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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花枝餐厅奇遇

        
   我在襄河上漂流逃亡。
   在梦里,我回到了我的家。回到了神灵口,回到了大张村。
   这里我的家吗?
   这就是我的家。这是我要记住的。
   我家的前面是陈聋子的家。
   我们家的大尾巴黄毛母狗和陈聋子家的花斑狗,有过一段恋情。它们在我们家后面的羊肠小路上互相追逐,撕咬,相约不准郁闷。等到心情好的时候,它们就纠缠在起干那事。大尾巴黄毛母狗很贱,它的尾巴常常翘起来,以便利于花斑狗上身。大尾巴黄毛母狗的水门,总是亮汪汪的。
   我与妻子交合困难,如同拿线头去穿那没针眼的针,那怎么穿得进去呢。妻子觉得有负于我,只要我回家,她就低着头,垂着眼皮,坐在那里,暗自垂泪。我冷淡妻子,妻子可不冷淡我。她像一块热铁,想把我溶成铁汁。在家里,她住前厢房,我住后厢房。祖婆婆住在神堂后面的套间,丫宝住在壁屋。只要我回家,她就一穿上睡衣。夜晚,她不许我关房门。半夜里,等祖婆婆和丫宝睡熟之后,她就从前厢房跑到后厢房,在我的身后,紧紧地搂抱我。
   她说她是一个20几岁的女人,一个人正常的女人,一个生理和心理都很旺盛的女人,她说不能无视我的存在。我躲她,她追我。在深夜里,我和她害怕吵醒祖婆婆小保姆春兰和孩子,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不说话。在偌大的房间里追撵和较量。亲爱的读者,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现在把这些说给你听,我都不好意思,好难为情。
   说句不要脸的话,我对妻子是温柔的,她尽管是个石女,但她还是有那方面的正当的要求。为了满足她的正当欲望,我与她经常进行肢体语言的对话。她的手是我的导游。我的手,跟着她的手,在她如水的身体上漂浮,触摸,叩问。她的躯体是天使一般的躯体。她非常懂得非语言交流的技巧。她的接吻也是无以伦比的。她愉快,我也愉快。她拥抱我,我也拥抱她。她喜欢我搂抱着她入睡。她的嫩手总是贴着我农民的粗糙大手。她的手轻轻地移动和按捏我时,我的整个身体就开始有反应。她的手如果掐我时,那就是要我徒劳地冲撞她。这如同拳头打沙包,总会反弹回来。她的手如果波浪似地起伏,就是简单地表示说:现在你摸别处罢。这样,我随时都能明白她所喜欢的抚摸方式、抚摸部位及时间长短。这是我们特有的暗号,余下的我就不想多说了。
   其实,我是二婚。说起我的第一个妻子姚绢,要回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当时,二十出头的我已经是个小老板。当时,我在神灵口下属的第三窑厂做窑匠。我虽然是个高中毕业的农民,但心眼话络,除了钻研窑匠的工艺之外,我还仔细观察了陶瓷生产和销售的整个流程。1992年邓小平南巡之后,我看准了做陶瓷窑的机会,自己筹了笔钱,开始做起了陶瓷窑生意。感谢时代!感谢滚滚襄河水!我的陶瓷窑生意做得非常之火爆,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天可以装四船,成千上万的坛坛罐罐,进进出出,我终于发了财。那时,恰适妻子姚娟给我生了个女儿,可以说,那是我一生中最为得意的一段时间。在这时,妻子姚绢对我百依百顺,孩子长得灵灵醒醒煞是可爱。在外头,陶瓷窑生意做得顺当,神灵口镇的人都羡慕得红了眼。
