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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信奉鬼神不能自拔

郑正在县城四水居住附近的大排档里和朋友吃宵夜,因离他家近,便打了个电话给他,看他在不在家里,若在便叫他出来一齐吃宵夜。四水自去了美人谷上班后,休息或轮休时才会回到县城的家里,因城里他没有太多相熟的朋友,一般都躲在家里不出来。这天他刚好在家,听到郑正说在他家附近吃宵夜,便说自己在城家里,马上过去。
郑正这晚一齐吃宵夜的人曾到过四水烧烤场里吃过他烧制竹的筒饭。当四水到来时,桌子上已上来几个菜,他们正吃喝得欢。四水到来坐下见全是喝过酒的人,虽然不是很熟,但也见过一两次面的。他和人们打过招呼后,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吃喝间,他客气地要单独和所有人一个个地敬一杯。这样几杯下肚,他便开始有些醉意,不时与身边的人说着话。喝了几杯的他,声音很大,最后和左边一个乡镇的领导说了一会,随后掏出手机来,对着这个领导说:“领导,我和新来的县长很熟的,你看我还有他的手机号码。”说完便翻寻起来。
郑正听到四水这样对领导说,就知道他拿县长说事。自己这个做记者的,对县里所有的领导多少也有过接触,且许领导也尊敬这他,但他从不会拿领导说事。
原来,这个新上任的县长是市林业局里的党委书记,郑正和他也相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郑正还在林场团委当副书记时,这人曾到林场的一个小山村里驻点搞社教,当时他只不过是市林业局办公室里的一个副主任;十多廿年后,他摇身一变已是局长、党委书记,现调来南岭县当县长。他调来南岭,是全市进行了一次大改革大调整,一些部门合并了,其中市林业局和市园林局合并为林业与园林局,林业局的局长当了局党委书记,而园林局的局长当了局长,因没合并时,林业局是园林局的上一级部门,园林局的级别比林业局要低半级的,许多工作、任务还是林业局去部署、安排,包括绿化、美化及森林围城等项目,两局合并后,局长却是法人,财政人事权局长说了算,而局党委书记只抓大方向、政治思想和党建,这样,局党委书记与局长两人,因工作上的职权责利不均,导致不和,最后组织将局党委书记调离林业和园林局,调到南岭县任县长。
四水第一时间得知市林业局党委书记调到南岭县当县长,他便扯起县长的虎皮当大旗,说与这个县长非常熟悉,在一些半熟不熟的生人面前到处吹嘘自己与化十分相熟,其意很明显,自己与这个地区的县长是朋友,人们就会另眼相看他,个个要尊重他,敬畏他,这样自己的脸多少有光彩了,那种受人尊敬的感觉飘飘然的,多么舒适。其实,这个县长与他并非很相熟,和他一点也扯不上关系。当他第一时间得知自己的上级领导调来自己居住的县里当县长时,便找到一直和这个领导开车相熟的司机,从而骗到了这个新上任县长的电话号码,记了下来。原来,市林业系统每隔两三年都会举行一届职工运动会,四水是公园篮球队的健将,而那个党委书记的司机也是林业局篮球队的健将,两人虽不同队,但在对垒时,经常有所接触。碧溪林场及国家森林公园是林业局的直属单位,这个局党委书记经常组织属下的单位到森林公园开会或经常陪同上级的来人到公园里视察什么的,司机就会开专车送书记到公园里,任务完成后,司机就会无所事事,他只能找到公园相熟的人坐坐,喝喝茶,聊聊天。四水在办公室、客房部、保卫部及他经营的烧烤场,这个司机就会找他坐坐,喝喝茶什么的,这样两人相熟了,说话也很投机,后来还成为较好的朋友。每次司机从广州过来公园,他一定会找四水坐坐。当四水第一时间听说市林业局的党委书记调到自己住地的县上当县长,他当然不想错失这个良机,便打电话给那个司机,问他有没有这么回事。当时林业局党委书记到任南岭当县长时,这个司机也曾跟随他过来给他开了一段时间的车,县长后来还想调司机过来,在征求司机的意见时,司机说老婆孩子家庭在广州,调自己过来很不方便的,便婉拒了。四水就是这样从那个司机里得来县长的电话号码的。他有了县长这个电话,每次与人喝酒吃饭,都会亮出来给人们看看,证明自己的身份不一般,好使人们知道他还有一个当县长的朋友,让人羡慕,对他刮目相看;有些人见这样,还说他有本事,希望他多多提挚、关照。这样,在酒桌上,这些人就会与他敬多两杯,他的脸有光彩了,而自己的身份也提高不少,知道这些人在巴结他。
