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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生日聚会结束后,胡聪明夫妇先告别离开。刁帅呆了一会儿,临走时低声对姬歌神秘地说:“有个消息想告诉你。”他说到这里突然打住,心不在焉地望着她,目光里流露出爱慕之情。
  姬歌没有注意到刁帅的眼神儿,只想知道他要告什么消息,这消息会给她带来好运还是厄运。她突然紧张起来,愣愣地站着,等待刁帅的下文,眼里露出了惊疑的神色,两颊飞起了令人心跳的红晕。
  造物主在大自然中的任何一个弱者的躯体中,都安装了警惕而又脆弱的神经,因此他们总是本能地、时刻心惊胆战地提防着强者的伤害。比如,温柔可爱的兔子总是竖起长长的耳朵,瞪着红红的眼睛,神经绷得紧紧地倾听、观察周围可能伤害自己的天敌。人也亦然。大凡平头百姓对权势者都怀有敬畏之心;弱势者提防强势者的伤害,是人的本性。现在,在处于弱势的姬歌的脑子里,只装着一件大事,明天去那个卡拉OK厅上班。她为此兴奋,她为此激动,她为此骄傲,她为此感激刁帅,她为此心中生出了希望的翅膀,飞向朦胧的美好未来。她见刁帅打住迟迟不往下说,心中忐忑不安,担心那个卡拉OK厅老板变卦,担心她的工作成了泡影。
  刁帅望着姬歌,只见她脸颊上泛出的红晕,像映照在白天鹅身上的朝霞,是那么纯洁,又是那么神圣;那黑白分明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胆怯的神色,让你怜爱,叫你心跳。他突然觉得整个身子像鹅毛似的,轻飘飘地在晃荡;指挥大脑的神经好像突然发生了故障,忘记了下面要说的话,几乎忘记了自我。
  刁帅越沉默,姬歌心里越不安,全身微微颤抖,脸上露出胆怯的神态,让你联想到站在一头不动声色的狮子面前的一只温柔的羔羊。
  刘梅见刁帅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姬歌,心里的醋精一下子涌到了嗓眼。她最了解刁帅,他是个花心男人的典范,在情场上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忘一个。他一定又在姬歌身上打主意。
  然而,刘梅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不能发作,只好忍着,克制着,于是把醋精又吞下了肚子,极力平静地说:“卖什么关子?有什么事快说,时间不早了。”
  刁帅仿佛恍然大悟,说道:“哦,是这样,原来说好,姬歌明天到附近的那个卡拉OK厅上班。我在西城区又给她联系了一家条件比较好、工薪比较高的卡拉OK厅。我的意见明天就别去那儿上班,到西城去面试一下。”
  有一种男人为了把女人追到手,挖空心思,不择手段,利用一切机会,向她献殷勤。刁帅就属于这一类。他所说的又为姬歌联系了那家较理想的娱乐厅的事儿,其实八字还没一撇呢。他是指两个小时前,上楼时偶然认识的朱惠惠随便委托他办的事儿,他估计,凭他这个内行的推荐,朱惠惠一定会赏识姬歌,因此他把这事儿当作百分之百的事实,用来向姬歌献殷勤。
  “原来是这样,我当是什么爆炸性的消息,会把我们大家炸昏,把灵魂送上天堂。这事儿由姬歌自己决定吧。”刘梅不以为然地说,语气里透出了浓浓的醋味。
  “我怎么都行。”姬歌模棱两可地说,“姐,你看呢?”
