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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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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1

 

黄大妹在疆北医院工作。

她在迎接房传林和何玉庭时远远看见李长宝,散场后她瞅见李长宝,想过去跟李长宝说两句话,一眨眼功夫再找不见李长宝的人影。李长宝没回家,大妹在家等了半天不见李长宝,打发边疆去找李长宝,直等到她去医院接班走也没见李长宝回家,就连出去找李长宝的边疆也没回来。

边疆是大妹的儿子。

大妹要在上小夜班前见上李长宝,她有话跟他讲。

大妹让父子俩气得气得直跺脚,暗骂李长宝是个不着调的玩意。

电厂的男人簇拥着房传林和何玉庭回到宿舍,围着两人问这问那,甭提有多高兴。五姑喊房传林和何玉庭去家里吃饭的时候,男人们才意犹未尽地散伙。

李长宝跟着惠家财去吃兔肉。惠家财昨天在电站的树林里套了一只野兔,他吩咐苟玉英中午炖兔肉。

李长宝跟惠家财吹牛直到准备去电站接大夜班才想起回家。他走到家门口站住,回头看着电厂办公室的窗户。那是房传林的办公室。

李长宝家正对着电厂办公室背面。电厂办公室在前,李长宝家在后,两排一模一样的低矮土打垒房。李长宝折到房传林办公室窗前,他趴在窗玻璃上,两手围成喇叭形往屋里瞅,他看见房传林在办公室,高兴地拍着窗棂喊房传林。

房传林听见有人喊,瞧瞧门口没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继续工作。

李长宝见房传林没看见自己,“咚咚”敲着窗玻璃说:“传林,传林是我——李——长——宝,我在这!”

房传林这才看见脸贴在玻璃上的李长宝,李长宝的脸挤得变了形。

 “李师傅,你有事?”房传林打开窗户问李长宝。

“传林,走,到我家去!”李长宝眉开眼笑地冲房传林摆了一下脑袋,他示意房传林出门。

房传林为难地瞧了瞧办公桌,办公桌上摊着纸和图纸。“李师傅,有事吗?”他又问李长宝。没有要紧的事,房传林不想离开办公室,他有许多工作要做。

李长宝“嘿嘿”笑了两声,他又嗔责地假装虎着脸对房传林说:“传林,是不是忙傻啦?我给你说的事这么快就忘脑后啦?”

“啥事?”房传林不解地看着李长宝。

李长宝不高兴地说:“贵人多忘事!到我家看冬雪去啊!马上就是你媳妇,长得可俊啦,保你满意,你俩抓紧时间见个面,大妹上夜班不在家,我今晚大夜班,多好的机会,你俩好好聊聊,去了这个村没这店,走!活回来再干也不迟。”

说着话,李长宝的身体从狭窄的窗口挤进来,他跳下窗户拽起房传林就走。

黄大妹下小夜班回家先进了冬雪住的屋。冬雪和三个孩子睡一个大炕。孩子们都睡了,冬雪没睡,坐在炕沿勾白衣领衬。一根白线随着勾针上下翻动,两指多宽的衣领衬已经勾了五六公分长。

黄冬雪抿着嘴,嘴角上扬,她勾得特别认真没发现大妹进屋。

大妹靠在门框上盯着冬雪看。

“冬雪,你长得真好看!”她忍不住说了句。

黄冬雪听见黄大妹说话,抬头叫了声:“姐!”慌忙把手里的勾活藏在身后,红着脸站在炕边。

“还没睡?姐看看,你忙啥呢?”黄大妹刚才看见冬雪勾活,心里明白了几分故意问道。

冬雪一脸羞涩。

黄大妹见冬雪不好意思再没往来下问。她明白冬雪给谁勾衣领衬,还有谁呢?肯定是玉庭呗!她想。冬雪懂事!黄大妹曾经的不安变得安慰。

只要冬雪自己看上何玉庭,黄大妹的任何想法都意义。黄大妹没告诉冬雪何玉庭的年龄,冬雪如果知道何玉庭比她大十几岁她心里会不会有想法呢?冬雪还能愿意吗?黄大妹想。

黄大妹不想隐瞒冬雪任何事,从情感上讲,她把冬雪当成妹妹,希望冬雪开开心心嫁人。何玉庭啥都好,就是年龄大。何玉庭的条件搁在口里早结婚生子,但是在疆北,他却成了“困难户” 。

