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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英雄救美,抱得美人归

梅杰的胆子越来越大,诡计也越来越多。他见每次购买的木材木料要在原所在地开具证明后,再到林场的林业科或森公站或林业局里开具放行条,才能运出外地,这样走来走去实在太麻烦了,不经意间,他又想出了一个比一张放行条放行几辆车更大胆的设想,这个设想他在脑中想了许久许久,可心中一直没有底,觉得总有一个疙瘩在心顶着,一直在脑中踱来踱去不知行不行得通,那就是私刻公章,伪造放行条。这事若成,随时可写放行条走私木材木料,那赚钱就如猪笼入水,会赚得更多。不过,这是带很大危险性的,一旦被检查站的人员发觉查获,送到公安局里就肯定会进监狱,判十年八年未偿。可机遇与风险并存,不去搏一搏,不去冒险,就不知这趟水的深浅,而赚钱是易是难也不清楚,若成,这钱来得更快,想到这,他只好以身试法了。
首先他伪造的放行条是盖着南岭县林业局公章的。其实梅杰的鬼点子很多,天赋也很高的,若用在正道上,他是会成为一个人才的,可人间正道是沦桑,他很想去当兵,却因女人的一点小事就去不了,报国无门。自他杀狗拿到广州里摆卖,赚了钱,再到东莞走私香港物品,又赚到钱,他全身心已投入到经商赚钱道路上了,在这刚好摆脱贫困,刚踏入温饱社会的他对什么都不大感兴趣了,最感兴趣的就是揾钱赚钱,开眼闭眼也是想着怎样赚到更多的钱。因为在这世上,他觉得古往今来揾到了钱赚到了钱就是硬道理,就有了一切。他认定这个真理,会不择手段地去揾钱赚钱,赚越多越好,这最能体现自己生存在社会上的价值。
他用番薯私刻了一枚南岭县林业局的公章,醮了红泥油,随后盖在一张白纸上。他左描右描,从字体到边框的圆线条,中间的五角星,对以前有意留下来参照的公章大样进行了比较,发觉自己所刻的这枚公章在这白色的纸上印出的鲜红印章,很是醒目,大小也不差离,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中国的公章因各级的权力不同,大小也是不一样的,最高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章是权力最大的,这印章也就最大,到了地方的各级部门,市与县,县与镇、县与科局之间,一级级的公章大小、字体大小及最边沿的圆线也是有些差别的,不经意的人只知道大小,线条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只差一至几毫米的区别,不作深入研究的,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他此时高兴极了,觉得自己太有才了,往日画“仙女散花”的功底现在派上了大用场,这样的东西自己既能想得出也能制得出来,他此时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很快,他又到私人的印刷厂里印制了一批林业系统单位的公文笺,每款两叠。这些公文笺拿回来后,他按放行条的书写格式书写了一张南岭县林业局的放行条,有意从农民手里购得一车廉价的木材试着通过检查站,想不到在过检查站时,检查人员见到了这张放行条和公章,就放行了,连问也不多问一句,这真是天大的好事,证明自己所伪造的放行条的确能以假乱真。那天他押运这车走私木材过检查站时,心是很害怕被检查站的人员看出是假放行条的,那颗心七上八下地狂跳着。毕意做贼心虚,当自己有点手颤脚震地递过放行条给检查人员时,检查人员看了一会马上就给回了他,叫他走了,这时他的心才回复正常,暗中还美美地高兴着。第二天,他又刻制了一枚新丰县林业局的公章,写了一张放行条,果然在通过木材检查站时,检查人员看不出破绽,给予放行,又顺利地过了检查关卡。多次这样顺利过关后,他的心也就踏实了。从此,他所购买的木材木料,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通过了检查站。这样一来,他偷运的走私木材、木料能这样轻松过关,所赚的钱也就更多了,因为不用缴交所有放行的费用。
这时广州林业局辖十大林场,有新丰县的华溪,龙门县的天堂山、南昆山,南岭县的碧溪、大岭山,增城县的白水寨、梳脑,清远的笔架山、银盏……他既伪造市、县林业局的公章,又伪造市属林场和县属公社森工站的公章,共有二十多枚,他就是凭着这些伪造的放行条瞒天过海地走私了一批批的木材木料,长达一年之多,赚到盆满钵满。
