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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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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爱好带来的快乐和幸福

作者:韦启文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949      更新:2016-01-11
文/韦启文

有一种爱好一直陪伴着我。由于它的滋润,人生便多了一份快乐和幸福。
从小我就常听大人唱山歌,家乡叫唱欢,我希望自己长大后也会唱欢。后来因为上学校读书,以及当时的政治气候,欢是不能唱了。由此我比父辈便少了一种快乐。好在上学使我学到了全新的东西,加上经常听父亲讲“外面”的见闻,我对良才村以外的世界便充满了憧憬。
我在乔贤中心校读小学五六年级,住读。一位姓罗的老师给了我一本《鲁滨逊漂流记》,这是我读到的第一本“杂书”,而此前读过的的那些连环画,在家乡人的眼里是不能算书的,最多可以叫作图画书。当时还有一些字不认得,但读了这本书,我知道了那些发生在遥远的地方、遥远的年代里的有趣的故事,我开始羡慕作家可以写出那么好的书。
那年放暑假,我在家里便开始写起“文章”来,都是根据语文课和《鲁滨逊漂流记》的故事,套着把村里的事写出来。这时发生了一件小事,读小学四年级的弟弟写日记,说他放学以后到山上去放羊。其实良才村没有任何人家养过羊,弟弟是从课本上套下来的。韦老师问我,你家养羊了?我说没有啊!“那你弟弟说他上山放了羊呢!”说完,韦老师自己也笑起来了。为这事,弟弟一下子出了名。我也再不敢写“文章”了,怕出洋相。
后来上初中,读的东西更多更杂了。仍然本性难移,手痒痒的。班上办墙报,我少不了每次都要写稿子的。初二有一次上生物课,老师在台上讲植物的光和作用,我一下联想到学校里的一棵木芙蓉正在开花,开始是白色的,太阳一晒就变红了。我在课桌上写了几行字:淡白的芙蓉花啊,如果没有太阳的照耀,怎能如此绚丽多彩?下面又发挥了一通,联系到有了共产党的领导,中国人民才能摆脱一穷二白的面貌,云云。
过几天,教语文的韦护元老师要大家写周记,我想不出什么有趣的事,灵机一动,便把桌上的这几行字抄到练习本交了上去。当时心里有些不踏实,怕韦老师“K”。后来周记发下来了,韦老师却猛说了几行好话。这对我当然是一种鼓舞。
到了期末,韦老师叫我把那首诗抄给他,我以为全校出墙报要用的,却一直没有音讯。过了几个月,有人给我一本《上林县中学学生作文选》,我才知道那首诗选了进去。那是唯一的一首诗,排在全书之首。我记得有十行左右,个别字作了修改,韦老师写了评介。我很惊讶,那评介比我的诗还长,他说什么“赋比兴”之类,我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啊。“诗人”称号由此传开。如此,“墙报诗人”一直当到大学期间。其间当然也读过很多“杂书”,特别是诗歌读得最多。
“文革”期间,没有什么书可读。当时我就读的中南民族学院在武昌洪山脚下,古色古香的图书馆被查封了,那些“封资修”的书都是“毒草”,被囚在书库里。过不多久,学校造反派接管“政权”,那些毒草理所当然也被接管了。还是不能借书,但胆大的同学却可以去偷书。我历来胆小,又是“老保”,虽然也想偷,但又不敢,有贼心,没有贼胆。有几位老兄很同情我,每次采取“革命行动”时都少不了给我拿几本诗集,古今中外都有。说来也怪,那图书馆的书,平时开放着,有时却懒得去读,但这偷来的书,却格外珍视,读起来格外用心。艾青的诗,在“文革”前是被禁的,是毒草中最毒的一种毒草,我却是在革命狂飚骤起的时期读到了。可以说,在那没有书读的年代里,各种诗歌却充盈了我的时间。
