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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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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1

 

赵义忠回到家席宴散了场,桌子撤走,只是棚子下面的土灶还在,碗碟家属们己拿回家,吃晚饭还要用碗碟。院子里散有鞭炮的红纸屑诉说曾经的热闹光景。

太阳走了,天空呈浅灰色的亮。

赵义忠靠着柱子蹲在草棚下,他吧嗒吧嗒抽着莫合烟,。

常五姑从大门外进院,她一眼看见蹲在草棚下的赵义忠,火“噌噌”往上窜。“好你个赵疤瘌,你还有脸回来呀?玉庭结婚这么大的事,你这个主事的不见人影就罢了,新郎倌连个鬼影子也不见,啥玩意嘛!好像人家姑娘上杆子非要嫁给他何玉庭,啥意思?玉庭摆啥谱?让我们八抬大轿抬他回来结婚吗?”常五姑不满地朝赵义忠嚷道。

赵义忠站起来,满脸堆笑地说:“嘿嘿,电站发电机有故障,忙、忙的把这茬事给忘了。”

常五姑冷脸斜眼瞪着赵义忠说:“你不是新郎倌,你忙忘了说得过去,玉庭呢?难道他也忘了吗?他知道今天成亲,他还能忘啦?人也可笑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玉庭不急我急啥!”

“这不是回来了嘛!”赵义忠蹭到常五姑跟前笑着说。

“现在回来有屁用!昨天去电站的时候,我千嘱咐万叮咛你别忘了玉庭结婚的事,你不回来就算啦,你让玉庭回来和冬雪典礼呀!叫办的啥事,结婚没有新郎倌,再看看你自己,像大哥还是像厂长?”常五姑抱怨道。

常五姑心里不舒服,按照她山东老家的习俗,男女结婚一定要顺顺当当圆圆满满,玉庭结婚这天弄成这样不吉利,她心里暗暗涌动着一种不祥。多年以后,何玉庭和黄冬雪发生的一切,她仍归结互结婚不顺的事上。

“算了,事情发生都发生了,说这么多也挽不回来。”赵义忠对常五姑说。

常五姑白了赵义忠一眼没好气地问:“还没吃饭吧?”

“没。”

“我给你弄饭去。”常五姑说着往屋里走。

赵义忠跟在她身后说:“饭就别做了,我不饿。”何玉庭婚事办得不顺当,赵义忠心里堵得慌,还有房传林……他没心思吃饭。“对了,传林呢?”赵义忠问常五姑。

“他没和你在一起?”常五姑扭头一脸诧异地望着赵义忠。

赵义忠愣了一下,他地向常五姑茫然地摇摇头说:“没。”

“奇怪,他会去哪?”

“咋啦?”赵义忠急着问道。

“玉庭结婚,传林心里有疙瘩!”常五姑一边说一边又转身往屋里走,她忽然又站定,眼睛盯着赵义忠的脸惊呼道:“传林会不会想不开呀?”

“净瞎说,快进屋吧,传林又不是三岁小孩,神经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别跟着瞎掺和,他不会想不开。”

“你说谁瞎掺和?”五姑不高兴地质问赵义忠,“今天我要是不掺和,你不抓瞎才怪,出力不讨好,我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常五姑嘴里嘟囔:“我去厂里看了好几趟,也没找见传林,中午让春生喊他吃饭,他不在办公室,午饭也没吃,你说他能到哪去呢?”五姑咬着嘴唇,忧心忡忡地望着丈夫。

“啥?传林不在,你咋不早说呢?”赵义忠心里一惊,埋怨五姑。他转身向门外走。

“哎,你干啥去?你没吃饭不饿吗?”五姑冲着赵义忠的背影喊。

“不饿,我去看看传林。”赵义忠头也不回地说。

“我刚去过,传林人不在厂里,宿舍也没人。”五姑大声说。

赵义忠没理会五姑,径直出了门。

五姑怔怔地望着赵义忠的背影,嘴角抽动,泪珠儿从眼眶里滚下来。她心疼赵义忠呢!

