他决定将经营目光转向县城。
刚好,由于一些没有人照着的酒店、酒楼、歌厅、夜总会因经常“扫黄”所困,生意冷清,最终经营不善,歇业的歇业,转让的转让。他便找了一家在城区边沿歇业的餐饮夜总会,经营起餐饮和夜总会来。
县城大的餐饮饭店都有饭后直落的卡拉OK包房,餐房里有电视、功放及唱歌的咪头,点歌的机房在另外一室,小小的套房吃喝完后搬开餐桌就成了卡拉OK房间,客人可在房间唱歌、跳舞。当时,小城晚上这样酒楼食肆的饭市十分兴旺,一些老板办完事就会约上有业务往来的公职人员或朋友到酒楼食肆一聚,有相熟小姐的就自己带来,无相熟的就叫酒楼食肆里的“妈咪”找,喝上几杯酒,就地唱一回歌,潇洒走一回。一般设有歌厅的酒楼食肆都有“妈咪”,养着数十个乃至上百个小姐,妈咪一呼小姐就到。温泉风景区成了满以为患的活跃娼妓,并多次受到省市“扫黄”专业队的打击,景区内已鸡飞狗走,有相当一部分小姐逃到大隐隐于市的县城酒楼食肆夜总会、发廊或其他不受打击的城镇来,继续干起出卖肉体灵魂的勾当。当然,县城也受到本地或省市“扫黄”队的多次打击,许多有人照着的酒楼食肆老板,他们场所的小姐从业人员穿上了服务员装束,摇身一变成了酒楼食肆的服务员,只要有客人需要,她们也可以出钟过夜,她们的每次出台费从五十元至一百元不等,而带出去出钟的一般两百,过夜陪睡的三至五百或更多。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些小姐屡屡受到打击,但更为隐蔽,一些暗娼多数以酒楼、夜总会的服务员身份作掩护,勾搭上男人后就以相熟的朋友出现在大庭广众上。
赖红承包的餐饮夜总会设有饭后直落的卡拉OK包房二十多间,地下底层还有一个能容纳百人的大舞厅及酒吧间,他经常邀请一些外地走场的三流歌星到夜总会来演唱,以吸引更多顾客,生意十分红火。
赖雄、赖弘两兄弟自大哥赖红在高中自动辍学后,两兄弟读书更加努力,每期末考试时,两人的成绩都排在班级的五名之内,且分数相差无几。高考时,他俩以六百来分的成绩考入了西南政法大学,就读法律系本科。
毕业后,他俩相继回到县城,被公安、政法委招干招进,成了这两个政法执法职能部门的公务员。他俩都十分感激大哥,那时若没有大哥在经济上的支持,就可能连跨进大学的门槛也没有,也就没有今天这份令人羡慕的工作。工作后,两人在县城也没分到房子,因为那时已是房改的尾班车,因他俩工作时间短,连尾班车也搭不上,赖雄只有住在公安局的宿舍里,而赖弘靠租房子居住。这时,正是赖红发廊按摩店和做“鸡头”最为兴旺的时候,他出资在县城购了一套八十多平方的房子给两胞弟居住,那时县城的住房每平方才一千来块,两胞弟很快搬进新房,有了栖身之地。两年多后,赖红再次出资购了一套一百多平方的新房,两胞弟各有了住房,有了各自的个人空间。
赖雄工作有罗家宝的关照、提携,还算顺利,像古人混迹官场一样,有人“照”就大不相同,甚至平步青云。赖雄也肯擦罗家宝的“鞋”,经常混在一起双方照应着,工作不到两年他已成了县治安大队一中队的中队长;而赖弘还是原地踏步的一个小科员。此时,正是南岭经济的转型期,南岭经济正快速发展,由于县城放松了入户限制人口也迅速增长,本地居民和流动人口已达十多万人,各类矛盾和突发事件十分突出,治安任务尤为繁重,街头行骗、偷盗、抢劫抢夺案件频发,被征地的农民和工厂欠薪的工人经常到县政府或其它行政主管部门上访,隔三差五就会有人架起横幅围堵县政府大门。有时,一些被征地的村民不满政府的补偿,也会在国道集体堵塞交通以引起上级部门的关注、重视,或到县府门前示威,特别是在年末,讨薪的外省民工多则上百少则十多廿人隔天就会出现在县政府门前,担责的职能部门严阵以待,忙得不可开交。
