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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书生

作者:黎乐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263      更新:2015-11-30
文/黎乐

路边,开着一种花,一树一树的,高大挺拔,桃花似明艳,却极少叶子。这城市总是开着这类型的花,比如木棉,那么英雄,火红到壮烈,痛快淋漓地只顾开,明明是花叶相恋,却永生不相逢似的。而深秋时节了,该是苍黄的一片,突然这么妖冶地来了一树红艳,真是新奇。那么妩媚的色,冷落清秋里,美得就象是假的。
随口问大早来接我的人,他说他也查了很多资料问过许多人,他也好奇这花,但,也不知道名。后来,听说是异木棉?又木棉?虽然多了一个异字,还是觉得差不多。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直接地伸了过来,说可以握着,说可以掌心相对,他说他的父亲就是这样子教他的,说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要坦诚以待,要以心以热相对。我却不期然的会想起,执子之手,赶赴的明明只是一场风花雪月,十指相扣,萦绕的不外是馨香如梦啊。一路上,红云便随意地光临。
吃饭时节的地儿,很是山水间。菜,很多,全是他一点一点地堆在我的碗中,我就不用再费神挑东西吃,听他说着话,又看着这面前的一汪水,岛上有各式的树,南国深秋的苍绿,风儿清清明明的,在树与树之间,筑就的篷屋,近了水近了楼台,再近下去,近得一双人儿,伫立。
如果,泛舟几叶,象不象,江湖退隐?很意外的想起一文友的题名,“衫薄袋浅,碗上清粥”,便糊里糊涂地只往口里塞,全然忘记了昨天还是的病颜。装饰的良辰美景,想象中可以存在的江湖,他的江湖,竟然有些美好了起来。
他却在赶很多的局。推得掉的推不掉的,不能两全,却极力的要全。其实我不曾在意,这么多世故的局。我一个人呆着就好,那样会更自在,我早过了要人哄要人宠的年月了。他却慎慎重重地以东道主的样子托于一至交好友,休闲时节再置身于另一书画间,谈的话题相当融洽了,还要自己保证了再保证地快回来,一转身,信息已歉然而至,那份呵护,这样的来,很是恍然。
酒局,换了一地又一地,一波又一波,我要听着他的友人们,同僚间,相互的庆祝他的生辰。我,赶上了他的生日,原来如此,我很想逃离 ,我只想安静地窝在沙发上写我的东西,简简单单,就好。
曾经郁达夫的名言:“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我曾经在另一个圈子里说,“曾因酒醉杀名马,为怕情多累美人,本帅,杀马去”。望过去,烟火缭绕处,就有了隔山隔水的心,却又见着他在哄拥中,去吹生日蜡烛的时候,四下里找人,茫然四顾得象个无依无靠的孩子。醉意里,嘟嚷着说,“本帅,杀马去。你,是怎么杀名马的啊?”
我想说你非马更不是名马,我也想说这一套许是一个老男人暧昧的一切源头。但终是话到嘴边,已是牵牵扯扯的中间。本就顾及着身份,却也容不得解释,所有的暧昧,直接就让他的友人们将我们请于一室。门一合上,室冷秋也凉,我连辩解或者是装的心都没有了。酒,是美好的东西,可所有美好的东西,只要一过度,就很腻味了,总是那样让人反感到生起厌来。
我怕他吐,我怕他闹,我怕他折腾,没想,这人倒是安静的,倒头就睡了下去,那睡的姿式可真够特别的,特别到几次过去盖被子时,忍了再忍的笑。又要看他辗转的难受样,倒惹得自己不知道如何的自处,很内伤:一个好好的美人儿在侧,如果对我有心,竟然也会喝高了自己?