改革开放初,农村的山林土地划分为农民的责任山后,导致了大量农民砍伐林木或毁林开荒种果,这样几年后,全国各地都出现了大面积的荒山。为了防止人为的自然灾害,全国开始禁止乱砍滥伐,并开展了全民造林绿化运动,广东率先提出了“五年消灭荒山,十年绿化广东”的号召,对全省进行了封山育林。这样一来,树木砍伐的指标就更加少了,木材的管理就更加严格了,市场大量的需求,导致木材木料的价格急剧暴涨,而木材木料的放行检查也就更加严格了起来。梅杰是一个有先知先觉之人,他对国家这次大规模造林绿化运动显然是整治乱砍滥伐,打击走私贩卖木材木料,所以,这时的他对走私木材木料开始有所收敛,并停止了伪造各地的放行条了,他不想因小失大,知道做这些违法的事,上得山多终遇虎,若被人发现了,到时追查起来,连以往自己赚到的的老本也被挖出来赔进去,把吃进肚里去的东西硬要自己再呕出来,那就太辛苦了,赚来已袋袋平安的钱一旦被查出来,罚没了,自己还要洗净屁股进监仓里坐,那是多么不值啊!想到这,他见好就收,开始规规矩矩用正规的放行条贩运木材木料了,曾愿少赚一些钱。
梅杰这几年中,已历练成一个人精,他做事为人的方式已达到了炉火纯青,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步,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对一些有碍他发财的人和事,可以拿钱找人去摆平,给他关照过帮助过他的人,他可以称他们为“哥”为“爹”,逢年过节会去“拜”他们。他这个人虽然赚了很多钱,但也算是一个舍得花钱的人,他觉得唯有这样,财路才广。所以,他自认为能揾多少钱,能赚多少钱,都是上天安排的,正所谓人们常说的“人生出来穿几多食几多,是天生的福禄注定的”,所以,他所赚的钱从不独吞,对帮助过关照过他的人,他是很会论功打点的。他这人从不爱出风头,是一个嘴巴严密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做什么事都十分低调。工区里的人只知他在外面做生意有些频频扑扑的样子,但并不知道他赚了多少钱回来,因为从他的穿着从他的吃喝以及家用等等都不像一个很有钱的样了,和村里的普通人家没有两样,最多也就是多了一辆半新半旧的铃木牌女装摩托车罢了。
梅杰就是不让村里人认为自己做生意赚到了大钱,免得被人们说自己有了钱一点也不大方,他记住古训“钱财外露,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和“枪打出头鸟”,所以,他处事做人十分低调。
这段时间以来,因检查站对运输的木材木料检查的比较严格,梅杰已计划不去做木材生意了,打算另起行当,看能有什么更好的揾钱赚钱行当去做,他这段时间在家里休养着,谋划着。这时,他的母亲李凤娇见他这段时间天天不外出,这样有心情闲心在家里,就对他唠叨起来,说:“阿杰,你爸对你的婚事忧心匆匆,虽然他不敢和你说。你出外闯荡了这么多年了,也闯够了吧,也该收收你的心成家立业了吧,你快给我们娶一个媳妇回来生孙,好了却我们的心愿了。是了,你妹阿红生的仔都会走路了,你二妹阿芳也在谈着对象,你怎么对自己的结婚一点也不着急的,我们的媳妇怎么连影子也见不到一个,你不是想激死我们吧,你爷爷奶奶都七老八十了,盼你结婚盼到颈都长了,你再不娶回一个媳妇回来了却他们的心愿,早些给他们生个曾孙,老人死了也不会闭眼。若你还这样吊鱼郎当浪荡下去,我做妈的就连家门也不给你进了。”
梅杰被妈妈这么一大顿唠叨,此时才想起自己的人生大事来。自那次与郑岚受了伤的恋爱,自己又不能实现当兵的梦想,从此他收起了狂野的心,致力于做生意赚钱。快乐不知时日过,他在奔波揾钱赚钱的道路上已有好几年了,对于自己谈婚、结婚的事像是遗忘了一样,他早年曾想:只要有钱,就算自己老了,也会有女人嫁给自己的。他就是抱着这样的思想,一直不去谈婚娶妻的,他觉得还是趁现在自己年轻,有这样的好环境好政策,揾钱是第一要务。几年下来,钱虽然赚了不少,但自己成家的对象却不知在哪里?若不是今天她妈唠叨提起揾对象的事,自己已不记得了。当然,在外面见到一些漂亮的女子他也曾动心过,但总觉得自己还年轻,揾钱赚钱正当时,赚到了钱就什么漂亮的女子也能娶到了。他在这几年中就是打着这样的心态走过来的,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一点也不着紧,也不知爸妈一直这么牵挂着他的婚事,他见妈这么一说,只好对她说:“妈,你就不用担心不用唠叨了,我自己心里有数。好了,我这次就听你的话,找一个好媳妇回来,今年结婚,再给你生个大孙子,怎么样?”