   大约在94年的时候,我到南京去谈一笔生意,偶遇我的一位同乡骆某也在当地谈生意,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喝了几盅酒之后,趁着酒意,我在骆某与厂家谈生意的合同书上签上了见证人的名字。后来,我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回到神灵口继续搞我的坛坛罐罐。冬季里的我外出不在家,乡政府火急火火燎地送来一封信,我老婆姚娟收了,她是个半文盲,就叫送信人念给她听。送信的人说是骆某欠了南京的厂家的几万元的债,因为合同上有我的名字,因此我也成了被告。那个时候的几万元啊,那简直就是一笔永远也还不了的巨款,我老婆吓得肝胆俱裂,又埋怨我在外面给她惹了大麻烦,她觉得天都塌了。她一时想不开,还没等我回家给她解释,就喝了农药,丢下不满一岁的女儿,撒手归西。等我赶回家时,她的身体都凉了。
   我和老婆是同在神灵口乡长大的,我们夫妻之间非常恩爱,从来没有红过脸。她没见过世面。她寻短见后,她娘家姚家台的人,特别是她大伯姚巴子,这个地痞兼酒鬼,闹得可凶了。
   听说姚绢自杀之后,姚家台的人在姚巴子的带领下,十多个人赶到大张村,冲进我家院子,把水缸和其他能找到的坛坛罐罐全部砸碎。希里哗啦一大堆,水流了一地。按照当地风俗,姚绢被葬之后,她娘家人将她所有的嫁妆,包括衣柜、桌子、镜子、脚盆、木桶和衣裤、装饰等,全部都从我家里拉到襄河河堤上烧毁了。姚绢的妹妹姚瓦当时才十四五岁,她哭得很惨。
   丧事忙完以后,我来到窑厂,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人们听说我吃了官司,以前的生意伙伴没人肯给我赊帐,墙倒众人推,窑厂的材料、设备被人偷了精光,我很快变得一贫如洗。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想起了要了我老婆的性命的文书,打开一看,我气得七窍生烟,上面明明写的是骆某与南京厂家的经济纠纷,我不过是个见证人,到庭作个证就百事大吉,然而,就这么一张纸,害得我家破人亡。
   穷愁潦倒的我,到武汉去打工。有一天,我突然看到报纸的一角有一则启事,说是要聘请一位会诗文的男家教。于是我就去应聘去了。这是花楼街一家富豪,人称伍太太,她老公是港商,长年经商在香港。她的儿子才三岁,她要我教她儿子作文。我与她儿子很投缘,我教他背唐诗,讲安徒生童话,讲格林童话和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他简直着了迷。有一天,天下大雨,我不能回到出租屋,就睡在伍太太家。天一亮,伍太太的儿子眼睛一睁开,就命令我:讲!于是我就一边回忆,一边讲,伍太太很欣赏我,给我每个月一千五百块钱的工资。我在伍太太家做了大半年的家教,赚了一万多元钱。后来伍太太和她儿子到香港去了,我到了武昌尚书巷做建材生意,一共做了四年,渐渐地成了个小老板。在武昌尚书巷花枝餐厅里,我遇见了姚瓦,当时她已是十八九岁的妙龄少女,穿一件桃红色斑纹的娃娃衫,胸前两个乳房鼓得高高的,一走一颤抖。她在餐厅当服务员,很是低贱。老板娘是个泼辣的女人,手里拿个苍蝇拍坐在收银台前,不是骂她的男人爱赌,就是骂服务员一个个死懒。姚瓦圆圆的脸盘,圆圆的小嘴唇。她的上唇丰厚,特别是她笑盈盈的时候,上唇便可爱地翘起,似乎短了一些。她在生气的时候,上嘴唇就被拉长了,而且,上唇中央有一小部分尖尖的,完全像鸟雀一样。看了她的模样,我真的想亲她一口。每天下午,我都要夹着包去吃饭。为了业务,我经常请客,客人们大多是生意人,素质不高。有一天,我坐在男人堆中,姚瓦进包房给我们端菜,我们的眼光齐刷刷地落在她圆鼓鼓的前胸上头。