于是心事横陈,想了万千的过往,真的万般不过都是云烟,那么那么的坚持,到头来,不过一场空。想着想着也感觉无趣。看他睡得平稳了些,提了心思地和身侧卧于另一床。
将睡时分,那边极其轻声地起了床,我凝神装睡,听着洗漱的声音有条有理的从洗手间里传出来,去看时间 ,凌晨四点已过。想是他清醒了,应该没事了吧,那提着的心挡也没能挡的住,一放,睡意一下来袭。
迷迷登登中,听到一抺暖暖的笑,好象就在唇边,一纤软的手,绵绵地垫了下来,只那么一带,那缩得发硬的身子,好象花开了一般极自然地舒展开,鼻息间弥漫着一种温温的气息。所有的喧嚣就已经隔开,连个提防的心也没有了,不自觉间嘴角上扬,定格着这一刻,象是一双人儿,从来不曾分离,默契而懂得,象生来就是这样子地相处,突然地就想到了生死。
生,当是一件快乐的事,因为,世人常庆生。死,应该也是快乐的事,就象现在。那么安然,那么放松,所有的时间就静止了。
时间肯定是静止的,醒来时,他的手,依然轻抚着,象是从来没有停留又从来是停留,满满地全是疼惜味。我没有说话,怕一开口都会是多余的也怕是多事的。
电话却无所顾忌,声音不大,他是一动没动。床头的内线又响,几乎是没有动身体半分,肯定是不想我片刻的不舒适,压着个声音低低地接听:“好,等会儿吧”。
我已然明白,猛然地要让自己清醒。有些东西,真的是人世间万劫不复的毒药,越美好越是不可以拥有更不得贪恋。要隔着几个世纪的时光,换取一声几近空幻地叹息,便突然直接滑开去,起来正装。
他的眸光,有曾离开过我么?
他却说“女人是该要保养的,你成天捱夜,看上去老成,其实还年轻,你可以更美。可以有更好更好的任何。”
我很想笑,却没敢笑。暗自轻薄不可取,这样子一场相处,象是一场人生,该走的全走完了,其实质,什么也没有发生。他该是这样装成不在意地在教我。我,如何回答?我却说“你在说我老是吧。干吗不直接说?”
他急急地样子,想辩解,我站在前边,直接笑了下去。如果此刻,我风情,我主动,会如何?
没有如何。
下楼和他朋友汇合,几乎是自然地拉着手,掌心相对。掌心的誓言,会不会是生死契阔?没有事实,在外人眼里,也已经有了事实,不去争辩,不如直接这样的大方了去,倒落得个心安理得。
临江而坐,一群家伙说要吟诗,风月无边啊。江风吹吹,细雨飞飞,很应景的时光,我电话不断,得回我的城市,必须处理的事务。他,看不出心情,但,坚持相送。
中间直接就得过安检,这一过,也许再也不会相逢,也许再也不会再见,也许再也没有也许,一瞬间,我想告诉他我的所有的云愁雨恨,告诉他我的坚守着的从前,却见他,魂不守舍般,不知道在想什么,怕是一字听不进去的了。
扯着他,戏弄地说,我走了,还不亲亲我?那一霎,红云满天,只是额头上,碰一碰,就推开了,象推开了所有的时光。原来,已是波澜动天的,那,请继续装下去!
一进去,回头,他在的。
我想,从此时此刻开始,就得忘掉。忘掉这两天,忘掉那几个小时,自负了一生,不是自己不美好,而是自己从来想那人一定高洁,不然,怎配得上自己的芳华。而此时,现代版本的柳下惠,这样生生的一幕上演。曾经,笑笑地和他说起过,说那个柳下惠,之所以成就了坐怀不乱,是因为,那女子没有长成,不够风情,再不然,就是那男子自身有问题。双方的大笑里,都说是啊是啊。当时,总认为所有的爱恨情痴,肯定是浓烈的,会浓烈到无法磨灭,而此刻,眼泪怆然而落。
动车上迷糊里趴着就睡着了,也会有梦,梦里,彼岸花开,花不逢叶,叶不遇花,生生世世,生生相错,同株却永世不得见。很快地醒来,动车一小时准点到达,迷踪似的记得,花叶终是相见过,花叶相见那一天,花朵怒放,盛开到极致,叶子尽力承转哄托,刹时,红绿相衬,映亮九重天。
正往外移动下动车,他的电话到了,“你走了,心,随你去了。”
哦,柳下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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