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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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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民族唱法大赛过去10多天了,姬歌仍然沉浸在发奖时那激动人心的音乐和热烈的掌声中,仿佛发生在昨天,或几分前。她常常激动地脸颊绯红,眸子里闪烁着欣喜的光彩,望着银光耀眼的奖杯出神,恍若在梦中。她有时甚至不相信自我存在,觉得很不真实,好像是幻觉,心魂在无边的蔚蓝中飘悠。
人遇到意想不到的事儿,无论喜事儿或悲事儿,常常有梦幻般的感觉。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人成了大学教师,用种种不正当的手段,弄到了教授头衔。他对这种几乎为世人敬慕的头衔感到虚无缥缈,恍若如梦,自语道:“我这就是教授了吗?” 后来,他由于难以胜任教学工作,又被提升为处长,后来由于受贿坐了班房,总是喃喃自语道:“我这就是教授了吗?我这就是犯人了吗?……” 他疯了!意想不到的兴奋和意想不到的恐惧,从一个极端滑到另一个极端,把他滑疯了!他的意识永远虚无缥缈,如梦似幻。
前天,老板娘把姬歌叫到办公室,像待贵客似的,恭恭敬敬地让座递茶,谦卑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她但心姬歌辞职。
“我不知道。”姬歌像个孩子似的回答,脸上露出腼腆的神色。
“我的意思是,你还能继续在我这儿干吗?”
“你的意思是——”姬歌不明白老板娘的意思。
老板娘温柔地拉起姬歌的手,微笑着说:“你比赛得了二等奖,有了名气。我这个小地方恐怕留不住你。”她说话的语气透出了赞赏和担忧。
姬歌明白了,原来老板娘怕她飞走。
姬歌决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用着你时,嘴甜得像个蜜罐子,用不着你时,翻脸不认人;也不是那类见异思迁的人,只图眼前利益,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事,不管情谊,不顾客观,立即改变主意,盲目地去追逐。她是一个很有人情味儿、很讲义气、做事很专一的人。京城不少大娱乐厅都争着高薪聘用她,可是她都婉言拒绝了。她要继续留在惠惠娱乐厅,因为她的觉得这是个比较干清的娱乐厅。在这儿唱歌,她的人格能受到尊重,贞节能得到保护。
像姬歌这样美如鲜花,温柔似水的娱乐厅歌手,每天有无数只色狼流着口水,瞪色迷迷的眼睛瞅着,梦想弄到手,夺取她的贞操。
此刻,姬歌的脑际突然闪出今年春天一个晚上发生的一件事儿:
一个中年人挺着“将军肚”,背抄着手,手里提着一个黑色提兜,迈着方步,缓缓走进了惠惠娱乐厅,大声吆喝道:“老板娘,来两瓶竹叶青,上几个就酒得菜,来两个姑娘。我要姬小姐,另一个随便。”
 此人约摸40开外,上身是黑色西装,下身是灰蓝色老板裤,脖子上套着蓝色领带;留着板寸头,窄脑门下眨巴着两只老鼠眼儿,满脸横肉,一身霸气。
老板娘一看,就知道这是京城有名的土贩子,名叫杜豪志,外号叫土耗子,自称上面的根子很硬,以前曾来过几次。于是她微笑着迎上去说:“杜老板,你不是不知道,我这里不是酒吧,也不是饭店,只有软饮料。”
“老子有的是钱。”土耗子怒目圆睁,一屁股坐下,把提兜甩在桌子上,一脸煞气,像个凶神。
“看你说的,谁不知道你有钱,上面又有人。可是工商管理部门不准我经营你想要的东西。”
土耗子眨巴着眼睛,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黑红色的厚嘴唇,尴尬地说:“那就拿来3瓶可口可乐吧,让姬小姐一人来陪我。”
老板娘对姬歌说:“你去应付应付那头猪,他点名要你。要对他当心,讲究些策略。”
姬歌端着3瓶可口可乐走到土耗子跟前,大大方方地坐到他对面,熟练地打开瓶盖儿,为他到了一杯,微笑着说:“请杜老板用饮料。”
“你也得喝,陪着我喝。”土耗子的老鼠眼儿眯成两条大约一厘米长的细缝儿,挤出淫荡的光芒,在姬歌身上乱扫。
“我不能喝饮料,一喝就呕吐。”姬歌说。
“呕吐也得喝。不然怎么叫陪我喝呢。”土耗子逼视着姬歌的眼睛,突然压低嗓门说,“我有的是钱,只要你乖乖儿的陪我一夜,我给你8万。”土耗子说着,从提兜里拿出一捆崭新的百元票子,用颤抖着的右手推在姬歌面前,接着伸手去摸姬歌的手背。
姬歌觉得好像一条毒蛇向她窜来,立即把手抽回来放在背后;那些钱仿佛一堆狗屎,放出了让她窒息的恶臭,她恶心得胃直往上翻腾,顿时怒火中生,真想站起来走开,但老板娘的吩咐“要对他当心,讲究些策略” 立即让她冷静下来。她笑着说:“我喝几口看看。”
土耗子以为姬歌见钱眼红,淫心勃勃,浑身筛糠似的颤抖着,淫荡的目光死死盯着姬歌高高耸起的胸脯
姬歌拿过一瓶可口可乐,掀去瓶盖,嘴对着瓶口“咕咕”的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慢慢放下空瓶,怒视着满脸淫笑的土耗子,“哇哇”的呕吐开了,吐了土耗子一脸。
土耗子惊慌失措地跳起来,吼道:“啊呀,你看你,这是干啥呀!”