冬雪和何玉庭的结合是互补的,冬雪嫁给何玉庭,会给冬雪的出身带来转机;同样,何玉庭也能如愿成家。

冬雪原意嫁给何玉庭,黄大妹虽然安慰,但是她心里总有一丝说不出的不安。

“玉庭这些年献身疆北建设,是咱电厂第一批工人,他把自己交给边疆生产建设,耽误了终身大事,你不嫌他——吧?”大妹瞧着黄冬雪问。他本想说“你不嫌他年龄大吧”,话没出口

屋内灯泡昏黄,素颜的冬雪五官格外得美。

“不嫌。姐,俺同意!”冬雪迎着大妹的眼睛说。

“这门婚事只要你不顺意,姐不勉强,随你,叔和婶把你交给我,不能委屈你。”黄大妹拉着冬雪的手深情地说。

黄大妹三十出头,十年前随丈夫来到疆北。

丈夫李长宝是邻村的小伙子,入伍前与黄大妹订婚。李长宝是解放军,大妹找了李长宝喜欢的不得了,惹得周围姑娘们眼羡的目光,姑娘们谁不喜欢找个解放军做对象呢?大妹是周围十里八庄数一数二的漂亮能干的姑娘。“俺长宝能找上大妹,是长宝前世修来的福缘。”长宝妈这么说。

李长宝入伍到疆北,两人鸿雁传书互诉相思。李长宝复员留在疆北电厂,大妹辞去村妇委会主任职务,跟李长宝来到疆北。

“姐,俺不委屈,俺同意!”冬雪低着头对大妹说。

“玉庭比你年龄大!”

“俺知道。”

“你不嫌?”大妹又问。

黄冬雪摇摇头说:“姐,俺不嫌,大点好,知道疼人!”说完这句话,冬雪的脸刷得红了。

“有你这句话,姐放心,玉庭对你一百个愿意,他高兴得很!后天给你们把办事了,日子两人慢慢过呗!如果缺啥,到姐家来拿,姐不是外人,在疆北就咱俩,亲哩!”大妹看着冬雪高兴,她心里也高兴。

“姐,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亲妹子,缺啥,我会找姐要。”冬雪笑了。淡淡的笑靥,嘴角两个圆圆的梨窝,美的像是微风轻吹的梨花让人悸动,令人心颤。

大妹拍了拍冬雪的手说:“后天办事,你和玉庭就静下心来过日子,往后没有空闲日子,听说疆北要建一座新电站,玉庭负责哩!工程大得很,忙起来连吃饭的空都没有。?”

“姐,俺听您的!”冬雪的话,傻子都能听明白,她同意嫁人!

“明天给大叔打封信回去,让老人放心,边疆的书包里有本子,撕一张现在就写,明天一早去邮局寄回口里。”大妹指着一个军绿色旧书包对冬雪说。

“姐,俺下午邮钱时打信回去啦!”冬雪说。

“冬雪想的真周到。”

两人聊了几句,黄大妹回自己屋睡觉,冬雪把一条衣领衬勾好才睡。

 

2

 

    李长宝和大妹错开回家时间,李长宝下夜班,大妹换了白班。

电厂家属院和厂办公区连在一起,同走一个铁栅栏门。

进了大门,右边一排平房是电厂办公室,共三间土打垒的平房,低矮的。

办公室对面有几间外墙斑驳的发电房,发电房比办公室高出一大截,虽然破旧不堪,但是比办公室有气派。发电房有两组破旧柴油发电机,已经退役。

电厂院子四周种了一圈青皮杨树,在办公室的屋山头有一棵老榆树,主杆紧靠墙壁,树皮龟裂,虬枝张扬,枝条搭在屋顶,夏天枝繁叶茂遮了半个屋顶。

三月的榆树,树枝没有顶点绿色,灰黑色的枝条渗着缕缕寒意,树枝上挂着旧的榆钱,黄白色的,在寒风里萧瑟。最惹人眼的当数院中间一棵海棠树,这是赵义忠来疆北那年亲手栽的,十几年过去了,海棠树干有碗口粗细,树枝密集。秋天缀满一树红红的海棠果,赵义忠让人摘下分给电厂职工,算是给职工发福利。也有嘴馋的半大小子,趁大人不注意,偷摘两个不熟的海棠果,揣在怀里躲到柴禾旮旯里,苦脸闭眼咧嘴呲牙嚼得满口酸水,末了还要为消毁“罪证”大费周章,再喝半水舀凉水漱嘴,生怕一不小心被大人们闻到偷吃海棠果的味道,挨一顿揍。