客人中有的起哄,要姚瓦陪坐喝洒。姚瓦胀红了脸说还有事,转身要离开。客人在身后吼道:老板娘!你这里是什么服务员?要她陪我们喝口酒都不行!老板娘进来瞪了姚瓦一眼,满脸堆笑说:我这就要她来!无奈之下,姚瓦只得低着头走进来,我不禁产生怜香惜玉之感,连忙招呼道:来来来!过来坐。我站起身,把她拉到我的身边坐下,她的手心有汗,湿的。我向她贵姓?她说姓姚。我恍惚在哪里见过她,却一时又想不起来。我拿起一杯橙汁递到她手里,我说:来,我敬你一杯。她连忙说:不,不敢当,还是我敬你。刹那间,她抬起头,眼睛痴迷迷地看我,眼睛很亮。她的美,叫我惊呆了。客人们起哄,低俗地插科打诨,说是你们两人蛮般配的嘛,我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摔,板起脸吼道:正经点好不好?众人不敢出声,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朝姚瓦挥挥手,她站起身,知趣地走了。从那以后,我便格外注意她。有一天,趁人不注意,我把我的名片塞给她,我说:上面有我的手机号,有空给我打电话。一连好几天,她都没有跟我联系。有一天星期六,还是那间包房,我约了几个熟客聚聚,男人们都在打麻将,姚瓦在旁边给客人端茶倒水。当时,就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我要姚瓦放碟给我听,音乐声缠缠绵绵的,是王菲在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厨房里隐约散发出葱蒜气味。我要姚瓦将包房门关好,然后拍拍沙发,要她也坐。这时的她,叫我张哥。她在离我两尺的距间坐下。我问她是哪里人?她说是神灵口姚家台子人。她说她叫姚瓦。这时,我立即意识到她是我那死去的前妻的妹妹,她没有认出我,我出了她。她在五年前她姐姐去世时,当时的她,还又瘦又小,穿一件灰布棉袄,人还没怎么发育。没想到现在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后来,我到餐厅来吃饭,每次结账时,都要留下点零钱送给,叫她去买点零食吃。我知道她是孤身一人在外,家里又没有父母,她大伯也不会照顾她,她到武汉市来打工也有四、五年了,每个月才四百元钱,也没什么积蓄。后来到了7月份,姚瓦给我打电话,说是同老板娘闹翻,问我能不能替她另外找一份工作。我说:可以呀,你过来吧。我把我的承租房的地址告诉她,叫她八点钟来。然后,我跑到银行去取了三千元钱,我决心要还清自己的良心债。
   我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八点钟。姚瓦来到我租的房屋,轻轻将门叩响,我打开门,她轻轻地喘息着,飘然而入。她仍然穿着那一件桃红色斑纹娃娃衫,两只乳房像圆鼓鼓的像面粉袋凸着。我是一个有情调的人。我的房间里有一盏落地台灯,此刻正放着红光。我叫她坐在床上,她不肯。她环顾着这间不足十六个平方的屋子,浑身颤抖着发出格格的笑声:蛮不错的嘛。她注视着我,脸色苍白。我朝她做鬼脸,她却滑稽可笑地变得忸忸怩怩,她的双手绞在一起,似乎没有地方可放。她失去了镇定。不时地耸起肩膀擦擦脸。这是夏天,她身上发出阵阵少女的体香。我把她揽在我的怀里,我立即感到了女人那滚热滚热的几乎烫手的体温。她的身体在颤抖、颤抖……我的手搁在她丰满的乳房上,不敢搓揉按捏。我心中涌动着一股罪恶的感觉。当然,我是个壮年男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我身上潜伏的巨兽这时苏醒了,我的欲望在升腾,浑身血管贲张,心跳蹦哒蹦哒加快,血液倒流。