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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母亲过节

作者:郭光明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434      更新:2015-09-26
  
   文/郭光明

  中秋到了,我坐上了长途车。但不是外出旅游,而是回乡下老家,陪母亲过节。
  之前,我对节是没有概念的。在我的印象中,除了春节,其他的诸如元宵、端午、中秋,都算不上节,因为元宵节是春节的后延与扩张,用老家的风俗来说,过了二月二,才算过完了年。所以,母亲说,年还没过完呢,过哪门子十五?但是,尽管母亲如此说,但真正到了月圆那天,她还是拣些用来来招待客人的萝卜白菜,包上一顿水饺。而到了五月初五,母亲就象刻意忘了日子一般,极少提及。有时,我们看到某人谁家擗来了苇叶,嚷嚷着要吃粽子,母亲也是黑虎着脸训斥我们:小孩子家懂什么?的确,那个时候我们除了吃,其他的什么也不懂,等我长大以后,才渐渐从母亲的“训斥”中,读懂她的无奈。至于中秋,在我的记忆中,圆圆的月亮爬上东山头时,母亲才握着镰刀,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而那把镰刀,早已卷了刃的……那个年代,节,就像一潭山泉水,清澈的一眼就能望到底,绝不象现在,混浊的让人看不清、看不透、看不穿。
  缘于对节没有形成概念,多年来,我把初一十五压到了箱子底,习惯了星期礼拜。尽管如此,有时的睡梦,经常梦到“咕咕”叫的布谷鸟,梦到村南的苇塘里苇子挂了花。我知道,自己又想家了。于是,抽个空闲,回去看看。但是,很多时候,我的回家,都是随心而动的,从不看日子,因而给母亲带来的,要么是惊诧之喜,要么是沮丧之喜。
 “你个‘小行行子’,不晌不乏的,回来干么?”
  “小行行子”是母亲对我的蔑称,但不是不信任、不是靠不住。在我老家,能让母亲或者父亲喊小行行子的,一定是乖巧的儿子,女儿再乖巧,也没这个享受。母亲见我进了门,欣喜之余,总是左一个“小行行子”,右一个“小行行子”,不是埋怨,就是抱怨:
  “也不打个电话,净让俺‘抓瞎’!
  “都过完节了,还回来干啥?”
  其实,母亲对过节是没有讲究的。用她的话说,你们都怪忙忙的,大老远的回来干啥?不就是吃顿饺子吗?是的,这些年来,我每次回家,母亲都是给我包饺子。有时,节日碰上了星期天,我带着一家老小回去,母亲早已包好了一大盖垫水饺等着。尽管我没给她过打电话。至于节日的时令菜蔬,母亲是不准备的,除非确定我回家。她说:谁知道你们回不回来?
  前年秋天,给母亲买了一件棉衣,本想邮寄回去,却鬼使神差,坐上了长途,一进村,正碰上母亲,我见她神色凝重,腋下还夹着几刀火纸。我知道,村里又有老人去逝,母亲又要去吊唁,问她是谁老去了,她说:村西头的郭三叔,夜儿哄上走的。这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可能?上次见到他时,还挺壮实咧!
  唉,这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母亲叹了口气说:俺们这些“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的老人,说死也就是早晨晚上的事儿,没啥壮实不壮实的。
  说到死,母亲很是坦然,但我的心却是酸酸的,好象母亲一下子进入了垂暮之年。而她无意说起的“七十不留宿,八十不留饭”,就像一根锋利的针,扎进了我酸酸的心里,让我感觉到了懊悔与心痛!
  从那以后,我就像负了一笔宿债似的,逢节必回,那怕是算不上节日的“夏至”,也要回家吃上一碗母亲手擀的麻汁面。而这次,回家的路很是顺畅,全没有以前的颠簸。在村口下了车,没走几步,远远望见,南飞的大雁,悄无声息地排成“人”字型,近了我的头顶,而老槐树下,早已驼背的母亲,一手拄着拐仗,一手打着眼帘,正在街上往村口张望……秋风吹来,散乱了母亲稀疏的白发,连同老槐树下的片片黄叶,我鼻子一酸,禁不住泪水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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