这天午后,一个同工区的同学给郑正打来电话,说和四水在某个林场同学家里喝酒,喝至半酣时,产生了口角,说四水要打他,希望他支持公道。
原来,四水和几个同学到一个同学的家里喝酒,当喝到一定的分量时,他又说起与朱明的恩怨情仇及讲一些过头的说话。几个同学这样高兴地喝着酒,见他又拿朱明来说事,有个同学过意不去,就反驳他,劝导他心胸要开阔,不要记着这些旧事,不要提旧事。“这么一点破事,已过去了这么久,还藏在心里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妇人来的,这么鸡肠小肚,我们大丈夫有所不为。”
四水见这个同学这么说,本来与这个同学不是很深交,且一直看不起这个同学,因这同学一直在工区里当职工,而自己起码在工区里做过民兵营长兼治保主任、公园办公室副主任、客房部长、保卫部长等等职务,被这么一个身份低微的同学这样说自己,心里很不舒服。喝着喝着,见那同学还在说自己,便对那个同学不客气地说:“不关你的事你不用插嘴,你赶快收口,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那个同学也许喝多了两杯,话已收不住,越说越得意。四水见这样,拉着这个同学的手走出门外,要和他打一架。两人就这样吵闹起来,喊打喊杀起来。
后来,他俩被一齐喝酒的主家同学劝住,这场架才没有打起来,最后几同学不欢而散。
在四水被毒蛇咬伤后那年的冬天一个晚上,郑正被四水叫去他家里吃火锅。四水对郑正说,他已通知了阿海,阿海一下班就会过来。郑正自那次四水被毒蛇咬伤,自己劝说他不听后,已感到这人的胸襟不够豁达,思想又固执,做人有点偏激,感觉他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为慎重起见,暗想以后少与他来往,免得以后他出了什么事,被外人怪责,自己的良心也不会好过。
四水只是一个认死理、死牛一边颈不听人劝导、心胸不豁达的人,郑正从这时起决定与他少些交往,因为自己这么好心教导他去做人处事,他却一点不领情,一点不听劝导,这样好心好意待他,无非就是想他好,他却不领情,总以为自己在害他,还给他落井下石;与这样有错也不肯悔改的人相处、交往,若以后出了什么事,真不敢想象会怎样……反正自己对他已仁至义尽,自己是在救赎他,他都不听不理,一条道路走到黑,那只有由他去吧。
郑正想到自己对四水的过错曾经努力过,要他少犯同样的错误,吸取教训,但他就是不听不改,依然故我,我行我素。无奈,他暗自悲叹。既然他这样死性不改,自己又尽了努力,若他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得怨人了。
自四水住进城里,他曾多次找郑正到他家里吃饭,开始郑正还经常到他家的,自他被毒蛇咬伤,见他没到医院医治,曾用严厉的话劝说他。见他不听自己的话后,慢慢开始冷落他,有时四水叫他到家里吃饭,他只有推说自己有事或已有饭局什么的婉拒他,这样去淡化他;或者有时他来电时,本来自己没有饭局的,故意装作自己和相熟的朋友相约了,将他的饭局推掉,或说与他相熟的朋友在某个饭店大排档,叫他一齐过来同吃,随后便打电话找一些他相熟的朋友到来说好的饭店或大排档里,以这样那样的名义或方式请他吃饭,不想欠他太多的人情。
郑正见四水叫到,觉得推敞太多,有点对不住四水,有时见阿海到他家里去,只好应承自己也会去。
四水将火锅设在五楼楼顶搭建的一个小屋子里。郑正和阿海已到来,坐着喝了一会茶,两人都不见他老婆易小玲的身影,问他是不是与老婆吵架什么的?他说他老婆到广州看病了。
“哪不等她回来一齐吃饭吗?”郑正说。
“她坐班车去的,已在回来的路上,不理她了。她信奉基督,已改吃素了,我们边吃边等吧。”四水说。
