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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莱特-武汉"热干面"

作者:梦娜(荷兰)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4027      更新:2020-11-24

    人吃五谷六米哪有不生病的,如同大自然,春天是一年中最适宜的季节,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繁花娇艳,百鸟争鸣。可是一场滂沱大雨,也会使大片娇艳失色,繁花带泪,飘零于风,淡荡坠地。而春天也是最容易患病的季节,万虫苏醒,蠢蠢欲动,病菌横飞,侵扰人体,泛泛人宇,厌厌病绪,凭谁能语?因此,人如若生病,大抵如此。大病且不说,即便是头疼脑热的小感冒,也是浑身乏力,面容憔悴,无心也无力撑着。这时候,就需要身边有人照顾,端茶递水,以慰病体。而这些看似平常的小事儿,对一小部分外嫁女来说,很可能是一件尴尬事。我有位女友,她曾抱怨她澳大利亚丈夫吉米不擅厨艺,差点把切碎的尖椒放进番茄里一起拌,混为沙拉,也只因他妻子是湖南人,怀孕期间想吃辣。而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先生弗莱特是否比吉米更胜一筹,弗莱特不仅对中国厨艺一窍不通,对他土生土长的荷兰厨艺也是一知半解,少有掌勺。但品尝却有独到之处,特别是对酒,可以假乱真,仿佛品酒大师。

     说说一次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人病了饮食就不香,吃什么都寡淡无味,到了晚上,突然有了食欲。他扶我起来喝了一口水,问我还想要什么,我脱口而出:“我饿。”

        他倒是很兴奋,想来一整天就喝那么点儿叫“粥”的米糊糊汤,饿是肯定的。

    “想吃什么?”他将电脑放在床上,开始起身时看着我蜡黄的脸有些心疼地问。

       我想了想,吃什么?能吃什么?冰箱里全是冷的,我的胃不好,根本不行。那么吃点儿热的?热的也没有了,下午还剩下的那一小碗他称之为米糊糊汤的粥早被我消灭了。而此刻让他去煮粥?太不现实,不是时间长,我的肚子挺不住,而是他根本不会。那么,面条?对,面条最简单,他该可以试试。

        "吃面吧”我说。

      “啊,面.......面,好,就吃面。”他倒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赞同我的意见。说完,他腾地起身,穿上衣服就去拉开房门。

       “快餐面早没了,要重新煮。”我对着他的背影蚊子一样嗡了一句。

        他没听明白,愣了半秒钟,但很快就悟到我的意思了。

      “要煮时间久点儿,让面条烂一点。”我又冲着他已经走出房门了的脚步声说,这会儿,我的音量尽量提高,但我的力气的确没法再高。

        他回过身来,站在房门口问:“多久?多烂?”

       “5、6分钟吧。”

       他听完,满脸知道写一就知道写二,写三的秘笈,得意地飞下楼。

       我脸上有了笑容,仿佛病好了一半,将头无力往后仰着,右手操起遥控器,将床往上摇高些,等他端来方便。这时,我听到楼下厨房里有柜门打开的声音,接着是噔噔噔疾步上楼的声音。他进房门时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有小半卷细面,这是我从中国超市买回的中国产鸡蛋细面,一般胃痛时就煮面吃,或早餐也做点。他高高扬起袋子问:“这个?”

       我点头。

       他微笑着,仍然是绅士风度,潇洒亲和,转一个漂亮身,临出房门还回眸一笑,做一个滑稽鬼脸,惹我开心。楼梯上传来他的脚步声,好像在蹦极,一定是跳跃式的,有节奏的震动,几乎摇晃了一栋楼。

       我摇摇头,心想,都成老头了,还像个孩子。他1.88米的高个,剑眉微浓,雕刻一般,倒也男人。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总有探寻不完的甜蜜,嘴唇一歪,必有一次滑稽,逗你捧腹。一副金丝边眼镜,样式并不时髦,却是他的需要,我开玩笑是高鼻梁需要构架。近年微微发福,辛亏不是啤酒肚,每天量体重,生怕自己加入肥胖行列,更怕首屈一指。头发稀疏,秃顶是必然的了。几根棕色细丝,常常油光水滑,半壁江山,有将无兵,残照高楼,无力回天。