穿过榆树就是家属区,清一色低矮的土打垒平房,所有电厂工人都住这儿。房子或两间或三间,有勤快人利用闲暇时间在原来的屋山接出一两间屋宽裕家用,各家各户都有一个独立小院,院墙用刺柴或柳条编的篱笆围成,高一米左右,家家户户没有秘密,院子里的光景被左邻右舍看得一清二楚。

疆北人来自五糊四海,有复转军人,有支边青年,有从内地跑来逃生活的盲流,他们操着不同的方言在这里安家扎根,他们将各地方言汇集其精华,形成让疆北人达成共识却有略带方言的疆北话。

疆北话吐字清楚,字正腔圆,多具北方特点,与北京话接近,又没北京话那么抑扬顿挫,它的语调平直,像疆北人直爽的性格。

房传林根据疆北地图计算供电线路距离。

疆北市面积大,跟内地一个省份差不多大,疆北绝大多数地方没电,供电能力就连疆北市有时也不能满足,到了冬季,常常是疆北市中心有电,其他地方没电。一座城中心亮周边黑。

何玉庭和房传林被派往内地学习,回来后疆北要上两项工程。一是建设疆北2号水电站,提高疆北电力资源;二是建设疆北电网,扩建疆北供电区域。

何玉庭和房传林从主观上各分管一项工程,何玉庭负责水电站建设,房传林负责疆北电网建设,但是遇到难题两人相互穿插共同攻关。

李长宝夜班回到家马马虎虎搓了把脸,便急急慌慌从家里出来,他脸贴在房传林窗玻璃上往屋里瞧。房传林低头写写画画,他用力拍拍窗户,房传林见是李长宝,便打开窗户。

李长宝撅着屁股趴在窗口,他得意地问房传林:“传林,冬雪漂亮吧?喜欢不?”

房传林笑着点点头。他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人家能不能看上我呢?”

“咋看不上?”李长宝信心十足地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绢递给房传林,“呶!冬雪让我给你的!”

房传林伸手去接手绢。

 “拿好喽!你小子真是走了桃花运,冬雪不但长得俊还有文化哩!我说传林,你和冬雪成了亲,咱们就是亲戚,以后在工作上多照顾点我哈。”李长宝压低嗓音笑嘻嘻地对房传林说。

房传林看着李长宝只是笑。

手娟里包着一条白线勾的衣领衬!疆北男人当下正流行这种衣领衬,衣领上缝着这种白色领衬,敞开领口,露出一抹浅白便是最美的,甚至还有点炫耀,只有有女人的男人才有人勾织衣领衬。衣领衬有两种作用,一是美观,二是保护衣领不被脖子磨破。

攥着手绢,房传林脸上掩饰不住的幸福。

“怎么样?喜欢吧?”李长宝向周围瞄了一眼,用口型小声对房传林说。

“嗯,喜欢!”房传林点头说,心思却在手心里的手绢上。

“冬雪妹子喜欢你哩!那衣领衬是她昨晚给你织的。”李长宝向房传林挤了挤眼睛。

“我送点啥给她呢?”房传林看了看办公桌上,他像是问李长宝,又像是问自己。

“笔,笔,把你的钢笔送给冬雪,冬雪爱学习,她肯定喜欢!”李长宝指着桌上的钢笔对房传林说。

“好,好,我把钢笔送给她!”房传林把那支黑色钢笔递给李长宝。

李长宝扬了扬手中的钢笔对房传林说:“算是你俩的定情物!我走了,得赶紧回家睡一觉,昨天没睡,夜里值班差点把我瞌睡死!”