除了日常的治安巡逻,赖雄的治安中队一旦县政府或镇政府或其他职能部门有数十人上访的,就会临时抽调到上访地,他们一接命令,就会披甲上阵,拿着盾牌或牵着狼狗在上访地的门前维持治安秩序,一旦上访人员出现过激行为的,冲锋陷阵的就是他们。
偷盗、抢劫、抢夺等等犯罪严重扰乱了市民的正常生活。赖雄带领治安中队的人员经常晚上在案件多发地段伏击,有时伏击到天亮。当然,伏击中抓获了一些现行盗窃、抢劫、抢夺等疑犯,破获了不少偷盗、抢劫、抢夺等案件。
这天傍晚,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一名在平安镇计生办工作的女出纳将要下班时收到了几万元的计生罚款,当时的银行已关门无法存入,她只好在下班时坐着男同事的摩托车携着这笔公款回二十余公里的县城家,她十分慎重地将坤包带挎在肩上。途中,一辆无牌摩托车跟紧其后,当与她坐的车并排时,坐在无牌摩托车后面的男子将她的坤包带一扯,她急忙用手抓实放在胯前那装有几万元钱的坤包,想不到那男子抓着她的坤包带不放,而开无牌摩托车的男子此时加大了油门,由于她护包心切,被那男子这样用力一扯,失去了重心,一头栽在地上,而开摩托车的男同事车头羊角把子摇了几下也跌倒在地上。她因头部先着地,头部撞在公路坚硬的水泥地面上,鲜血直流。坤包虽然保住了,但她已失去知觉,昏迷过去;而开摩托车的男子见抢夺包的同伴不得手就加大了油门快速离去。那计生办的男同事跌倒后很快爬起来,见女同事昏迷,马上致电到120,然后再拨打110;将她送进医院,最后这个女出纳不治身亡。
在繁华的街上,晚饭后的人们都习惯走出家门,在街上、碧溪河堤边、公园逛逛街散散步。这晚,一个年青高大的女子在街边打着手提电话,一辆无牌摩托车的人已盯上她,并悄悄向她靠近,坐在后面的男子见这女子没有一点防备,马上伸出手去抢夺那女子的手机。男子出手过快,仅碰到女子的手,女子的手机从她的手上滑落在地上。坐在尾座的男子见状,叫开车的同伴减速,他想跳下车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机。但见那女子站在原地,指着摩托车上的两男子骂道:“扑街,有本事的你去捡,看我敢不敢废了你。来,阿姐这里还有条金项链,够胆的你就过来抢!”那个想捡手机的男青年见这女子这么悍恶,不敢下车,而那开车的男子听到女子的骂声,加大了油门扬长而去。后来得知,这女子是从部队刚复员不久的女侦察兵。
街头、道路抢夺案频频发生,民怨极大。公安只有成立了便衣大队,昼夜在人多的地段巡逻街面,以遏制街面现行犯罪,但想不到这些抢劫抢夺的亡命之徒犯下了一起轰动中央的大案,上级勒令县城公安十天之内破案。
案件的原由是这样的,一位国家科信部的专家到温泉风景区开一个国际科技研讨会。专家从北京坐机到白云机场,大会派了一辆面包车在机场出口接到这位专家后,开车前往开会地点——温泉宾馆。途中,司机见车辆的油料不够,就在中途的一个加油站里加油。坐在第二排的专家也许旅途太过疲劳,在坐车的途中竟迷迷糊糊睡着了,当司机在油站停车加油时他还是瞌睡着。在司机到加油站的窗口付钱时,一辆无牌摩托车驶到面包车旁,悄悄停下,坐在尾部的男子将车门悄悄打开,见二排座位中间上放着一个皮包,而坐在左手窗口边的专家还在打瞌睡,那男子马上将皮包拿走,咪着睡眼的专家被拉开车门的响声已惊得半醒,迷糊中见有人拿了自己的皮包就走,睡意很快全无,他马上大叫“有人偷东西”。此时,那辆摩托车开离,并很快地冲出了加油站,向着县城方向疾驶。油站及司机马上报警。当警察到来现场询问皮包里有什么东西时,那专家说:“里面有一台手提电脑,有许多科技上的机密资料,关系到国家的安全。”警察听后,感到案情重大,办案民警马上向上级汇报,局领导逐级向上汇报,最后惊动了中央,公安部责令省厅十天内破案。南岭公安对这起案件十分重视,马上在县城国道、省道、县道等道路上的各个主要路口设置了关卡、岗哨,严查嫌疑摩托车辆。同时,在出事路段及县城里展开了大规模的地毯式的排查、搜捕。
