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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 窑匠当了激情的俘虏

近来,桃香茶楼流传着张祖火与姚瓦私奔的传闻。那传闻说:上个星期五,警察带着警棍和手拷去抓张祖火了,到处找都找不到他的人。这消息如同龙卷风一样刮过我们神灵口。一时之间,张祖火成为人们议论的中心。今天上午,派出所又有人到张祖火家,通知张祖火的老婆巩莉莉:说叫他快点回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巩莉莉噘着嘴,爱理不理地掏出车钥匙,打开她那银灰色的本田轿车车门,叭地一声关上,一溜烟就把车开走了。
张祖火,男,现年41岁,是土生土长的神灵口镇人。人们都说张祖火这人平时还是挺不错的,他从小就打着赤脚在襄河边长大。公安机关要抓张祖火,据说罪名是因为重婚。张祖火现如今是我们神灵口镇的首富。
我们神灵口镇是有名的窑乡,陶瓷有着悠久的历史。起先是民窑官办,后来是官窑民办,官民不分。张氏家族世代以卖土为业,他们将泥巴烧成陶瓷和地板砖,销路一直很好。张祖火家承包了镇上的一个窑厂,三年之后,窑厂转到了张祖火一人身上。
襄河里有故事哩,打捞!打捞!
襄河里流淌的故事,大部分都出自于神灵口镇。
会走象棋的人都知道楚河汉界,不会走象棋的人也知道楚河汉界。棋盘当中,明摆着的。汉水发源于陕西,流入湖北境内,自襄樊以下,便称襄河。这条河古时候称沔水。沔阳县在沙洋劳改农场下头,现在改名叫仙桃。仙桃和汉川连在一起,汉川过去是个县,现在改成了市,这是改革开放带来的结果。人口多了,发旺了,繁荣了,县改市,好听些,气派些,好像小地方变成了大地方,其实,地方还是那么大。县改市,要报经国务院批准。
襄河里流淌的故事,大部分都出自于神灵口。神灵口在哪里呢?就在襄河边。
七天之后,面对审判员,我想起了我汗流满面地用汽车,满载坛坛罐罐花盆夜壶之类的陶瓷品,以及我所雕塑的老母牛系列,去银行贷款的那个遥远的下午。那一阵子,全国各地的报纸都刊登了中新社的通稿,说是农民艺术大师张祖火的陶器作品获得了全国陶瓷艺术金奖。这消息,立刻轰动了神灵口镇和大张村,闹得沸沸扬扬。村子里,鞭炮噼噼啪啪放了一天一夜,不绝于耳。有个段子说:老母牛翻跟斗,一个牛逼接一个牛逼。那时,我就处于这种颠峰状态。这则新闻出自于一位女记者之手,现全文转载于下:本报讯:汉川市神灵口镇第一窑厂的农民艺术大师张祖火,自幼刻苦钻研中国传统陶瓷工艺,从民间吸取丰富的养分,贴近生活、贴近时代、贴近人民,以所见所闻所经历之事作为创作素材,他所雕塑的陶瓷作品已被湖北省博物馆、日本东京博物馆所收藏,他的作品有公牛母牛系列、全家福、襄河儿女等等。其作品具有原始粗犷的美,近日他荣获文化部颁布的农民艺术大师称号。据悉,张祖火正不急不躁,潜心于于他的老母牛小母牛小公牛系列的创作,正向着世界级的目标冲刺云云。
银行到了。
银行信贷主任巩秋哥是个五十岁的男子,团团脸,一双锐利的黑眼睛,藏在他浓密的眉毛之下。他拿起烫金的获奖证书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甚至于,他还拿到鼻子底下闻了一闻。后来,他听说我带来了实物,实物在汽车上,汽车停在院子里。他不辞劳苦,同我一起爬到帆布帐篷遮盖的汽车上,将陶瓷日用品和工艺品一件一件捧在手心里掂量,把玩。巩秋哥用指甲弹一弹陶制工艺雕塑公牛母牛的肚皮,工艺品就发出铮铮的响声。同时,他对贡品文化研究院项目可行性报告也产生了浓厚兴趣。
他口里啧啧有声。然后,上嘴唇包住下嘴唇,紧紧地吸住腮帮,似乎是要控制口里的涎水,他不但眼睛直勾勾的,而且双手哆嗦颤抖,他连连点头,念念有词说:真东西,真东西,好项目,好项目……见此情景,我心中窃喜:有谱了。有谱了。他要我到旅馆住一天,明天上午答复我。