李长宝捏着钢笔,背手,嘴里哼着小调,屁颠屁颠甩着腿走了。

 

3

 

冬雪爱不释手地拿着钢笔左瞅瞅右瞧瞧。

她给父亲寄了信,汇去二十块钱。冬雪做完这些事整个人轻松下来,接下来就等着结婚。

来疆北之前,冬雪对结婚有抵触,她不想结婚,害怕结婚,她不知道跟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生活是什么样子,她更没想过来疆北结婚,她只想读书教书,然而,她的梦随着被抄家而毁灭,她只能远走疆北来嫁人。

冬雪亲眼看见有人拿着铁锨榔头砸烂父亲的课桌,父亲的头被他们打破,鲜血顺着父亲的额头往下流,倔犟的父亲连擦都不擦,任红色的血浆流进嘴里灌进胸膛。冬雪想替父亲擦擦,那帮人阻止她不让靠近父亲。

冬雪看着父亲伤心。

那帮人仍不罢手,他们在父亲胸前挂了一块木板,歪歪扭扭写着“臭老九”三个大字,他们丑化父亲,给父亲头上戴了一顶高而尖的大纸帽,而且用粗麻绳反绑父亲的双手敲锣打鼓四处游街。

他们冲进冬雪家,抄出父亲的书画付之一炬。一向坚强的父亲顿时老泪纵横。

父亲被打成“臭老九”,挑泥挖粪接受劳动改造。

冬雪整天过着噩梦般的生活。

父亲干活的衣服又脏又臭,衣服上粘着粪水,有干活溅的,有坏人泼上去的。无论再困再累,父亲都会换下脏衣服再进屋,他把脏衣服挂在猪圈里,洗干净手脚才进家。

“孩子,离开这里到疆北去,那是天边会好些,在那里找个婆家别再回来!”父亲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泪水,声音嘶哑。

冬雪知道父亲舍不得她,但又不能不舍得她。父亲曾经浓黑的头发多了白丝,脸添了皱纹和凄凉。

冬雪舍不得离开父母,但是父亲近乎乞求的眼神让她无力反驳,她理解父亲的苦衷和无奈,她答应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父母把她送到村口,她在父亲的叹息和母亲的泪水中依依不舍离开村庄,辗转半个月到了疆北

疆北真远!疆北真荒凉!她来了。

冬雪不知道今后等待她的是什么?

 

 4                       

 

冬雪握着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一串字——何玉庭,她连续写了好几遍,字迹清新飘逸,笔画如行云流水。

“后天三月十六,是个双日子,五姑说日子就选在后天,赵厂长给你们办喜事。”冬雪想起大妹的话,脸烧心跳。

“雪姨,你的字好漂亮!”边疆站在冬雪旁边说。

冬雪正沉浸在幸福之中,发现边疆站在身旁,不由羞红脸,她慌忙收起纸塞进口袋。

“好好学习。”冬雪对边疆说。

“我们老师字写得丑,像鸡刨出来似的,还光读错字,她把活泼读成‘舌发’,马驮的驮读成“大”,袅袅读成‘衣衣’,把白菜读成‘背菜’,萝卜读成‘萝北’……”

“哈哈哈、哈哈哈……”冬雪被边疆逗得笑,笑毕,她对边疆说:“老师怎么这样教你们呀?”

“笨呗!她也不会。”边疆以为冬雪不信,一本正经地说:“雪姨,你别笑,是真的,不信我叫同学来证明。”

“信,雪姨信,雪姨咋能不信呢!”冬雪看着边疆的小脸怔了一下,她不再笑。

“雪姨,我说得是真的,我老师光念错别字。”边疆摇摇头又说:“我妈说,她的老师学问很大,而且特别喜欢孩子,我妈的老师还救过我妈的命,哎,我们咋没遇到这么好的老师!”边疆噘着嘴巴说。

“边疆,以后雪姨教你行不行?雪姨喜欢当老师,雪姨的爸爸就是老师,他也是你妈妈的老师。我爸喜欢教孩子读书,但是,他教不了书……”冬雪说着说着眼圈发红,语气哽咽。她眼前又浮现父亲蓬头垢面挑泥掏粪的场面,心中不免一寒。

 