 

2

 

闹新房的人走了,屋里只有黄冬雪。

没有新郎倌,闹新房的人闹不起来只好走啦。

冬雪累了一天,今天虽然她结婚,但是她却一点高兴不起来。冬雪说不清心里为啥,反正她是不安的。何玉庭干吗去啦?怎么连结婚典礼都参加不了呢?冬雪想。她想不出更多的理由

在五姑家院子摆酒席,喝喜酒的客人来的挺多,来来回回,吃了一波走了又来一波。

大妹看着婚礼上黄冬雪单着,生怕冬雪有想法,便悄悄对冬雪说:“嫁个电厂男人,经常见不着人!越用他们帮忙越找不见人,气得人贼死。你看,你长宝哥两三天见不到人影,我都习惯啦!”她笑着宽慰冬雪。

黄大妹虽然嘴里这么说,心底却暗暗责骂何玉庭和赵义忠,“好你个赵义忠、何玉庭,把我冬雪妹子一个人晾在这儿唱独角戏,难道她自个结婚吗?你们把我黄大妹当成什么人啦?我们黄家的姑娘不值钱吗?何玉庭啊何玉庭,你这是唱的哪一处?你是成心糟践人!赵疤瘌,你平常说得好听,表面事情做得漂亮,多么关爱你们厂里的工人,这会儿,我算是把你看透啦!明知道今天何玉庭结婚不让他回家,你不是成心的嘛!赵厂长你活脱脱一个周扒皮,我就不信电厂离了何玉庭不转啦,结婚这么大的事,你赵疤瘌不懂还是装糊涂呢?等完事,见到你赵疤瘌,我得好好跟你理论论理。”

黄大妹心里气呀!她也是心里想想,如果真见了赵厂长她才不说呢!她也怕赵厂哩!有时候她也想不明白,赵厂长又不吃人,我怕他干啥?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黄大妹陪着冬雪挨桌给客人敬酒。

冬雪跟在黄大妹身边,俊俏的脸上泛着粉,她淡淡地微笑,嘴角上扬,两个梨窝嵌在嘴角下方。她淡雅温和。

冬雪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穿件粉底蓝花外罩,围条崭新的红色围巾,黑亮的长辫挽在脑后,身材高挑。

席间,冬雪的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口,她渴望新郎何玉庭出现,无论他来得早与迟,她欢喜。最终何玉庭没有来,她的心跌入低谷。

小院里人来人往,男人女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声伴着孩子们的嬉闹好不热闹。

酒席结束,大妹和苟月英把冬雪送回新房。从嘈杂的小院回到平静的新房,冬雪稍稍松了口气。

大妹和苟月英忙着回家准备晚饭,便把冬雪留在新房各回各家,等晚饭后来新房闹洞房。

“这是我的家吗?属于我的家吗?”冬雪手里慢慢捻转那支黑色钢笔。她注视着钢笔,脸羞涩,微红,像一朵柔润的海棠花。她在炕沿上坐了一会儿,重新把笔装进口袋。她环顾这间新房,屋子设施简单,炕上整整齐齐摆了两床被褥,如果不是墙壁和窗户贴了“喜”字,这就是一间很简陋的民房,屋子破旧低矮。

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黄冬雪想。

 

3

 

夜里十点,黄大河陪何玉庭从医院回来。

何玉庭看着宿舍亮着灯,窗户映着大红的喜字,他的心忽然亮起来。他放慢脚步,犹豫害羞。自己屋里有了女人,何玉庭倒难为情起来。这是何玉庭日思夜想的日子啊!他是激动的。他瞧了瞧房传林的窗口,黑的。这家伙还没回宿舍,何玉庭有点失落。

屋里的灯光让何玉庭温暖,他现在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以前这里叫宿舍。女人真好,有了女人屋里就有了味道,是个家!

黄大河见何玉庭扭捏,笑着调侃说:“玉庭,新媳妇娇嫩晚上柔着点,嘿嘿,你可别把新媳妇折腾散了架哟!”

何玉庭听黄大河这么说,红着脸更不好意思进屋。何玉庭回来那天远远见过冬雪的背影,她和大妹并排走在他前头,常五姑指着冬雪悄悄问他:“大妹旁边的姑娘是给你的,看上没?”

