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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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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作者:任茂华)

  唉,有些事情的发生和发展是不可预知的,我又何必再费苦心呢?沙曼?小彤?丛倩?迷一样的三个女人,迷的事情,串成一团迷,糊在我心里?想干什么,都没有精神。脑子里恍恍惚惚的。自从那个雨夜......还有那个海南梨花木佛珠……神秘的香气,简直让我晕头转向。我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干了什么,也不知道还要干什么,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疯掉。
  书商约我出稿的事,还有赞助商与我见面的事,我都无心去思考。去他*的书商,去他*的赞助吧!难道单人男的生活真是这么烦!突然思念起来和那个男人婆过的日子,不用费心,不用费神,不用去张罗理会那些不曾熟悉的人和事。她每天回来,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脚上象高翘的鞋子,换上精致的软皮毛拖,换下来的两支鞋子,永远是相隔十万八千里,要么一个在东边,要么一个在南边。她从来没有脱掉鞋子,把一双鞋摆在一起的习惯,不论鞋子多么错放,但她从来没有穿错过,或者一样单一支,这也是那个婆娘眼睛敏锐的洞察力,对于身边熟悉的物件能一眼找准定位。短短的头发,圆圆的眼睛,眼光里总是透着锐利,这是自己与她分手的原因之一,不喜欢自己的老婆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如果她是有丛倩的三分之一婉柔,或是有小彤三分之一的温和,或是有沙曼三分之一的妩媚,也许我和她还有一些回还的余地。虽然自己赚的钱不如她多,虽然,认识的朋友不如她的那么有势力,虽然……,还有虽然什么,绝对不承认自己能力不如她,再怎么不如,男人终归是男人,堂堂的男子汉绝对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在她面前,我有时总觉得自己不如人,很难找到一个大老爷们的自信,更别谈霸气。可是,在三个迷一样的女人面前,突然特别有成就感,特别有英雄感,能让她们小鸟依人般快乐,她们温柔地服侍自己,自己想要找的就是这样的老婆。如果当初和小彤结婚了,还会遇到丛倩吗?是不是她知道自己单身,才选在一个停电的日子里造访?如果丛倩知道自己有老婆,她会来吗?会来认识我?她究竟是怎样打听到自己的住处的?而且她究竟了解我多少?真的是因为我是一个作家的缘故吗?她如果是有意识的接近,为什么那次见面后,再也没有看见她呢?她又为何告诉我自己住D18,她完全可以随便编一个地址,或者一个让我远得找不到的地方?这里面的很多颖点,都无从解释。我承认自己的侦破能力比不上警察,更比不上福尔摩斯,但是作家的思维至少比一般人更细腻、更慎密,如果我都理不清,估计其他人更难理清楚。
  闭上眼睛,用手揉揉再睁开时,感到眼睛不舒服,可能是近来长期睡眠不足的原因罢了,摇了摇头,左右晃了晃胳膊、颈椎,骨头发出“嘎嘎”的脆响,旁边的警官听见了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就是感觉一个姿势坐久了,骨头有些不灵活。”
  “你这个职业该比我们坐的时间长吧,这么一会儿,就不习惯?”
  “也不是,就是感觉车子没有我那电脑桌前的软皮椅舒服,我那椅子能把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都托起来,这里,总感觉有些憋闷。”
  “不是车子坐椅,是不是都是几个大老爷们,你觉得很别扭?”
  “那倒不是。”
  “伙计,你真是走桃花运,身边一个又一个美女。”
  “没有吧,看来桃花运不是什么好运,霉运到极点。”
  “还霉运呢?你小子,倒是求之不得,一个个美女在身边?是不是有些眼花缭乱”。
  “你要这么说,就太不人性化了,饱汉不知饿汉饥呀!”
  “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此话怎讲?”周局长四十多岁,1米78的个子,比我魁梧多了,黑黑的面庞,虽然打交道不多,似乎并不陌生,来来回回,一问一答,居然谈得还挺投机。他自我介绍,姓周,我问他周瑜的周,还是文邹邹的邹?“当然是周瑜的周。”
  “哦,周瑜的周,过去的周瑜可是文才武将,你,似乎有那么点象?”周队长笑笑,“我可不象周瑜,不过,我上高中的年代,特别喜欢文学,其实我的第一志愿是报考公安大学,第二志愿是报考的师范大学中文系,谁知第一志愿就把我录取了。我特别喜欢文学创作,那时候在校社团活跃得很。”
  “感觉你与其他警官讲话有点特别,常引经据典,看得出你的文学功底深厚。”
  “那倒不,那时候只是热爱,比不得你们专业作家。”
  “不,不,我这只是混点饭吃,哪比你们,鹰的眼睛,狮的威力。”
  “那你还别说,真是的。”两人聊得很投机,“我读过你的作品,《那年,我们正值风华正茂》、《秋天的落叶》、《情漫邬镇》,从你的作品中能感受到你当年的生活,对爱情的执着。据说,那时为了追肖娟,每周两封情书,终于打动了芳心,抱得美人归,怎么后来又劳燕分飞?”