5

 

房传林闻了闻那块白底碎花的手帕,手帕上有一股淡淡的雪花膏味,香香的,甜甜的。

他脱下衣服,把衣领衬扯在衣领上比划了一下,长短宽窄刚好。他小心翼翼地把衣领衬重新叠进手帕里夹进一本电气书。

李长宝去了疆北电站,两天不回家。他今天值夜班,明天换班打捞渠水里的浮冰。

房传林本要去捞冰,没去成,赵义忠给他的任务是在半个月内把两条线路的方案搞出来。

房传林深知任务重大,不敢有一丝懈慢。赵厂长军人出身,带兵打仗雷厉风行,虽然平时对传林和玉庭百般溺爱,关键时候他的话不容置疑。

这两天疆北水电站形势紧张,渠道水速增加伴有大量浮冰,浮冰必须及时打捞,进入发电机组影响发电机运行。想着电站的形势,房传林心急如焚。

他扭头看着窗外。冬雪和黄大妹直准备进门。冬雪脸上挂着盈盈的笑,穿件紫底印有棱形方块的罩衣,脖子上围条红色围巾,两条粗黑的长辫子垂在腰间。

传林看得走神。

冬雪端个红色瓷盆,盆里装满葵花籽;大妹提两把暖瓶,颜色正红,传林看得清楚,暖瓶上还有两个烫金的喜字。

房传林不由心头一暖。

“传林,看什么呢?这么专心,小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鲁花冷不丁的出现,吓了房传林一跳。                         

房传林慌忙说:“没看啥,我眼睛有点不舒服。”他故意揉了揉眼睛。

房传林了解鲁花的性格,嘴巴快,万一广播点啥出去……

鲁花弯腰盯着窗户向外张望,大有掘地三尺的劲头。她什么也没看见,回头嘻嘻笑着说:“传林,嫂子烙了葱油饼,趁热赶紧吃。”她把一个油纸包搁在房传林面前。

“谢谢嫂子。”

“嘻嘻,谢我干啥?我有啥好谢的?要谢就谢赵厂长,他怕你吃不上饭,让我专门做给你吃。”鲁花打开油纸包,里面有四块金黄色葱油饼。“传林,不是我说闲话,赵厂长偏心眼,对你最好,说你喜欢吃葱油饼,千嘱咐万叮咛让我给你烙饼吃,啧啧,我家大河可没你这样的待遇,手心手背都是肉,凭什么呀?”她嘴噘的老高,表情出不爽。

见鲁花不满,房传林说道:“嫂子,我又给你添麻烦啦!”

“没啥不好意思,嘿嘿,我乐意给你们做,赵厂长说要给我面粉,没好处我才不干呢!”鲁花哈哈笑着说。

看着鲁花的表情变幻,房传林不知道该如何接鲁花的话。

“对了,传林,刚才往外面看啥呢?”鲁花重新提起房传林看冬雪的话题。

“啥也没看,刚才眼睛不太舒服。”房传林绕开说道。

鲁花嫌传林没给她说实话,白了一眼房传林说:“还不承认,看大妹家来的姑娘吧?怎样?喜欢吗?”

传林一听急了,忙摇手阻止鲁花说:“嫂子,话不能乱讲。”

鲁花翻着眼睛说:“看把你吓的,你喜欢也是白喜欢,人家姑娘有主了。”

房传林心里一惊,问鲁花:“啥?嫂子你啥意思?”鲁花的话虽然不可信,但是房传林心里却“扑通扑通”乱跳。

“傻眼了吧,人家姑娘明天结婚,常五姑和黄大妹忙着筹备结婚的东西呢!”

“不可能!”房传林听了鲁花的话惊的差点跳起来。

“你说你,电厂家属院人人皆知,你躲在屋里干活啥也不知道,真是书呆子!”鲁花把葱花饼推到房传林面前埋怨说:“大家都忙玉庭的婚事,玉庭倒好,从昨天到现在没见着人,住在电站不下来,这傻小子,自己结婚啥事也不管,知道的是他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赵厂长家儿子结婚哩!”