谢党恩的刑警大队派出了得力干将,并利用线人进行了明查暗访。第二天,警察在县城边沿的一个路口的荔枝林里找到了专家的那个皮包,盗犯可能闻到风声将抢夺的手提电脑随包丢弃,包里六千多元的钱已掏空。
发生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公路上抢夺手机、皮包等事件屡屡发生,在僻静的道路抢劫的人就更多了,治安混乱的局面一时也难以遏制,原因众多,本地里的一些混混、流氓、烂仔为钱财疯狂作案有之,而从外地流窜而来作案的也有之,这些案件多为二人或多人的团伙作案。虽然公安打击的力度加大,但打掉一个,又冒出一个或多个,如雨后春笋,案件居高不下。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赖雄的一中队,除了便衣大队,其破获的案件,抓获的疑犯最多,他曾多次受到上级或局公安机关的嘉奖,并荣获了个人三等功。很快,他又被提升为治安大队副大队长,成了公安机关一颗冉冉升起的耀眼明星。
赖弘相对而言算是运滞倒霉了,几年下来,他一直原地踏步,虽然在政法委机关工作清闲,一杯清茶一张报纸就过了一天,再多就是撰写领导的一些会议讲话稿或向上级汇报的材料报告,年底或阶段性的总结报告或明年的工作计划等等,有时还会陪同领导到司法、公安、法院、检察院等单位检查工作,有时也到乡镇了解各乡镇的司法、综治等情况,这些工作对他已熟视无睹。他工作也很努力,也经常受到领导的表扬、赏识,但要晋升可所在单位人员的职务一直没有空缺,连退休让位的人员都没有,虽然他的文才在单位中数一数二,单位的职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职务空缺就算自己做得最好也没有晋升的机会。作为一个堂堂正正法律大学本科生在这里这样无所事事工作了几年后也感觉到自己屈才,有力没处使。几年下来,年青的闯劲、锐气像流年似水地消磨掉了,毕业后的进取心、干劲也慢慢地消退。工作长了,心底不免憋了一肚子怨言,对身边一些办事能力一般而职务高过自己的庸才感到很不满,但这些人有职务头衔还可指使自己去做这做那,因他们有后台,领导也不敢调离他们的岗位。他曾多次向胞兄赖雄倾诉,大说自己在“晒命”,消磨青春、光阴。每看到胞兄赖雄晋升一级,自己就感到无地自容,大怨自己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而赖雄经常安慰他:“弘弟,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赖红在县城经营“满堂红”夜总会后,生意兴隆、红火。“扫黄”什么的只要有风吹草动,他就会从两个胞弟得到信息,总能避过,化险为夷,在县城能这样经营带色情场所的人极为少数,但他意想不到的一件事件发生了。在河西以收保护费为名的范上君这条溜滑恶毒的“饭铲头”,这天中午他带领十来名手下到满堂红吃饭,饭中,他趁服务员不备将一个蟑螂放在一碟菜上,马上要服务员找老板过来“讲数”。服务员告知赖红后,赖红知道遇上对手了,他暗想“这班扑街找死,揾食也不行远些,竟敢找到你阿爷的头上”。他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胞弟赖雄,说有人在饭店里搞事叫他快速过来。随后,他到了范上君的包间。范上君见老板到来,很不客气地说:“老板,你这碟菜有蟑螂,倒了我们的胃口,一点食欲也没有了,你要赔精神损失费。”
赖红听范上君这么一说,就知道他们是一伙收“砣地费”(收取保护费的黑帮)的人,他不急不慢地走到桌前,见每碟菜已吃得七零八落,就说:“哪碟菜有蟑螂?”