银行就在一字街。银行信贷主任巩秋哥要我连车带货留下来,留在银行后院里,明天来取。我答应了,我汗流满面地走出铺满青石板的院子,到娘娘井去游逛。
娘娘井在汉川市仙女山边,这里是一汪清池,松枝把它的针叶贪婪地伸展到水面,水面出现羞涩的细纹。望着井水,我祈祷仙女娘娘显圣,让我成功获取贷款。没想到娘娘井很灵验,我这祈祷,不但使我获得了一百万元的贷款,而且娶到了一位如花似玉的老婆。
银行信贷主任巩秋哥见项目好,有前途,不仅答应贷款给我,而且把自己的女儿巩莉莉介绍给我认识,三个月后,巩莉莉成了我的老婆。
当时,巩莉莉在县税务局当干部,她的哥哥巩慧明是县里搞外贸的,她的父亲巩秋哥是县里银行的信贷部主任。这些资源对我们张氏家族当然很重要。这些都是喜庆的事情。
我与巩莉莉认识之后,陆陆续续交往了三个多月。虽然巩莉莉住的一字街与神灵口相隔十多里,但我们每天都见面,彼此十分相爱。总有说不完的话,接不完的吻,搂搂抱抱分不开。
当然,巩莉莉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每当我摸到了她乳房上的两颗樱桃或是触及到了她那束紧的裤带时,她的脸就会胀得通红,坚决地伸手将其拿开。巩莉莉是很讲原则的,她说除非正式结婚,你不能越雷池一步。我知道巩莉莉很羞怯,尽管我欲火难耐,但基于对巩莉莉的爱与尊重,我努力按捺住自己的欲火,在订婚、准备婚礼的过程中,两个人因为期待洞房之夜的干柴烈火而充满了渴求,迫不及待……如此这般,等到新婚那一夜,爱情的闸门一打开,就如同泄洪一般,爱的潮水将我们两人冲刷得不知所措。这其中种种详情,也难以尽述。
再说我的事业。我张祖火玩泥巴,之所以能够玩出大名堂,资产过百万,真的是得亏巩秋哥把他的女儿嫁给了我。巩莉莉在洞房之夜许诺给我们的窑厂贷款人民币一百万,同时打开销路,把神灵口窑厂的坛坛罐罐搬上火车运到香港,然后,飘洋过海,卖到爪哇、印度尼西亚及欧美国家去。我厂瓷器有胭脂水、豇豆红、孔雀绿、瓜皮绿、釉里红等,陶器有黑陶、白陶、彩陶,这些坛坛罐罐是全世界人民各家各户都需要的。巩莉莉痴迷迷地偎依在我的怀里说:火哥,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们巩家吃亏。我爸爸给你贷款,我哥哥通过外贸渠道给你卖货,一百万元不会打水漂吧?我伸长脖子,昂起头说:不会,决不会那个样子的!巩莉莉按下我的头,抚摸我刚毅的脸,悄悄地说:傻瓜!哪个要你发誓呀?我只是要提醒你,发了财,莫变坏了,又去想别的妹子。我支起胳膊,伸长脖子,扬起脸来,决绝地说;巩莉莉,你看我是那样的人么?巩莉莉说:你当然不是那样的人,你是我的火哥,好火哥!你是不会做出对不起我们巩家人的事情来的!我这才消了气,抚摸着新娘子温软的腰肢和丰肥的臀部,两个人沉浸在爱河里兴奋地不得了。过后,巩莉莉问我喜欢吃什么米?我说喜欢吃梗稻米。
巩莉莉若有所思,启开粉嫩的朱唇,露出一排如同白生生的麻将牌的牙齿说:火哥哥,我晓得,梗稻米米粒短小,宽而厚,接近于圆形,米质粘性较强,近乎于糯米,捧起一把梗稻米搓一搓,会发出营营的声音。梗稻米和糯米混在一起,可以打糍粑吃。
我说:是呀,莉莉,我唱个打糍粑的歌给你听:
一对糍粑没打好呀,妹呀喂……
悄悄把妹掐一爪呐,溜呀子连……
妹儿生得漂漂的呀,嘿呀呀子罗……
两个奶子翘翘的呀,意呀呀子哟……
杨州爱我的好白米呀,喂喂……
我爱扬州的好丫头罗喂喂……
什么?你爱扬州的好丫头?巩莉莉怒眼圆睁。她不顾自己赤裸裸的身体,从被窝里爬出来,伸出双手撕我张祖火的嘴,骂道:你不怕我把你的嘴撕破?……
人家唱歌嘛!人家唱歌嘛!我叫饶,小俩口扭打出声,惹得洞房门外听脚壁的人们,大人娃儿一起哗然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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