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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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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作者:魁俊梅)

  整整一上午,我被一群不相干的人缠绕着,被一个越来越大的谜团围困着。宽大舒适的电脑椅仿佛被释了魔法,令我久久不得脱身。
  先是丛倩,一个幽灵般四十二岁的美丽女子,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后来是沙曼——一位吃过十年德国面包的漂亮女“海龟”,不知所踪。现在又是老k被害,志明被杀,小彤……唉!我将胳膊撑在电脑桌上,双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倒了杯咖啡。
  这样下去怎么能成?那位精明的出版商昨天又来电话“问候”过我的创作进展。可是我最近却纠缠在这样一个人鬼难分的事件中,头脑混乱,思维不清,谈何“创作”?
  突然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放下手头紧迫的任务,却将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这样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他们与我又有何干?当然,要想弄清丛倩究竟是何许人也,是死是活,是人是鬼?还可以通过很多方法,但我不想再劳那个神费那个心了,一切,顺其自然吧!或许,顺其自然会有意想不到的进展呢!就像你寻找一样的东西,踏破铁鞋无觅处,慕然回首,它却就在你——背后。
  话说回来,丛倩若是真心要将那个未完的故事告诉我,她一定再会回来,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串佛珠。沙曼也是如此。她若不想再与我有任何瓜葛,就算掘地三尺,找出来又有何意义?
  这样想着,心情顿时轻松起来。无意中瞥了一眼台历,已经是九月初九,哦!是重阳节了!
  快步走到窗前,将所有的窗帘推至尽头。窗外的阳光明亮而热烈。空气清新湿润,饱含着负氧离子。当初选择在如此偏远之地购买别墅,除了此处远离尘嚣幽静淡雅之外,还有一点,就是空气出奇的清新。远远近近郁郁葱葱的深浓绿色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掺杂了点点红黄。山上此时应该有一年中最美的景致吧?尤其是经历了一场淅淅沥沥小雨的洗礼之后。何不出去走走呢?散散心也好。自从为了静心写作搬进这个别墅,我还从来没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欣赏过一眼这周围山上的风景呢。
  换上休闲夹克和登山鞋,随手拿一把雨伞就出了门。山中多雨,若不带伞,只怕偶遇一阵小雨,欣赏风景不成,反而被淋个落汤鸡。
  两个月前寻找D18时经过的那家D08已经装修完毕。红瓦白墙,尖顶复式楼阁,欧式风格。修剪整齐的草坪中间是一棵婀娜多姿的相思树,一辆米色蓝鸟泊在铁门内。一看就是有钱人家。话说回来,能够在此处买房置业的,哪个没俩钱呢?有钱真是好啊,有钱就可以远离浮尘雾霾,嘈杂的噪音,以及那些不想见到的人,不愿意做的事情。一句话,有钱你就可以选择你想要的生活,更可以拒绝不想要的一切。当然,这“一切”只是相对的“一切”。
  思绪像脱缰的野马,越跑越远,脚步不知怎么的竟也仿佛中了魔咒似的,等自己凝神收思时,竟然站在一个坟墓之前——没错,就是那个D18号坟墓。还记得第一次见这个坟墓时那种恐惧和震惊。当时,还以为真的见了鬼,那个雷电交加的停电之夜出现在我家的神秘女人丛倩就住在此处呢!第二次见到这坟墓竟是老K之死。不知他当时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他到底得罪了何方神圣?究竟是谁杀了他?时间过去了几周,两桩命案没有一点线索。真不知那些警察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仔细打量这个坟墓,虽过去多少年,那些精挑细选的青砖垒砌的院墙,依然保存完好。高贵的黑色大理石墓碑,熠熠生辉。坟堆修整的圆圆整整,没有一处老鼠洞穴。谁说人活着时三六九等,死去后都会平等?看看这处坟墓,再看看不远处那一个小小残败的坟墓。你就知道人永远不可能平等。但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一个寡妇的墓,是谁将它修建的如此豪华奢侈?