范上君将那碟有蟑螂的菜递到赖红面前,说:“在这,你看清楚是不是?”只见菜面上有一个灰黄色的死蟑螂夹在菜里。赖红看这蟑螂只沾了一些油水,连下锅煮过都没有,就肯定是这伙人有意在捣鬼,心想:他们是有备而来闹事的,看他们能闹出什么新花样来。因为,这样的事自己也见得多了,以前自己在外面也曾用过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骗吃过呢。
他左手接过那菜碟,用右手的食指母指夹起了蟑螂,手一抛,张开的嘴一合,蟑螂已掉进他的口里,随后在嘴里嚼了一会,并吞进肚里。说:“喂,你们见到哪碟菜里有蟑螂?你们见到蟑螂了吗?你们简直就是滚友!”
范上君见这老板如此果断,就感到他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他这次带了这伙手下到来满堂红,就是来收保护费的,他觉得这次遇上对手了,说了声:“你有种,我们走!”正想起身离去。
赖红挡住去路,说:“你们不要走,你说我的菜有蟑螂,想败坏我酒楼的名声,你要赔偿损失!”
范上君一听,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掀桌上的台布,玻璃转盘和碗碗碟碟“叮叮当当”掉了一地,一些爪牙挥起拳头向赖红扑过来,赖红出道早,见这样的场面实在太多了,忙招架着。正要大打出手时,突然,一队警察推门而入,将范上君这伙带黑恶势力的团伙逮个正着。
黄中王听说了范上君因到满堂红收保护费偷鸡不着蚀了一把米被捉进了看守所,他马上对四眼仔王林说:“四眼仔,你摸摸满堂红老板的底细,查查是什么人经营的,查查这个酒店夜总会有什么后台?”又对另一个人说:“你找巫村长过来,商量商量救饭铲头的事,因我不方便出面,让巫村长出面打交道更加合适。”
无仔生很快过来,黄中王将饭铲头被抓的事说了一遍,此时无仔生当上村长已有两年多了,处理各种事情已十分老练,他觉得这件事肯定棘手,不如让这事淡下去再作打算,反正饭铲头在看守所也会死杠的。
“好吧,按你的说法去做。这段时间你也找下人脉,我也找下,那过两天看发展成怎样再说吧。”黄中王按照无仔生的意思放一放,淡下来再说。
两天后,四眼仔王林已将满堂红夜总会老板赖红的背景搞清楚,回禀黄中王说:“大佬,满堂红的老板叫赖红,听说是温泉风景区很猛的‘一哥’,因去年到现在连续大规模扫黄,他曾被省扫黄队抓获过,但很快就被两胞弟救了出来。你听说过‘三将军’吧,他就是‘三将军’的老大,老二在公安局治安大队当队副,老三在政法委工作,看来他的来头和后台还不少呢。”
“哦,原来有这么大这么硬的后台,难怪他到县城揾食不烧香不拜佛呢。”黄中王自言自语沉思了起来,“看来,这次饭铲头不死也一身残了。”
黄中王随后打电话告诉无仔生,叫他马上过来商量。
无仔生到来后,他说:“阿生,看来这次遇着很强的对手了,不过,这件事可能还有得救。你不是和治安大队长很熟吗,你到满面堂红订一桌饭菜,约大队长出来吃一餐饭,再叫上他的队副,也就是‘三将军’的老二,到时再叫上满堂红的老板,搞餐‘和头酒’,搞两张万元消费卡,为有这样破财当灾看能不能将范上君这件事摆平了。”
“按你的意思办吧,假若大队长不到,直接请队副,也是有可能的。”无仔生按照黄中王的吩咐在满堂红订了一桌饭菜,并提前预订了一个“龙虎凤汤”。
法律不外乎人情,法律也是人制订的,也大有人情在,在县城这么小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由于县治安大队是巫家村治安的驻队驻村派驻单位,作为大队长的罗家宝一年之中也会有几天到巫家村去过问治安和其它情况,当然片区警察老郭三头两天就会过去,无仔生当上巫家村主任后,与这个驻村的罗家宝很快混熟了。