“你老婆信天主教了?怎么搞得,你迷信,信鬼神信风水地理,那你一个中一个西了,我看你俩食古不化。对了,你儿子呢?”郑正很不解地说。
“儿子放学打篮球去了,他晚晚都是很夜才回的。他不回,不用等他。”
火锅料搞好,有猪肠、粉肠、猪肝、排骨加几个小鸟及山药、青菜等。排骨、小鸟早已放进煲里煲着,而猪肠、粉肠等,放进煲里的滚水里,很快就熟了,浮了起来,可以吃了。这些肉料刚熟,才鲜嫩、爽脆,醮些酱油、辣椒酱等配料,十分可口、鲜美。
三人边喝边聊。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坐过了,以往和生人或一些不太相熟的人在饭店大排档里吃喝,四水从不会直接指名道姓说朱明的事的,这天晚上不知他黏了那条神筋,竟像倒苦水一样,大说朱明的坏话。郑正以往在同学聚会时,听到他所说的话只是暗谕不是指名道姓,但自己知道四水说谁,也从不去揭穿他,一直忍耐着,给他的面子。人是爱面子的,在大庭广众上说人坏话,会很失面子;失了面子,就会记恨在心。郑正和四水相熟,一直给他面子,不会直载了当去说他,那怕他有时说得很出格,特别是说一些过头说话,不去反驳他,就是留给他面子。
四水没停没了地数说着朱明的坏话,滔滔不绝,且有点越说越得意的样子。这时郑正已忍无可忍了,开始时只是劝说他换个话题,叫他不要说这些破事;可是四水却没有听他的话,还说朱明阴险、阴毒,为了当官,一点情面都不留……最后他还说,自己是看相的,从朱明的相貌后,他不出两年,肯定会倒大霉,到时他就惨了。同时,他自吹自擂说自己身体多捧,老虎也打得死,自己的命肯定长过他,信不信你们放长眼看着。阿弥吉蒂……
“四水,你不要再说了,我以前已说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怎么你就是这么鸡肠小肚,到现在还记着这破事,没解开心结。从今以后,你再这样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我就翻面不认人。大家一场同学、朋友,你这样背后说人坏话已不好,还人身攻击,以后谁敢和你做朋友,是朋友哪有人这样说人家的坏话的?除非是死敌。对了,我劝你也不要说大多过头说话,就算你的身体多好,也不应说出来,自己心里清楚就是了。”郑正这时已忍无可忍,十分反感地说。毕竟自己和四水、朱明两个同学之间,以往大家还是很要好的同学,所谓的手心是肉,手背是肉,他不想被人挑泼,更不想被人当枪使,所以极力阻止、反对四水这种带污辱人格的说话。
“四水,喝你的酒吧。做人要有豁达的胸襟,不要斤斤计较,就算当初朱明的确有些不对,也过去这么多年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何必记挂在心里,念念不忘?”阿海也劝导说。
“伯爵,阿海,不是你们的事,你们当然放得开,可以不记在心里。反正这事我和他没完没了,我也没有这么大的胸怀,永远会记住心上……”
“四水,你这样说,那我以后和你就没有朋友同学做了,以后你叫我来喝酒,我也不会再来;从今开始,以后你休想叫到我到你家来喝酒。阿海,我们走,今晚喝酒到此为止,让他自己去发翳风吧,我想他的脑袋一定是黏了线。”郑正摔了杯,嬲爆爆地站起身要走人,正想出门,几欲与进来的易小玲撞个满怀。她见郑正摔杯要走,就对他说:“郑记者,阿水这人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总是这样闷闷不乐,对过去的事念念不忘,我多次劝过他,还在教堂对着耶苏像许愿,要真主宽恕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他就是不听,还和我吵,和我闹。我说你这样下去,以后连朋友都会得罪完了,看他还有没有人和他饮酒和他聊天、喝茶。”她有点光火地指责丈夫,但显得爱护有加。
听到老婆这样说话,四水有点激怒起来,说:“阿玲,你收声,头发长,见识短。你不知我的事,你乱说什么?我们同学之间说话,你不要插嘴!”