  墓碑前石桌上一大束白黄相间鲜艳欲滴的菊花立即引起我的注意。刚有人来过?我不禁蹲下来仔细查看,作为一个作家,时刻保持一颗好奇和探究的心是很有必要的。因为是雨后,湿润的地面上留下的脚印清晰可辨。从脚印可以看出不久之前此处一共出现过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女人。那都是些什么人?我环顾四周,想看看周围是否还有人在。突然,一个人影一闪,消失在树丛中。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会是谁?难不成是……?血液流动突然加速,此处……好像不宜久留。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快速离开,向山上走去。
  站在我家阳台上,能够看到不远处一座山,仿佛一尊横卧千年的睡佛,慈眉善目,闭目养心。我叫它养心山。这山在我家对面山谷的后面,看来山上经常有人光顾,一条石砌小路蜿蜒而上。也有几个游人在我前面慢慢行走着。不时传来说笑声。
  农历九月初九,按照中国传统习俗,今天是老人节,也是登高望远的日子。每到这时,一首诗便会不由自主跃上心头: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十七岁的王维一首诗写尽了多少游子怀乡思亲之情啊!此时此刻,远在甘肃偏远农村的老父老母一定也在如此这般的思念着我这不孝之子吧!从那小山村走出来多少年来着?哦!日月如梭,光阴似箭,糊里糊涂十几年过去了。我也从一个懵懂莽撞的青少年迈过了而立之年。如今除了卖出去几本小说外,依然无家无业,一事无成,真是无颜见家乡父老……
  脚步被曲折蜿蜒的小路引领着,思绪却被一首诗带到了故乡的小山村。小山村叫魁家沟。沟里的人都姓魁。小时候在山村上学,不觉得这姓有什么特别之处。后来考入北京一所大学,竟受到很多老师和同学的追问,及至步入社会,大家也都觉得我这姓着实奇怪。“你这姓是自创的吧?百家姓上哪儿有姓魁的?”也是,后来我自己也被问的好奇心大发,跑到图书馆去翻百家姓千家姓,还真没有这魁姓。那么这魁姓究竟从何而来?也曾问过父亲,父亲总是带着神秘的笑,就是不肯告诉我,只是翻出一本族谱叫我自己去看。密密麻麻一大串魁字,能说明什么问题啊?再后来,有了网络,一百度,嗨!竟冒出个“满清皇室”什么的……
  思绪信马由缰,脚步机械前行。不知不觉竟已经到了山顶。山顶上有一凉亭。凉亭内一圈木椅,中间围着个石桌。一男一女好像是夫妇俩,已经坐在一侧休息。我掏出纸巾擦了擦汗,也迈步走进去坐下来。
  仔细打量山的另一面,半腰处,绿树掩映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庙宇。庙里香烟缭绕,隐隐有诵经之声传来。挂在檐角的铃铛被风轻轻一吹,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越之音。山下不远处坐落着一座很宽敞的庭院。庭院里还似有一眼湖水,碧波反射着明亮的阳光。
   “累吗?”
  一声温柔之极的悦耳女声将我的目光一下从山下的庭院拽回到那对夫妇身上。那声音竟那么耳熟,仿佛哪里听见过。
   男人大约四十五六,一身名牌休闲户外装,看上去深沉儒雅,眉宇微耸,眼波深邃,似隐藏着难言的心事。女人比男人稍显年轻一些,面如满月,额似清泉,清澈的目光注视着男人的双眼。只是那眼神——那么空洞,苍白,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不累。”男人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一方手绢折了折,慢慢抬手去擦女人额头的汗珠。就在他抬起手臂的一瞬,一串佛珠撞到了我眼球。是的,那是一串海南黄花梨木的佛珠,竟跟我手上戴着的这一串一模一样。我不禁低头瞧了瞧我的左手臂,哎呀!不知什么时候我竟鬼使神差的将丛倩留下的那一串佛珠戴了出来。 
  男人的目光被我无意中发出的这一声低呼吸引了过来。他定定瞅着我,又看了看我手臂上的佛珠,足有两分钟他才回过头去继续为女人擦汗。
  “我们走吧”男人擦完了汗站起身,并小心翼翼扶起旁边的女人。那女人看上去漂亮、端庄,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我目送着他们顺着一条小路向那庙的方向走去。脚步也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这男人也有一串黄花梨木的佛珠,纯属巧合?有钱的人,戴一串黄花梨木的佛珠不算什么稀奇,问题是他看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那么奇怪?