巫家村人口有一千五百多人有三个姓,因在城乡结合部,治安十分复杂,多年前,因村里有许多年青人吸毒,成了整个县城地区吸毒的重灾区,村里的治安尤为恶劣,每到晚上,外地人都不敢进入该村,那些摩的、的士也不敢载客进入这个村,只能将客载到村口下车,因怕村里的那些“粉仔”抢劫、勒索。但想不到,无仔生做了村主任后,村的风气大为好转,吸毒人员大大减少,因无仔生利用了以黑制黑以毒攻毒的手段,把村里的吸毒人员或以毒养毒的人员模了底,找来公安一个不漏地抓去送劳教的劳教,进戒毒所戒毒的戒毒。许多村民在这件事上对无仔生另眼相看,家里曾有吸毒人员的对无仔生更是感激不尽。村里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因其孙子吸毒成瘾,对其孙子恨之入骨,也因其孙子吸毒,导致了家贫如洗,孙子年届三十,还没成亲,吸毒吸得皮黄骨瘦,脸无血色,家人制止他,反被其打。老人十分无奈,自己年老又没有办法惩治他,其父母也无法对付他,只有抱着让他自生自灭算了。想不到,无仔生叫来公安把他送进了戒毒所,家里才有了安宁。由于巫家村治安不好,县公安局就派出了治安大队驻村坐镇,维持治安,无仔生就是这样与罗家宝混熟的。
这天晚上,罗家宝带着赖雄依时赴约,来到了满堂红的海堂厅,无仔生早已在等候,喝着用大玻璃杯冲的一杯茶。见他俩进来,忙起身“罗大队,真准时。多谢罗大队长俾面,多谢赖队俾面,请坐,请坐”,他客气了一回后,问:“喝什么茶?”
“不用客气了,都是自己的友。冲壶铁观音吧。”罗家宝坐下后说。服务员冲了一壶铁观音茶。喝了一会茶,无仔生便问:“想吃什么菜?你们来点。”
“巫村长点就行了。”
“大队长,怎不叫多你们几个兄弟过来的?这样就更热闹些。”
“你电话不是说叫我们两个吗?兄弟聚一聚,饮杯酒,得嘞。”
“那好,人少吃精些,那今晚喝好吃好一点吧。”他点了四菜一汤。汤是龙虎凤汤,也就是过山风蛇、老猫、老母鸡合成的老火汤;菜是红烧地老鼠(穿山甲)、姜葱蒸老鼠斑、姜葱焖龙虾、蒜蓉炒菜心。
“按中央的指示精神,四菜一汤,不要浪费。”无仔生自言自语有点自嘲地说。
点了菜,无仔生就和赖雄客套起来。“赖队,我可能与你吃饭少,和罗大队吃饭比较多,都是兄弟,以后多些往来,多多关照着兄弟。对了,有时间到我们村里吃香肉,我们村有个村民煮的香肉很纯正很香的。”他讨好赖雄,开始称兄道弟了。在这样的场合,说话是有学问的,无仔生已练的娴熟,一要讲究二要科学,就拿罗家宝与赖雄两人的职务来说,罗家宝是大队长,所以无仔生叫他为“罗大队”,而赖雄是副队长,若叫他为“赖副队”他就一定不高兴,惟有叫他“赖队”了,假若叫他“赖大队”,罗家宝也不高兴,因为罗的职务排在他前面,大个大队长在这里,这样叫,把罗泛低就会得罪罗了。
“什么叫香肉?我怎么没听说过的?”赖雄虽然生长在农村,还是疑惑地说。
“是这样的,有些地方的人不吃狗肉,为了减少顾忌,就说成吃香肉了。”无仔生忙解释说。
“哦,原来这样。”
他讲了本地有一姓钟的族人是不吃狗肉的,若在他们吃饭时谈论吃狗肉,他们会连饭也不吃就走人。所以在外,为了不得罪不吃狗肉的人,只好说成吃香肉了。
传说很久以前,一姓钟的老祖在清明时节拜祖山时,因喝醉了酒,导致了一场山火。老祖醉了躺在树荫下,眼看大火就要烧到他身上,跟着前来拜山的家中大黄狗见此马上奋不顾身将老祖身旁的树枝树叶草丛叼去,然后又跑到山溪里将身体的毛沾湿带着水珠回到老祖的身旁,将老祖身上的衣物沾湿,就这样多个来回,火把山林烧光了,老祖宗安然无恙,因狗把老祖的全身沾湿了,没有烧伤他,毫发无损。老祖醉酒醒来后,见到那个伏在身旁被火烧得遍体鳞伤灰黑疲倦的大黄狗,就知道是这大黄狗救了自己。后来,他告诫子孙后代不要吃狗肉,以回报狗对主人的忠诚和救命之恩。
