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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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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1

 

赵义忠半上午来到渠道上,他昨晚一夜没睡,蓬头垢面眼睛通红。“你们何班长呢?回家了没有?”他问渠道上的乔麻子。

乔麻子没看见何玉庭。

昨晚因为渠道漫冰,冰碴进了发电机使发电机发生故障停运。赵义忠和何玉庭带着工人排了一晚上冰,天亮才修好发电机。

是李长宝和黄大河惹得祸。李长宝和黄大河值夜班浮冰进入发电机组。李长宝想偷懒,拉着黄大河卷莫合烟抽,两人一支烟没抽完,机组就发生故障。

从昨晚到现在吓的李长宝和黄大河躲着赵义忠走。

赵义忠瞥见李长宝蹲在渠沿的芨芨草里把李长宝喊过来教训了一顿。李长宝刚才看见赵义忠向渠道这边来,想躲开已经来不及索性蹲在芨芨草里,祈祷不被赵义忠发现。

李长宝挨了训,耷拉着脑袋又蹲进芨芨草里。

赵义忠瞅着飘着冰块的渠道,忽然又想起今天何玉庭成亲,他问身旁的惠家财:“你们何班长回家了吗?”

 “赵厂长,何班长在下面呢”惠家财指着渠沿下说。

何玉庭穿着水裤半截身子浸在水中,他脸上挂着水珠头发透湿,随着一声吆喝,他用力将一网碎冰甩到渠沿上。

赵义忠见状,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玉庭,你浑蛋,谁让你下水的?奶奶的,这么凉的水你是不是不要命啦?马上给我滚上来!”赵义忠吼道。

赵义忠眼睛冒火,他的吼声把渠沿上的人吓了一跳,李长宝站起身抻着脖子往这边看。

渠里的冰还没化完,冰冷剌骨,何玉庭在水中,不是要命的事吗?赵义忠见到这种状况,他能不急吗?赵义忠虎着脸,气的眼珠子快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似的,脸上那块大疤瘌又青又紫。

“何玉庭,你浑蛋,你给老子滚上来,听见没有!马上、立刻给我滚上来!奶奶的,你胆子太大了,谁让你下渠道的?嗯,你给我说,谁让你下去的?你奶奶的,你不要命,老子还要留着你的命给我干活呢!”赵义忠气得在渠沿上指着何玉庭骂,他焦急地走来走去。

何玉庭没上来,而是将手中的长杆伸向又渠水里。赵义忠叉着腰命令道:“长宝、大河下去把这个不要命的熊玩意给我提溜上来!奶奶的,何玉庭你翅膀硬啦?连我的话也不听啦!反了你啦!”赵义忠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李长宝和黄大河顺着渠沿往渠下台阶靠近玉庭身边。

何玉庭站在水里,俩人够不着何玉庭,无奈地望了望赵义忠。

“何玉庭,再不上来,老子开支委会给你处分,听见没有?上来!”赵义忠朝着何玉庭嘶哑地吼道。

何玉庭水裤里进了水,身体冻得僵硬。

“长宝、大河,下去扶他上来!”赵义忠脸上布满阴云,“你们俩赶紧去宿舍拿床棉被,再把炉子架上火,炕烧旺点。”他吩咐渠道上的人说。

李长宝和黄大河架着何玉庭上了渠沿。赵义忠骂骂咧咧冲过去

“不要命的东西,你想作死啊?你是不是疯啦?这天能下水吗?能吗?你不长脑子呀?”赵义忠骂骂咧咧冲到何玉庭面前俯下身子背起何玉庭。“不要命的玩意,你想害死自己也想害死我呀!”他心疼地骂道。