  姬慧在一旁默默地为大家沏茶,听到刁帅说又给姬歌联系了一个条件好的工作单位,非常感动,觉得周围充满了友好的气氛和灿烂的阳光,面前的道路越走越宽。姬歌征求她的意见时,她没有立即作答,想了一会儿,委婉地说:“感谢刘姐和孟大哥,谢谢刁大哥为我俩操心。依我看,姬歌明天先去说好的那个卡来OK厅上班。跟人家说好了,应当守信。不能为了多挣几个钱,就不讲信用,中途变卦。那个卡拉OK厅也是刁大哥费心联系好的,又在跟前,我们姊妹俩可以互相照应。至于刁大哥又费心联系的那个,过些日子姬歌如果在这儿工作的不顺心,再去面试也可以。”她说完,环视了大家一眼,然后望着刁帅,等待他的反映。
  姬慧的一席话平平常常,没有什么美丽动人的辞藻,可是同情达里,每句话都闪烁着诚信的光芒,让你听了心服口服。
  姬氏姊妹生长在大山里,而大山的根基牢固地扎根于大地,亿万年不动摇,不移位。这种精神树造出的人,灵魂的状态是坚忍不拔,说一不二;大山里的空气充溢着天地日月亿万年练就的精气。这样的精气滋养成长的人,灵魂的状态是纯洁善良,通透诚实。
  姬慧的话好像滚滚春雷,震撼大地,沉入大家的心底,。他们惊奇地发现,面前这个初中还未毕业的小保姆,像大山似的深沉,如大海般的含蓄;她的话折射出的思想,像阳光那样强烈,那样光辉耀眼,世俗者绝不敢直视。
  “这个小保姆城府很深,令人刮目相待!”大家心里似乎都这么说,脸上显出诚服的神情。
  刁帅原来想,姬歌去西城区工作,离他家近,很容易见面,感情上容易拉近。他这个打算当然瞒不过刘梅。但在这种场合下,刘梅无法揭穿他。姬慧的话正中刘梅的下怀,表达了她的心思,客观上以迂回的方法,干扰了刁帅的企图。
  “姬慧说得很对,我看就按她说的办吧。”刘梅接着姬慧的话茬说道,然后转向刁帅,目光里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嘲讽。可是刁帅敏感地觉察到了,于是立即把目光移开。
  “那就按姐说的办吧。”姬歌爽快地说。她看了看刁帅,眼里透出了感激、抱歉、难为情的神色。
  刁帅心里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不快,准确点说是一种彻骨的失意,好像是盼望已久而唾手可得的心爱之物,突然不翼而飞走了,热情骤然从摄氏一百度降到了零度。他的神态显得很尴尬,脸色像火鸡似的瞬间由红变白,又变红。他本想为自己的看法辩解,但一时又找不出恰当的理由。他是个聪明透顶的人,对客观世界的认知和反映通常符合逻辑,懂得在这种情况下,如何驾驭自己的口舌,明白这时坚持自己的意见适得其反。于是,他顺从着说:“这样也好,就这样办吧。”
  刁帅是学表演的,无疑在真实生活中,也比一般人善于表现,他的内心变化反映在脸上仅仅是一瞬间,在场的人除了刘梅谁都没有觉察到。刘梅凭着情人特有的敏感和直觉,对他的内心活动窥见得淋漓尽致。
  就在这一瞬间,一颗妒忌的种子在刘梅的心田里默默地种下,而且迅速发芽,从她心底发出种子爆裂的声响。这是很可怕的声响,像雷电那样常常击毙在大树之下避雨的那些善良而无辜的人们。
  第二天,姬慧送姬歌去那个卡拉OK厅上班,像慈母送儿出远门似的,反复叮嘱道:“要对老板尊敬,要勤快,要对客人和气,要注意安全……”