“阿杰,你讲话要算数,不要骗妈妈开心。若你再骗妈,今年再不结婚,信不信我饭也不给你吃,门也不给你进?”她第一次听到儿子这么爽脆答应她,心里暗自高兴甜蜜着呢。
在农村有这样一个说法,先嫁女后娶媳妇回家,这叫有出有入,这样的家庭就不蚀本了,这样的喜事是每一个家庭都想得到的,但现实社会很难。爸妈养育女儿二十多年成人要嫁出去了,就等于将积聚了二十多年的钱财双手拱送给别人,当然有些心痛不舍得;而当嫁完女儿后,爸妈养育的儿子又马上能娶一个媳妇回来,就等于将女儿嫁出去的这笔积蓄又再赚了回来,你说做父母的高兴不高兴?梅山是知道这些农村世俗的,他多希望女儿梅红揽头出嫁后,儿子梅杰马上就娶回一个媳妇来,这样一出一入就会带旺这个家族了,但他不敢开口对儿子说,因为以往曾叫媒人婆找过了一个漂亮且家庭条件又好的女子给儿子,他却不娶,他从此表面上不去管儿子的婚事了,只好在晚上睡觉时经常在老婆的枕边唠叨着,让她去说儿子。李凤娇知道儿子的脾气,越说他他就越不理你,只好等待时机成熟了去说,想不到这次她一说就中矢。
在天堂工区,村里与梅杰一样年龄大的女青年不是嫁给本村的人就是嫁出了村外了,要找年龄相当或比自己小几岁够婚龄结婚的女子基本没有了,而那些比自己小还不够婚龄结婚的女子,她们都听过他与郑岚的丑闻,现在还有村人在背地里有时说他是陈世美,所以,这些比他年轻的女子视他为洪水猛兽豺狼虎豹,对他避而远之,不敢与他接触;而附近村庄的女子是不知道他与郑岚丑事的,当她们想与他谈婚到来天堂工区里打听到他以往的事情后,马上断绝了往来,他的声誉在林场里已远名臭播,没有一个女子敢和他谈婚。既然林场的女子视他为洪水猛兽,豺狼虎豹,他对这些女子也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他对本地的女子就算生得最美,也不会多去看多一眼她们,更不会主动出击去爱她们,自与郑岚、毛芝有过亲密的接触外,从没有过与村里或外地的其她女子有过亲密接触。此时,他才想起以往与郑岚断绝关系后,自己不想结婚的时候,村里村外经常会有些媒人向他介绍对象,也有个别女子如蝴蝶闻到花香,向自己抛来媚眼或要献身给他,那时自己好像行了桃花大运,天天有异性降临,那洋溢的幸福无从表达,可那时自己对谈婚结婚的事却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有把这些好事都拒之门外。但现在,当自己想要找个对象时,周边的一个个女子连眼也不睃他一下,仿若自己身上有刺有芒的,就算与她们擦身而过,也不会多望自己一眼,想找一个能伴终身的女子真是比登天还难。
他就是在这样有心插柳枝不发的时候,这天戴着时兴的墨镜,上身穿着花格子的衬衫,下身穿着一条喇叭裤,脚穿呈亮的皮鞋,打扮成一个回乡的“港人”模样,坐车到了新丰县城逛集,无意中与一美丽的女子邂逅,两人却一见钟情,最后缔结连理,终身相伴。
那天约有十一点钟,一个女子在丰城大街一条小巷里的一间“上汤云吞店”里吃完一碗云吞后,走到柜台前买单,她从挎包里拿出钱包,当纤手打开钱包拿出里面的钱正要付款时,旁边一个也在吃着云吞约十四五岁的少年,突然快步过去抢夺了她的钱包,飞奔地跑出店外。那女子见那少年出手这么快地抢去了自己的钱包,尖叫一声,大惊失措,随后大叫:“有贼仔抢野,捉贼啊!他抢了我的钱包,抓贼……”街上人来人往,她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那少年听到那女子在自己的背后大声地叫喊着,加快了脚步,在街上乱冲乱撞地向前冲去。这时,刚下车不久,正在街上逛集穿得花里花俏的梅杰突然听到自己的正前方有女子的尖叫,便循声望去,见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失魂落魄的少年大吼着街上的行人“走开!