何玉庭冻得身体打颤,嘴唇乌紫,牙齿咬得格格响。

赵义忠把何玉庭放在炕上,二话没说扒掉何玉庭的衣服,把何玉庭赤条条地包进棉被。赵义忠脱鞋跟着上了炕。

“长宝、大河,你俩别愣在这里,赶紧脱掉棉裤棉鞋上炕,别奶奶的给我净找麻烦!”赵义忠边掖着何玉庭的被角没好气地说,他的声音里带着怒气,逮谁都想发火。

李长宝和黄大河脱掉湿棉鞋棉裤两人包床棉被缩在炕旮旯角不敢吱声,他俩是祸根。

赵义忠的手在何玉庭背上腿上来回揉搓。“浑蛋东西,再呆一会儿,你的腿就别要了,奶奶的,你想作死啊!,你不想给老何家传宗接代就说一声,省的我费劲给你找老婆。”他心疼地骂。

炕洞被人填了碎柴,炕烧得滚烫。

“狗蛋,去厨房看看有姜片没?”赵义忠朝着外间大声喊了一句。

门外探进一个圆脑袋问道:“厂长,姜片?我们哪见过姜片哦,洋芋片倒有,可惜冻成洋芋蛋蛋喽,厂长要么?”狗蛋呲着两颗大门牙嘿嘿笑,他的牙齿细碎黑黄,两个额腮酱红。

“奶奶的,你咋那么多屁话,辣椒有没?”

“有辣椒,要么?。”狗蛋趴在门框上赶紧说。

“赶紧煮两碗辣椒水。”

“要辣椒水作啥?”狗蛋好奇地问。

“喝!”赵义忠瞪着狗蛋没好气地说。

“我现在就去煮!”狗蛋见赵厂长虎着脸,伸着舌头缩着脖颈跑了。

疆北的春天来得晚,比口里晚一个多月,渠水是从山上下来的雪水,乍凉乍凉的带着寒。

 

2

 

赵义忠家的小院特别热闹。电厂家属院的女人全集中到这里,孩子拿着鞭炮满院子里窜来跳去,时不时将点燃的鞭炮扔到小伙的脚下,笑着跳着跑着追着。小院右边有个大棚,是旧木头临时搭的,棚顶堆了芨芨草,棚下支了两口大锅,大锅旁边摆一长条桌,上面堆着各式各样的碗碗碟碟,餐具是各家拿来的。棚子最里面的小方桌有两屉蒸笼,蒸笼里馍头和花卷堆得像小山,圆馍顶上点了殷虹的圆点。

几个女人在棚下忙活,烧水的,择菜的,剁肉的……

开了五桌席,是常五姑从学校借来的课桌,一桌席两张课桌并在一起,桌上有葵花籽和双喜糖块。鲁花和桌上的妇女边嗑瓜子边说闲话。鲁花嗑瓜子的速度像脱粒机,一次塞嘴里半把瓜子,瓜子仁留在嘴里,瓜子皮从嘴皮里分离出来,而且没耽误她说话!

“常主任,眼见中午了,不见赵厂长和新郎倌回来,你说,玉庭这婚能结成吗?”鲁花提高嗓门问常五姑,她嘴唇上粘了一圈瓜子皮,说话的时候瓜子皮扑簌簌从嘴唇上往下掉。

“大喇叭,你闭嘴,你瞎咧咧啥哩,什么叫能不能结成?哦呸,你个大喇叭,能不能说点吉利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苟玉英抢白鲁花说。

常五姑手里忙着捞粉条,没搭理他俩。她抬头看看日头,太阳悬在院子上空。“眼看典礼的吉时到了,赵义忠你不回来罢啦,何玉庭新郎倌不回来成啥体统?”她心急火烧地想。

她瞄了一眼席上躁动的客人,心里暗骂赵义忠:“好你个赵义忠,说好今天给玉庭办喜事,你一句话我跑断腿,你却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让我领着一群老娘们在这里瞎忙活,你想气死我,我们忙活也行,今天是玉庭和黄冬雪成亲,你倒是露个面撑撑场子,摞了场子算怎么回事?”