       不一会儿,我清晰地听到楼下咣当一声,明显是锅盖掉地的声音,我满脑子厨房狼狈不堪的景象,长叹一声,不知出了什么幺蛾子。

      “怎么下?”我听到楼梯口有他大声的问话。

       闹了半天他又走回楼梯口,只是懒得再上楼,反正家里就咱俩,安静得连针掉地上也听得见。他索性对着楼梯口喊话,如同两军对峙。我没力气喊,半天懒得回。他只好又蹬蹬蹬再次上楼,这回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煮锅,半卷细面仍没放手。他焦急地走到我床前,这时站在我面前的弗莱特,判若两人,眼里的沮丧显而易见。他将面和锅摊平放在床头柜上,小学生一样询问我,表情认真谦虚:“放多少?”

      “全部。”小半卷面,放足了汤充其量也就是一银耳小碗汤面。被他这样一折腾,我已经没了食欲,浑身更没了劲,只想倒下来躺着舒坦。

       人家可不,十分认真地当面演示了一遍,左手拿锅,右手拿面,呼啦啦全部倒进锅后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确直勾勾,直勾勾默问:“操作的对吗?”

       我好不容易抓住这次卖关子的机会,摆了一下大厨架子,愣是没吱声。

       人家并不气馁,虔诚地望着我,耐心地等待。我本就想笑,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说:“不要先放面,要等水烧沸了再放。”

       他像领了圣旨一样,既荣幸又惶恐,但表情阴变晴,拿着锅子和面,嘴里还哼哼小调轻快地下楼了。这回的脚步比较从容而舒缓,仿佛在跳华尔兹。

        我心下想,总算懂了。于是,满怀希望地等待他的杰作。

       “面里还需要放什么吗?比如盐、油、其他的什么佐料?”他又上楼来问。

       “什么佐料都不放,只放少许盐和油。”我说。

      “什么油?中国芝麻油还是橄榄油?”

      “芝麻油。”

        他静静地走了,没有歌声,没有华尔兹。

        我连摇头的劲都没有了,等了这么久,他的作品还在酝酿中。

       大概过了5分钟,我听到碗柜被打开的声音,好像打开了并没有拿什么,柜门肯定是开着。这时,响起他上楼来的声音,我的心怦怦跳得厉害,这么快就煮好了?

       这次真让我快崩溃了,他知道在楼梯口问话我不回,干脆劳累自己,只当锻炼。

     “用什么盛面?”他这次是空手进来的,问话比较平缓,而且眼里都是成功的喜悦。

       我却没他那样的心情,面,有汤有水,当然用碗,难道还用盘不成?我无可奈何,真是又生气又好笑。一个那么聪明的人,那么尖端的纤维光学博士,那么复杂的物理现象都能研究,难道连这么简单的东西用什么容器装它都糊涂了?同时我也感到悲哀,证明他平日里根本不在乎我的家务,柴米油盐酱醋茶,摆弄明白如何辛苦。

      “用碗,科学家。”我拖着音。

       他这回是悻悻然地下楼了,心里可能不大快活。因为我很少对他如此不屑一顾,或说语气里都是冷漠。也许因为这个用什么容器的问题我俩研究的时间过长,等他下楼时,那面条估计已经成面粉了,只怕魂都没了。突然想起有位朋友曾说她的洋丈夫,如果哪天她病得不能做饭了,她肯定会被饿死。

     “面——来——了!非常好吃的面来了。”弗莱特拖着长音,有准面馆服务生的派头,吆喝亦有异曲同工之妙,人还没有到床面前,早已听到吆喝声。我突然想起苏东坡戏小妹的一句词:“未进门前三五步,额头已到大堂前。”尽管与这风马牛不相及,我就是想起来,不禁心里好笑,当然不乏期待之情。

