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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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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访蒲翁仙居

作者:胡莹      进入个人主页      阅读:2186      更新:2015-05-19
文/胡莹

五月的淄川阳光火辣辣的暖,一改前几天阴冷加雾霾的天气。在阵阵扑鼻的槐花香味中,我迈步走进蒲家庄的西门。这是一座古旧的城门,抬头望去,只见城门上方写有“蒲家庄”三个大字。进入城门,向东延伸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古老小巷,巷子狭小而又悠长。我走在古巷中,听着自己的高跟鞋敲打着青石发出清脆的“咚咚”声音,仿佛来自久远的年代,不仅悄悄的放慢了脚步,唯恐惊醒了我最最尊敬的蒲松龄老先生。
走进巷子的中段,首先映于眼帘的是三棵粗壮的老槐树,树冠上挂满了雪白的槐花,那扑鼻的槐花香味就是由此而来。它们已有三百多年的树龄了,树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树洞,显得有些阴气森森。我的脑海里不由的幻化出一只只白狐,在一片雾霭中翩翩起舞,心里想:难道这就是狐仙姐姐们居住的地方吗?不如今晚就此住下,与狐仙姐姐们饮酒对诗可好。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一所坐北朝南的青砖瓦房,出现在我的眼前,原来这就是蒲松龄先生的故居。
抬头见门上悬有郭沫若先生1962年所题横匾,“蒲松龄故居”五个黑漆大字格外醒目。这是一所十分低矮的平房,狭小的院子里,几棵石榴树已结满红红的花骨朵,三五棵干瘪的陈年石榴挂在树枝上,从裂缝中露出紫红色的石榴籽,向人们昭示着她曾经的成熟和饱满。正簌簌作响的是院内一丛茂盛的竹子,在微风里悄然展示着她的碧青色,绿竹前矗立着一尊高大的蒲松龄先生的汉白玉雕像。
我环顾这三间北房和东西两处厢房,发现它把本来就不太大的空间分隔成了三个独立的四合小院。就是这几处四合小院,一直保留着明清时代的原貌,而且一直是蒲家的后人在此居住。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又经战乱和火灾的洗礼,这几间摆设简陋的房屋,已经修补过无数次了。
其中,正面朝南的这三间小屋,门旁有一匾,上写着“聊斋”两个字,这是蒲氏兄弟在蒲松龄26岁那年分家时,蒲松龄夫妇所分得的“农场老屋三间”,也是蒲松龄先生真正的故居。
进入故居堂屋的正面墙上,是一副大型蒲松龄画像。这是蒲松龄先生74岁时,他的小儿子蒲筠请济南著名画家朱湘鳞对着他本人画成的,上面有蒲松龄先生的亲笔题字。画上面的服装是蒲老先生中得贡生时穿的贡生服,看起来比较华丽,只是帽子上没有顶戴花铃,因为在清朝,贡生不是官衔,不能穿官服。在这幅画像两边,有一幅楹联,是郭沫若先生亲笔手书。上联写:写鬼写妖高人一等;下联写:刺贪刺虐入骨三分。
堂屋西侧的房子,就是蒲松龄先生的会客室。这里还完整的保存着蒲老先生当年用过的座塌,客房中间摆放着一张小矮桌子,可以盘腿而坐,当年老先生就是在这间简陋的小屋里会客、写文章的。南窗下的书桌上,摆着灵璧石、三星石等古玩;窗台上有一盏锡灯和一杆旱烟袋;书桌上摆有旧时用来取暖的手炉和盛放毛笔的红木笔筒,紧挨着笔筒摆有一方砚台,是蒲松龄先生当年用过的文房四宝之一,也正是由这方宝砚研磨出来的墨汁,才渐渐汇聚成了《聊斋志异》那深刻绵长的文字,活化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鬼狐形象。蒲先生一生坎坷,阅历深广,倾注多年心血,才写出这部脍炙人口的传世之作。正是:“独是子夜荧荧,灯昏欲蕊;萧斋瑟瑟,寒冷凝冰。集腋成裘,妄续幽冥之录;浮白载笔,仅成孤愤之书。”
转过身来,但见在堂屋东面的一间小屋,也就是蒲松龄先生的卧室。这其实只不过是一盘最最普通的北方人睡觉的土炕而已。土炕上铺着破旧的草席,草席上面是一铺一盖老旧的粗棉布被褥,褪尽颜色的宝蓝印花的粗布被面,渲染着一部经久不衰的历史。76岁的蒲松龄先生,就是在这里倚窗而卧,病逝于斯。
夜幕悄悄降临了,我一边迈入都市的繁华喧嚣,一边回味着一带文豪蒲松龄先生所描述的鬼狐世界,久久不想离开。
各地游人络绎不绝,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来此造访,蒲松龄老先生若地下有知,可否会有另外一番感慨?即使外景琼楼横空,碧湖青山,看似天上宫阙;也难掩内景隐含悲怨,依依垂柳,是否可以再现当年凄情?想那摇荡的秋千架上,可有小翠的低眉浅语?想那春桃柳木,可有醉桃被人扼腕掐折?想那连锁是否与于畏依然阴阳两牵?所到之处,古意袭人,狐声阵阵,一时间,似有恍如隔世之感。
待来年,春暖花开,我会再来寻觅仙声狐迹,再来拜祭一代大师蒲松龄先生的故居。


2015-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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