她已经派人布置好何玉庭的新房,窗上贴了喜字,炕上摆了两床红底大花的棉被,被垛上粘了喜字。新房虽然简陋,但是喜庆。

新房原是何玉庭的宿舍,家属院的女人在常五姑指挥下把宿舍倒腾的有模有样。何玉庭住的宿舍共三间,是两头沉的土打垒平房,一个正门一条走廊两头各是何玉庭和房传林的宿舍,中间是伙房,两人共用。

何玉庭的新房离常五姑家不远,中间隔条泥路。

常五姑环顾四周眼光落在鲁花身上。“鲁花,你别坐那里净说些没用的,到前面办公室看看传林在不在?要是在,让他过来一趟。”

鲁花心里不爽,暗地里撇撇嘴,她起身拍打身上的瓜子皮。“叫传林干啥?”她问。

“让传林骑自行车到电站叫玉庭和赵义忠回来!”五姑边忙活边说。

鲁花扭着身子准备出门。

 “哎,鲁花,算了,传林这阵子忙着哩!待会儿让疆生去!”常五姑又叫住她。

疆生是常五姑的儿子,十二三岁年纪,在学校念书。

“五姑,疆生上学哩!”苟玉英白了鲁花一眼对常五姑说。苟玉英想支使鲁花去叫房传林,她不稀罕鲁花在这里瞎掰掰。

“让春生到学校叫去。”常五姑说着四周踅摸大妹家的小儿子春生。春生蹲在墙旮旯角逗鸡,常五姑叫他:“春生,你过来!”

“五姑,别耽误疆生上课。”苟月英蹲下来给常五姑帮忙。

“没事,疆生那个学上不上也没啥用处,在学校净玩,没往脑子装,传林做的是大事,不耽误他,让疆生去!”常五姑说话干脆利落。

春生跑来常五姑跟前站着。

常五姑欢喜地伸手摸了摸春生的脸,五姑手上沾着捞粉条的水,春生侧脸没躲过,粉嘟嘟的小脸弄得湿漉漉的,春生拿袖子擦脸,五姑闹他,又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春生噘着小嘴瞪五姑,五姑怕惹毛了春生不去到学校叫疆生回来,连忙回身从旁边的桌上捏了一块肥颤颤的肉塞进春生嘴里哄他。

春生高兴了。

“春生,帮常大娘去学校叫疆生哥哥回家行不?”

“行。”春生点头,他看着常五姑又问:“我咋说?”

苟月英在一旁嘻嘻笑着说:“给你疆生哥说‘你妈给你娶媳妇’他麻溜地跟你跑回来啦!”

“别没正经!”常五姑笑着朝苟月英挥挥手,手上的水珠落在苟月英脸上,苟月英“哧哧”笑着抹抹脸。

五姑转脸又对春生说:“就说你娘让你回家有事,你跟你疆生哥一块回来吃饭哈!”

春生蹦着跳着去了学校。

3

房传林孤零零地走在戈壁滩上。他现场踏勘供电线路。

房传林知道玉庭和冬雪今天成亲,他选择躲避。他心里不是滋味,酸涩又苦闷!他没办法面对何玉庭和冬雪!

他心里疼,为了冬雪!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对异性的喜欢,而是瓷瓷实实的爱!房传林本想去争取,但是何玉庭……房传林觉得自己的谦让很荒唐,然而,他再没有别的好办法。

冬雪是房传林爱上的第一个姑娘,在房传林的概念里是刻骨铭心。爱一个人,没有理由和借口,不需要时间,或许只一眼,便是千万年的遇见!房传林和黄冬雪就是这样的相遇。

房传林好想轰轰烈烈爱一场,跟黄冬雪谈一场暖情的恋爱。没见黄冬雪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人爱得那么上心,见了黄冬雪,只是一眼,房传林便爱上了她!他知道冬雪对他有意,欢喜地憧憬即将来临的来爱情。

当房传林明白他和黄冬雪是阴差阳错,不,或许是他一厢情愿,他好像被人架在火上炙,那种痛彻滋味无言能尽。

房传林的心情复杂又糟糕!