  姬歌一一应答。
  这对孪生姊妹,从双双来到这个充满怜爱、温暖、友亲、诚实、信任、冷酷、仇恨、妒嫉、欺骗、虚伪、争斗等人性混杂的人间以来,第一次暂时分开,她们的心情,唯有离开哺乳期婴儿的母亲才能理解。
  姬歌很快习惯了这个卡拉OK厅,她的主要职责是唱歌,管理音响设备。还有一个女服务生,主要负责陪酒,管理厅内卫生。这个姑娘名叫乔钰,比姬歌大2岁。两个姑娘一见如故,吃住在一起,生活工作配合得很默契。
  乔钰身材苗条,体型柔美,开朗的性格中透着几分忧郁,白里透红的鹅蛋脸盘,像个熟透了的富士苹果。她来自湖北的一个偏僻乡村,只有小学文化程度。她呱呱落地没几天,还没有看清周围世界的面目,父母就把她许配给一个五岁的男孩。按照旧中国的封建习俗,这种在婴儿时期荒唐的订婚叫做娃娃亲。这种娃娃亲无疑是封建糟粕,但当时,在中国偏僻农村还没有绝迹,还在苟延残喘。她父母也没料到那个男孩会是个呆痴,可是他的家境不错,父亲是个公社的主要干部,在乡下就算有钱有势的人家,因为这个干部跺一下脚,周围方圆百里的大地也会颤抖几下。今年,按照婚姻法规定,乔钰到了完婚的年龄,婆家催着要娶亲,定于5月20日登记结婚,因为5月19日是她18岁生日。现行婚姻法规定,女18岁才能结婚。可见,那个公社干部是多么遵纪守法! 然而,就在5月19日那天,乔钰做出了惊世骇俗的决定,在夜深人静时分离开了养育她18年的家乡,经过千辛万苦,来到了北京,在街头流浪了将近1个月。6月中旬的一天下午,来到这个卡拉OK厅讨饭,老板娘见她长上得有几分姿色,以每月15元的工薪留下了她。
  一天晚上,乔钰把自己的凄凉身世毫不保留地告诉了姬歌。姬歌非常佩服乔钰的勇气,也很同情她的遭遇,赞叹道:“乔钰姐,你真了不起。要是我就做不出你这样勇敢的行动。”
  乔钰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我也是逼出来的!”她的笑饱含着辛酸、痛苦、怨愤和无奈;眼里透出了忧郁而暗淡的光芒,这种目光常常流露在饱经风霜而对生活失去信心的老人眼里。
  乔钰才刚满18周岁,浑身充满了青春活力,应当向往着无限美好的人生!
  她们成了终身的好友。
  姬歌的到来像灿烂的阳光照亮了阴暗的地下娱乐厅,她的歌声像快乐的鸟儿,在娱乐厅内盘旋,从低矮的窗户飞出,在街上荡漾,引得不少行色匆匆的人们驻足倾听,身不由已地走进娱乐厅。于是,这个一向冷冷清清的娱乐厅,现在常常座无虚席,歌声阵阵,掌声不断,笑声不绝,充溢着热烈而欢乐的气氛。一直愁眉苦脸的老板娘,眉头舒展,笑口常开,乐不可支,因为她从姬歌这棵摇钱树上摇下了大把大把的钞票。
  过了不到半年,老板娘重新装修了娱乐厅,设置了几个雅间,又招收了3名女服务生,给每个服务生定做了工作服,一律是红色绣花丝绒旗袍,黑色半高跟儿皮鞋。这5个姑娘真像5朵鲜美的红玫瑰,光彩夺目,争芳斗艳。于是乎,老板娘把她的卡拉OK厅改为玫瑰娱乐厅。
  这5朵红玫瑰中,姬歌最受青睐。她身上的旗袍红光耀眼,花饰闪烁,把身上的每一条柔和优美的曲线表现得韵味无穷。她把乌黑的秀发梳成个纂,盘在脑后,显得仪态端庄高雅,眸含秋水,楚楚动人。
  老板娘把姬歌手握麦克风演唱的照片制作成招贴画,镶嵌在一个巨大的精致相框里,挂在娱乐厅入口处招引客人。