“我有言在先,一喝饮料就呕吐。”姬歌怒视着土耗子,气得鼻翼翕动,用右手捂住嘴巴和鼻子,站起来转身离开。
土耗子像一具竖立起来的僵尸,直挺挺地立在那儿老半天没动。
事后老板娘对姬歌赞扬道:“你有骨气,也很机智。”
想到这里,姬歌诚恳地说:“孙姐待我一直很好,我怎么能舍得离开你呢?” 她说的是心里话,老板娘一直对姬歌很重视、客气、宽容。姬歌参加比赛请了两天假,也没扣工资。
“这句话我爱听。”老板娘眉飞色舞地说,“我再给你每月加2百元。我这里的条件有限,你住的那个宿舍人多。我的那间休息室比较僻静,还有部电话,我很少用它。你搬进去住。” 她很精明,懂生意经,知道姬歌对她生意的意义。姬歌出了名,对她的生意会有很大的影响,如果姬歌继续留在她的娱乐厅,她的生意会更兴旺;如果姬歌辞职离去,她的生意会受到很大的损失。因此,必须把姬歌留住,有了她就有了摇钱树。
 “那太谢谢孙姐了。”姬歌明白老板娘给她优厚待遇,是要留住她。实际上,她还没有跳槽的想法。
她对自己的生活现状很知足,常常拿自己的身份和生活的变化作比较,她想:“我一个山村出来的打工妹,能在北京工作,每月拿1千多元,很多人做梦也想不到。”于是她得出结论:“我很幸福。” 
老子说,知足者常乐。你知足,你就会感到满足,觉得幸福。有些人总是不知足,得寸进尺是他们对待生活的思维方式,因此苦恼总是伴随着他们过日子。现代的贪官越来越越多,手段越来越卑鄙,追其思维方式,都是不知足,贪得无厌。
今天姬歌休息,打算吃完早餐去公园练习发声。
起床后,她一面整理床铺,一面低声哼着歌子,不时扭头去望一眼床头柜上摆着的奖杯。
她收拾完床铺,泡了一碗饭便面,刚坐下来,电话铃响了。
她拿起话筒,说:“喂,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说:“是我。”话筒里传来了刁帅音乐般的声音。
“有事儿吗?”
“你上午有空儿吗?”
刁帅说话的声音很大,听起来很兴奋,震得话筒嗡嗡作响。姬歌在电话里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这样激动,心想:“他一定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于是她所问非所答地说:“有啥喜事儿把你高兴成这样?说话声音这么大,把我的耳朵都震聋了!”
刁帅放低嗓音说:“我问你上午有没有空?”
“我今天休息。”
“那好。我们在官园公园门口见面行吗?”