“四水,你不要这么独裁,她说得有理,也要听她的,她是你老婆。四水,你若再这样下去,以后真的叫我到你家来吃饭喝酒,就算有路易十三饮,或者有龙肉吃,我也不会到你家里来。”
“你不来就不来了,反正我就要说,看他的命长还是我的命长,我放长眼看着的。”
“那你自己说给你自己听吧,我只好六根清净,不想听你发嗡风了,阿海。我们走,由他说到够吧。”
易小玲见郑正走出门口,也不再相劝。郑正和阿海从四水家五楼窄窄的楼梯里下来,小心亦亦的。易小玲在其后相送,要他俩走路小心,到达地面时,她才有机会走到他俩面前,对他俩说:“郑记者、阿海,不好意思,叫你们吃餐饭也吃得不安乐。四水这个人近年来沉迷《易经》和那些三教九流不顶用的东西,搞到他有点傻傻憨憨似的。这段时间以来,不知是上次被毒蛇咬伤还是什么,脾气行为有些古怪,又不肯听人言,死牛一边颈,有时还像神经黏了线一样,做什么事都不理人家的感受。对了,你们要谅解他。我想叫他也到天方教堂里上课做礼拜,祈求上帝保佑,他的所作所为希望能得到主的宽恕。”她近年来和一些比她年纪要大的妇女信奉基督教,波了基督教的信徒,经常到县里的天主教堂里做礼拜,听课、颂经。自信奉了基督后,她在家里的吃喝,基本不吃荤,以素食为主。
“阿玲,不要送了,你回去吧。你老公既然已这样,那你对他将就些,多些开导他,不要让他执迷不悟。”郑正安慰她说。
“那你俩好走。”她返回爬楼梯上回五楼里。
无所事事的四水在这几年的清闲中,他沉迷了《易经》的风水地理及占卦算命中,他经常从地摊的书摊里买回许多占卦算命的书籍来读。他的记性比较好,学到的东西也能记住,他将那些学到的东西在心里打了底稿,并去粗存精,这样好在人们面前去卖弄,说得头头是道。后来,他拜了一个较懂行的外地的地理先生为师,只要自己得闲,就会跟随这个师傅到周边的村镇给人看风水地理。
其实,真正懂得风水地理的人为数不多,大多只学到皮毛,连半桶水也学不到,更不要说学到精髓了。现在在江湖上行走给人看风水地理占卦算命的人,无非就是打着这样的旗号,骗人钱财而已。四水跟着这个地理师傅去看风水,有一次这个风水先生去给人寻找墓穴时,无意发现一荒山野岭的公路旁里有人摆放了几十群蜜蜂在采蜜,他四处探望,见没有人在看管这些蜜蜂。当天晚上,这个风水先生骑着一辆摩托来到来这个野地里,偷盗了几群蜜蜂。第二天放蜂人到来发现自己少了几群蜜蜂,马上向当地的派出所报案,不够两天,案件就被侦破了,并将偷盗蜜蜂的风水先生捉进了派出所。原来这个风水先生在这次偷窃蜜蜂中,不小心被蜜蜂螫伤了身体,眼肿鼻肿手肿,到了第二天还没消肿,只好一早走到镇的卫生院里医治。当被窃的养蜂人到派出所报案后,派出所马上派出警员到各村里进行侦查,发现风水先生的家门口里放养了几群蜜蜂,且蜂箱前还写着原养蜂人的名字。由于风水先生被蜜蜂螫伤,到了镇上卫生院医治,而将偷来的蜜蜂没能及时处理好,只能放在家门口里。派出所将这个偷盗蜜蜂的人人赃俱获。可见,这个风水先生连人家的蜜蜂也去偷,这样的品行、德性,他的为人处世可想而知了,这是一个贪婪的人,若这样的人真能懂得风水地理,就算他和人能寻觅到好的风水宝地(墓穴),这风水宝地能保佑子孙后代升官发财、人丁兴旺的,他一定不会给别人,他不会将自己先祖安葬到这风水宝地里,这样益自己不如益别人吧?