今天的天气特别睛朗,阳光暖暖的照着大地。积雪和结了冻的土地渐渐融化,雪水形成条条水流随意流淌。

戈壁泥泞。房传林脚上裹满厚重的泥,裤腿上也粘着泥。

正值中午,他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唤,眼望疆北城,想着何玉庭跟冬雪结婚的场面,他的心微微颤抖。他开始有悔意,后悔自己没有勇气告诉所有人他爱黄冬雪,他要娶黄冬雪为妻,要黄冬雪做一生一世的爱人!可是,可是来不及了,已经晚了!现在正是玉庭和冬雪结婚典礼的吉时,想到玉庭这个家伙咧着那张大嘴的高兴样,房传林心里就酸溜溜的。

他苦丧着脸无奈地摇头。

房传林懊恼李长宝,懊恼常五姑,也懊恼何玉庭!他却无论如何懊恼不起黄冬雪。房传林脑袋里的念头特别多,毫无厘头,毫无根据和理由。冬雪明明许给玉庭,我干啥稀里糊涂在中间插一脚,这一脚偏偏让他爱上黄冬雪!何玉庭啊何玉庭,明明我和黄冬雪有意,你仗着年龄大要先娶冬雪,凭什么?就凭你年龄大吗?年龄大是理由吗?李长宝,你拽着我见冬雪,又是唱得哪一处?还有黄冬雪,你要嫁给何玉庭,干吗还要让李长宝替你送我手帕和衣领衬?你到底啥意思?房传林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可他不得不相信冬雪嫁给何玉庭这个事实!

常五姑的话是可信的,办婚事是明摆着的,房传林别在瞎细想。

房传林测定线路定桩位置,他伸手到口袋掏钢笔,想起钢笔已经送给冬雪。他从挎包里掏出一支铅笔在纸上标记线桩。

肚子虽然饿的咕咕叫,但是房传林饿着也不肯回疆北,那里让他心伤。

这里地理复杂得好好勘测。房传林对自己说。

房传林用尽各种办法把精力集中在在工作上,但是他的脑海里始终闪着黄冬雪的影子。冬雪微笑的模样在他的眼前转呀转,转得房传林心烦意乱。

 

4

 

何玉庭脸烧得通红。

赵义忠见状,扯着嗓子喊:“长宝,长宝!”他脑门上暴起青筋。

李长宝一边答应一边向赵义忠跟前移动身体。

“奶奶的李长宝,你怎么不看着玉庭,咋让他下水?我看你是没长脑子,玉庭要是有好歹,我非撸了你的皮!”赵义忠恶狠狠地说。

看着何玉庭发烧,赵义忠把火撒在李长宝身上。

李长宝看着赵义忠那张因生气而变形的脸,小声辩道:“不让他下水,非要下,拦不住!他说不把浮冰打捞干净,发电机还得出毛病,我拦啦可拦不住,玉庭是班长,我咋弄?我咋能管着他呢?他骂我们说谁再拦他,他就把谁扔渠里,谁个还敢拦嘛!玉庭也是我兄弟,我们也心疼哩!你说我咋能不心疼嘛!”李长宝委屈地对赵义忠说。李长宝鼻子一酸差点从眼眶里滚下泪蛋蛋。

“李长宝你还有理啦!奶奶的,你个浑球玩意,今天玉庭跟冬雪成亲,难道你不知道吗?咋就让玉庭下水,现在玉庭病成这样,家里一帮娘们酒席都摆置好了,就等玉庭回去,你说,你说,让我咋给人家姑娘交待?你,对了,到时候你去给人家姑娘解释。”赵义忠朝李长宝吹胡子瞪眼。  

赵义忠一阵狂轰滥炸,把李长宝说得傻愣愣地杵在炕上。

李长宝盯着赵义忠,张着嘴巴半天回过神。他指着躺在炕上的何玉庭说:“厂长,你说什么?玉庭跟冬雪成亲?他不是、不是……”他嗫嚅了半天没说后面的话。

赵义忠脸上的疤抽搐,他看着李长宝冷笑了一声:“好你个李长宝,在我跟前装傻充愣,看你猪鼻子插葱装象,冬雪在你家,你能不知道她今天和玉庭结婚的事?大妹没给你讲吗?”