      人家故作深沉地端着长条托盘,上面放的不是热腾腾的汤面,润鑫润肺。而是一双筷子和一筒盐,旁边一条小毛巾。服务规格上层,态度和蔼,眼里充满职业恭敬精神,毕恭毕敬地“和盘托出”在我面前。

      “面呢?”我迫不及待地问。

      “先坐好,亲爱的。”他改不掉那些“臭毛病”,随时随地都是如此“谦卑”,礼貌周到,绅士风范。

       我硬撑着坐起来,耐心地等。

       他一边将托盘放在我床面前的小桌上,一边又开始摁遥控器,让床弯曲成90度, 像一把大大的柔软交椅,让我坐直,还用手掂量了一下我的腰部,是否合适。再将一白色餐巾从盘子里拿出来,围在我的颈脖前,凑拢来,俯下身给我一个浪漫的吻。可是,我真的饿 得一点儿劲都没了,本来就很虚弱,经他这么一折腾,我真的觉得身体都难以支撑。我摇摇手,示意他快去端面。临出门,他还深情地望着我笑得挺得意地说:“亲爱的,这下你再不用担心我不会照顾你了吧?”

       倒没有等多久,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我,手里端着的确实是我盼星星盼月亮用碗盛的面。我很欣慰,看他走着轻盈的步子,我理解是怕将汤泼洒在床上或地上了。他一贯爱洁净,做事仔细,我是了解的。这会儿,我忍了忍,想来,这么久都忍过去了,这一、两秒钟的等待还着急吗?很快,我的清汤面就要热乎乎地被我狼吞虎咽地送进我饥饿的肠胃里,温暖我 的心肺。这都因为他的爱护和能干啊,我多么幸福。我想,我此刻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女人。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干,最体贴入微的好丈夫,能嫁给他,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陶醉着,还故意闭上眼睛,等待他一口一口地喂给我吃呢。

      “请你看看,多么美的美味啊。”他的声音甜美而温存,动作娴熟而表情慷慨。

       我掩饰着他没有按我预想的那样喂给我吃的失落感,磨蹭着慢慢地睁开眼睛,面带微笑,我想,蜡黄的脸上一定绽开着炫耀的牡丹。真想唱“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是,让我差点没憋气过气去,一碗粘粘成一块干枯的米靶一样的白色东西盛在碗里,我用筷子挑了挑,水分子全部蒸发了。我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问:“哎,我的聪明绝顶的科学家,面汤呢?”

      “我倒掉了。”他一脸的无辜。

     “倒掉了?”我看看,跟他开玩笑说,“我怎么没发现,你还会做‘热干面’”?的确是热——干——面。

       他一脸无辜地站在我身边,看着我一筷子一筷子地将干干的面条往嘴里送,心里也特不好受,坐下来挨着我,不声不气地将我的碗从我手里拿走放在桌上,又将白色餐巾替我揩揩嘴,然后亲亲。这些动作都在他强烈的抱歉的凝视中完成,我的眼泪在他默默的注视中忍不住掉下来。

       他用餐巾纸替我擦泪,抚摸我的头,将我蓬乱的发丝细细地理顺。这样使我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爱,原来如此凄美。爱,在这一刻永恒永远。

      之后,他站起身,轻轻地说了声:“你等着,等着。”说完,他转身跑下楼。

      我的心好像就在这一刻被他揉碎了,他好心好意地为我忙碌的半天,我一句感激的话语都没有,一直沉默地表示不满。而这种沉默远胜过尖刻的责备。我这时心里的抱歉远远胜过他刚才的不安和内疚。我们认识31年,彼此非常了解。当他感到很抱歉时,他会沉默,在心里无数次地责备自己,不能原谅自己。我了解他,刚才他那些默默无言的抱歉一定同时也在努力让他自己平静下来,从他开初看到我如此不满意的情形中来努力平静自己,把混乱的思绪尽量理顺,排列,怎样才能弥补过失。