这个偷窃蜜蜂的风水先生最终被派出所关押了五天,罚了五百元,将偷盗回来的蜜蜂归还原养蜂人,便放了出来。事后,他继续开着摩托车到周边的村落里给人看风水地理,寻找安葬先人的墓地、龙穴。
大凡能走出家门就能骗到钱财回来的人,不一定有很高的文化或本事,不过,这样的人大多口舌如簧,可将鸟儿从树上哄下地来,说出来的话可以吹到咸鱼翻生,而被骗取的人信服得服服帖帖,骗了还还会帮着他数钱。四水知道这个风水先生偷盗过人家的蜜蜂被派出所捉拿蹲了几天的,他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若精明的人起码对这个人的人品作出正确的判断,将此人的好坏了然于胸,一般的人知道有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马上不与他来往或会提防着他,免得以后出现更加严重的事件,自己与他一起导致自己的名声也被这样的人搞臭,但四水不但不嫌弃这个风水佬,依然与这个风水佬往来,还经常在放假时跟随他的左右,这里走走,那里走走,这风水佬到来林场期间,四水还安排他住在自己的老屋里。
几年后,朱明从公园调到林场办公室里当了办公室主任,新上任的公园总经理对一些职工的岗位进行了调整,将林荫道安排了一个将要退休的老头去打扫卫生,而将四水安排到美人谷饭店厨房里当厨师的二传手,帮厨打杂。这工作依然没有多大的责任和指标,但每天在厨房里要提前做好大厨下锅的食材用料,也就是四水要将采购回来的青菜洗干净、摘好,劏鸡杀鸭、将排骨切好等等,当客人点菜后,服务员拿来菜单,大厨就会将四水备好的材料下锅煮炒给客人,有些客人新点的菜在食材的备料里没有的,四水接到这些新菜后会马上找新食材给大厨,他就是做着这些二传手的工作,有时大厨休息什么的,他会顶上去炒几味,因他在烧烤场也能炒几味,所炒的味道还可以的。由于这里离公园总台有十来公里,上下班要开摩托车,但每天只要搞好中午、晚上的食材备料,工作基本完成,加上这些工作不只他一个人来做,还有两人,这也算得上一个清闲的工作岗位。
在这美人谷里,他和几个工友安排有一间宿舍,宿舍里每人有一个床铺作为午休或轮留的晚上值班。他每月有十来个晚上要在美人谷里值夜班。值班时,吃完晚饭,就会在公路或到泼水泳场的周边散散步,天黑回到宿舍。无所事事,他只好捧起风水地理的书籍孜孜不倦地读着。正是书山有路勤为径,或许是积少成多,或许是学以致用,后来他在同学聚会时,将学到的这些占卦算命或地理风水之类的知识卖弄了出来,有时还会给某个同学看相算命、看手相,有时与某个同学说话,察颜观色后,见这同学有些悲声叹气或脸挂愁云,就知道这个同学的家里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或他的身体有恙,这时他会掐指一算,将这个同学家里或近段时间所遭遇的事说出大概,有时还会故弄玄虚,将风水命理结合起来,说得神乎其神,随后便叫这个同学怎样去防范、破灾、挡灾。当然,这些东西大多不准确,但被算的同学,见他也说得有些准的,只好把他当神来敬,希望他给出出路;而个别同学见他这样神神化化去卖弄,暗中在他的背后里,叫他“神棍”。
自到了美人谷上班,虽然离公园远了,但他的心情更好,因为没有太大的工作任务、指标,责权利对他影响不大。