走开”地乱冲乱撞着行人,向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一些行人见他这么凶神恶煞,只好躲闪到街的两边避让着,让出中间的路给他。当那少年快步奔跑到梅杰的身边时,在街上行走的他不但不让路,反而立在路中央,他见奔跑过来的少年将要从自己的身旁闪过时,他却伸出了一个脚,有意地用脚板横向那个少年的脚踝,刚好绊在那少年的脚踝上。少年突被人这么一惯,立即失去重心失去了平衡,马上扑倒在街上,手里拿着的钱包也脱手掉在街里。他走过去,摘下墨镜洒潇地拾起了钱包,来到摔倒带伤还没站起身的少年面前,用一个穿着黑色大喇叭裤的脚踏着他背脊,又戴上墨镜,注视着被抢钱包匆匆而来的少女,那姿势有如一个拔刀相助的大侠,显得狂放、威风凛凛。很快,那个被抢钱包的女子气喘喘地赶到,她停在他面前,用感激的眼睛望着穿着花里花俏戴着墨镜正气凛然的他,那英勇的仪表更使她着迷,随后她羞赧红着脸地对着他十分感激地说:“这位阿哥,谢谢你了!多谢你肯出手相助抓着这个贼仔,拿回我的钱包。”她从梅杰手里接过递过去的钱包,查看里面的钱财数目后,将钱包放进了挎包里。
梅杰在女子查看自己的钱包数目时,迅速地睃了女子一眼,他发觉这女子中等身材,亭亭玉立,十分苗条,再望了一眼她的脸蛋,见她满头黑发下,一张漂亮的瓜子脸蛋,五宫端正,肤色粉红,十分漂亮。见她收起了钱包,就带着商量的口吻征求女子怎样处理这个抢掠她钱包的少年;她见钱没少,见他还是一个少年,就说“好心的阿哥,算了,他还小,放了他吧”,他收回了踏着少年的脚,又随即用脚掌踢了踢少年的手膊,说:“好在这个小姐有菩萨心肠,否则我扭送你到派出所里去吃皇粮。滚吧,你以后再敢在这大街上抢夺人家的东西,我见一次打一次。”
放走了少年,梅杰转过脸来,对着那女子正想说一句“小姐,你以后上街要小心自己的财物”的话时,见到那女子也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他把眼睛停留在她的脸上,两人的眼睛似有磁石相吸似的,一动不动。只见她欲羞还娇,十分清纯,瓜脸红润,两眼含情脉脉,他发觉她有一种原始美,美得令人心动心颤,销魂夺魄,他只好将想说的话吞回到肚子里,改口说:“这位小姐,今天我们有缘相会在一起,是前世的福。对了,我请你上茶楼饱餐茶,怎样?”他再扫了一眼她身上,她穿得十分朴素,一套绿色的军干装,女人身体的美态被那宽大的衣服掩埋了,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而脚上只穿了一双带辫的胶凉鞋。
“阿哥,你帮雁拿回钱,应该雁请你饮茶。好,我们一齐上茶楼吧。”她讲的是客家话,见他这么说,又见他相貌堂堂,打扮得像一个港客,人又这么礼貌、仗义,刚才他那眼神已读出了对自己的爱慕,心中不免也对他产生了好感,不禁产生了爱意,也显得大方了起来(这个年代的女子都以嫁给香港人为荣,不论港人的年龄大小)。
“那好,我们上茶楼先,谁请谁没问题,到时再说,好吗?”梅杰就这样带着她上了一个本地最高档的“天星”茶楼。找位置坐下,两人面对着面,服务员很快端来了茶,他给她斟了一杯茶,见她刚才说客家话,也对她说起不标准的客家话来:“妹子,你是哪里人?你恁靓的,我好中意你。”在农村,当时这样大胆的求婚表白还是极为少见的,梅杰见自己能与这么美丽的姑娘邂逅,他是一个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人,就厚着脸皮大着胆子地直接说。
那姑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客家妹,住在县城附近的一个小山村里,她很少出家门的,就算出,最远的也只有县城,到省城全没有过,见梅杰这么问,还这么赞美她,脸就更加粉红了,灿若桃花,羞羞答答地说:“雁姓白,小名玉兰。你是哪里的?也会讲客家话的,叫什么名字?”