常五姑对何玉庭只是这么一说,她知道何玉庭不会不愿意。

冬雪身段好,两条大辫子甩来甩去撩拨的玉庭心里酥痒酥痒的。何玉庭找媳妇没啥条件,像他能有什么条件,不缺胳膊少腿是个女人就行,更何况从背影看冬雪聘聘婷婷的那么美,脸蛋儿一准差不了!能找到媳妇算是走运,能找上这样的女人是走了狗屎运。何玉庭点头同意。

“这两天给你们办事!”常五姑说。

“让嫂子操心啦!”何玉庭笑着说。他并不吃惊这种闪电式的结婚方式,因为疆北人十有八九都是闪婚,没有恋爱过程,属于先结婚后恋爱的模式。

黄大河笑嘻嘻地搡着何玉庭进了新房。

冬雪见两个男人推推搡搡进屋,忙起身让座。

黄大河没坐,他朝何玉庭挤眉弄眼,坏坏地笑着走了。

4

李长宝蹲在炕旮旯下耷拉着脑袋。黄大妹把一个枕头朝他丢过去,不偏不倚正砸在李长宝的头上。李长宝跟闷葫芦似的捡起枕头拍了拍,他瞅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大妹,又小心翼翼地把枕头搁在炕沿,然后又垂下脑袋盯着地皮。

“你真不是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你六个指头挠痒多一道,平常懒的跟条虫似的,这次勤不着懒不着把传林叫过来见冬雪,气死个人,把事情整成这样!平时不管闲事,为啥这次手伸的这么长?把好端端的事弄成一团糟,多事!”黄大妹埋怨李长宝,气得抓过炕上的高粱秸扫把朝李长宝身上扔去。

李长宝可怜巴巴地挪了挪身子把扫把捡起来搁在炕沿上。他瞅着黄大妹慢慢向大妹跟前移了移,他低声说:“别生气啦,你也没提前给我说一声把冬雪又嫁给玉庭了,先前咱们不是商量好冬雪给传吗?咋、咋又变卦啦?我觉得传林和冬雪妹子挺般配,我也是想让传林高兴高兴,只是,只是传林那里怎么办呢?传林喜欢冬雪呀!”

黄大妹狠狠瞪着李长宝说“高兴你高头啊!冬雪长得漂亮,传林肯定喜欢,搁那个男人也喜欢!不是没办法嘛!”大妹的语气软下来。

“玉庭跟传林比差远啦!玉庭跟冬雪不配。”李长宝磨磨唧唧地说。

“哎,咋说呢?玉庭虽然人长得不好,但是出身好,这方面也能帮帮冬雪。”大妹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生米煮成熟饭,说啥也晚了。看你这事办的,传林那里咋交代呢?传林他会怎么看我们呢?他会想通吗?”

黄大妹不担心别人,她担心房传林。疆北地界一大层到了婚龄的单身汉,男人找媳妇很不容易,谁家有个姑娘不管俊丑准成香饽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跟灯笼似的盯着呢!何况冬雪长得漂亮温和,房传林肯定喜欢。只是黄大妹自己也没想明白,冬雪怎么就毫不犹豫地看上何玉庭了呢?可能因为何玉庭的出身好吧。黄大妹想。

黄大妹当然不敢问冬雪什么话。冬雪嫁给何玉庭,大妹心里也有那么点不安,但是更重要的是冬雪自己愿意,自己又不敢得罪赵义忠和常五姑。冬雪如果不同意何玉庭,那是冬雪的原因,不是他黄大妹的意思,黄大妹也能有话跟赵义忠和常五姑说玉庭不行。冬雪同意,她能说不行吗?想想玉庭的出身那么好,简直就是铁板一块,冬雪嫁给何玉庭算是好事一件,假如不是李长宝在里面瞎搅和,也是功德圆满的一件事。

“最好的办法让表妹早点来疆北,传林找了媳妇心就安啦!”李长宝望着黄大妹期期艾艾地说,“赵厂长要是知道我干了这档子事,他非骂死我不可。”

“骂你活该!没事瞎搅和。”

“骂我不要紧,可是房传林那怎么办?传林肯定难过,哎!我这是干的啥事情!”李长宝觉得对不住房传林。他对房传林好,心思是偏袒房传林的,如果让李长宝从房传林和何玉庭中间选的话,李长宝毫不犹豫地会选房传林。

“坏了!”大妹大叫一声从炕上跳地上,她边穿鞋边说:“我一整天没见传林的人影,中午,五姑让春生喊传林到席上吃饭,传林没来,哎哟,我得去看看传林。”大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回头见李长宝站在原地没动,便没好气地说:“像电杆似的杵在那干啥?走啊,一块去看传林!”

