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向琼

   火车站，送别。她轻轻地抱了抱我，红了眼眶：“舍不得你。”我点点头：“会来看您的。”看着蓝色披肩隐入站台熙攘的人潮，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一个出生于六十年代的女人，对这个世界有着婴儿般的初衷——为文字而生，为爱而活。
   这个春天，晴天只是见缝插针。逮着一个艳阳天，便牵儿带女、呼朋唤友，完成任务似地出去溜达一圈。然后，耐心地阴雨绵绵，等下一个晴天。就像今天，窗外黑云又压在了屋檐上，刚刚收势的大雨攒着劲儿准备卷土重来。这样的天气除了发呆，还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我开始数茶杯上的水痕，大厅里一共有六十盏日光灯，亮了三十八盏，还有二十二盏不知是坏了还是没开，如果是坏了， 为什么没有人来修呢？……我突然开始想念那个有着蓝色披肩的女人，想起了她的《远山阳光》和《芭蕉雨》，还有她令人唏嘘的爱情故事。
   似乎，她这样美丽才气的女子，必须有一个唏嘘的爱情故事。而她，只是顺应了宿命。就像这场盛大的春事，要由那淅沥缠绵的雨来拉开序幕。而花儿，只需记住去年的山头。我为世间女子为爱披荆斩棘、九死一生，真正应了那句“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而痛心疾首。然一番扼腕叹息后，又义无返顾地寻了她们的脚步飞奔而去。有一些故事只在大团圆之外——不可轻易被说起。
   2012，莫非如网络所说，是妖魔化的一年？让人黯然甚至绝望的消息接二连三，一如这个姗姗来迟的春天，千呼万唤始出来，这才一露脸，就让没完没了的雨给浇得支离破碎。要怎样的草长莺飞，这场春事才算完整？要怎样的虔诚，佛才肯赐我于安宁？我几乎要相信，佛说的可以自己给自己的东西，其实是给不了的。至少，像我这样路过寺庙都不肯进去朝拜的人，是没有资格伸手向佛要什么的。
   我开始怀疑，灵魂丰盈的人其实是一种不幸。依此类推，聪明的女子其实是值得同情的。
   我不知道，那个对这个世界有着婴儿般的初衷的女子，是怎样勇敢地写下来的。我不愿意是她，我会死于八年抗战般的对决，或是漫长的等待。等得太久，我会不记得自己要等的人是谁。一些易碎的“好东西”，比如小时候玩过的一只泥猴，比如爸爸留下的书签……怕女儿给毁了，我会把它们藏在一个“好地方”，然终有一日，我不记得那些“好地方”究竟是些什么地方。
   我知道，我写字，只是为了让自说自话显得不那么尴尬。
   要怎样的折腾，我们才能活得象那么回事。
   要怎样的草长莺飞，这场春事才算完整。极尽奢华，极尽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