以前,刁帅虽常去找姬歌,但从来没像别的恋人那样,向她提出过一起看电影或逛公园,这是第一次约她出来。因此姬歌感到很突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刁帅和姬歌的恋情是渐渐加深的,起初刁帅只觉得,姬歌像一朵绽开的山丹丹花,单纯而柔媚,没有多少观赏价值,作为情人玩玩还可以,作为妻子嘛,有点不配。后来渐渐发现,她心地善良,灵魂纯洁,才华过人,很有品位,像一朵盛开的牡丹,丰润柔美,风姿绰约,内涵丰富,是难得的伴侣。姬歌呢,开始觉得,刁帅有点像风流倜傥的唐伯虎,风度翩翩,放荡不羁,才华横溢,言行中透着几分流气和玩世不恭的做派,这样的人往往拈花惹草,背叛爱情的因子比较活跃,作为一般朋友还可以,作为终身伴侣是很危险的。后来她发现,刁帅身上的这些弱点渐渐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见义勇为的品质和风度不凡的气质。姬歌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她真正爱上了他。要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刁帅变得越来越成熟,逐渐确克服了那些弱点。
恋爱中的男女都是睁眼瞎子,也许是这个缘故吧。
姬歌犹豫了片刻,爽快地说:“好的。我过20分钟到。” 她的语气充满了愉悦。
刁帅听了心情一阵激动。
8月下旬的天气虽然还很热,但你会隐约感到,似乎到处流动着初秋的况味;天空蔚蓝得让你心醉,你会觉得,身上仿佛突然生出一对强劲的翅膀,幻化成一只鸟儿,欢快地飞翔;太阳带着一张和颜悦色的笑脸,把无形的金子散发在天地之间,耀眼的金光给一切生命带来了欢乐:草木乐得金绿,鲜花乐得欢笑,知了乐得泠泠鸣唱……
一切生命仿佛都想抱着太阳忘情地狂吻,来表达自己对他的崇敬和感激之情。
刁帅上身是红色半袖T恤衫,下身是洗得有点发白的牛仔裤,脚蹬一双洁白的运动鞋,腋下夹着一个棕色文件包,戴着一副茶色宽边太阳镜,气质高雅,举止洒脱,十分帅气。
爱美是人之常情。然而,不少人对异性的美过于痴迷。有些男人见到漂亮女人,两眼发直,变成呆痴,两腿发软,走不动道儿。看见帅气男人,两眼发呆、两腿痉挛、迈不开步子的女人也不少。从刁帅身边经过一个长发飘逸、学生模样的姑娘上前和刁帅搭讪,问道:“现在几点了?” 
刁帅仿佛没有听见,旁若无人地在度着步子,不时抬起手腕看看手表。那姑娘不甘心,温柔地笑了笑,又往前凑了凑,柔声道:“大哥,请问几点了?”   
 刁帅激灵了一下,随即神态又恢复了平静,像个哑巴似的,不动声色地抬起右手,指了指前面的钟楼,意思是说:“那不是钟楼,你自己看。” 
那个姑娘的脸颊腾地一下飞起了两片红晕,抬起头看了一下钟楼上的大钟,又望了一眼刁帅,满脸尴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同性相吸,异性相斥,通常是指物而言。我们借用这个推论来分析人,也未必不可以。除了同性恋者,不少人对比自己长得漂亮的同性抱有嫉妒的心理。刁帅站在公园入口处,简直鹤立鸡群,他伟岸的身材和英俊的脸庞,让一些衣冠楚楚的男人觉得自惭形秽,因此招来了仇视的目光。一个光头牛脸的矮胖子,看样子有50出头,满脸暴发户霸气,他臂腕上挎着个约摸20左右、浓妆艳抹的女人。他们从刁帅身旁走过时,那女人频频回头向刁帅射出淫荡的目光。那男人蛤蟆眼向刁帅喷射出愤怒的光芒,恶狠狠地骂道:“你他妈的丢了魂儿了?瞅什么?是那头叫驴把你吸引住了,是吗?” 
显然,刁帅不知到那人骂的是他,只是嘴角向上翘了翘,脸上露出了轻侮的神色。
此刻,赵柏拉着肖茜的手,和那对男女擦肩而过,以为那人骂他,于是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声色俱厉地吼道:“你他妈的骂谁?” 
那人也不示弱,忽地转过身来,挺着大肚子,两眼冒着怒火,回击道:“你他妈的是头叫驴?这么护短!” 
赵柏摔脱肖茜的手,奔到那人跟前,伸手“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耳光,威胁道:“你他妈的再骂一声,老子揍死你!” 