      其实,他有什么错?谁能够在未知的领域做对第一次?而且,平时是我不让他插手厨房里的事。即便他想来帮,我都嫌他碍事。想当初我刚来荷兰时,也不会做荷兰餐,即便做一次也是难吃得要命,他还连连说:“好吃,好吃,太棒了。这比真正的荷兰人做得还要好吃。”现在想来,他是在安慰我,他那么挑剔的人,怎么可能忍受我糟糕的荷兰餐厨艺呢?因为他爱,因为他懂,因为他宽容,因为他珍惜,也因为他有耐心。

       我当时明明知道他是在夸张地鼓励我,不让我扫兴,但我还是特喜欢听,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味道。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下决心,一定做到我的最好,无论做什么,必须有耐心。

       有一次,我们应邀去我的一位女朋友家做客,她倒是一位非常能干的主妇。不仅中国餐做得色香味俱全,就是西餐,无论是荷兰餐、意大利餐和法国餐,还有英国餐,(她曾在英国留学5年,据她说,业余时间,她的爱好就是学着做西餐)因此,她都做得非常有特色。那天,她打电话来事先商量:“嗨,梦娜,还是老惯例,问问你先生,他是愿意吃中国餐还是西餐?”

      “上次吃的什么呀?”我问她,因为我真不记得了。

      “上次我们去餐馆吃的,你点的中餐啊。”她说。

       我想了想,是的,上次的确是我要吃中餐。她先生和我先生在这一点上非常相似,一定不违背女士的意愿,她们爱吃什么就是什么,还表现出无比开心的样子来,谈笑风生,幽默诙谐。好像在说:“啊,今晚多么美妙,能够有幸共进晚餐是莫大的荣幸和快乐,愿这美好的时光更长久些。”

       我将女朋友的意思像上一次一样转达给他,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你俩作决定吧。”

       我转头告诉她:“他无所谓,你那位怎么说?”

      “如果说真话,他肯定想吃西餐。”她呵呵一笑说。

     “其实我先生也一样。”我也呵呵一笑说。

      “我一想就是,你做的那西餐啊,真是难吃。”

       她的话真是当头一棒,打得我懵头懵脑。我的西餐难吃?见鬼吧,我的西餐我先生才爱吃呢。我心里不服气地想。可我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因为她几次到我家都是吃我做的西餐,她当然是有发言权的。再说,这么要好的朋友,那不会虚伪地假称我的西餐做得好。

       因此,有一次,我强迫我先生说实话,我先问:“你爱我吗?”

       他闭着眼睛,脸上含诡秘的笑,然后故意停了很久,慢慢腾腾地说:“我在搜索,这个世界上除了这问话的可人儿,我还能爱谁?”

        我捶他,他举起双手说:“我反对家庭暴力。”

      “爱一个人,就应该对一个人每时每刻都说实话,不许骗人。”我说。

       他没回答我,却是一脸的疑虑,那疑虑里同样掩饰不住诙谐的笑容。那诙谐里是在等待我下一个的问题。

      “我做的西餐到底怎么样?”我几乎是逼近他的鼻子问,虽然忍不住想笑。

      “好,非常好。”他非常肯定地说。

      “不对,南茜说不好吃。”

      “但我习惯你做的方式,我觉得好吃。”他还是肯定地说,而且这会收住了滑稽的笑,很认真很真诚地说。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说的是真话。但细心的人一琢磨,这真话中也有一点破绽可辨真伪。他只是习惯了我做西餐的方式。那么我做的其实并不好,或不十分好,当然也不地道。而我的女朋友她吃习惯了她自己做的地道的西餐,再吃我经过中国式的改革了西餐当然觉得糟糕透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充满了对我先生如此宽容和淳朴的品格的敬意。特别后悔刚才对他的不敬和责怪。如果我可以起身,我恨不得再为他做一次他习惯了的西餐,哪怕他晚上没有夜宵的坏习惯,我也想及时弥补弥补我今晚的不冷静......