  人们开始谈论姬歌这个名字。
  又过了一年,老板娘租赁了一栋三层楼房,把娱乐厅从地下搬到了地上;增加了不少服务项目,又雇用了一些美女服务生; 一层是歌舞厅,二层是雅间酒吧 ,三层是单间桑拿和足疗。这样,玫瑰娱乐厅成了京城较大、服务项较全的娱乐厅,很快在京城遐迩闻名。
  来玫瑰娱乐厅消费、过夜生活的人,大多数是暴发户老板、有权势的官员和文艺圈里的人士。无疑,姬歌的名气越来越大。懂些声乐的人都认为,姬歌的嗓子是女中音;女中音稀少,可以与关牧村媲美;若经过名师指点,可能大有前途。
  贪婪是人类的一大恶性,有些人贪得无厌,钱越多越贪钱,不择手段、变着法儿捞钱,结果他们成了金钱的奴隶,或金钱变成了他的绞刑架。传说,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人酷爱金钱的人,把不择手段弄来的钱(中国古币通常中间有眼儿)用绳子穿起来套在脖颈上,这样脖子上的钱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过了不久脖颈就被折断,呜呼哀哉了。玫瑰娱乐厅老板娘就是这类人。她的娱乐厅门庭墙上挂着“服务项目”内,明确的写着:“……本厅有歌舞、饮料、桑拿、足疗等服务…… ”
  寻求刺激的色狼们,一看“……等服务……”就明白,就心领神会。一些有权势的人,特别是一些暴发户老板对这个娱乐厅趋之若鹜,说穿了就是为了那种服务。
  一天晚上,一个衣冠楚楚的客人,手里提着一个褐色的密码提箱,昂首走进玫瑰娱乐厅。此人约摸40开外,矮胖个头,光秃脑门,傲慢的马脸上方,摆着两只蛤蟆眼儿,放射着淫欲的光芒。
  当时姬歌在热烈的掌声中,开始演唱电影《马路天使》的插曲。
  这首歌在80年代以前被权威们认为是“靡靡之音”,在中国大陆禁止传唱。
  这位客人坐下来听歌,先是不动声色,接着张大嘴巴,像饿狼发现了猎物,用贪婪的目光瞅着姬歌。
  他向送来饮料的服务生低声说:“我想见你们料(老)板。”
  “好的。请您稍候。”服务生放下饮料,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老板娘满脸堆着殷勤的笑容,扭着腰肢来到了客人面前,热情地说:“欢迎您光临!失迎!失迎!”
  客人站起来,把嘴巴附在老板娘耳边,压低桑门用不流利的汉语问道:“这个唱歌的小姐叫西(什)么民(名)之(子)?”
  “叫姬歌。”
  “我喜(是)异(日)本淫(人)。来北京经箱(商)。我想让她拍拍(陪陪)我。”
  “你的意思是……”
  “拍(陪)我一个晚箱(上)。”
  玫瑰娱乐厅的服务生中,只有少数姑娘提供这种服务,而且与老板娘单线联系,以免撞到扫黄的铁扫帚上。姬歌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老板娘为难地说:“给你另找一个花姑娘怎么样?”
  “我就咬(要)她!”他语气坚定地说,然后用手拍了拍放在桌上的密码箱,“我有的是欠(钱)!”
  老板娘站在那儿犹豫着不啃声。
  “喜亲(事成)后,我给你3万仍命(人民)币,给她6万;要喜(是)处女,给她10万。你看如何?”