李长宝傻了眼,他囧着一张脸摇头说:“没!”话音未落接着又改口道:“说了。”李长宝不想让别人说自己在家没地位,他不能说不知道。

他和大妹三天没见过面,怎么冬雪就嫁给何玉庭了呢?他和大妹商量好的,怎么就变了呢?

而且半路杀出何玉庭这个程咬金!他想起让房传林会冬雪的事,惊得自言自语地说:“坏了,坏了,坏事了。”

“啥坏事啦?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给人家冬雪解释!”赵义忠下炕找鞋。他趿拉着鞋回头对惠家财说:“惠惠,叫乔麻子套车,现在回疆北城,咱先把玉庭送医院打针吃药,身体好了再回家。至于新媳妇那边,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一刀,让五姑和大妹做做新媳妇的工作,你在医院守着玉庭,我先回去撑撑场子,客人都请了,该喝的喜酒还得喝,你们没喝上喜酒的,后面我给你们补上。”他挥挥手嘿嘿地笑,刚才满脸的霜化了。“惠惠,你在医院看着玉庭身体好些就送他回家,嘿嘿,洞房夜他还得办事,憋了几十年也该泄泄火!”赵义忠耸耸肩,朝惠家财眨眨眼睛,坏坏地干咳两声出了门。

惠家财笑,黄大河也跟着笑。

李长宝吧嗒着嘴巴耷拉脑低蹲在炕角。

 

5

 

乔麻子正在套车,疆生推着自行车“呼哧呼哧”跑过来。自行车“哐啷哐啷”乱响,车链条挂在自行车车把上,疆生两只手都是黑乎乎的油。

“乔叔叔,我爹呢?”疆生抹了一把汗,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乔麻子。

正说着,赵义忠从厕所出来,老远看见疆生靠着自行车喊道:“疆生,你不上学,咋来电站啦?”他边说边朝疆生大踏步走过来,“怎么搞的,车链子咋弄断了?脸抹得跟花猫似的,狼撵你呢?”见疆生的狼狈样,赵义忠拉张脸说。

“破自行车骑到自然沟链条断了,爹,破车老坏,啥时候再买辆自行车?”疆生给赵义忠说。说罢,他狠狠地踢了自行车一脚,吸溜着鼻涕又说:“爹,哪有狼撵我呢?是我娘撵我来找你,催你和玉庭叔赶紧回家,今天玉庭叔办喜事,娘说,要是耽误玉庭叔拜堂她和你没完。”疆生望着赵义忠笑着,“我娘和大妹姨他们摆了好几桌席等你们,让我叫你马上回家。”疆生说着又吸了一下鼻子。

赵义忠瞧着疆生看了半天,忘了要对疆生说什么话。

“爹,咋啦?你咋这么看我?”

赵义忠想起他要问的话。“疆生,你咋没上学?”他说。

“我娘把我从学校叫回来的,她说玉庭叔结婚事大让我赶快催你们回去!”疆生提提裤腰又对赵义忠说了句:“爹,我娘还让我给你讲,传林叔心里不畅快,让你回去开导开导他。”

“你娘说的?你娘见你传林叔啦?”

“传林叔昨晚来咱家,听娘说好像不高兴,为啥,娘没说,只是让我捎话给你,她说你心里明白。”疆生摇头,“爹,乔伯伯套车,您回家呗,我把自行车搁车上。”疆生说着要推自行车。

 “把自行车扔这儿,下次带回去,车上要拉你玉庭叔。”赵义忠黑着脸冷冷地对疆生说,语言生硬。

“爹,玉庭叔怎么啦?”

“病了。”

疆生见赵义忠冷脸,没敢往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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