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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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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1.

   这一年夏天,在下善镇念中学的单长子的两个女儿单玉平和单玉琴去椅子背前山砍柴,他们一个初三,一个初一,去砍柴纯粹是因为不想做作业,乘机到山上去玩一会。姐妹俩在路上看到单家青正从家里出来,袖着手,有点鬼鬼祟祟。
   玉平对她妹妹说,家青又偷了好吃的了。
   玉琴就喊,家青,去哪里啊,晚上还去你姑姑村里看电视吗?
   单家青随口用鼻音嗯了声,就要往他家附近的墙弄钻进去。
   玉平说,家青,和我们上山去摘山楂,有一个地方有枣子山楂。
   家青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说,真的?
   玉琴说,骗你是狗,姐,走。
   待到玉平姐妹往前走了几步,家青说,等等我。
   一直往上走,走过了宝儿癞子的房子,玉平说,家青,你走前面来,我告诉你哪里有枣子山楂。
   家青高高兴兴走去,越过玉琴,嘻嘻哈哈地叫了声,玉平姐。
   玉平说,你又在家里偷东西了。
   家青说,家里的东西怎么算偷,最多只能说拿。
   玉平说,那我去问问单位叔,你这样算不算偷?
   单家青眼睛骨碌碌一转,你们去吧,我去地里找我爷爷去了。
   玉平看单家青要走,就伸手去拉,没拉住。单家青躲了前面,却忘记后面还有玉琴,玉琴叉着手拦在他面前,干吗干吗,枣子山楂也不要了。
   单家青滑头地说,玉琴姐,现在的糖好像没以前甜了。单家青伸出手,摊开,里面是两颗小白兔奶糖,脸上堆起情愿和喜悦的表情说,玉琴姐,玉平姐,你们尝尝。
   玉琴取了一颗说,家青好乖。走吧,真的有山楂,像枣子一样的山楂。
   三人一直走到了椅子山最高的山峰上,一路单家青不停地催问,到底在哪里啊,到底有没有啊?玉平总是说快了快了。
   到了山顶,玉平说,单家青你不要动,你和玉琴坐着,我去摘,那个地方不能让你看到的,被你知道以后我们明年就没得吃了。
   未几,玉平就摘了一刀壳的枣子山楂回来了。单家青一看就雀跃地叫起来,玉平姐,你说的是真的啊!
   玉平捧着刀壳对玉琴说,你弄点干燥的松毛,我们坐地上吃。单家青听了,就走到一边。
   玉平说,家青你去哪里?
   单家青说,我不去哪里,我尿尿下,尿完坐下吃山楂。
   玉琴说,你尿尿去这么远干嘛?快过来,我给你把尿,你小时候我就给你把过尿。
   单家青狐疑地说,你才比我大几岁,你给我把尿,我给你把尿还差不多!
   玉琴说,那你过来给我把尿啊。
   单家青一边尿一边说,我抱不动你啊。
   玉平捧着刀壳走到单家青面前,单家青就避让,玉平偏追着看,一弄两弄有尿落到了玉平的裤子上。玉平愠言道,小鬼,你怎么搞的。
   单家青抖了抖,是你来追我,又不是我故意的。玉琴冲过来一把抓住单家青的胳膊,姐,你说怎么办?
   玉平厉声说,怎么办,把他小鸡鸡割了。
   单家青挣脱了几下没成功,就无赖地说,好,你来割。
   玉平放下刀壳,操起柴刀,恶狠狠地说,你自己说的,玉琴,拉下他裤子。玉琴闻言,就将单家青推到地上,去拉他的裤子。单家青奋力挣出双手扶住下身,一看阵势不太对劲就威胁说,我要叫了。