在夏日晚上值班时,每到傍晚天黑之前他习惯地独自走进空寂的美人谷泳池里,脱光衣服,穿着一条裤叉,便跳进那冰凉的泳池里游一会泳,将拿来的洗发水、沐浴露等擦到头上、身上,就当洗了一个澡。每次他跳进泳池前,一定会走到《狐仙》的雕塑像前,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虔诚地对狐仙拜三拜,最后“阿弥吉蒂”才会走进泳池里游泳、洗澡。
洗完澡后便回到宿舍值班,他喜欢蜷缩在床上读《易经》,读风水地理书籍。这晚他读了一会书后,耳朵竟听到外面空谷里有一个女子在唱着优美的歌曲,起初他还以为在美人谷上班晚上留下来值夜班的女员工在歌唱,当他想想,自己值班时,从没有和女同事一起值班,仅和一个男同事值,这男同事在另外一间宿舍里。他知道,这个晚上除了自己外,还有一个男员工,并没有女员工当值啊,难道有女员工留下来与那男同事一起?想到这里,他只好带着好奇,蹑手蹑脚地走出宿舍,循着歌声去寻找唱哥的女人是不是自己的同事。声音是从泳池边传过来的,他不知不觉来到泳池边的《狐仙》汉白玉像前。这时明月当空,周边的山野林莽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那如雪的月光洒在不远《狐仙》的汉白像里,却见不到那塑像,只见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在那里起舞,而那歌声就是从那个起舞的女子传出来的。此时,他想到了那个美人谷的美丽传说,觉得自己今晚邂后狐仙了,心里狂喜了起来。他想静悄悄地爬上那个悬崖上,看这起舞的是不是狐仙,弄个明白,看个究竟,无奈没有搭架是上不了这高高的巨石的。那女子还在舞还在唱,那姿势十分优美,那歌声十分动听,他多想近距离去触摸她啊,看她是人还仙啊。无奈,上不了悬崖,只能在悬下远远地遥望着她,看她跳到何时,唱到何时,才回复原形。见她依然如痴如醉地翩翩起舞,那舞姿美得难以形容。她一直在跳,觉得她并不会攰(累)的,自己只好跪着地上双手合拾对着她拜了三拜。当他站起来,放眼望去起舞的少女,那少女却终止了舞蹈和歌声,一座《狐仙》的雕塑冷冰冰地立在崖上。他又拜了三拜,认定今晚自己真的遇到狐仙,后来,他不知是怎样回到宿舍的。
回到宿舍,径自走上床想睡一个好觉,但一直睡不着。朦朦胧胧中,他梦见一个少女很友善地向他走来,抛着媚眼,送来柔情,正想去抱着她上床要过生活时,他突然醒来了,床上什么也没有……他惊吓出一身冷汗,认为自己亵渎神灵亵渎狐仙了,不知如何是好。
自这晚见到狐仙显灵和自己又亵渎神灵后,他心神不定,人开始变得神神兮兮,对周边的人和事,总是疑神疑鬼,像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有神灵用眼睛盯着他一样,那怕自己在阴暗的角落,自己也是透明的一个。无奈,他只好用救渎的心,虔诚地去敬奉神灵,让神灵宽恕、保偌,减少他的罪孽。
第二天一早,他匆匆骑着摩托车到林场,买了一些水果、香烛、五色纸、一块猪肉等等,回到美人谷,将肉煮熟,拿到了狐仙像前,对她进行了拜祭。
从此,他值班的时候,特别是明月当空夜,当他听到优美的歌声,就会不自觉鬼使神差地来到狐仙立像前,这时那座狐仙塑像,已幻化成美女精灵,闻歌起舞,他在崖下如痴如醉地观看,直到月下西斜,向她拜了三拜,舞女才会回复冷冰冰的雕塑。
他觉得狐仙在向他召唤。当初一十五,他会买来祭品,对这狐仙进行拜祭。从此,他坚信这世间是有神灵鬼怪的,把这个狐仙视为至亲的祖先神位一样来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