  “看来,周局长对我的了解不少,这点破事都传到您局长耳朵里了呢?”
  “情漫邬镇,就是写的当年你们一起去邬镇,渡过的漫漫时光,把肖娟搞的心花怒放,怎么样,我说错了一点吗?”
  “没错,真是那么回事。”我不得不佩服他,看来他是有备而来。想问问他怎么知道得这么详尽,又不过太直接了当,也许他是为了查案,特地调查过我,这么一想,我就有些反感他,感觉他和我刚才谈得那么投机,是想从我口中套出一点眉目。于是,我不再和他轻轻松松地谈关于我的话题。我清了一下嗓子,不再作声。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可是一切都瞒不过那双鹰眼,“作家,你是不是在纳闷,我怎么这么了解你呀?”听到此话,我睁开眼睛不再装睡,开门见山地问道:“也许是出于你的职业病吧,对任何人都要盘根问底,我感觉与你对话,有点象犯人在被审问?”
  “有那种感觉吗,我可没把你当犯人,你是文学盛名的大作家呀,只是我们需要你的配合,希望你把你知道的实情都告诉我们,便于我们开展工作。”
  “请你不要撕开我的伤口,因为这所有的事都不关那婆娘,况且我们已分开几年,我不希望我的事干扰她。”
  “看来,你还真是多情的人。”
  “感情的事,有的时候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唉,我只想写些作品,并没想到会扯到一连串的鬼事。”
  “我了解你,但是,有些事还真要你出场。不然,不好办,伙计,”周局长的口气又随和起来。
  “行,尽力吧。”我想我只能这么说,因为这些事让我也蒙了,我都理不清头绪了。因为我的脑子里总是浮现那些人和事,扰得我无法动手、无法思考。
  “想听故事吧?”周局长再问。
  “你们的故事应该很多吧?想听!为我以后写作积累素材,洗耳恭听!”
  “这个故事有很多年了,那时候我还在政治处,专门负责《都市警讯》,《社会法制报》的编辑和采写,记得那时写了一篇《爱上不该爱的人》,那个女主人翁的让人有些纠结。不过那个女人当时可是红极一时的。”
  周局长缓缓叙来,那个女人,当时该是三十岁左右,小圆脸,气质很好,是模特出身,当时在一个公司当模特。一次偶然的机会,公司开联谊会,她表演节目,给公司老总留下了深刻印象,后来就调到开发部当主任助理,到处攻关。
  “是哪个公司,在市内还是外地?”我插话道,对他讲的故事突然感兴趣,想听个究竟。
  “是市内市外,不重要,你不是搜集素材吗?可虚可实!不是说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吗?”
  “侦探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我懂的……”
  “你懂就好,相信你?懂的!”
  “那个公司很有名,旗下有房地产、酒店、服装、广告、六七个分公司”,“那么大的企业,老总管理得过来?”我对商业向来感兴趣,之前虽然也为企业做宣传,为老总写些个人传略,但是从未深涉过他们的商业机密,只是从文学角度去写。那一层机密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到的,再说,老总一般只会向外人谈论当初自己年青时是多么多么的艰难,然后一步一步做大,慢慢发展期间,经历过哪些挫折,以让人感动,让人收到启发!鼓励旁人遇到困难不退缩,敢于拼搏!让世人看到他是一个多么有能力的人,再然后就是成功后,为社会做了哪些贡献。为了回报社会,为希望小学捐了多少款,为医院里癌症患者捐了多少住院费,为地震灾区捐助多少物资和钱,以示他们致富后不忘社会,不忘祖国。大部人的作品都是差不多的模式。机密一层的真正的东西,他们一般不会讲,即使讲了,有些东西是不能随便公之于众的。象周局长说的这么大的公司虽然多,但我从未接触过。
  “作家,办企业和写书有不同之处,也有相同之处,相同之处就是办企业也象大作家写著作一样,要精心布置,费很多的脑筋。不同之处是,办企业,不论企业多大,老总并不是事事自己去办,各部门都有负责的,专业人员做专业事,他过问细致情况,掌控大局。他有分公司,分公司下面有各部门,各司其责。是不是,作家?”