   玉平说,你叫吧,我们经常来这里,从没碰到过人,你叫,离村里这么远,你叫破喉咙都没人听到。
   单家青一看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玉平姐姐,你饶了我吧,是我错了,你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好了。
   玉平说,你这个主意不错。说完就真的脱下了长裤,只穿一条薄薄的带点小碎花的宽短裤。
   单家青看了眼玉平,很认真地说,玉平姐姐,你的大腿好白。玉平愤怒地说,臭小子,你看我大腿啊。我要挖出你的眼乌珠。
   单家青说,这也不能看啊,谁叫你脱掉的,我不看也做不到,况且你的腿真的是好白。
   玉琴突然说,你说我姐姐的腿白,难道我的腿不白,我也给你看看。玉琴说完也脱了长裤,铺在松毛上,得意地说,你看看,你看看,谁的白,你说假话的话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单家青飞快地看了眼,似乎只是发现他们姐妹俩的内裤是差不多的,就说,差不多的。
   玉琴说,什么差不多,你又没认真看,就乱说,你真的要被我割舌头了。
   单家青说,两个姐姐,你们一个比一个漂亮,讲话怎么这么凶啊。你们说,到底要我怎么办,你们一个说我不能看,一个说我没认真看。
   玉平说,总之一句话,谁叫你今天把我裤子尿湿了,你现在不看不行,多看也不行。
   玉琴说,我们都给你看到了,你也得脱,给我们看下。
   单家青看看玉平看看玉琴,咬着手,脱就脱。玉平、玉琴看他真的要脱了,连忙扭头,等下等下。
   单家青一看,就站起来,捏着裤带说,我脱了脱了,原来你们就这点花头。
   玉琴忍不住就先扭回头来,臭小子,你又骗我,作势要去打。玉平听了也转过头来。
   单家青说,谁骗你啊,我现在就脱。说着一把脱下了裤子,谁知脱得太用力,把内裤也扯了下来。单家青连忙想俯身把裤子拉上去,玉平啊了一声,就拉住他的手,这样好这样好,就把他的裤子连同内裤脱离了脚。
   玉琴说,臭小子,你多少天没洗澡了啊,你看你的大腿,都乌漆墨黑了。
   单家青说,谁墨黑了,男人本来就没你们女人白。
   玉平笑道,你还男人啊,你顶多一小鬼头,你看看你的小鸡鸡才这么点大,还好意思说。
   单家青的脸红了一下,我又想尿尿了,说着想走出松毛铺着的地方。
   玉平说,家青,你过来,你就尿在姐姐这里好了。玉平脱下内裤,躺在地上,张开,红着脸说,快过来,你就尿在我这里。
   单家青连忙别转头说,羞死了羞死了。
   玉琴说,家青,不要害羞,我们就是想找你玩个游戏,你把小鸡鸡放在我姐姐,我姐姐那里,看能不能尿。
   单家青说,我才不玩这样的游戏,你们两个神经病。
   玉平羞得不敢说话,也不动。
   玉琴说,家青听话,这个枣子山楂全部给你,你就试下。
   单家青看了眼山楂,一个个又大又白,散发着无法抵抗的诱惑,想了想又提了一个条件,试可以,但你们不能对我家里说,再说,说了我也绝不承认。
   玉琴说,好好,一定答应,谁也不说,你也不能说,谁说出去谁是小狗。
   单家青就走过去,跨在玉平大腿上,刚想尿尿。玉琴连忙阻止,不是不是,家青,你把小鸡鸡放你姐姐那个里面。
   等得久了的玉平,也不管了,欠身拉过单家青,拉着他的小鸡鸡往里面放,单家青跌在玉平的胸上,高兴地说,你这里好有弹性,忍不住就从松开的衣领摸了进去。玉平说了声别,也没阻止,只顾着单家青的小鸡鸡,可惜又软又小的小鸡鸡实在放不进去。一来一去,单家青说了声不行,就稀里哗啦尿在玉平的小腹上了。
   