在南岭,许多外地人到这里的农村吃狗肉后都会返寻味的。这里人制作的狗肉很特别,富有特色,人们吃后大赞好。会吃狗肉又会煮狗肉的人对狗肉的要求特别严格,所谓的“嫩狗老猫”指的是狗是本地养的土狗,要养足一年,叫“过栏狗”,二年以上的狗就成老狗了,最好还是黑色的,因黑狗滋补。杀狗不用放血,大多数人是用一条绳索打一个活结,绑着狗颈穿一个吹火筒将狗吊在村头的树丫上,将狗吊死。由于狗吊在树丫上怕它咬断绳索逃走,有了吹火筒护着绳索狗就咬不着绳索了。狗死后用少许石灰和着滚水去毛,去完毛后将整个狗用火薰烤,一般是用禾杆薰烤,也有用毛竹的枝条薰烤,待整个狗的狗皮薰烤得腊黄,才到小溪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再把内脏狗肠狗肚狗肝等物搞干净,狼心狗肺,狗肺是不要的;随后将全狗切成肉块。煮狗肉分两次来煮,首先将狗肉放进烧红的锅里将狗肉烘干,起锅。重新洗干净锅,又烧红铁锅,放进生油姜片到锅里爆炒一会,再次把狗肉倒进锅里爆炒,然后开始焖,加些茴香、八角,特别要放些陈皮或黄皮叶到锅里的狗肉里,用文火慢慢焖,待到狗皮能承牙,也就是吃每块狗肉狗皮能承牙或狗肉能脱狗骨头就煮好了,这样的狗肉才有狗香味才有嚼头,若煮烂不承牙的狗肉是没有狗香味和嚼头的,而嚼不烂狗皮又狗肉不脱骨的会粘牙缝或不熟透。狗肉煮好后加盐及一些老抽什么的调味料即起锅。这样带内脏的全狗肉满屋香喷喷的,这时的主人将早制作炒香剁碎的花生粒铺在狗肉上,这样的狗肉就更加香口、味道更佳了。所谓的“狗肉滚三滚神仙企不稳”就是这样炮制出来的,这样的狗肉令人神魂颠倒,口齿留香,食后返寻味。
“对了,罗大队赖队,过两个月就到春节了,这里有张广百的消费卡,一年到头,你们对我们村这么关照,节日买些东西吧。”无仔生将两个装有消费卡的信封递给罗家宝、赖雄,信封上面写着10000元。两人心神领会接过,装进皮包里。
汤是提前订的,很快上来了,服务员打开煲盖,一股浓香味扑鼻而来。“服务员,摆多一个位,拿一瓶‘波板’(轩尼诗XO)来,请你们的老板也过来饮杯酒。”无仔生对忙着的服务员说。“波板”就是乒乓救板,这酒的瓶酷似此物,广东人习惯这样的酒叫“波板”。
两碗汤下肚,菜也上来了。老板赖红已知罗家宝、胞弟和一个村长过来自己店里吃饭,听了服务员说村长请他过去,不一会就走了进来。赖红心照地与罗家宝打了招呼,这是老熟人才传神会意的招呼。无仔生请赖红坐下,只见赖红与赖雄面相一模一样圆头圆脑,身材也是不差离,像一个模子长出来的一样,就说:“老板,你和赖队怎么这样相似,一模一样的?”
“哦,他是我胞弟,还有一个胞弟呢,我们是三胞胎。”赖红说。
“原来如此,若在外面见到了还以为是一个人呢。赖老板,生意可好?”
“托村长大人的福,揾两餐还可以。”
菜陆续上来,酒已斟上,只见那匹杯只倒了五分之一的酒水,淡红的。
“不说了,来,喝酒。”巫村长站起来:“罗大队、赖队、赖老板,一齐喝了这杯,饮胜!”
“饮胜!”
酒过三巡,赖红说要到其他餐房看看其他客人,便走了出去。
巫村长就说“你忙你忙”。
接着,巫村长说:“罗大队,酒过三巡了,打一炮怎样?”他把罗大队、赖雄的酒杯各斟了一半,将自己的杯也斟了一半,三杯似玛瑙色的酒如半个大苹果一样在酒杯里盛着,他举起杯,说:“罗大队,我先敬你一杯,祝你万事胜意,步步高升,饮胜!”