  “是的,那女人后来怎样?”
  “那女人进入开发部门后,开始从事公司的管理工作,慢慢走上行政管理的路上。她每走一步都很顺利,因为她办事很负责,也很有能力。确实,公司的发展为她的人生发展拓展了更大的空间,也挖掘了她非常大的潜力。每个人,如果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你从来不会发现自己有多大的潜力,只有经历了,并且成功了,回过头来,你才知道,哦,原来我还有这个潜力挖掘出来了。”
  “确实是那么回事。”
  路两旁,根树成荫,树枝从树干分开霸占到路中间,与对面的树枝互相偎依,洒向路面的阳光被遮遮挡挡的,显得神秘而又幽静。通往山区的路,弯弯曲曲,加上树多枝密,没有一眼看不到边的宽阔视野,只感觉在丛林中穿越。车子行驶较缓慢,因为对面不停地有车开过来错车。在一个右转弯道上,对面突然驶来一辆车,而且速度非常快,似乎朝我们压过来的感觉,那一瞬间,我心想:完了!完了!然后就听见轰的一声。“这回我完了,”我心里当时这么想,然后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大约过了几分钟,周局长很微弱地喊我“喂,起来,”我才清醒过来,我还没死,只是头晕手臂发麻,两腿不能动。周局长被我挤在车门边,门已变形不能开。前面两人还没醒。“喂,喂”我立马喊他们。慢慢地,大家都醒过来,我左边的那位警察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前面两位还摸着脑袋,打电话的那位立刻推开车门,三人一起把我们两人一个个拉出车外。五个大老爷们坐在路边,周局吩咐,离车远点,等救护车和他们同事来拖车。坐在路边,大家都扶着各自的伤痛回忆起刚才那一瞬间,司机说:“对面来的逼得好近,我赶忙急打方向盘,不料车撞到山坡边侧翻,右轮胎突然爆了,我死死抓住方向盘踩死刹车。如果是我的车在左边,估计我们这会儿已向阎王爷报道了,”几个人瞧瞧山坡下,十几米高的山崖,心有余悸。四个人背对背各看一方,注意警惕,周局吩咐。
  “幸好大家都在听周局讲故事,如果睡着了,也许真是一辈子就过去了。”
  “周局,你讲的什么故事,不好!”
  “几个大老爷们,别迷信啊!唉哟,我有腿好象出问题了”周局道。
  “这里该是离D18那个坟墓不远,怎么还没到,就不欢迎我们,他*的,”我骂道。
  “原来作家也不文明,你熟悉这条路吗?”司机问。
  “熟悉,我又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有时候,我一个人散步还沿着这条路走,虽然人不多,车子多,但也没遇上什么事。”
  周局和旁边那位警官很严肃地左看看,右瞧瞧,沉默不语。这时我感到手臂提不起来,有些痛。前面两个人的脸、眼都被突然弹起的气囊打肿了。
  接下来,救护车到了,把我们几个人塞进车里,还来了2辆警车和1辆拖车,我被塞进救护车躺着,医生护士问了我几句哪里痛什么之类的话,我就睡着了,也许是连日来睡眠不好、恶梦连连,几乎没有好好睡过。睡得正香时,感觉又被抬起来,一会儿推到这里,一会儿推到那里,感觉自己飘起来,似乎在做梦,梦到电闪雷鸣夜晚,一张满脸是血的面庞,梦见一个戴着海南梨花木佛珠的女人,摸我的脸,温柔地看着我笑,我想抓住那支带着香味的佛珠和手,却怎么也抓不住,只听到旁边有人在说“别乱动,在做检查。”待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机器上,才知道那是磁共振,医生说还要做一次检查,做完就回病房。我再次闭上眼睛任由他们摆布了,“手臂痛得更厉害了,”我轻声对医生说道。
  “好的。”后来医生说什么,我也没听到,迷迷糊糊地又睡过来。直到被人抬到病床上,我又醒了。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白色的床、白色的医生护士,一切都是白色的,我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看着医生护士围着我,我想:会不会残废了,如果我残废了,我后半生怎么办呢?我还没有成家呀,还没有儿子呀,如果我死了,她还会到我的别墅来吗?那一刻,觉得有许多许多???蚂蚁多的问题爬满我的心脏,这些问题连我自己都没法回答。我就感觉,我不能死,我还没有轰轰烈烈地再谈一次恋爱呢,那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女人,再也没有见过一次。她究竟是人是鬼,是不是她在D18约我,如果我死了,我也葬在D18?再也睡不着,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我的眼神呆呆的,无法回过神来。   
  天知道,怎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护士纤细的指头轻轻一伸,就乒乓挂上了几个药瓶,那双小手把一个冰凉的棉球放在我手臂上搓来搓去,然后冷不防扎了一针,吩嘱我,有事可按警示铃,我仍然呆呆地。护士看了一眼我那傻样,准备出门时,我突然大声喊叫,“护士!”护士猛然站住,然后回过头,“怎么啦?”