2.

   秋天,孩子们开学前,秋芬回了趟上善村,特意去找了王丽秋。丽秋有点意外,不过倒还是充满热情地给秋芬泡了杯水。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会天。秋芬问,最近有什么打算?
   丽秋说,我有什么打算,你也知道,做娘姨对我也不是很适合,我喜欢轻快点。我这个家你也知道,我也想过离婚,真离婚就不回来了,可离不成。
   秋芬说,你说你这离婚是怎么离的?
   丽秋说,秋芬你问这离婚的事啊!我婚虽没离成,怎么离我倒问过。这婚要去县里的民政局离。
   秋芬哦了一声,就再问,去民政局怎么说?
   丽秋说,这民政局就问你为什么离婚,是不是夫妻感情不合,或者有作风不好,是不是经济问题,然后就劝告要好好过日子。政府的人是没有什么架子,就是啰嗦,很烦。
   秋芬再和丽秋扯了几句,起身告辞了。
   秋芬和德道第一次去民政局离婚,好像是夫妻两人和和美美地进程赶集一般。秋芬要离婚的理由是德体的鼻涕问题,鼻涕多就多吧,缩上流下的时候声音还特别响。这个理由让民政局办公人员哄堂大笑,然后出来个办公室主任,说回去吧,不要胡闹。
   秋芬有点不甘心,想申辩几句。主任说,婚姻不是儿戏,不是说想离就离,想结就结,不是你们眼中的那张纸。
   秋芬一听有点奇怪,那张纸?什么纸啊,结婚还要纸?
   主任也被问蒙了,那张纸就是结婚证书。你们难道没有?
   秋芬说,我们没有结婚证书,结婚还证书啊,我们那时就办了下酒,算是结婚了,村里喝过喜酒的都能证明。
   主任说,农村就是落后啊,以为办喜酒就是结婚。不过你们这个也不是少数,今年我们工作的重心之一就是让历史遗留的没有结婚证的夫妻补办证书,没有证书就没有法律效力。当然,你们这个算是事实婚姻,效力也有的。你们今天既然来了,就先补办结婚证。你们村里的证明带了没有?村里的证明,乡里的证明,还有你们的合影照。
   秋芬看看德道,对主任说,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孩子都十几岁了,还不算结婚。如果不算结婚,是不是就不用离婚?
   主任严肃起来,你这个叫做法律意识淡薄,我刚才已经说了,你们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同时也是事实婚姻。什么叫事实婚姻,你懂吗?就是虽然没有结婚证书,但你们这样还是夫妻,是已经成为事实。换句话说,你们不管谁,和别的人去结婚,就是重婚罪,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德道说,政府你不要生气,我们今天什么都没带,你说的那个证明,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叫我们的单位村长打一个。
   秋芬怏怏地走出了民政局,对德道说,今天算是倒霉透了,本来是来离婚的,看来还要先结婚再说。
   德道安慰道,那就先去拍照,回去我叫村长叫镇长打证明。
   秋芬郁郁看了眼前这个男人,说起结婚,你倒起劲,也有主意了。我告诉你,不管结不结,这婚还是得离。
   德道说,你不结婚就没办法离婚。
   
3.

   秋芬为了离婚就只好先和德道结婚,费了不少口舌,跑了好几次民政局,这一天总算把结婚证书拿到了。
   办公室主任亲手把大红的结婚证书拿在手上,交给秋芬和德道的时候,突然一道闪电和一声咔嚓,把秋芬惊了下,扭头看到有个年轻人把这个过程拍了下来。主任说,这是县报的记者,想采访你们,现在你们是补领结婚证书的典型,得宣传宣传,有利于我们下阶段工作的顺利展开。
   主任把情况铺垫好,记者就走过来,笑着拉起德道的手摇摇晃晃地握了下。就问,田先生,在法律意义上你今天是新郎,能不能谈谈你的感想。
   德道一听叫自己是先生,又是新郎官,就乐了。对着记者说道,前段时间我老婆要和我离婚,跑到民政局一看说我们没结婚,不能离,一定要先办一个结婚证,这不,就为了这张纸折腾快一个月了。
   主任看德道还要继续发挥,停停停,什么乱七八糟,你别说了,你们回去吧,你们的实际情况我会和记者说的。
   第二天,单位家里的《善县农村报》里登出了德道和秋芬从主任那里接过新结婚证的照片,德道咧嘴笑着,鼻涕将落未落的状态也被拍得清清晰晰。照片还配发了一小段新闻,说是德道夫妇积极配合民政局补发结婚证书工作,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新农民的代表。
   秋芬说,这婚看来一时半会离不成了,我还是先回上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