“噢!”李长宝应道,跟在黄大妹身后去单位找房传林。

大妹走在前面嘴里不停地嘟囔长宝,长宝像犯错的学生耷拉着头跟在大妹后面。两口子摸黑深一脚浅一脚向电厂院子走去。

 

5

 

何玉庭站在屋中间局促不安地搓着双手,他迅速瞄了冬雪一眼,这一瞄不要紧,眼前忽地一亮:这不是画里的仙女吗?是七仙女下凡吧!何玉庭想。他心里暗欢喜得不得了。

何玉庭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傻痴痴地望着冬雪。

冬雪也纳闷,一个大男人咋好意思赖在这里呢!她不解地去看何玉庭。

何玉庭碰见冬雪的眼光,吓得赶紧低下头,眼睛盯着地面结结巴巴,语无伦词地对黄冬雪说:“对、对不起,今天的事,没想到……”他想给冬雪解释。他越想说清楚嘴巴越说不清楚,说得话越乱。

冬雪不管心里有多少不情愿和疑虑,她非常客气地对何玉庭说:“坐吧。”

她虽然觉得何玉庭很奇怪,但是她仍然做的很有礼貌。

何玉庭听话地坐在窗户跟前的木墩上,目光直视前方,双手摆放在膝盖上,俨然一副战士接受首长训话的标准姿式。

冬雪见何玉庭的坐姿,很想笑。这个男人真奇怪!她想。

两人沉默。黄冬雪不知道跟何玉庭聊啥?何玉庭不知道该给黄冬雪说些啥,他觉得在冬雪面前变得笨嘴拙舌,生怕自己说错话或者一句话也说不囫囵。

何玉庭觉得两人干坐着不对劲,他偷偷瞟了冬雪一眼,正碰上冬雪在看他,何玉庭像触电似的赶紧收回眼神。

“你是……”冬雪问何玉庭,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干吗在这干坐着?

没等冬雪说完,何玉庭忽地从木墩上站起来说:“哦,你累了吧?我去给你打洗脚水。”他说着朝门外走去。

冬雪愣住了。咦,这人怎么回事?

在房传林和何玉庭宿舍当中有一间简易厨房,平时何玉庭和房传林用来做饭。何玉庭做饭少,他基本在电厂家属院混饭吃,家属院里不管谁家伙食改了花样,都喊他和房传林去吃。何玉庭在电厂家属院的时间不多,他大多数时间住在电站,这么多年在电厂摸爬滚打,他熟悉掌握发电技术,成为电厂技术员。

何玉庭将半瓷盆凉水小心翼翼地搁在冬雪脚边,然后起身去取暖瓶。

冬雪傻眼啦!她“咚”地从炕上站到地下,她红着脸说:“不、不用!”

何玉庭好像没听见似的,他把暖瓶里的热水倒进瓷盆,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温度合适对冬雪说:“趁热洗烫烫脚!”

冬雪一直疑惑地看着何玉庭,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既可笑又滑稽。她想,这人真有意思,他怎么可以给我端洗脚水?我得让他赶紧走,不然……冬雪想着,脸悠地红了。

“啊!不用、不用。”冬雪不知所措地摆手,“对不起,如果没啥事,你走吧,我、我该休息啦!”冬雪看着何玉庭说。

“走?”何玉庭不解地望着黄冬雪问。

黄冬雪以为何玉庭没听懂她话的意思,又对何玉庭重复了一遍:“大哥,对不起,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回家吧!”

在桔黄色的灯光下,冬雪的脸变得赤红。她不知道何玉庭是谁,心里虽然生气,但是不了解疆北的风俗人情不能盲目乱讲话。

“我走?”何玉庭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冬雪问:“你是让我走吗?”这是什么情况,我的家,让我走?何玉庭想。他有些糊涂。

“是呀,我该休息啦!”冬雪笑笑说。

“这……”何玉庭挠着脑袋望着冬雪说:“你让我上哪?”

“啊?”冬雪不解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心里有些紧张。

何玉庭笑了,感情跟自己结婚的冬雪把他当成外人!不过他不怪冬雪,谁让自己跟人家没见过面而且连结婚也没跟人家典礼呢!何玉庭理解冬雪现在这样。

何玉庭笑着对冬雪说:“这是我家呀!”他没敢对冬雪说我是你男人你是我老婆,他怕吓着冬雪,他想他说‘这是我家’,不用解释,冬雪自然会明白我是她男人。

“不可能?”冬雪大声说,她紧张地瞪大眼睛,“这是何玉庭的家!”