  看到庙宇大殿的名字,我又被震了不小的一惊。“养心阁”!难不成这山真叫养心山?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始终很快乐的样子。男人却一声不吭,默默行路。我远远跟着,装作无意中也去进香的样子。
  他们一同迈进大殿,在一尊佛像面前,男人将一沓纸币投进案桌上的供箱,并从旁边的香筒里抽出三炷香点燃,双膝跪地,虔诚叩拜,嘴中念念有词。女人傻傻站在那里,面带笑容,看着男人的一举一动。拜完佛,进完香,他们一同走出大殿。我急忙走进去,也点了三炷香,求佛爷保佑我早日功成名就,最好早点天降贤妻于我。
  待我匆匆走出大殿,再去追寻那俩人,已经不知去向。唉!心里着实懊恼,刚才应该上去搭个讪,问问那串佛珠的事,起码应该问问那人叫什么名字。
  隐约记得在山顶上看到这庙宇右侧的一条小路通向那优美阔大的庭院。或许,他们二人是去了那里?这样想着,脚步已经被那条曲折幽径带出去好远。
  同样是石砌的台阶,弯弯曲曲通向山下。路的两旁依着山势依次是密集的灌木丛,几株针叶松高耸入云,树下绿色毛茸茸的厚厚苔藓之上是细碎的小黄花,散发着淡淡香气。高大的阔叶林木里,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偶尔几只不知名的鸟雀被我的脚步声惊扰,扑棱着翅膀飞上蓝天。行走在如此静谧安详之地,连平日里污浊尘俗浮躁凌乱的心也顿时安静下来。
  此处真乃修身养性的绝佳之地呀!正感叹着,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在我面前十步之远的开阔之地上,一道绿色栅栏墙映入眼帘。墙上爬满叶片微微泛红的爬山虎和依然青绿开满白色小花的常春藤。一道不太高的双扇铁栅栏门挂着一把大锁。门楣上高悬着一块黑色烫金大匾——心灵疗养院。这五颗大字的左上角两颗小字,对我而言更加醒目——D18.
     这一发现,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我刚刚恢复平静的心湖里。这里也有一个D18,难道那晚出现在我家的神秘女人会住在这里不成?正当我举起手来准备敲门想进去问个究竟的时候,手机响起来。是“该死”的出版商老牛,他似乎很愤怒:“哎,我说北客,你到底想怎样?玩失踪啊?电话打不通,人也不在家,抓紧回来,有急事!”还不等我解释,他便气呼呼挂了电话。这家伙看样子是吃定我了!能有什么破事?抬头看看天色,也的确是不早了。要不先回?等有空再来探访也不迟。
  无论如何,这里面应该住的都是活人,一时半会也不会消失吧。
  匆匆赶回家,出版商老牛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使劲冒烟。见我回来,抱怨像飞镖嗖嗖飞过来:“哎呀我说大作家,找你可真不容易呀!上哪儿约会去了是怎么地?”
  “走走走!进去说,进去说”我一把拉住他不由分说往里走。
  “小彤!小彤!给客人泡茶!”喊了两遍竟然无人应和。准备自己去烧水,突然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魁,下午有个美女来找你,说有事儿。我想我是不便住在这里了,谢谢你这么多天来的照顾,再见!——小彤。
  小彤走了!我的心里竟莫名的空落起来。这女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哪个美女会找我?有什么事儿?
  正愣神着,老牛急了。“我说你也别喝茶了,赶紧跟我去个地方,见个人”
   “这么急?什么人啊?明天见不行吗?今天我累了。”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长出一口气,今天一趟山爬的真够扎实。
   “不行,去了你就知道了。走!”说完,转身就下了楼。我只好紧跟着,连身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车在高速上猛飚,老牛一边开车,一边面露得色。“你不是想拿个奖么?机会来了。”“什么?”一听说得奖的事儿,浑身的疲惫立马一扫而光,精神立即就抖擞起来。“往清楚说。”我迫不及待的问。好歹在社会上混了十几年了,还是如此沉不住气。这是我的致命弱点。
   “北京广电准备搞个‘扬正气,暖人心,感动中国’最佳影视作品,最佳编剧的评选活动。活动采取网络投票,专家评审打分的形式进行,最后将在北京电视台第一演播厅进行现场颁奖晚会……”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下,瞥了我一眼,似在观察我的反应。我心中虽早已蠢蠢欲动,但为了显示自己深沉大气,故意表现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这跟我得奖有关系吗?就凭我的那些三流电视剧,能够感动中国感动政府吗?”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感动不感动中国或者政府倒在其次,关键是要感动——评委啊!”他面带鄙夷之色,仿佛嘲笑我的无知。
  “评委怎么感动?你的意思叫我去行贿?算了吧!我可不会那一套!”
  “我知道你不会,我给你找了个会的。”
  “谁?”