  “我,”我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我想问一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伤得不重,好好休息,别瞎想。”护士说完帮我把被子拉了拉。
  “谢谢。”我又闭上眼睛,才听到护士轻盈的脚步声出门了。冰凉的液体渗透到全身每一根血管里,一瓶药水打完,又接一瓶,药水的杀伤力终于让我瘫软在病床上,又迷迷糊糊睡着了。迷迷糊糊似乎闻到一阵香味,不同于病房药味的淡淡香气,以为是丛倩来了,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没人,我继续闭上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群人进来,闹轰轰的。原来是隔壁病床上进来了一位病人,是周局。腿用石膏绷布缠着,把他搬在床上后,又有人过来喊我,问我“还好吗?”,一看,是坐我旁边的那位警察,他除了手臂拉伤,其他地方没伤着,就他伤得最轻,前面那两位,肋骨断了,也在另一个病房住着。
  天色暗下来时,看到男人婆和一个女的一起进来,那女人似曾相识。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我住院,她径直朝我走来,那女人朝周局走过去。我猜,那人应该是周局的老婆,很干练的样子。“受伤了?”肖娟问我,我“嗯”了一声,然后她坐下来,看了看我,继续问,“想吃什么?”
  “不吃。我想上卫生间。”
  “我枎你。”
  “找个人帮忙就行。”她听到这话时,脸上立马表现一丝不高兴。我真的不想在她面前这么脆弱。
  她忍着脾气,叫来了护士和另外帮忙的人,护士说我现在不能动,只能用便壶。我坚持要去卫生间,试图起床,她起身走了。然后拿来一只便壶放到被子里。我觉得在她面前我再一次的脆弱。于是朝她吼道,“不要你管。”
  她终于忍无可忍丢下一句,“不是俞小乔劝我来,我才不来。”
   “你走吧,我不需要依靠一个女人生活,”我很愤怒。
   “你就跟你所谓的尊严过一辈子吧。”说完拧着她的黑色大挎包走了。
   “你们真是一对冤家,她好不容易来看你,你就体量一下别人的心情呐,她这个火爆1性子一点都没改。”然后付在周局的耳朵旁悄声说了什么,朝门外走去,我去给你们买的吃的。周局似乎睡着了,我这才别扭的把便壶放好,费力的解决了那几瓶药水。
  接下来的几天,她老婆每天抽空来看他。周局的同事过来看他,也顺便关心关心我。虽然他老婆也不是属于那种温柔娇媚的个性,但把周局招呼的还好,事事为他着想。两人有一种默契。从他们身上,我了解了什么是相互理解,相互支持,志同道合的夫妻。
  从言谈中了解,她是法院副院长,号称“铁娘子”。和消娟大学同学,难怪第一眼觉得面熟。
  过了几天,周局的腿伤好了些,于是我们继续聊爱上不该爱的女人,那女人爱上了老总,老总是有家室的人,被他老婆发现了,老婆使了一计,设了一个局,让她占进去。老总于是把她调到外地一个分公司任副总,因为拿一个项目,与当地国土局建立了关系,她又和一个处长好上了,她动用了之前许多关系,让处长升到副局长的位置,甚至在一起同居。处长是铁了心要和妻子离婚的,妻子对处长的事也有耳闻,后来,一不做二不休,撕破脸皮,处长被调查,不仅仅查出经济问题,还有违规操作的问题。那女人也牵连进去,判了几年。这也是断断续续的讲的。
   “后来怎样了?”我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问。
   “出狱后,她又找到原来的公司,有人说她在公司呆不下去,走了。也有人说她出家了,也有人说她死了。
  “哦,她的名字,你还记得吗?”我迫切的想知道。
  “真名叫什么?我当时用的是一个别名。我还真忘了。”
  “哦,”我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有些失望。
  出院的前一天,晓彤来看我,说收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包裹,里面是一个被挖了洞的破苹果,苹果上面有一把刀。她犹豫了好久,才告诉我。这个包裹与车祸难道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