“嗯。”何玉庭点点头,“我就是何玉庭,我们俩今天成亲,对不起,我没来得及回来,就……”

冬雪如晴天霹雳,她以为听错了。“不可能!你怎么是何玉庭呢?”

“我、我就是何玉庭!”

冬雪不由自主向后挪了一步,她不顾了一下四周,警惕地说:“你、你不要,否则,我喊人啦!”她紧紧盯着何玉庭。她想她可能碰上坏人。

何玉庭不解地看着冬雪。“我真是何玉庭!”他又向冬雪重复了一遍。

冬雪激动地大声说道:“我不是和你结婚。”

“是和我结婚呀!”何玉庭向冬雪肯定。

冬雪又惊又吓,她摇着头瞪大眼睛不信任地盯着何玉庭说:“那个高高大大的何玉庭呢,他不是你,他怎会是你呢!”

冬雪宁可相信这个男人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或许是闹洞房耍着玩呢!但是再看何玉庭不像是开玩笑,黄冬雪懵吧。

 “黄冬雪同志,如果你认为我不是何玉庭,我也没办法,但是我的的确确就是何玉庭,今天也是我和你结婚,因为电站拦污栅出了问题,才、才没回来跟你典礼,说老实话,自始至终就是我和你结婚。”何玉庭认真地对冬雪说,“如果你对我有想法,我、我也不勉强你!”

何玉庭怎么原意放冬雪走呢?他才不说放冬雪走的话呢!他猜想:冬雪肯定认错人,把别人当成何玉庭。何玉庭从黄冬雪刚才说话中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冬雪看上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他见的男人会是谁呢?何玉庭想。

冬雪不相信突如其来的变故,脑袋里“嗡嗡”乱叫,她拼命地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搞错,怎么会搞错呢?他呢?怎么会这样?你不是我见的那个何玉庭!你在骗我吗?”她期待地望着何玉庭,眼睛里有泪花。她多么希望他能说一句:跟你开玩笑。

看着黄冬雪的反应,何玉庭心里不是滋味。自从赵义忠给他说娶媳妇结婚的事,他高兴的屁颠屁颠的,整天嘴里哼着曲里转弯的小调,走路脚下打飘,心里跟喝了蜜似的!一想到自己也能成家有老婆,何玉庭像在做梦。五姑问他姑娘怎么样?其实他只见了冬雪的背影,便忙不迭答应五姑。在疆北的单身男人,谁不想赶快找个女人成个家呢?何玉庭也想有个女人,所以谁问他娶老婆有什么条件和标准,他都说:只要是女人就行!何玉庭的这个条件,没少让电厂家属院的女人逗乐子。

“玉庭,是女人就行,那七十岁的老太太行吗?”有人跟他开玩笑。

何玉庭红着脸说道:“净胡说,那怎么能行呢?”

“你说是女人就行呀!”

“那、那也得差不多,这么大年纪,领回来给我当妈养着也行,我正好我从小没妈。”何玉庭只能顺着说。

“玉庭,跟你开玩笑呢,别往心里去,遇到合适的一定给你找个媳妇。”

……

何玉庭见了冬雪的背影就喜欢的不得了。这几日,一有空闲时间,他就想象着当新郎倌的场面,想象着和自己的女人入洞房的场景,心里美滋滋的。他把那套半新的旧军装用肥皂洗了好几遍,用搪瓷缸装了开水熨了又熨,就等着今天结婚穿呢!谁知道计划不如变化,昨天下午正准备回家,电站机组出了故障……

何玉庭见冬雪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又气又恼又高兴,他不气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有啥好气的呢?她也是蒙在鼓里。他气那个从中插一杠子的男人,还有、还有大妹!不过,他心里还有点高兴,毕竟黄冬雪嫁给了他,成了自己的女人!只要女人跟自己结了婚,早晚是自己的女人!不急,慢慢来,来疆北的女人,哪个不是经过磕磕撞撞才死心踏地跟男人好好过日子。

此时的冬雪遭受婚变的突然打击又惊又吓头晕目眩,她失神地摇着头说:“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说着说着,眼前一黑倒在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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