“妹仔,雁姓梅,单名杰,是碧溪林场的,你们坐车到省城去,都要经过雁住的村庄的,雁住的村就在公路旁。”梅杰不大会讲客家话,但听得懂,只好学着客家话说。“玉兰妹子,你结婚了没有?没有,你就嫁给雁吧,雁爱你!雁会一生一世待你好的。”梅杰更加大胆放肆地表白着,他前不久看过香港电影《巴士奇遇结良缘》,这些话有些像这部电影里的台词。
白玉兰听后,腮里泛起两朵红晕,耳根也红了。她听到他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上这样向她求婚,脸虽有些羞赧,但心里却像吃了蜜糖一样甜滋滋的。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就旁敲侧击地说:“你是吃国家粮的,雁是一个乡下妹子,你说娶雁,不会是骗雁的吧?”当时的农村人对吃国家粮的人是十分羡慕的,对穿着身光颈靓皮鞋呈亮不用下田每月有固定工资拿的工人,是十分羡慕向往的,若是农村的女子能嫁给这样的一个人,就如鲤鱼跳龙门中了状元了。
“雁不会骗你的,不信,等下吃过饭雁跟你到你家去,去见你阿爸阿妈,叫他们应承你嫁给雁,好吗?”他知道,农村的女子对婚事是作不了主的,只要父母点了头同意才行。
她含笑而不答,只好颔首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要娶雁,雁阿爸好贪钱财的,他不久前放出风声,只要有人给他五千元,就将雁嫁给他。他这话放出去后,没人敢娶雁了,哪人有阿爸说的这么多的钱啊?”她红着脸,很不好意思似的,带着羞耻地说出了她父亲的话。
在农村,当时因为太穷,许多人将女儿的婚嫁视为摇钱树,只要女方的父母开出的聘礼,娶亲的男方按数目给予,就会将女儿嫁给他,女方父母不论嫁的人是单眼的瘸脚拐手或痴呆的,只要自己开出聘礼的数目能得到满足,女儿的婚姻就可以用买卖来完成,所以,那个年代许多婚姻不是自由恋爱而成的,多为盲婚或买卖婚姻,也就是先结婚后恋爱,这种凑着过日子的婚姻,是以传种接代为目的,并没有爱情,不过,那时这样的婚姻男女虽然各自没有相互了解作为前提,但没有多少夫妻会出现离婚的现象,而现在虽然说是自由恋爱,可离婚的人很多,好像把结婚作为儿戏一样看待。
梅杰不知这白玉兰是试他的心还是什么,仅这么待了一会,一餐饭还没有吃完,就将家里这么重要的秘密说了出来。他已发现,这女子虽然穿着朴素,表面看似平平,但她那神韵和美貌就如天仙,只要让她肖为打扮一下,就会放出异彩。他只好接着她的话题打蛇随棍上说:“玉兰妹子,你爸真的有这么说过?那雁拿五千元给你爸,他就肯出证明将你嫁给雁了?”五千元对于梅杰来说,是一件湿湿碎的事了,可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是天文数字。他觉得自己相中、喜爱的女人,就算花多少钱财,都愿意为她付出,都是值得的。他已作出决定,吃完饭后,就跟她回家见她父母,向她父母说亲。
她点了一下头,他觉得她说的话不假。就说:“那我们吃完饭,就直接到你家里见你父母,商议我俩的婚事,怎样?”