那人被打得脑袋嗡地想了一声,眼里飞出一串细碎的金花,顿时鲜血像泉水似的从鼻孔涌出。他被打懵了,半天才清醒过来,用手摸了抹鼻子,看了一眼沾满鲜血的手指,像头触怒了的公猪,紧握拳头,喘着粗气向赵柏袭来。于是一场激烈的殴斗开始了,两个人像两条撕咬在一起的疯狗,紧紧缠绕在一起,滚在地上,你死我活地格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民警即时赶来,非闹出人命不可。
这时,姬歌出现在公园入口处。她身穿洁白的连衣裙,脚蹬黑色半高跟儿皮鞋,乌黑的秀发垂在腰间,在阳光的映照下,泛出淡淡的金黄色光芒;线条优美,体态袅娜,洋溢着青春活力,像天使般的清纯。
姬歌在人群中发现了刁帅,刁帅也看见了她。
“发生了什么事儿了?聚集了这么多人?” 姬歌走到刁帅跟前问道。
“两个人在打架。”刁帅轻侮地笑了笑说。
刁帅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这场殴斗的导火线是他自己。
“我们进公园走走好吗?” 刁帅建议道。
姬歌正要跟着刁帅走,肖茜惊慌失措地从人群中挤出,差点与姬歌撞个满怀,说了声对不起,就要走开。姬歌立即认出是肖茜,惊喜地说:“原来是你呀?” 
肖茜没有想到是姬歌,愣了片刻,尴尬地敷衍道:“我正路过这儿,发生了打架。” 
姬歌问道:“你近来怎么样?怎么没跟我联系呢?” 
“还是老样子。我不好意思打扰你,大家都很忙。” 肖茜红着脸说,接着眼睛一亮,“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唱歌比赛得了奖,非常高兴,为你自豪。” 
姬歌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关注。那天我姐在担担面馆等了你很长时间,想见你,可是你没出现。她在那儿打工,每天留心,也没有再见到你。” 
“她还在那儿打工吗?” 
原来肖茜和赵柏逛完公园,正要去吃担担面,不料发生了事儿。
“她自己开了个小饭馆。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去她店里干。” 
“我考虑考虑。”
“怎么和你联系。” 
“我有BB机,14368。” 
“你想好了,给我来电话。”
肖茜勉强地点点头。
姬歌和刁帅进了公园,并肩走去,脚下的水泥甬道像一条巨蟒,向小湖畔蜿蜒,在阳光照射下泛着青光。
他们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情侣,引来的回头率很高。
刁帅神秘地说:“我给你带来一件宝贝。”
姬歌精神一振,问道:“什么宝贝!”
刁帅说:“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
“快别故弄玄虚了。是什么呀?”
“你猜猜。”
“你别逗人了。我又不是个小孩。”
刁帅从文件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姬歌,说:“你自己看!”
姬歌接过信封,只见信封上写着:梅肖淑老师转姬歌小姐;寄信地址是首都音乐学院声乐系。
她打开信封,惊喜得“啊!”了一声,接着飞快地看了一遍:

录取通知书

姬歌小姐:
  经研究决定录取你入我系学习,文化课免试,专业课成绩合格。9月5日报到,8日正式上课。

首都音乐学院声乐系
1992年8月28日

姬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背揉了揉眼,又从头至尾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像梦呓般地说:“这是真的吗?” 
“是的,是真的。学校担心你不能及时收到,把录取通知书寄给了我母亲。” 刁帅解释道。
姬歌不相信自己手里拿的是录取通书,不相信这是事实,仿佛是在做一个美梦,一觉醒来就会从记忆中消失。她捧着录取通知书的双手微微颤抖,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嘴唇哆嗦着,不知说什么好。她哭了,眼泪夺眶而出,接着呜咽起来。一瞬间,过去的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像电视连续剧的镜头在脑际闪过:——
    一列客车风驰电掣般地飞奔。一块土块向她飞来。一个年轻人手将土块挡住,他的手指顿时被鲜血染红……
老板娘满脸淫笑:“给你十万元,去陪那个日本商人!”