   “独家赞助商——汪远实业”
   “汪远实业?,干嘛的?为什么会对影视传媒感兴趣?”说实在的,这几年只顾着编剧本写小说卖钱了,对于这现实中的什么商业贸易新闻八卦之类的一概不知。
  “说起汪远实业,可真是有些来头的……等我有空再慢慢讲给你。今晚,我就带你去拜访拜访汪远实业的CEO。他好像也对你蛮感兴趣……”
   “汪远实业的CEO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我望望窗外,北京城灯火辉煌,像一团燃烧的火“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他点点头不置可否。车一拐就下了高速。
  来到北京城。已是夜色朦胧,华灯初上,大街上车流涌动,人潮如蚁。城市垂下暧昧的面纱,很多人的生活从夜晚开始。
  将车停在一处宽阔的路边,老牛给那个什么CEO打电话。“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他原本谦卑的表情一下愤怒起来。“都怎么回事?今天这些人,走!咱们直接去他家……”一脚油门就又上了路。
  穿大街走小巷,左拐右转,奔突了好一阵,车终于在一处幽静的貌似四合院门口停了下来。院里耸立着一桩二层小洋楼。
  “哎,我说你预约了吗?直接找到人家家里有些唐突吧?”下车前我一把拉住老牛问。  “他说这两天有空,叫我把你带过来见见的”老牛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他们很熟悉。
  我站在车旁,抽出一根烟,得平静一下这动荡的心情。院里隐隐传来叮叮咚咚的钢琴声,甚是入耳。老牛上前去按门铃。响了好久才从里面慢慢吞吞走出来一老男人:“你们找谁啊?”他没好气的说,可能是我们打搅他看电视了吧!
  “哦,我们找陈总。”
  “你找错了,这里没有什么陈总!”他说着就要关门。
  “不可能!上次我明明来过这里的。”老牛一把搡住即将关上的大门急问。
  “那就是你记错了!”说完,嘭一声关上门。
  “呵呵!谁让你不提前打个电话预约一下?”看着老牛懊恼的不知所以,我倒有些幸灾乐祸。
  “唉!要不先找个地方吃饭去,明天再说。”老牛叹口气继续开车。身为城里人的成功人士,你得时刻学会调节自己。我看看老牛,他已经恢复常态。
  我喜欢夜晚。更喜欢夜晚的城市。相对于白天的理智残酷,夜晚的他们处处散发着感性温暖的暧昧气息。大街上随处可见手拉手的情侣,有的情不自禁拥抱纠缠在一起。
  明亮华美的婚纱店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哦!肖娟,这个名字像尖利的刀刃轻轻划过我的心,胸口莫名的痛了一下。只是微微的。
  我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是我大学校友,法律系的高材生。她端庄大方,长相虽不娇媚,但也不乏可人之处。有着西北女孩的干练和南方女孩的温柔细致。很多男生追她,但她却唯独对我有好感。可能是校文学社的那些诗歌的作用,也可能是她老家也在西北的原因。正如大多数大学生,大三的时候我们正式恋爱了,似乎是为了留下回忆。但毕业又成了大多数人分手的路口。我要返回西北偏北的那个镇去教学或者做一名文员,而她立志要当一名伟大的律师。
  三年后,我辞掉老家的工作毅然来到北京,在一个哥们的介绍下在一报社做记者。后来,无意中又遇到她。当年的感情死灰复燃,也许是有了之前的基础,没谈多久恋爱就结婚了。一切由她殷实的娘家操办。这简单草率的婚姻注定是要夭折的。
  正如那首歌唱的: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结婚后,才发现彼此都变了。我喜欢在夜晚写东西,白天睡觉。东奔西走,颠沛流离。充满了新鲜与刺激,同时也充满挑战和威胁。而她的作息时间刻板规律,白天为客户打官司作辩护,晚上十点半必须准时上床。按理说如此简单的事情,有一方退一步,也就心平气和,天下太平了。但是,谁都不让,因为那时我们的潜意识中事业远比人的感情要忠诚和持久……
  “喂!想什么呢?”老牛的一巴掌将我从沉思中打出来。
  当晚,俩人找了一家餐厅草草干掉晚餐,就呼朋唤友去喝酒唱歌。这不是我喜欢的生活,但有时也得必须应付。
  第二天,干旱多日的北京迎来一场难得的小雨。
  八点钟,我们还在酒精中迷糊昏睡,汪远实业的秘书打来电话,说陈总叫我们过去。
  麻利收拾挺括驱车前往。
  即便是大雨滂沱,生活也不得不在泥水中继续进行。何况如此蒙蒙细雨,小摊小贩们早早支起一天的生计,眼神充满清晰的期待和明亮的希望。
  远远看到一栋四面镶满蓝色镜面的大厦,大厦顶上汪远实业四个大字,大气磅礴。
  下得车来,一辆米色蓝鸟映入眼帘。这好像是在D08号别墅看到的那一辆?也可能不是。我最近怎么总是神神叨叨的?摇了摇头跟着老牛走进大厦。
  跟着小秘书左拐右转,终于来到办公室。秘书敲了敲门,听到进来一声。她推开门,我们走进去,一个中年男人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
  我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这不是——我昨天在山顶见过的那个男子吗?
  “您好,陈总。”愣了一下,我伸出手去。他笑着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