她还是点了点头。
饭很快在这畅快的氛围中吃完。
“玉兰妹妹,你家还有爷爷奶奶弟弟妹妹的吗?好,有,那我们到街上买些礼品到你家里去,第一次到你家里,两手空空去是不成的。”他俩走进一家大型的副食品商店,在店里买了两条没有滤嘴的“双喜”烟,一大袋双喜糖果、两包袋装梳打饼干、两瓶练乳,两瓶麦乳精以及两瓶从化三花酒、两瓶桂花陈酿酒等,这都是当时探亲访友最好的礼物。“玉兰妹妹,这练乳、麦乳精是给你爷爷奶奶吃的,这酒给你爸爸喝。好了,再去市场,买几斤猪肉吧。”
白玉兰的家从县城回去约6公里,没有班车到达,那时又没有的士、摩的什么的车辆坐,只能走路进去。各自拿了一大袋礼物,只好走走停停,差不多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她的家。在这走路中,两人说说笑笑加深了各自的了解,很快就如一对早已相熟的老朋友了。
白玉兰父母见到女儿从县城带回来一个穿着这么丑陋又觉得英俊潇洒的男子,初见到时显得全身不自在,后来发觉此人也很礼貌,且还买来了这么多礼物,心中暗自高兴,猜想这后生一定是女儿找到的对象了。特别是她的爸爸,他把这喜悦藏在心中,没有表露出来,因为自己不久前说过“只要有人肯出五千元,就把女儿嫁给他”的话里的“五千元”没有兑现,他是不会将女儿交到这男人手上带走她的。
梅杰看出了他的心思,喝过水,喘过气,他就直接表明来意,说:“阿叔,雁和你女儿今生有缘,今日在街上撞见了,雁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这是缘分。现来雁到你家来,就是看看你有什么条件,才能娶到你的女儿,雁会尽能力满足你的要求的。”
白玉兰的母亲听到这后生这么说,就偷偷拉着女儿进了房间,关上了门,等她爸与梅杰在讲数好了,两人在屋里唠叨起来。“阿兰,你说到县城趁墟的,怎会带回了一个后生的?他的底细你知道吗?”
白玉兰听妈这样说,就将自己的钱包被人抢走,这个男子将那人撂倒把自己钱包拿了回来的英雄气概及两人相识的前前后后,一五一十说给妈妈知道。
此时,白玉兰的父亲又将自己以往说出来的话重新说了一遍给梅杰。“要娶我女儿,就要五千元礼金,一分不能少。”五千元的聘礼在老人眼里感觉是很大很多的,因为当时一个工人的月工资才五十元左右,一个职工要十年才能赚到这个数字呢。他满以为说出这么一个大数目会吓退难倒眼前的后生,想不到梅杰却脸不改色心不跳,还对着他笑咪咪地说:“阿叔,你说话可要算数,五千元就可娶到你的女儿做老婆,这么便宜,是吧?”
“君子无戏言,雁讲出的话牙齿当金使的,只要你给了钱,我就带你到大队部里开证明,让女儿跟你走。”
“只这五千元礼金,还有没有其他费用呢?”梅杰知道有些农村人很狡诈的,说了一项又会说第二项,所以要这老人说得清清楚楚,才行。
“全包了,就五千元,要一次过付清。”
“好,雁明天拿一万元给你,到时你去开好证明,我就把玉兰领走。”他斩钉截铁地说。
白玉兰父亲还以为听错了,明明讲好是五千元的,这后生却不嫌多,不去压价钱,不去减少数目,反加了一倍,给一万元,怎么会有这么大方的人,这不是真的吧?
“后生仔,你说一万元?你不要下巴轻轻来骗老人家开心啊。”老人直率地说。
“阿叔,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我今天不知道会与你女儿相识的,到这里来时没有带这么多钱,现我身上只有这几百块钱了,这钱就当定金给了你,明天我拿一万元过来,不来,这几百块钱就是你的了。”梅杰从身上拿出几百块钱来,只留下车费,交到老人手里。老人见钱眼开,不论多少,收到才是自己的,他明天来不来,这几百元也可袋袋平安。
梅杰议好了事,说明天拿钱到来,就匆匆告别白玉兰和她的父母,回县城坐车回自己的家里。第二天一早,他拿了存折到林场信用社支出了一万二千元,又搭上了到新丰的班车,直奔白玉兰家里。
中午时分,梅杰赶到白玉兰家,她一家人在家里等着他呢,她的老父慌他不来,还在念叨着。当他一出现在她家门前时,老人见他这么有口齿,就拉他进屋里喝水:“后生仔,你真讲信用,挺准时的。来,进屋喝杯水,解解渴。”梅杰一进到屋,来不极喝上一口茶水,就从挎包里拿出了用报纸包着的一大叠钱来,交到白玉兰父亲手上。“阿叔,这是我今早刚从银行里拿出来的一万元,你数数吧,看够不够一万元?”余下的二千元他放回了自己的挎包里,预防不测。
白玉兰父亲看着一大叠钱十分惊讶,异常高兴。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厚的一大叠钱呢,他接过钱,见都是新净的十元的人民币,里面还分成十小扎,一扎为一千元。他拆开了橡胶绳,数了一下见是十叠,便拿出一小扎,将那捆绑钱的纸条拆开,用手指醮着口水,数了起来。好长一段时间才数完,嘴里说“对,这是一千,够数”,后大体数了一下那九扎,才将钱用报纸再包好。
父亲放下了手里活,高兴地对女儿说:“阿兰,你要好好陪着阿杰。我到鸡栏里去捉只肥鸡杀了,等下再叫来大队部的书记到家来喝上一杯,叫他顺便开出你的结婚证明。”他说完拉着老婆走进了房间,把那包钱给了老婆保管,“你要好好地放好它,到时再到县城的银行里存了,这是一万块钱呢,儿子娶媳妇的本钱呢。”
梅杰吃过饭,喝了一点酒,开好了结婚证明,带上白玉兰到县城,约三点钟坐上县城至广州的长途班车,到中途的天堂工区下车。坐了一个多小时的班车,到达家里时,差不多是傍晚的五点多钟。
当他带着白玉兰回到家里,进门就大叫说:“妈,你看我给你带来谁来了?”