这时已经没有墙报,统统叫大字报栏。那时,文字狱遍布国中,人人都怕写文章,但我有时“诗”心难改,国际劳动节或国庆节,仍有诗在大字报栏上“发表”。
大学毕业后,1970年7月我与分到湖北的十多名同学,由一辆草绿色的军用大蓬车拉到湖北钟祥县一个部队农场,进行长达一年半的劳动锻炼。务过农,牧过马。当过采石工,放炮炸石头。当过装卸工,一整天一整天地扛麦包,扛水泥包。卸煤卸砖卸石灰。当过三四个月的炊事班长,会做馒头,包过饺子。我每歺负责煮一大锅饭,足足夠一百个人吃。很少煮糊饭,还受过表扬的。这叫白案。做菜叫红案,红案我水平不高。喂过猪,还学会了给猪打针。还像军人一样天天出操跑步,半夜紧急集合,冬季长途拉练等等。只打过一次靶,十发子弹,我刚及格。要说当过农民,当过工人,当过兵,似乎并不是撒谎哩。有一次在汉江边打通霄夜班,从船舱里把一根一根又粗又长的园木扛上岸。下半夜又累又饿,我与几位“臭老九”扛一根直径足有五十多厘米的粗大园木,出一点闪失,我差一点丧命。
“文革”结束了,中国发生了文学“井喷”,当然也包括诗的“井喷”。我那时在湖北省委宣传部工作,虽然平时工作很忙,也是一位凑热闹的分子,热热闹闹地写过几百首诗,在各种报刊上发表。我写作都是利用业余时间,节假日填得满满的。一个小本子,半截铅笔头,从来都是随身带,想起什么就记上两笔。有时出差在外也写,坐火车,坐飞机都是写作的好时间。听一些冗长而无内容的报告也可以写作,记一些灵感,或写一首诗,别人还以为我在记笔记呢!几年里先后出版了三部诗集:《七彩的花潮》、《多情的三月》、《远方独弦琴》(诗画集)。还为一个出版社写过《绘画唐诗三百首》文学注释。这本书颇受欢迎,已几次加印,一直是这个出版社当家的书。还出版了一些其他的书,但我比较喜欢的还是这三部诗集。2000年4月到湖北省作家协会工作,也仍是又抓工作又写作。诗歌、散文、报告文学,轮番写着。《韦启文抒情诗选》于2005年3月出版。我到省作协以来写的一些散文和随筆,从中挑选一部分,结集《寻找花的草原》。
2001年12月,当选中国作家协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到北京出席这次文学盛会,湖北作家代表团团长由省委宣传部领导担任,我任副团长。
大会期间,在人民大会堂受到江泽民总书记、朱镕基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并合影。聆听江泽民同志的重要讲话和朱镕基同志所作的经济形式报告。在这次大会上,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
2006年11月仍以副团长身份,率湖北作家代表团出席中国作家协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并当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开幕式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听取胡锦涛总书记作重要讲话。那天我被安排在主席台就坐,朋友开玩笑:有幸与总书记同台。第二天又听了温家宝总理的报告。再次当选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
2002年10月,受中国作家协会派遣,我与著名诗人、《诗刊》常务副主编叶延滨先生一起,组成中国作家代表团,赴波兰出席第三十一届华沙之秋国际诗歌节。除了在华沙活动之外,还到圣十字省和罗兹省访问。在波兰期间,在华沙作家协会会议厅举办的研讨会上,我代表中国作家代表团发表了演讲。多次参加诗歌活动,朗诵自己的诗作,与波兰诗人和各国诗人、读者进行广泛交流,反映非常热烈。波兰作协主席说,中国诗歌征服了这些城市。
后来访问俄罗斯。在圣彼得堡和瓦尔泰出席了几次诗歌朗诵会,与俄国诗人会面、交流。在圣彼得堡参观了普希金纪念馆(故居)、勃洛克纪念馆、冬宫和阿芙乐尔巡洋舰。在莫斯科参观了高尔基纪念馆(故居)和莫斯科大学、红场、克里姆林宫、卫国战争纪念馆,并同作家座谈交流。