酒是中国人的饮食文化之一,改革开放以来,西方的洋酒大量入侵中国,导致了洋酒昂贵,国人的白酒也随之升价。而名牌国酒为五谷酿造,有低度高度之分,有浆香、浓香等香型,名酒茅台、五粮液等高度白酒储存时间越长越醇香,其身价也就越高。国人喝酒等级分明,喝好酒的一定是达官贵人,喝劣酒者多为平民百姓,因为达官贵人有财富和权力去支配,几百元、几千元或上万元甚至数万元数十万元一瓶的酒这些人也喝得起,而平民百姓只可望而不可及,因没有这样的钱去奢侈、消费。洋人喝酒斯文淡定,或小酌或抿嘴,是一种享受,而国人喝酒特别是聚会什么的,多为牛饮,这才豪爽。不知从何时起,国人又发明了“打炮”,就是喝洋酒或葡萄酒时用四五两大的匹杯盛到一半,叫“打炮”,而将整杯盛满,叫“打冲天炮”,一口气干下半杯或一大杯,这才豪迈、过瘾。
“巫村长你与赖队刚认识,与他先打一炮吧。”罗大队谦让地说。
“那好!来,赖队,我跟你先打一炮,祝你步步高升。”
赖雄在这些场合见惯不怪了,也站起来,说了一声“万事胜意、身体健康”。两杯相碰“当”得一声。巫村长抬头仰脖,一气呵成,喝下了这半杯酒,而赖雄也仰脖喝下了。此时,无仔生左脸上的那条蜈蚣又露了出来。“赖队,爽快!来,夹菜吃。”
吃了一回菜。“罗大队,这回该轮到你了吧。也祝你步步高升。”无仔生将自己的酒杯斟了半杯后,拿起酒杯说。
“巫村长真是海量。”罗大队拿起杯子站了起来,他不再推托了。
“干!”两杯相碰又“当”的一声,无仔生又仰脖将这半杯酒喝下肚,那酒仿似没经过他的口就直接倒进喉咙里吞进肚里一样,罗大队也很快干下了这半杯酒。
“罗大队,你不要说我海量,你记不记得去年在我村里吃夏至狗,我干了两大杯后,醉得我睡了两天,打雷也打不醒。”无仔生所说的“吃夏至狗”,南岭许多人都喜欢在这天杀狗焖狗肉来吃,说这天的吃了狗肉能滋阴壮阳,补身,免疫强,少生病。
“哪有,哪有啊。”罗家宝说。
无仔生又将两人的空酒杯斟上,见瓶里的酒不多了,叫服务员再拿来一支。他们就这样边吃边喝边聊天。
第二支酒喝了一半,各人开始有点醉态。巫村长左脸上的那条红蜈蚣更红了。“罗大队,赖队,我今次请你们吃饭,是有一事相求的,希望你们能帮兄弟一把。”他就将范上君一伙人在这个餐厅里吃饭闹事的事说了一遍,要他俩多多关照、帮忙。
中国人许多事就是在酒桌吃喝上办成的,人们都认为,要人办事,最少要他们吃饱肚子,办妥后,另外答谢,这就是中国人的人情。
他说完后,去按了一下服务灯,一女服务员很快开门进来,问客人需要什么,他对服务员说:“快请你们的老板过来一下,对了,拿这龙虾头去煲一窝粥。”
赖红很快进来。无仔生对着赖红道歉:“大哥,前几天我有一班兄弟在你这里闹事,得罪之处请多多原谅、包涵。现我代那班兄弟向你赔罪来了,那天损失的费用我来支付。来,大哥,兄弟敬你一杯,希望大哥俾面。”
他已将赖红的半杯酒斟满,两人都是一杯冲天炮。
赖红见巫村长是来说情和道歉的,就说:“那天的事是你的兄弟搞的?那以后你就要多多管教管教他们了。好了,我俩喝下这杯酒,就是兄弟了,以前的事就算了。罗大队,等下吃完饭,唱唱卡拉OK,好吗?”
“好,好,今晚卡拉OK直落,房费、小姐费我全包了。”无仔生说完,和赖红碰了杯,一饮而尽。赖红也一口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