她毅然决然地拒绝了,立即离开了那个肮脏的娱乐厅。
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提心吊胆地走在一条背街上。几个歹徒突然向她袭击……
刁帅和歹徒搏斗。他的手臂淌着鲜血……
刁汉生和梅肖淑耐心指导她练习发声,向她微笑着说:“你会成功的。”
清晨,公园里的花草树木还在酣睡。她独自在小树林练发声……
……
她双手捧着录取通知书,亲吻了很长时间。
刁帅发现姬歌的心情很激动,但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看见她眼里闪烁着清莹的泪花,但不理解这泪花着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她由于高兴而激动,由于激动而流泪。
他们并肩默默地走着,一对洁白的蝴蝶在他们面前翩翩起舞,仿佛在为他们引路。
刁帅和姬歌目送它们消失在花丛中。
刁帅感叹道:“这对蝴蝶很幸福,自由自在地在鲜花绿草丛中飞舞,享受生命的乐趣和爱情的甜蜜,虽然它们的生命只是短短的几个月。” 
姬歌会意地仰起脸看了刁帅一眼,发现刁帅正望着她,眼里放射出了温柔而灼热的光芒。她赶紧低下头,脸颊飞起了红晕,心脏像敲鼓似的“咚咚”地跳了起来。
刁帅伸出右手轻轻地搂住姬歌的腰部,姬歌没有躲闪。她能感觉到刁帅把她的腰部搂得越来越紧,他的手臂像发烧似的,滚烫滚烫的。
他们沿着小湖畔默默地走着。
突然从天外飞来一对白天鹅,在小湖上空盘旋了几圈,缓缓落在湖水中,激起了两丛银色的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它们开始并肩漫游,不时用修长的喙梳理着洁白的毛羽,神态高雅、温柔、安静,让你肃然起敬。
姬歌第一次看见白天鹅,挣脱刁帅的手臂,像个小孩似的兴奋地拍着手,雀跃着惊叹道:“好漂亮啊!这是什么鸟呀?” 
刁帅说:“这是白天鹅,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姬歌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么珍贵?”
“大概因为稀少的原因吧。物以稀为贵。”刁帅解释道,“你看过芭蕾舞蹈《天鹅之死》吗?”
姬歌说:““在电视里看过几个镜头,没看完,只觉得很凄美,不知道表达的什么意思。”
刁帅说:“《天鹅之死》是俄国舞蹈编导米哈伊.福金在1905年创作的舞蹈。
 大体情节是,一个恬静的夜晚,皎洁而朦胧的月色有如神秘的幻境;深蓝色宁静的湖水泛着柔和的青光。一只洁白的天鹅忧伤地抖动着翅膀,立起足尖缓缓移步出场,在湖面上艰难地徘徊。大提琴奏出忧伤的旋律。这只白天鹅身负致命的重伤,生命垂危,但她渴望重新振翅飞翔。她轻轻地抖动着翅膀,艰难地立起足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飞离湖面。生命在呼唤着她奋力与死神搏斗。她终于奇迹般地展翅旋转飞了起来,生命的光辉重新闪现。但她已精疲力竭,慢慢地屈身倒地,渐渐合上了双眼,一阵阵颤栗似闪电扫过她的全身。最后,她在颤抖中挣扎着抬起一只翅膀,指向邈遥的天际,表现出她对生的渴望。随后,她慢慢地闭上双目默默死去。”
刁帅绘声绘色地讲述,姬歌出神地听着,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刁帅讲完,她沉默了老半天,突然感叹道:“这只天鹅对生多么留恋啊!” 
 “是的。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它属于每个人只有一次啊!《天鹅之死》表现了人类与命运,与死亡进行搏斗的坚韧顽强的精神,表现了人类对生的渴望,具有震撼人们灵魂的力量,鼓舞着人们珍惜生命。
你将来在大学里能学到很多东西,比如,如何分析和欣赏歌曲舞蹈等文艺作品,在大学二年级就开课。”
姬歌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把手里的《录取通知书》贴在胸前,紧紧地按着,好像怕它飞走。
刁帅伸出双臂从背后紧紧地包住姬歌,用脸颊轻柔地磨蹭着她的秀发。
他们默默地站在湖畔,凝望着那对白天鹅在湖心自由游弋。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刁帅意味深长地说:“白天鹅对爱情很专注,一旦选择了伴侣,终身厮守在一起,永不分离。”他说着把姬歌拥抱得更紧,仿佛要永远这样。
姬歌缓缓地摆动着头部,用脸颊抚摸着刁帅宽厚的肩膀。
过了一会儿,刁帅说:“我父母总是说,你会成功的。他们让我转告你,请你常去看看他们。他们说,很喜欢你。” 
姬歌听了,眼睛湿润了,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