       正惭愧着,他来了,手里提着一壶沏好了的开水。

       我不好意思马上露出笑容,当然也没了刚才的怨气,我的表情肯定十分滑稽,我想。而且看到他手里提的水壶,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半,禁不住噗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他倒没有笑,默默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仍然充满着心疼和怜爱。走进我,放下水壶,用他那双温暖的大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估计是怕我气得发烧了吧?

       我心里想,我的额头一定不会太热,因为,肚子是空的,胃肠疼痛地在呻吟,造血工厂里的工程师肯定都在一张报纸一杯茶慢慢悠悠地品尝,消磨悠闲自在的时光,而一线的工人们肯定不是怨声载道就是唉声叹气,那血液流畅得能欢快吗?

       可是,我不能再坚持下去沉默,尽管他一直在沉默着,他的沉默饱含着温柔细腻的感情,让我受不了。我突然冲着他说:“你拿水壶来干吗?”这话当然是明知故问的,打破这悠远悠远的沉默费了我太大的劲。

       他神秘地笑笑。

     “你的笑神经还能工作?”我心里嗔怪着。

        他又笑笑,将水壶拿起。

        我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在我的面碗里倒进了一些热开水,“算是面汤啊,”我想。然后他又放了一点盐,用筷子搅拌了一下。最后,他自己先将面条挑起来,尝了一口,又看了看“面汤”,其实是面水。喝了一口,觉得不错后,端给我。

       我二话没说,端起碗边喝边吃。仿佛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那吃相极其狼狈,他一定从来没见过如此难看的馋相,想不到这人便是他朝夕相处的爱人。而我还在一味地享受他亲自改良的清水热面汤,好像那味道极其鲜美可口。的确,我当它是一盅宫廷滋补营养煲,一碗鱼翅汤。我突然意识到,他第一次吃我做 的西餐时估计是这样的味道,这样的心情,这样的宽厚和感激。我的眼泪又掉下来,滴在碗里,混在汤里,我喝下去了。

       他没有说什么,一直默默地看着我喝汤吃面,为我擦汗擦泪,他也流泪了。

       最后一点我真的不能再撑下去了,递给他。

       他看了看碗底,很满意,非常满意地将我还剩下的一口面和汤收了残局,还开玩笑:“弗莱特-武汉‘热干面’"。

       弗莱特-武汉热干面诞生! 我俩笑得差点没将碗筷掉地上。

       他将所有的餐具收下楼,又为我倒了杯水放在跟前,他知道我晚上不能喝茶,否则,会更失眠。至始至终,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累了,想躺下来休息。他当然知道,将床摇下来,放好遥控器。收了他的电脑,躺在我身边,紧紧地抱着我,像抱着我俩对爱的誓言,醉了一弯秋月。(责编朵拉)

 

作者简介:梦娜,1990年开始发表作品。曾是国内【安徽文学】《长篇小说》签约作家;曾是荷兰《联合时报》专栏作家。 散文《平凡的父亲母亲》获海内外华人第三届笔会一等奖。诗歌《N次方》获2012年“蔡丽双杯赤子情”全球新诗大奖赛三等奖。诗歌、散文、随笔、纪实、小说等散见香港、台湾、内地、国外报刊杂志。 正式出版长篇小说《飘梦秾华》, 正式出版散文、短、中篇小说合集和现代诗歌合集多部。现代诗歌被收录在『海外诗库』、『海外优秀诗人作品集锦』、《中国诗歌年编》、《21世纪世界华人诗歌精选》、《当代华语诗歌选辑》、《2013北都笔会:海内外汉诗专号》等。出版诗歌合集:《天涯诗路》、《国际汉语诗歌》。短篇小說合集《欧洲暨纽澳华文女作家选集》,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格律诗词合集《汉唐三海情》,风雅汉唐诗词集 浙江古籍出版社公开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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