“你有什么好嘢?阿妈还不知,我就不信你会带回一个媳妇给我。”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边走边说。
“妈,你说对了,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惊喜,真的带回一个媳妇给你了。你看,这媳妇还过得你眼吧?”他喜滋滋不无正经地说。
李凤娇有点老态龙钟地走出客厅,见到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依在梅杰身边,揉了揉双眼,就说:“阿杰,不是妈老了眼花了吧,她是我的媳妇?真的吗?她比天仙还要美呢。”
“是吗?妈,她就是你日日唠叨的媳妇,她是新丰婆,农村的,叫白玉兰,你喜欢吗?”
梅山每天从场部下班约六点才回到家,见儿子带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回家,说是他的老婆,喜不自胜,马上到鸡栏里捉了一个活鸡杀了。当晚,一家人为白玉兰这个媳妇第一次踏进家门,设了一个小宴,吃饭时,梅杰叫了爷爷奶奶过来,高高兴兴吃了一顿团圆饭。吃过晚饭后,他到村里的小卖部里买了一份手信,带着白玉兰到了工区书记的家里,并表明来意是来开具结婚证明的。他拿出了白玉兰的结婚证明,对书记说:“书记,这是女方开具的结婚证明。我怕你明天有什么要紧事或到林场开会什么的,不在工区里,只好晚上找上门了,叫你给我开具结婚证明,请你多多关照,我明天一早就到公社的民政办里拿结婚证(林场不是政府部门,是派出机构,拿结婚证要到林场外的一个公社里)。”
书记见他拿来了手信,话又说得这么诚恳,就说:“阿杰,那恭喜你!你年纪也不小了,早该结婚请喝喜酒了,那你跟我到工区办公室里,将证明开给你吧。”
当晚,办完了事,回到家里,梅杰喜上眉梢,叫白玉兰洗了澡,自己也洗过澡后就与她同房共枕男欢女爱起来,他此时骨酥肉软,格外兴奋,感慨古时人们说得人生最大喜事就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很快,他俩在床上云山巫雨起来。两人缠绵了一会,他发觉她的皮肤滑嫩,她全身都感觉到是那么迷人,那双浑圆的乳房富有弹性,整个身体散发出淡淡如麝的香味,更使他销魂夺魄。她与他做起活来还是羞羞答答的,就像含苞待放的鲜花,欲露还羞,原来她竟是一个没开封的处女,对第一次这样男欢女爱还感到有些害羞呢。
第二天,梅杰和白玉兰高高兴兴到公社的民政办里拿回了结婚证。
第二天,梅山请了一天假。他一早已浸好黄豆,再到场部市场买回了几斤猪肉,到中午时磨了一板豆腐,在家劏了两只鸡,杀了两只鸭,待傍晚菜好饭熟时,他又叫来老父老母及其弟弟的一家人过到自己的家里来吃晚饭,算是给儿子媳妇这对新人摆了订婚宴。席间,梅山介绍席上的人给媳妇,而李凤娇将许多鸡肉夹到了白玉兰碗里,要她吃多些,搞得白玉兰不好意思起来,只好将鸡肉分到爷爷奶奶的碗里,而心里却是甜甜蜜蜜的,她觉得家婆这么疼惜她尊重她,差点用手捂着嘴角偷笑呢。“阿妈,我有牙,我喜欢吃一些带骨头的鸡肉,你们多吃些肉吧,这些肉给多些爷爷奶奶吃,他们没牙。”人们见她这么孝顺老人,心里喜欢得不得了,无话可说了;而梅芳、梅香两个小妹及梅华小弟,更是“大嫂”前“大嫂”后地甜甜地叫着。