“明天真是玉庭结婚吗?”房传林的脑袋一阵晕眩。他不相信鲁花的话,但是联想到刚才大妹手里掂的暖瓶,心里惊乍乍地难受。

“玉庭和大妹家口里来的姑娘结婚。”鲁花盯着房传林的脸说。

房传林的脸色变得青灰,很难看!

鲁花皱皱眉头说:“传林,别眼热玉庭有女人,你也抓点紧,姑娘是人家玉庭的,你瞅也没用。”

 “嫂子!”房传林低吼道。

鲁花以为自己话多惹恼房传林,她连忙说:“你慢慢吃,我走啦!”她逃也似的想离开。

“嫂子!”房传林叫住鲁花,他正色地看着鲁花说:“嫂子,既然明天玉庭结婚,我和玉庭是好兄弟,我要给他准备一份礼物,嫂子是不是这样?”

鲁花尴尬地笑笑,她明白传林说这些话的意思,房传林告诉她一个信息:我房传林没乱想!

房传林懵了。他特想见到李长宝,问问李长宝到底怎么回事?鲁花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6

 

常五姑喊房传林到家里去,她有话对房传林说。

房传林进了赵义忠家看见常五姑忙着剪“喜”字,心好像被人猛扯了一把。

房传林刚坐下,常五姑就对他说:“传林,明天给玉庭办婚事,你心里有啥意见不?”

 “哦,这……”房传林不知道怎样回答常五姑的话。

“大妹介绍的两个姑娘本来一起来,现在只来一个,另一个姑娘家里有点事,晚几天来疆北,她一到疆北,就把你的事办了。为这事,义忠难过好长时间,考虑到玉庭年纪比你大,就先给玉庭办了,后面再给你办,义忠为了你的事心里不好受,让我给你说说。”常五姑把一个剪好的喜字搁在桌上,她看着房传林说。

房传林皱着眉头脸色凌厉,五姑不觉心里一阵难过。

疆北男人能娶上媳妇是幸福也是幸运。五姑不怪传林不高兴,谁不想娶媳妇?谁不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哪个男人愿意打一辈子光棍呢?五姑从自己的角度上理解房传林。

“就来了一个姑娘,义忠也难!义忠跟我商量过,觉得玉庭年龄比你大,就先给玉庭,人家姑娘也同意嫁给玉庭,我们就趁热打铁,这两天闲点,明天就给他们把事办了。”五姑轻声细语地对房传林说,见传林始终冷着一张俊脸,就安慰说:“你稍等一阵子,义忠让大妹打信去催,另一个姑娘马上就来,听大妹说,她表妹长得更俊,人也能干,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人一到疆北就给你办事,你和玉庭是义忠的左膀左臂,他对你们不偏不向,这件事你千万别怪义忠,他心里也难受。”五姑说着眼里溢上泪水。

常五姑心里明白,如果赵义忠知道传林为玉庭先结婚的事闹别扭,他肯定心里不好过。

身经百战的赵义忠,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伤着玉庭和传林,假如在战场上,他宁愿替他们挡子弹,但是娶老婆这种事,他有劲也使不上。

房传林坐在那儿脸憋得通红,他想对五姑说:“我喜欢冬雪,冬雪也喜欢我,我们之间交换了定情物!不信你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冬雪到底什么意思?

房传林和何玉庭也是交心的好兄弟!

房传林不是鸡肠狗肚的人,如果不是和冬雪一见钟情,何玉庭结婚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何玉庭比他大十岁,他也为何玉庭成家的事着急,总催何玉庭找个女人成家,何玉庭却找不上,现在……

冬雪是他喜欢的人,是看一眼就能记在心上的人!

房传林心里乱成一团麻。

李长宝啊李长宝,冬雪明明已经许配给何玉庭,昨晚你干吗拽着我去会她?冬雪为啥又让你给我送手帕和衣领衬呢?到底怎么回事呀?房传林抱怨李长宝,反反复复地想,越理越乱。

房传林喜欢外表娴静的冬雪。他想不明白,冬雪咋一夜之间就成了何玉庭的媳妇呢?这到底唱的哪出?如果换成别人,他可以争可以抢可以大胆的爱,可对手是何玉庭!

房传林特别矛盾,他想跟赵义忠和何玉庭摊牌,他又想想跟何玉庭的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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