  老板娘一听,这个日本人出手很大方,给这么多钱!通常一晚上最多四五百元,处子的价码也是五六千元。于是她动了心,咧着嘴谄媚地笑着,激动地说道:“好吧,那我尽量办。不过您得耐心等一等,我得说服她。”
  老板娘口头上答应尽量办,实际上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近两年来,她对姬歌的认识是,这姑娘单纯、热情、越来越稳重,好像对男女之间的那事儿一点窍也不开。在娱乐厅内她接触最多的是同屋的乔钰,乔钰也是个很自重的女孩;在外面,除了她姐姐常来看她,还有一个名叫刁帅的青年隔三差五地来找她,只是教她如何识谱,如何用嗓子,很少看见他们一起到外面游玩。和这样的姑娘突然提出这类事儿,如何开口,后果又会怎么样?老板娘很犯难,有点泄气。但一想到这个日本人给那么多钱,她就像犯了烟瘾的吸毒者打了一针吗啡似的,一下子来了精神儿,决心试试看。
  姬歌唱完歌,刚放下话筒,老板娘就向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到办公室。
  姬歌来到办公室,发现老板娘的神经很紧张,颤抖着双手倒了杯热茶,放在她面前,然后关切地问道:“怎么样?累吧?姬妹”
  姬歌对老板的神态感到莫名其妙,心里猜测着她的目的,望着她说: “还好,谢谢杜姐。”
  老板娘总是利用四川老乡关系,与姬歌拉近乎,激励她工作;称呼她姬妹。姬歌也称她杜姐。
  “这阵子我瞎忙乎,很长时间了没有和姬妹唠扯,请姬妹谅解。”
  “杜姐这么忙,还总惦记着我。我很感激。”
  “谁让我们是四川老乡呢!我想给你每月再增加10元钱。这样,你的工薪每月就55元了。”
  “那太感谢大姐了。不过,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我俩之间用不着藏掖。”
  “是这样,乔钰的工薪每月还不到30元,有点低。她工作很卖力,人品也很好。把这10给她吧。我以后再说。”
  老板娘感到很吃惊,万万没有想到,姬歌能说出这样的话,能在利益面前为别人着想。她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半张着嘴巴,目不转睛地望着姬歌,仿佛见到了从外星球的人。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把这10元给乔钰。”
  老板娘这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说道:“我对乔钰另有安排。还有件事儿,要姬妹帮助做。”
  老板娘绕了几乎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子,才开始转入正题。
  “什么事儿?你说吧。”姬歌十分警觉。
  “是这样,来了个日本客人,他点名让你陪她,给你10万元。”老板娘一口气说出了要说的话。
  姬歌听了先是一愣,脑袋嗡地响了一下,仿佛老板娘突然在她头上打了一闷棍,接着觉得血液直往头顶上涌,全身一阵痉挛似的颤抖,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极力控制自己,嗓音微微颤抖着说:“杜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别说是个日本人——我从小对他们就反感,就是中国人,给我座金山,我也不稀罕!” 她说完,忽地一下站起来,拉开门走出了办公室。
  老板娘感到异常震惊,像一根鱼刺卡在嗓眼儿里,瞪着两只惊愕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姬歌离开的空椅子,半天没有喘过气儿来。
  姬歌离开老板娘办公室,回到宿舍;宿舍里只有乔钰在休息。
  姬歌淌着眼泪开始收拾东西,乔钰感到很惊奇,不解地问:“你怎么啦?”
  “我要辞职,马上离开这儿。”
  “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这儿不是你我呆的地方。”姬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把刚才老板娘和她谈话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乔钰。
  姬歌突然想起了在火车上李建京说的话,接着说道:“北京绝不是只有观音菩萨的天堂,也有魔鬼,各式各样扮装成观音菩萨的魔鬼。我们得多几个心眼。”
  “太可怕了!”乔钰感到很惊愕。
  停了片刻,她接着关切地问道:“你下一步怎么办?”
  “有两只手还怕什么?”姬歌坦然地说道。
  “那我们还能见面吗?”乔钰眼里噙着泪花,帮姬歌收拾东西。
  “能,肯定能。”姬歌的语气里充满了信心,“等我找到工作,就和你联系,如果可能的话,你也去。”
  “那感情好。”乔钰说着,用手指抹去眼泪,“明天再走吧,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
  “找我姐姐去,离这儿不远。”
  姬歌提着行李包走出了玫瑰娱乐厅。
  玫瑰娱乐厅门口墙上,挂着姬歌手握麦克风的巨幅肖像,在闪烁的霓虹灯的映照下,光彩照人,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前方,目送她踏上了夜色朦胧的马路。
  正值满月时分,皎洁的月光和明亮的路灯光交相辉映,把笔直的马路照得朦朦胧胧,像美丽的童话世界。
  姬歌身上闪烁着朦胧的光环,宛如天上的那轮满月纯净而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