本人之于文学,完全是兴趣所使。兴趣来了,有时一天可以写好几首诗或几千字文章。有时可以几个月不动笔。只求抒发,从来没有定什么目标,更不想拿着这些“成就”去干点什么。比自由泳还自由,是狗爬式。自娯自乐,这倒是一种幸福,我敢断定并不是人人都能得到这种幸福的。与其为文所累,不如为文所乐,起码我是为文所乐的。但我也希望自己的作品新一点,深一点,美一点,土一点,好读一点。当然这只是希望,我天生的性格不允许我过份地为难自己。我虽然也期盼自己养的小羊膘肥体壮,但我更看重放牧的过程,能在肥美的草原上放牧自己的爱好,那该是一种多么美妙的幸褔啊!曾几次意外有诗得奖,其中《多情的三月》获第二届壮族文学奖。一位著名诗歌评论家说:纵观壮族诗人韦启文的诗歌创作,我认为,他对于时代与文化精神的把握已经达到了相当的深度与广度,他对于抒情诗艺术形式的探索也取得了可喜的成果。以其诗情的深厚与形式技巧的独特意味而言,许多自视甚高的诗人也是无法相比的。
对于写作我更看重过程,看重这种爱好给我带来了快乐和幸福。当然,由于这种爱好做媒,我倒结交了不少水平很高声望很高的诗人和作家,并且成为很好的朋友。我真应该感谢我的这种爱好了。2005年4月,由中国新文学学会举办的贺敬之文学创作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华中师范大学举行, 会上我说,在我还是一个中学生的时候,贺敬之先生就是我最为仰慕的诗人之一。爱好文学,有人认为是误入歧途,我却认为是“误入仙境”。我“误入仙境”,其中就有贺老的“误导”之功。今天有机会当面向贺老表达谢意,当然就是一个没有什么成就的壮族诗人的荣幸了。贺老笑了起来,在场的朋友们也都笑了起来。显然,大家是为我的“误入”而笑。我先后出的几部诗集,分别由曾卓老、田野老、古远清教授、邹建军教授作序。
我的业余生活,除了写作之外,后来又增加了一项内容:画画和写字。这样,在我的休息时间里,往往是写作、画画、写字,一件接着一件。伏案一两个小时,累了,便铺开宣纸图鸦水墨画。未尽兴,又练书法,写字。就像一只笨猴,刚刚还在树上摘桃子,冷不丁又跑到河边捉虾子去了。当然,快乐和幸福又增加了不少色采和韵味了。前些年家里没有暖气,每年冬天手冷脚冻,看电视看书都冷得坐不住。我有时站在案前图鸦着,竟浑身暖和,热汗微沁,真乃妙哉!有中国画和书法作品在报刊上刊发,参加过书画展,并多次获奖。2008年出版画册《韦启文国画集》,由国画大师、湖北省文联名誉主席周韶华先生题写书名。书画作品被一些机构和个人作以补壁,并曾多次作为礼品赠送外国作家、艺术家和其他朋友。
本人经历很简单:
1953年开始上学,在广西上林县读完小学、初中、高中。1965年7月,考上中南民族大学(当时叫中央民族学院分院,后改中南民族学院)。1969年8月大学毕业,当时统一留校参加“斗批改”,1970年7月到部队农场锻炼。1972年2月正式分配,到湖北省汉剧团工作,从事创作和政工。1976年秋天抽调到湖北省委机关帮助工作,1978年12月正式调湖北省委宣传部,一直在干部处工作,历任干事、副科长、副处长、处长。1992年11月到湖北省委讲师团当副主任,主持过一段时间的全面工作,负责抓全省干部理论教育工作。2000年4月调湖北省作家协会,任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湖北省政协委员、常委,湖北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湖北作家书画院院长。先后当选为湖北省第七届、第八届党代会代表,并出席了这两次省党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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