当夜,梅杰和白玉兰又不知疲倦永无满足地缠绵起来。他感觉到她的身体肌肤玉滑,丰胸肥臀,特别是那两条修长的腿,像鱼一样滑溜。她简直就是天仙下凡,使他爱不释手。他在郑岚身上以无师自通了男女之事,并很快熟能生巧,这时与白玉兰交欢,她虽然不敢主动,还有些羞怯地迎战着,但凭着自己往日与郑岚偷偷摸摸性爱的熟练程度,经昨晚对她爱抚已游刃有余,现又对她进行了指导,就这样经过了几个回合的磨合后,她身上的情欲被男欢女爱的快乐唤醒,才感觉到人世间的男女有如此妙不可言令人如痴如醉的快乐,开始感到是多么的迷人,令人回味;他很久没有这样对女人玩弄过了,虽然有些生涩,但他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时的她被他这样抚弄着,感到自己有一种欲生欲死的感觉,慢慢地开始放开了初始的羞怯、麻木,大胆、欢快地如饥似渴地迎合了他,两人就如藤缠树一样,醉生梦死地纠缠着……
梅山见儿子这么快和媳妇办了结婚证,就问儿子几时办结婚宴,好宴请亲朋及村人,自己好好做好准备。梅杰就对父亲说:“爸,我不想摆结婚酒了,现在社会提倡婚事新办,我想带着阿兰旅游结婚算了。”
这时正是提倡摒弃旧习婚事新办的时候,南岭县的团县委还举行了多场的集体婚礼,对参加集体婚礼的每对新人还给予一辆自行车的奖励,同时还为集体婚礼的新人赞助到北京旅游结婚的来回机票。
梅山听到儿子这么说,就对他不客气地说:“阿杰,你不知道农村的规矩、习俗,我们吃过村人这么多喜酒,你结婚就一定要摆酒回请人家,这叫礼尚往来,否则我们就对不住村里人了,以后在村里也没有面子没立足之地了。”
“爸,这样做烦不烦的,没有一点新意思的。那这样吧,你要摆你自己摆,我和阿兰去旅游结婚,我给钱你,让你在家摆个够,要怎样请你就怎样请,怎样?”
“这样不行的,没有新人在场还摆什么酒?阿杰,你是我们家里第一个娶回媳妇摆喜宴的人,家里就算没钱,借钱也一定要摆,以后你弟阿华的婚宴不摆还可以。这样吧,我们将摆酒所请的人的范围缩小些,专门请那些较亲的人算了,若不宴酒请他们,以后连亲戚也没有做了,逢年过节来往见面时不被他们骂死才怪,做父母的我们一世也抬不起头伸不直腰。”爸爸以过来人的身份说。
“这么麻烦,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摆十围八围只请较亲的人算了。”梅杰见父亲口没松动,坚决不退让,也只有顺着他的意思,按他说的去做算了。
梅杰摆结婚酒不是没有钱,他是不想太露风头了,加上摆酒太麻烦,这里的婚宴一请就要将全村的人请来吃喝一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这才热闹、阔气,那种场面就像一个墟市,嘈杂不堪,他对这种场面是十分讨厌的。自和白玉兰去拿回了结婚证后,他也想过摆酒结婚的事,后来想起前不久林场另外一个工区里有几个青年职工将一年上山所伐木得来的工资全部拿去了北京旅游,当时全国人民刚刚解决温饱,哪有闲钱和闲心去旅游啊,可林场那几个青年去了,他们旅游回来后,全林场的人把这事当为美谈传颂,都说他们是好样的,后来人们才知道,旅游能增长见识和世面,从这开始,林场的许多人都向往旅游,特别是想到人们心目中的圣地首都北京里看看,到毛主席写下“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八达岭长城里走走。
他就是这样认定旅游结婚的,觉得旅游结婚是一件新鲜事,也是政府倡导移风易俗婚事新办的一件大好事,所以,他决定带白玉兰旅游结婚算了,以自己的行动打破村里人结婚要摆酒宴请全村人吃喝的传统陋俗。
梅山见儿子要旅游结婚,他却不肯,梅杰无奈唯有按照父亲的意思去办了一个小范围的结婚宴。摆完结婚酒的第二天,梅杰和白玉兰拿着早已订好的机票,坐车到广州,再到白云机场坐飞机去北京度蜜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