姚瓦温顺地依着我,我脱下她的娃娃衫,她里面没戴乳罩。她高高的身材,窈窕的蜂腰,像一朵盛开的红牡丹赤裸裸地站立在红光里,魅力四射。我走上前去搂抱她,她轻声说:让我先冲个凉。她进入洗浴间,将门掩着,我听见淋浴的冲水声。似乎过了好久好久,其实也就是几分钟吧,她穿着一件短衫,光着下体出了淋浴间,她边走边拧着长头发里的水,湿透了的短衫勾勒出她的苗条的身体和高耸的乳峰。我情不自禁地迎上去,她主动倒伏在我的怀中,我把她半托半扶地挪到床边,吻着她丰满温润的嘴唇。这时,她忽然耸动肩膀抽泣着,嘴里发出一种近乎呻吟的低语。姚瓦细声细气地哭着,我仔细一听,她以一种微弱到不能再微弱的声音说:姐夫,给我一点光明吧!我还是个处女,你放了我好吧?什么?姐夫?她认出我来了?这时的我心乱如麻,整个身体仿佛落入万丈深渊,一直往下坠,往下,往下……我的脸一定吓变形了。我俯下身体仔细察看她,她睁着亮眼睛,神色哀哀,梨花带雨,她嘴里喃喃呻吟,我的双手撩开了她的短衫,露出双乳。她的肉体柔软丰腴,温润如玉。姚瓦的哭泣使我心变软了,她颤抖着轻轻地摇着头:姐夫,有罪哟……她的吟呻如同匕首插入我的心脏,我放开手,站起身。我将她的衣裤丢给她,让她穿上。她流着泪说:姐夫,从你第一天到花枝餐厅起,我就认出了你。其实,我也很矛盾,我在做小孩子时就爱慕你,你把我的身子拿去吧,你已经看过我的身体了,搂过我了,亲过我了,我只能把我的身体当礼物送给你……我这时也流泪了,我说:小妹,我不能这样。我这样做,对不起你那死去的姐姐……
   难道你没有认出我来吗?这时,姚瓦一甩头发,挺起胸愤怒地质问:你假装!你假装没有认出来!
   我真的没有认出来……我真的没没没……我结结巴巴地说:
   我那苦命的姐姐哟……姚瓦扑到我的怀里一阵乱捶乱打,她发出嘶心裂肺的哭声,我也抱着她痛哭失声。后来,我安慰她说:你永远是我的好妹妹,我会支助你上学,上大学,我也可以爱你,但是要慢慢来,要培养感情,如此如此,等等等等。我一番一番的甜言蜜语,好说歹说,才哄得她破涕为笑。她要我帮她把衣裤穿好,我真的还舍不得,但我还是帮她整整齐齐地穿好。从此之后,她时而对我嫣然一笑,时面骂我是骗子,坏坏坏……她那一件桃红色的娃娃衫,是我永远的记忆。我将那三千元钱给了她。
   从此之后,我除了每月支助她八百元钱,还支助她上学,包括学费、生活费、花在她身上的钱大约有三万吧。但从那以后,我们顶多是搂搂抱抱,她顶多是把一只出汗的湿手放在我的手心里,我们两人之间是天底下最纯洁美好的兄妹关系,真的,不骗你。男女之间,一定要做那个事么?
   后来我接到家人病危的电话,急忙往家中赶,从此失去联系。
   一晃眼好多日子过去了,有一天她给我打手机,说她的毕业论文已经交了,她正准备考研。那时侯,我正忙于结婚娶老婆,我在电话里告诉她。她迟疑了好久,没吱声。我再三给她解释,她那头没有声音,她是在公用电话亭打的。我再给她拔过去,通了没人接,电话那头是单调而悠长的嘟——,嘟——,嘟——,我知道这是伤了她的心了,从此之后,我们的关系中断了,一断就一年,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读书。我到她的学校去问过她的老师,老师只说是转学了,我再问,老师说一概不知……再后来,听说她研究生毕业以后到深圳去发展去了,嫁了个广东商人,开的是宝马,住的是豪宅……后来,我听说姚瓦回到汉川来了,在县体委当一名公务员,而且经常回神灵口镇。于是,我禁不住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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